第16章
一班最終還是輸給了二班，止步三強。
陸行舟和秦放的突然離場，雖然是一種遺憾，但比賽的精彩依然讓人拍案叫絕。
下午緊接着就是女子賽。一班二班的女隊實力都差不多，用周子垣的話來說，就是都渣。但一班的女生一個個弱不禁風，倒是二班一個個人高馬大。二班的人就仗着自己的體能優勢，喜歡撞人，試圖把對方的體能拖垮，這已經被不少班級的人非議。
果然，一個半場下來，一班被虐絕，女隊一個個累得都什麽一樣！周子垣坐在邊上，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恨不得自己性轉上場。
“小蕾膝蓋傷着了，怕是上不了場了。”江清半蹲着，給小蕾察看傷口道。
“氣死我了，那個人絕對是故意的！”小蕾坐在凳子上，忿忿不平地控訴着。
周子垣哼了聲，說：“那群王八蛋。要不是老子不打女生，非得上去教訓教訓他們不可。”
“那只能讓蘇晚上了。”班主任提議。
站在一邊的蘇晚回過神，心情有些複雜地指了指自己，問：“我嗎？真的嗎？”
她打球真的挺爛的，投籃率基本為零。
“對，就是你。”
上場前，江清大概給蘇晚講了一下對面的情況。江清見蘇晚有些心不在焉，便偷偷挽了她的手，問：“還在想着行舟啊？”
蘇晚被點中心事，小臉霎時就紅了，她沒回答，只是避開了話題。自從聽了陸行舟那番話後，蘇晚心裏像是塞了塊棉花一樣，又氣又悶。
與其胡思亂想，還不如上場打一場呢。
蘇晚上場後，表現得非常賣力，她個子又高又瘦，防守做得有模有樣，運球也很敏捷，正當大家驚嘆這是滄海遺珠的時候，蘇晚就上演了瘋狂投球，十球十不中的悲劇。
周子垣在邊上快抓狂了，他雙手握着拳頭，叫道：“晚晚，把球給清子！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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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當然是聽見了，她手裏正運着球，邊上是二班的兩個女生，他們兩個正虎視眈眈地圍着她。
熱汗從臉上滴下來，蘇晚體力本來就弱，現在她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了，步子也慢了下來。她看了遠處的江清一眼，逮到了一個縫隙，便一鼓作氣地沖出去。
但這時，那兩個二班的女生也急了，瘋狂地圍上來，于是三個人就這麽擠成一團。蘇晚努力把球投了出去，人卻和那兩個女生摔成一團。
江清投進了籃，一時間現場掌聲和驚叫聲同時響起。
蘇晚幾乎是被人推倒的，那兩個女生的重量壓在她身上，她覺得自己骨頭都要被壓斷了。
一群黑壓壓的人跑了過來，其中一個人是扒開人群沖在最前方的，他冷冷瞥了那兩女生一眼。
那兩女生吓得臉一白，連忙在隊友的忙攙下起身。
蘇晚剛一擡眼，就看到了陸行舟。陸行舟在她邊上蹲下，想要伸手去拉蘇晚，蘇晚愣了一下，她原本就委屈，一看見陸行舟，這委屈就如同潮水一般湧了出來。
于是，她躲開了陸行舟伸來的手，臉上也冷了下來，她緊緊抿着唇，不去看陸行舟。
陸行舟身上還帶着消毒水的味道，他微微斂眉，手心回握，喊了句：“蘇晚。”
但蘇晚并沒有回答，江清和周子垣見狀，忙過去把蘇晚扶了起來。一邊的李思遠也走過來，向蘇晚輕聲道：“蘇晚，你沒事吧？”
李思遠個子也高，長得很健康，鵝蛋臉白裏透紅，長發松松散散地綁着，但也不失美麗。
蘇晚搖頭，回以一笑：“還好……”
“切，假惺惺。”周子垣鼻子哼氣。
李思遠摸了摸頭發，有些尴尬，她轉眼看站在旁邊的陸行舟。陸行舟離她很近，幾乎只有幾步之遙。
她想和他說話，但他卻始終側着身子，目光随着蘇晚而移動。
蘇晚只是被撞了一下，并沒有受傷，她還是拖着疲憊的身子，堅持打完了全場。
陸行舟過來後，找了江清說了句什麽，随即江清便召集大家讨論了一下計策，于是下半場，一班的人忽然就靈活了起來，二班那招排不上用場，最後，一班以微弱的優勢，奪得了第一名的寶座。
班主任激動地都要哭了，原以為今天要慘敗收場，再接受新一年的嘲笑，萬萬沒想到女隊居然贏了！
大家都很激動，尤其是蘇晚，她雖然投球不靈，可她機靈啊，一搶一個準，而且二班那些人似乎也不敢再去撞蘇晚。
當時，誰都能看見陸行舟的那個眼神。
尖銳得如同利刃一般能剜人的心。
蘇晚打完球，整個人累得都要癱瘓了。她一邊拿毛巾擦着汗，一邊不停地喝水。她回到位子上收拾東西，只不過她剛坐下，就看到陸行舟在衆目睽睽之下朝她走了過來。
她心咯噔一下，瘋狂地跳了起來。她能感覺到現在有多少只眼睛正在看着他們，那些女生都蠢蠢欲動等着陸行舟呢。
陸行舟的嘴角看起來擦過藥了，腫起來的手腕綁着白紗布，臉色還是很蒼白。他已經換了衣服，穿着一身黑的他看起來更加暗沉。
學校裏的傳聞她不是沒聽過，但一笑置之，坦坦蕩蕩，任何人問她，她都會說，朋友。
可是這個時候，蘇晚忽然覺得自己不那麽地有底氣了。
可陸行舟一直都是毫不忌諱，我行我素的。
他徑直走到蘇晚身邊，不顧衆人的眼光，在她面前半蹲了下來。蘇晚吓得連忙要站起來，可陸行舟一把拽住了她。
“你幹什麽？”蘇晚咬唇，嬌嗔了一句。
陸行舟看她一眼，沒說話，只是道：“別動。”說着，他就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止血貼，輕輕地貼在她膝蓋的傷口上。
說是傷口，其實也就是擦破一點皮而已，連血都沒出呢！
蘇晚有些囧，她瞄了一下四周，四周所有的人都看了過來。，宛如他們這裏正在上演偶像劇。
“我都沒出血！”蘇晚腳躲了一下，她現在臉熱得快要沸騰了，恨不得把自己蒙上。
“小傷口也要注意，累了就不要逞強。”陸行舟淡淡道。
蘇晚被他的話一噎，說實話，如果不是考慮這裏還有人，她可能會直接睡在地板上。她是憑意志力撐下來的，現在身子骨又酸又痛。
他……看出來，竟然還說這種話。
但她是個記仇的人，于是，她冷了臉，擡着下巴，怼道：“不要你管，我們又不是朋友。”
陸行舟：“……”
蘇晚哼了一聲，見陸行舟沒出聲反駁，氣得輕輕地推了他一把，随即拿起包準備閃人。
陸行舟無奈，他只好伸手按住蘇晚，不讓蘇晚亂動。陸行舟的手掌覆在她的手上，重疊，接觸，溫軟。
“你……幹嘛。”
陸行舟一瞬間表情變得很別扭，他咬了咬牙，最後決定認輸，如同奔赴刑場一樣堅決：“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距離不遠的吃瓜群衆聽到後，吓得魂都要飛了。高高在上的陸神居然半蹲在蘇晚面前，低聲下氣地說對不起？
一定是這個世界錯了！
蘇晚是沒有想到陸行舟會道歉。
而且是……那麽快。算了算，距離早上鬧別扭，也不過幾個小時而已。
他那麽驕傲的人，不應該的。
“有本事說，就有本事別道歉啊？”蘇晚心裏雖然偷偷樂着，但她還是忍住笑意，瞅了陸行舟一眼，佯裝不在意道。
陸行舟：“……”
這不是他沒本事嗎？
這可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道歉，以前，他不覺得自己會做錯事，也不會覺得自己需要向誰道歉，會向誰道歉。
哪一步走錯了呢？
蘇晚叫他從未有過的窘迫，忍不住嗤笑一聲，調侃道：“剛發完脾氣就來道歉，你笨啊？”
“笨就笨。”陸行舟道，“你不要生氣。”
“要我不生氣可以，但……”蘇晚頓了一下。
他緊張地看着她。
“你不能再說我們不是朋友這種話了，否則我不會再理你了，一輩子都不會。”蘇晚警告道。
陸行舟卻沒有馬上應答，他看向她的眼裏，忽然複雜起來，似乎有掙紮，有困惑，有……
“怎麽了？”蘇晚問。
陸行舟反問：“如果，我真的不想和你做朋友呢？”
蘇晚到底沒明白陸行舟那句話的意思，陸行舟最後也沒有說。
自那天後，關于蘇晚和陸行舟的緋聞已經卷席了這一帶。蘇晚也能感覺到某些地方的某些女生給她帶來的敵意。
比如今天，蘇晚去打開水。教學樓走廊有供水處，蘇晚走過去時，剛好有兩個女生在那兒打開水，瞧見蘇晚時，兩人臉上的笑意就散了，轉為一臉厭惡。
蘇晚抿了抿唇，走到她們邊上，打開自己的保溫杯瓶，準備開熱水。這時，邊上的熱水忽然濺了過來。
蘇晚被燙得叫了一聲，手裏的保溫杯一個不穩，也掉了下來。她的手背上一片紅印。
那個女生暗自得意，幽幽道：“對不起啊，我剛才沒留意，杯子裏的水滿了。”
另一個女生幫腔道：“只能怪你自己太不小心了。”
蘇晚咬了咬唇，她心裏雖然知道她們是故意的，很想戳穿她們的虛僞，但琢磨了幾次，又說不出什麽來。
“賤人活該被濺。”那個女生見蘇晚這個樣子，又笑着補了一句。
“可不是？倒貼陸神，不要臉！”
倒貼？
蘇晚氣地喉嚨一緊，想要回罵，可是腦海裏搜集了半天，都是周子垣那些髒話，一時之間還說不出口。
可這個時候，她的救星出現了。
陸行舟神色冷淡朝那兩個女生走去，那兩個女生一囧，有些害怕地退了幾步。
可他沒手軟，一把搶過那兩個女生的保溫杯，然後“砰”的一聲，摔在地上，開水就這麽滾了出來。
“啊……”
那兩個女生尖叫着連忙後退，臉色吓得慘白。
“是我跟着蘇晚，要說倒貼，那也該是我倒貼她。”陸行舟挑了眉，一本正經道。
蘇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