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四節照舊是自習課
物理差一點邁進九十分大門。
虞瑾言對自己的進步也很滿意。
元旦放假前幾天,蔚錦問虞瑾言。
“虞美人你跨年夜有安排麽?”
冬天到了,南城溫度急劇下降。一中只有薄款春季校服,天氣一冷,即便是虞瑾言這樣的好學生也穿不住了。
虞瑾言今天穿了件大紅色的羽絨服,仍舊是貢立誠的眼光,卻意外地襯她的好皮膚。
虞瑾言眨眨眼,“沒有哎,準備在家看看書做做題,離期末考試也不遠了。”
蔚錦羞愧了一秒,“啊,看書做題啊。那什麽,學習那麽辛苦,偶爾也要适當地放松放松的嘛。”
這個言論虞瑾言經常聽貢立誠講,異常耳熟。她笑了下,歪了歪頭。
“錦錦要約我出去玩兒麽?”
蔚錦嘿嘿笑,“是的沒錯,就是這個樣子。我之前不是跟你講我老公要開演唱會嘛,我想辦法弄到了兩張門票,我們一起去看吧。”
楚衍哼了聲。
蔚錦轉過頭,敲了敲他的桌子。
“你哼什麽,我給了錢的。”
又沒有占他便宜,搶票的辛苦壓根不算是占便宜。
楚衍也沒真的要跟蔚錦計較,左不過是搶了兩張票,出力的還不是他。
只不過。
楚衍身子一歪,左手撐着頭,目光灼灼,“我也要去。”
“只有兩張票,我跟虞美人一人一張,沒你的份。”蔚錦完全不需要考慮,直接否決。
“票的問題我跟喻年自己想辦法,不要你操心。”楚衍腦袋轉了個方向,灼灼目光盯住虞瑾言,“小結巴,一起跨年吧。”
虞瑾言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
跨年演唱會嘛,跟錦錦看是看,多了楚衍和喻年也是看,反正買票的人那麽多,也不差他們兩個。
就是...
虞瑾言箍箍嘴,又撓了撓頭,“你們三個人都想去看演唱會,一起跨年不就行了,為什麽非得帶上我啊?演唱會是不是耗時挺久的?我還想多做幾張卷子。”
蔚錦翻着白眼收拾東西,往外走了幾步又退回來,彎着腰湊近虞瑾言:“虞美人,你知道這世上哪種女生最可惡麽?”
虞瑾言眨眨眼:“哪種啊?”
蔚錦掐掐她的臉,“你這種啊。”
頂着一張天然無公害看起來就特別好撩的臉,卻比鋼鐵直男還要直男。
有直男癌的直女,簡直是女娲造人計劃裏的敗筆。
楚衍冷哼:“明明是你這種自以為是的女生才最可惡。”
蔚錦把楚衍的反駁當放屁,又對着虞瑾言笑了笑:“好啦我回家啦,虞美人明天見。”
“明天見。”
虞瑾言收拾完東西也正準備走,帽子被楚衍一把拽住了。
“...你又要幹嘛?”虞瑾言直覺這人沒有什麽好話。
“你跨年夜,是跟我跨年,還是跟蔚錦?”
虞瑾言懵逼臉,“不都一起的麽?跟你還是跟錦錦,有什麽區別?”
“那不一樣。”楚衍覺得這個差別老大了,“跟我,算是兄妹之約,跟她,只能是同學結伴,怎麽能一樣?”
虞瑾言被這個神邏輯打敗了,求助地看向喻年。喻年憋着笑,贊同道:“衍哥說的很對。”
虞瑾言毫無意外地認識到向這個人求助壓根靠不住。
她半擡起頭看着教室屋頂,試圖蒙混過關,“大家都是同學...”
楚衍瞬間不高興地蹦跶了起來,位置太小磕到了膝蓋,那聲音響的虞瑾言眉頭都跳了幾跳。
“不是說好了喊我哥哥的?你籃球賽時候也喊了的啊!”楚衍嘶嘶幾聲,一邊揉着腿一邊還不忘給自己正名。
虞瑾言無奈,偷偷瞄了好幾次手表,安撫楚衍:“好的好的,是跟你約。”
已經耽誤了很久,虞瑾言怕她再不出去,陳晨就等的着急了。
楚衍眉頭皺了幾皺,還是松了手,“算了,你走吧。”
口氣裏是很明顯的不高興了。
虞瑾言背着書包出了教室,走了幾步又拐回窗口,看着一臉不高興地揉着膝蓋的楚衍,抿着唇笑了笑,“陳哥來接我了,我不能讓人家等我太久。張姨老家給她送了紅薯,我明天給你帶兩個,給你嘗嘗,好不好?”
最後那句好不好,軟了聲輕了調,細細撓過楚衍的心間,又讓他想起了那次指尖拂過手心的酥麻感。
楚衍臉紅了紅,隐匿在紅發裏,天色又漸漸暗了下來,看不明晰。
虞瑾言沒得到回應,“嗯?”了聲。
楚衍一撸頭發,帶着不耐煩趕她走,“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
虞瑾言有些莫名其妙,卻也實在不能再耽誤了,答應着,繼續走。
剛走兩步,又被楚衍喊住了。
楚衍扭捏了下,傲嬌地撇過臉去,“那個紅薯,你明天別忘了帶。”
虞瑾言笑着應下了。
楚衍趕緊又補充了句,“說好的,兩個,不許只帶一個。”
虞瑾言點着頭,繼續說好。
直到虞瑾言走遠了,楚衍才撓着頭,踹了踹喻年凳子。
“大年,你覺不覺得老子這個狀态,不怎麽正常啊?”
正常人在面對自己妹妹時候,也會臉紅心跳的麽?
喻年在他們兩人調情的時間裏都快要睡着了,被楚衍踹了腳凳子,醒了醒神。
他慢悠悠地伸了個懶腰,懶洋洋道:“正常啊,怎麽不正常了?”
就像公孔雀發情期時候遇到了心動的母孔雀那般,時不時想搔首弄姿地發下騷,哪裏不正常了?
正常的很正常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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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
跨年夜,突降了一場雪。
虞瑾言的生物鐘向來準時,周末的早上七點準點醒來。
冬日的淩晨天亮的晚,她昨晚睡覺時候窗簾沒拉緊,此時縫隙漏進來的光亮,猶如白晝。
虞瑾言坐在床上發了會呆,很是懷疑自己是不是今天醒太晚起遲了。她這兩天有些感冒,鼻子不太通暢。她揉了揉鼻子,走下床,慢慢走到窗戶邊。
拉開窗簾,屋外蒼茫一片,院子裏光禿的枝丫上,沉沉地壓着片片雪白,欲墜不墜地挂在枝頭。虞瑾言盯着看了好幾秒,才恍然,這是下雪了啊!
她自小生長在南方的水鄉小鎮,見過雪的次數寥寥可數。南方本就少雪,偶爾幾次落雪,也大多是在睡夢之中。等虞瑾言早上睡醒了開門看到,已經只剩下薄薄一層,像保鮮膜一樣,輕輕覆蓋在道路兩旁的松針上。
兒時,虞瑾言對雪的認知只是,白白的,軟軟的,涼涼的,以及書上說,是六角形的。
虞瑾言呆呆地在窗邊看了好幾分鐘,才想起來打開門,歡快地往樓下跑。
還沒來得及打開大門跑出去,後領被人拎住。虞瑾言小臉一皺,不是很高興地回過頭去。
貢旭穿着件特別騷氣的橙色毛衣,一手端着咖啡杯一手拎着虞瑾言後領,挑着眉問她:“你幹嘛去?衣服也不穿就往外跑,嫌自己感冒不夠重?”
貢旭向來不到中午不會起床,也不知道今天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起的這麽早。虞瑾言又吸了下鼻子,貢旭一臉嫌棄地皺着眉,拎着她回了客廳,抽了張紙巾遞給她擦鼻涕。
虞瑾言乖乖地接過來。
“你還沒說呢,剛剛急着往外跑,幹嘛的?拿快遞?”
虞瑾言搖了搖頭,“不是,外面不是在下雪麽,我想去看看。哥哥你今天怎麽起這麽早?”
貢旭翹着腿,懶洋洋地回道:“我不是一直起這麽早?”又十分不理解的問:“雪每年都下,有什麽好看的?”
說完想起來虞瑾言是南方人,确實沒怎麽看過雪,激動好像也不是那麽難以理解。他放下腿,湊的離虞瑾言近了點,八卦地問:“聽說你們南方人很少看到雪,一旦下雪了,整個朋友圈都在很激動地哇哇亂叫,是不是真的啊?”
虞瑾言因着他的不要臉默了默,随即自動無視了第一句話,只針對性回答了第二句:“哥哥,我以前沒見過雪。”
頓了頓,又道:“而且我以前也沒有手機。”
手機都沒有,哪來的朋友圈?
“這樣啊。”貢旭重又靠回沙發上,翹起腿,“那你先回房去換件衣服,哥哥帶你去打雪仗。”
他得意洋洋地,“帶你見見世面,別以後看到個雪都瞎激動半天。說起來我都多少年沒打過雪仗了。”
虞瑾言無語地聽着他唠叨,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
貢旭自顧自嘀咕半天,突然想到了什麽,擡起頭來一臉嚴肅地看向虞瑾言:“小結巴,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虞瑾言被貢旭的神情吓了一跳,也跟着緊張起來,“怎,怎麽了?哥哥你問。”
貢旭繼續嚴肅着臉,認真地問:“你除了想打雪仗,還想不想堆個雪人滑個雪什麽的?沒關系,跟哥講,哥今天心情好,你想見什麽世面哥都滿足。”
虞瑾言沉默着在原地站了幾秒,一言不發地轉過身去,回房間換衣服去了。
虞瑾言突然覺得,雪這種東西,她也不是很好奇了。
中午吃完飯,虞瑾言換了件白色的羽絨服,紮了個丸子頭,背着書包準備出門。
又一次手還沒搭上門鎖,就被扯着後領拎了回來。
虞瑾言嘆氣,覺得個子矮真的是可憐,誰想扯她後領都能輕輕松松地扯回來。
“幹嘛去?老子作為這個屋子裏除了張姨外唯一一個喘氣的活人,你出門都不跟我打招呼的?”貢旭磨牙。
虞瑾言也很想磨牙,不知道這位平日裏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哥哥,為什麽今天如此有閑情逸致,不出門也不打游戲,處處挑她的刺。
“哥哥下午好,哥哥再見。”虞瑾言掰開貢旭的手,轉過身面對他,順從地打完招呼,又繼續往外走。
沒走兩步,又被拎回來。
“你還沒說幹嘛去呢!”
虞瑾言內心嘆了口氣,重又轉過身來。
她認真地看着貢旭,道:“哥哥,昨晚吃飯時候我跟貢叔叔說了,我今天要跟同學去看演唱會順便跨年,會晚一點回來。”
“是麽?”貢旭望天,毫無愧疚感,理直氣壯道:“我忘了。”
虞瑾言也沒指望這人能突然長出良心這種難得的東西來,說完該說的話,繼續往外走。
卻又一次被拎着後領扯了回來。
虞瑾言磨了磨牙,很想咬人。
“哥哥你還有什麽事麽?”
她跟蔚錦約的下午一點半,眼看着都快一點了,她還沒出門,表面神色不露,實則暗暗着急着。
貢旭今天确實很無聊,無所事事又懶得去跟那幫狐朋狗友混。他不自在地頂了下腮幫,舔舔唇,“你跟誰出去跨年?抽香煙糖那小哥?”
虞瑾言:“...哥哥你能不這麽稱呼人家麽?”
貢旭面癱臉狀,“哦,不能。”他來了興趣,又瞬間恢複了八卦臉,“所以還真是跟他去?可以啊妹妹,你早戀,我要跟老貢告狀。”
虞瑾言生無可戀地學貢旭面癱臉,“我不是我沒有你不要胡說。我是跟我們班長去的。”
至于楚衍為什麽也會去,她只是個十六歲的單純的有直男癌的女高中生,她什麽都不知道。
貢旭懷疑地盯着她,“真的?女同學?”
虞瑾言麻木着一張臉,肯定道:“真的。”
貢旭挑不出毛病,又不能真臭不要臉地賴着個小姑娘,只得松了手,随意一揮,“那你去吧。”
虞瑾言如蒙大赦,連虛僞的客套話都懶得講,麻溜地換了鞋,一溜煙跑走了。
剩下貢旭癱在沙發上,一臉無聊地盯着天花板看。
小結巴走了,他該找誰來打發剩下的時間呢?
虞瑾言趕到兩人約好的地方,時間堪堪卡在一點半。蔚錦還沒到,虞瑾言閑來無事,踩路邊還沒化的雪玩。
昨夜那場雪下的挺大,積了厚厚一層,踩上去松松軟軟的。虞瑾言蹦來蹦去,踩得很是開心。
容簡從便利店買水出來,看到馬路對面的路牙上站了個小姑娘,來來回回蹦跶着,一趟又一趟,一個人玩的很是開心。他覺得有趣,就站在原地看着,直到朋友找過來,他才回過神,低低笑了起來。
沒想到,他居然也有這麽無聊的時候,看着個小姑娘踩雪看出了神。
友人問他在看什麽,容簡又笑了下,避而不談,“沒什麽,看到只很有趣的貓咪。”
他只當這是場并不會有深交的偶遇,雖然在他腦海裏多停留了一陣,也并未曾激起什麽浪花。
蔚錦出門的時候,也被家裏弟弟絆住了腳。
弟弟蔚星洲今年十歲,正是難纏的年紀。他看到蔚錦要出門,纏着她要一起出來玩。蔚錦費了好大的勁,又答應回來一定給他帶吃的,才總算擺脫了蔚星洲。
等趕到約好的地方,已經快到兩點。
蔚錦雙手合十,給虞瑾言道歉,“抱歉抱歉,虞美人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家弟弟太難纏了。你等着急了吧?我請你喝奶茶,當做賠禮。”
虞瑾言一個人玩了好一陣雪,倒也不覺得時間難捱。中午溫度有點升高,她又蹦跶了會,額頭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虞瑾言搖搖頭,摸出紙巾擦汗,又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感冒了?”蔚錦關切地問。
“嗯,前兩天就有點征兆,今天一早爬起來,鼻子就不通了。”
“嚴重麽?吃藥沒?”
“不嚴重,吃了。”
幾句問答間,前面點單的人點完單,隊伍排到了她們。
這家奶茶店蔚錦常來,壓根不需要看菜單。她微微側身,讓虞瑾言好好看菜單,一邊問她:“虞美人你喜歡喝什麽?”
虞瑾言專心致志看了會菜單,拿不定主意,反過來問蔚錦:“錦錦你喜歡喝什麽?”
“悟空黑鑽加珍珠。”蔚錦不假思索。
“唔...”虞瑾言沉思了下,“那我也一樣吧。”
蔚錦付了兩個人的奶茶錢,虞瑾言沒跟她搶。等她付完,又點了兩個小蛋糕,蔚錦笑了笑,也很自然地接受了她的好意。
兩人吃完蛋糕,拎着奶茶出了店門,沿着主街道慢吞吞逛着。
虞瑾言來了南城後很少出門,一來學業忙并沒有那麽多空閑時間,二來她對陌生的地方有那麽一丢丢抵觸,并沒有那麽想熟悉這裏。
她沒有戴手套,走了幾步手指被凍得有些僵硬,舉到嘴邊哈了幾口氣,将奶茶抱在掌心,暖着手。
演唱會晚上七點半才進場,也就是說她們還需要消磨至少五個小時。
虞瑾言摳了摳包裝袋,計算着五個小時她可以寫幾份試卷。
她無知無覺地跟着蔚錦往前走,并沒有注意蔚錦是什麽時候停下的腳步,只是潛意識裏自動也跟着停了下來。
蔚錦接了個電話,很快說完挂斷,看到虞瑾言呆呆地站在一邊,笑着拉了她一下。
“虞美人,有人約我們唱歌,去不去?”
蔚錦神神秘秘地笑,“有帥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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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個年
虞瑾言沒來過KTV,只小的時候跟着鎮上的大人去過卡拉OK。卡拉OK店裏一般只有老板一個人,偶爾家裏人會來幫忙。房間裏設備陳舊,頂上一個五顏六色轉來轉去的彩球,一個電視機,一個點唱機,再有一條沿着牆壁鋪陳着的長沙發。
每次去卡拉OK,都是大人們輪流着點歌唱,虞瑾言作為觀衆,在底下熱烈鼓掌。
極偶爾的情況下,她可以拿到話筒,唱一首她最喜歡的情書。
虞瑾言以為KTV跟卡拉OK大體上相同,然而一進門看到富麗堂皇的大廳,就知道自己又見識淺薄了。
引路的小姐姐穿着合體剪裁的小西裝,訓練有素,笑容得體。一個個獨立的小包廂,隔音效果極好,站在走廊裏一點聲音聽不到,直到打開包廂門,才聽到裏面振奮人心的鬼哭狼嚎。
小姐姐果然訓練有素,聽到如此非人類的嚎叫,表情絲毫未變,将虞瑾言和蔚錦引進屋內,保持着笑容又關上了門。
虞瑾言進屋後緩了會,才從剛才那振奮人心的嚎叫裏回過神來。蔚錦剛進來就被相熟的朋友拉走了,虞瑾言視線在房間內掃視了一圈,看到了楚衍和喻年兩張熟面孔,默默往他們那邊靠了靠。
楚衍看到虞瑾言主動靠過來,笑容瞬間洋溢滿臉。他将喻年踹走,給虞瑾言空出來位置。
虞瑾言也沒矯情,乖乖地坐了過去。
楚衍殷勤地給她遞水果遞果汁遞零食。
“要唱歌不?想唱什麽随便唱。”
虞瑾言端着杯果汁小口小口喝着,聞言搖了搖頭,“我不會唱歌。”
楚衍搓搓手,“那哥上去表演下,給你好好露一手。”
虞瑾言驚訝地擡了擡眼,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旁邊一個男生撲上來,一把抱住楚衍的腰,“衍哥衍哥,求你了,小的上有老下沒有小,還沒娶妻生子,不想英年早亡啊。”
話音一落,又撲上來一個,疊羅漢一樣疊在一起,繼續哭訴,“衍哥您老上次一曲高歌完畢,小的愣是三天沒睡好覺。嘤嘤嘤衍哥求你讓小的好好睡個覺吧!”
“滾你媽的!”擱平日裏楚衍也就随他們鬧了,可今天虞瑾言在,他不自覺面皮微紅,被這樣一鬧,神色漸惱,擡腳就要踹。
那兩男生嬉鬧着讓開了。
楚衍擡眼去看虞瑾言,卻發現她的注意力并沒有在這邊,正認真地聽着蔚錦唱歌,高潮時候還笑着鼓掌。
楚衍松了口氣,又有些被無視了的別扭。
楚衍撓撓頭,再次覺得自己最近不太對勁。
喻年被楚衍踹走後,坐去了容簡身邊。
虞瑾言一進門容簡就注意到了她,是下午見到的踩雪的小姑娘。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表情有一瞬間無處安放的凝滞,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他眼看着虞瑾言走向了楚衍,眼看着楚衍對她殷勤體貼,垂着眼喝了口手中的酒。
“那姑娘是誰?”容簡擡了擡下巴,問喻年。
喻年順着容簡目光看過去,瞬間了然。
又是個對虞瑾言好奇的主。
“我們班同學,虞瑾言,衍哥要死要活地想當人家哥哥。”
容簡眉尖一挑,“阿衍這幅德行,只是想當人家哥哥?”
喻年嘴角一咧,露出一個稍顯猥瑣的笑,“親妹妹還是情妹妹,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麽?我們衍哥還小,暫時分不清區別,又不是一直分不清。”
容簡屈指彈了下杯壁,也跟着笑了,“倒也是。”
後來半場,容簡目光再未曾往那邊遞過。
這場KTV唱到下午六點,虞瑾言基本上沒聽到幾個唱歌不跑調的。倒是其中一個長得斯文俊秀的男生唱起情歌來深情的很,虞瑾言對他印象很深。
當然印象深刻的緣故還可能是因為蔚錦在她旁邊尖叫着容簡學長好帥我要給你生猴子。
楚衍也逮着機會搶到次話筒,上去唱了首纖夫的愛。虞瑾言直到K歌結束,也沒能從那振聾發聩的歌聲裏回過神來。
難怪楚衍一說唱歌,大家都瞬間變了臉色。
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如此這般,将一首完全沒有調的歌,唱出另一種別樣的調來。
虞瑾言精神恍惚着被蔚錦拉着去吃了飯,又精神恍惚着被她拉去了體育館。
還沒到進場時間,體育館門口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大多是相攜而來的朋友,看起來年歲都不大,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
一眼望過去,幾乎都是女孩子。
楚衍和喻年混跡其中,或多或少有點特別,楚衍還頂着一頭特別醒目的火紅雞冠頭。
虞瑾言被四周若有似無掃射過來的目光弄的不是很自在,默默從蔚錦和楚衍中間的位置,挪去了蔚錦旁邊。
她小小地松了口氣,拿出耳機戴起來,準備聽一會單詞。
又一次被人提着後頸拽了過去。
“你站的離我那麽遠做什麽?!”
體育館聲音嘈雜,楚衍怕虞瑾言聽不見,特意拽下她的耳機,在她耳邊大聲問。
虞瑾言被楚衍的大嗓門震了幾震,不說話,默默瞅了他一眼。
楚衍被那眼神看的沒來由心虛起來,再質問時氣勢都弱了不少,“不是,你站我旁邊站的好好的,突然離那麽遠幹嘛?”
“你太惹眼了。”虞瑾言小聲嘀咕。
楚衍沒聽清,“你說什麽?”
“我說,”虞瑾言雙手在嘴邊合成一個圓,做喇叭狀,墊着腳尖湊近楚衍,擡高聲音道:“你太惹眼了!”
楚衍不防虞瑾言突然湊近,懵了下,鼻尖飄過一陣淡淡的橙子香,是她剛喝過的橙汁味。
楚衍腦袋放空兩秒,才結結巴巴地說:“惹,惹眼有什麽不,不對,要,要做就要做人群中最靓的仔啊!”
虞瑾言呆滞幾秒,敬畏地瞅了楚衍幾眼,默默地又往蔚錦旁邊挪了幾步。
聽說智障會傳染,她本來就不聰明,不能再被傳染了。
蔚錦和喻年聽了半天,看到虞瑾言的動作和神情,沒憋住,哈哈哈哈大笑起來。
這人真的是,時時刻刻不忘表現下自己的沙雕啊!
演唱會全程虞瑾言是懵逼着度過的。雖然在此之前,蔚錦不止一次地給她普及了關于的常識,她也利用閑暇時間在網上查了很多關于的資料。
但是,或許是代入感不深刻,她無法做到感同身受,只能在蔚錦吶喊尖叫的時候鼓掌,蔚錦跟着合唱時候鼓掌,蔚錦激動落淚的時候繼續...鼓掌。
楚衍就更不用說了,一個連纖夫的愛都能唱跑調的,更不可能對一個二次元歌手有共鳴。他跟着來也不是為了演唱會,而是為了之後的跨年。
喻年比他倆好點,雖然不熱衷,但他好歹對二次元有點了解。起碼,臺上唱歌的人的名字,他還是叫得出來的。
散場的時候時間剛過十點,離跨年還有不到兩個小時。
蔚錦激動地喊了一個多小時,嗓子啞了,肚子也餓了。四人商量了會,就近找了個燒烤店,點了些吃的。
虞瑾言胃量小,吃了幾串就放下了。她生物鐘準時,這個點本該睡覺了,又吃了感冒藥,有點犯困,時不時瞟一下時間。
她覺得,跨年什麽的,她也并不是非得要參加。
正想提議說既然演唱會已經看完了要不大家吃完東西就散了各自回家洗洗睡吧,楚衍提前否決了她:“不可以。”
虞瑾言張了張嘴,“我還什麽都沒說。”
“然而我已經知道了你要說什麽。”楚衍斜着眼看虞瑾言,難得的強硬,“不可以。”
虞瑾言有些失望,但也不算難接受,揉揉眼睛,努力打起精神。
楚衍看着她這副模樣,又不自覺心疼地軟了口氣,“我不是要勉強你讓你不高興,只是都已經十一點多了,再有一會就到十二點了。”
他說着說着語氣裏帶了點委屈,“我就是想在新的一年開始的時候,跟你說一聲新年快樂。”
虞瑾言呆了又呆,“我,我也沒說不去啊,你做什麽,做什麽這樣...”
她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詞,糾結地撓撓頭。
蔚錦吃飽喝足,适時補充,“惡意賣萌,惡心。”
“啊對,賣萌。”虞瑾言贊同地直點頭。
不過,她并不覺得惡心,倒覺得有點可愛。
虞瑾言又撓撓頭,對自己的品味産生了點懷疑。
離午夜十二點還差2分鐘,天空之上火樹銀花,一朵朵煙花在頭頂綻放。周圍的情侶或者好朋友竊竊私語,各個臉上都帶着絲難以名狀的激動。
虞瑾言被氣氛感染,也跟着緊張起來。
十秒倒計時開始,現場的人都默契地跟着倒數起來。虞瑾言左手被蔚錦緊緊攥住,右手不自覺地攀上了楚衍的衣袖。
十秒倒數完畢,鐘聲敲響,楚衍笑意染上眼角眉梢,嗓音喑啞,帶着自己都不自知的蠱惑,“新年快樂啊虞瑾言。”
虞瑾言輕易被蠱惑,亂了心跳紅了臉,喃喃:“新年快樂啊,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
人生總有無數次的不期而遇,有人擦肩而過,有人一見如故。
所幸,每一次的相遇,都值得期待。
作者有話要說: 請多指教啊
楚衍:我唱歌賊6
虞瑾言:是啊是啊是啊改編技術賊6
寫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有絕對音感的柯南唱歌時候辣耳朵的場景,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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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好
跨年過後,虞瑾言就投入了緊張的期末複習之中,偶爾想起來那天晚上的怦然心動,都歸結于氣氛太好,一時情動。
畢竟嘛,大家都是青春期的少年少女,遇到個長相合乎自己喜好的男孩子,又在那樣一個四周都是情侶擁吻的環境下,心跳亂一下不是很正常?
也不知是事實就是這般,還是虞瑾言給自己洗腦太成功,幾次三番下來,果真又恢複了平靜。
期末考試之後,寒假接踵而至。
一中的寒假從臘月二十四開始放,正月初九開學。
虞瑾言期末考的不錯,班級排名進了前二十,年級排名進了前一百。作為對這幾個月認真學習的獎勵,她寒假給自己好好放了幾天假。
貢家很重視春節,掃塵過後,開始置辦年貨。
虞瑾言第一次這麽正經過年,有點興奮。
往年在水鄉小鎮,家裏只有她跟阿婆兩個人,向來一切從簡。年三十跟阿婆打掃衛生貼門對,晚上吃完年夜飯,阿婆給她包個紅包,除夕就算過完了。
阿婆年紀大了,熬不得夜,往往春節晚會才開始,她就犯了困。虞瑾言總是一個人守着電視看完春晚,然後小小聲對自己說“過年好”。
大概也是因為過年心情好,貢旭難得做了回人,主動領着虞瑾言去置辦年貨,煙花爆竹之類的買了不少。
虞瑾言很糾結,“哥哥,這個不給放的吧?”
貢旭漫不經心,“過年時候解禁,可以放的。”
虞瑾言哦了聲,放下心來,歡歡喜喜地去挑了自己喜歡的仙女棒。
貢旭嘲笑她,“幾歲了你,怎麽還那麽幼稚呢?你旁邊那個,對就是你左手邊那個禮炮,放起來好看,拿幾個。”
虞瑾言瞥了一眼,假裝沒聽見,身子一轉換了排貨架繼續挑。
貢旭無法,嘀咕了句“死小孩”,自己動手挑了幾個大件的禮炮。
挑完禮炮,兩人去商業街閑逛。路過一家珠寶店,貢旭腳步一拐進了去,虞瑾言困惑着跟了進去,好奇問他。
“哥哥你來珠寶店做什麽?”又恍然,“給溫姐姐買新年禮物?”
貢旭很不屑,“我為什麽要給她買禮物?她是我的誰?”
傲嬌的一逼。
虞瑾言點點頭,拿出手機默默打字。貢旭伸着脖子看了眼,立馬眼疾手快抽走她的手機。
将對話框裏的字一個個删完,确保沒有漏網之魚後,貢旭将手機還給虞瑾言,手握拳捶了一下她的腦袋。
虞瑾言嘶聲喊疼。
“疼死你活該。”貢旭氣的心肝疼,“你是我妹還是溫泠她妹?居然通敵叛國,賣起你哥的情報來絲毫不手軟。白疼你了!”
痛心疾首。
虞瑾言默默瞅了貢旭一眼,心想也沒見你多疼我啊。
剛巧導購員送來了貢旭要的東西,虞瑾言看了眼,好奇,“哥哥你買鏈子幹嘛?”
貢旭冷哼,“半夜謀財害命,勒死你啊。”
說完突然想起來似的,“哦不對,你也沒有財,我頂多落個殺人罪名。”
這下換虞瑾言氣的肝疼了。
兩人各贏一局,互相傷害了一把,餘下時間裏安靜如雞,相處愉快,極其默契地表現了一把兄友妹恭。
除夕夜,一家人熱熱鬧鬧吃了年夜飯,姜芮也難得多了點笑臉。
吃完飯,虞瑾言給貢立誠和姜芮拜年,得了兩個大紅包,開開心心地窩在客廳沙發上等着看春晚。
等待的間隙,虞瑾言偷偷打開紅包看了眼,被裏面厚厚的毛爺爺吓得坐直了身子。她僵了半天,将紅包往口袋裏面又塞了塞,才撫着心口長長地出了口氣。
她以往給阿婆拜年,阿婆都是意思意思包個兩百塊的紅包,圖個喜慶而已。哪像貢立誠這般實在,一下子包了兩千。
還一收收了倆。
虞瑾言有點扭捏,又有點歡喜。她一會想笑,一會想皺眉,最後維持在了一個扭曲的弧度裏。
貢旭就坐在虞瑾言的旁邊,将她的表情盡收眼底,想笑,又使勁憋住,“瞧你那點出息,不就收了兩紅包嘛,面部表情都不會管理了。”
虞瑾言哼哼唧唧,“哥哥你還沒給我紅包呢!”
她剛喝了點酒,臉頰紅撲撲的,那雙貓瞳愈發明亮。都說酒壯慫人膽,虞瑾言腦袋暈暈乎乎的,對待貢旭的态度也比以往放肆不少。
虞瑾言跪坐在沙發上,仰着頭,手心朝上面對着貢旭,眼睛裏閃爍着期待。
像一只求摸摸的貓咪。
貢旭不自然地咳了下,轉過目光,“紅包要別人主動給才有意義,自己要來的算什麽。”
他左手伸進褲子口袋,摸出一個小小的物什,放進虞瑾言掌心,“別誤會啊,不是特意給你買的,就是之前跟溫泠逛街看到,順手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