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香了嗎？
跟黨一這邊好聲好氣的商量不同，丁家的飯桌上充斥着火。藥味。
丁一凡有些難以理解。
“我拿世界冠軍的獎杯回家給你們當禮物，你們就是這樣回禮的？我才18歲，你們就給我找了個童養媳？”
“糾正一下，是童養夫。”沈文爾一本正經：“當時我跟你黨阿姨說好的，一一的戶口落咱們家，但算作是你入贅。她就一一那麽一個寶貝女兒，可不能讓你拐跑了，你得搞清楚自己的地位，別想裝大佬。”
“這是重點？媽，你能不能考慮一下你兒子的感受？你難道不是就我一個寶貝兒子？”
“別自稱寶貝，”沈文爾一臉嫌棄：“都這麽大了，不害臊。”
丁一凡一下被噎住，轉而看向一言不發的老父親：“爸，你吱個聲啊！”
丁爸先給老婆舀了碗鴿子湯，吱聲：“都聽你媽的，讓你去吃個飯，你哪來這麽多意見？”
“謝謝老公。”沈文爾拍拍老公的手，笑眯眯地看着兒子：“看，兩比一，你別鬧了，這門親事是你媽我簽過合同的，要是違約咱們公司都得抵給人家，還得倒賠人一百億。一一那孩子我早早見過了，活脫脫一個甜心小糖果，要不是我們家就你一個兒子，我還舍不得讓她嫁給你呢。”
“您繼續編。”
丁一凡懶得再争辯，肅穆着臉喝湯。
沈文爾：“我怎麽就編了？合同還在保險櫃裏放着，你不信啊？不信我現在就上去給你拿。”
說着就要起身，被丁爸一把拉住。
丁爸厲聲喝他：“丁一凡。”
丁一凡無奈道：“我信，您坐下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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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宴選在正月十五的中午。
元宵節，正好兩家團圓。
沈文爾一早就在紫金苑訂了團圓飯，還逮着丁一凡修整了一番。
原本在LP俱樂部丁一凡的人設就是清冷貴公子，形象出衆。在沈文爾的改造下，更是可勁地往精致裏倒騰，甫一出現在人群中，還沒被認出是“一哥”便惹來無數路人驚豔的側目。
黨一早已知道自己的相親對象是這位變臉哥，倒也沒有驚豔的感覺，只禮貌地沖沈文爾和丁爸問好。
“一一也好，一一也好。”沈文爾拉着她的手坐下，細細端詳她的模樣，眼角不自覺泛出淚花：“長得真像阿韻，簡直就跟一個模子裏印出來似的。阿韻要是能親眼看到你長大，不知道得有多開心……”
丁一凡适時遞了紙巾過去：“媽，別難過了。”
“不難過不難過，我開心還來不及呢，終于能把一一接回家了。”沈文爾擦幹淚，笑眯眯地拉着兩人的手：“一一啊，這就是阿姨那不成器的兒子，最近難得成了器，拿了個世界冠軍回來，總算有資格來見你了，希望你別嫌棄他。”
黨一自從母親過世後便很少跟人這麽親近，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只愣愣地點頭：“不嫌棄的。”
丁爸和蔣錢森默契地碰杯喝酒，不打擾這邊的情況。
丁一凡看着親媽将自己貶得一無是處，再将女生捧得有如天仙下凡，插不進嘴。
“一一啊，阿姨聽說你也要在慶北中學讀書，正好一凡也在那，阿姨把你們安排在一個班好不好？也好就近照顧，房子我都買好了，三層小別墅，三樓全是照你的喜好裝修的。”
“都聽阿姨的，我都好。”
丁一凡回想起之前與黨一的三面之緣，兩人都是一張冷漠臉，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模樣，周身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氣場。
再看看現在的她，面對沈文爾的喋喋不休依舊溫柔軟糯地應好，連眼神都變得柔情似水起來，盈盈一笑，秋波微轉，全然一副純良無害小公舉的模樣。
一如沈文爾所言，是個十足的甜心小可愛。
如若不是之前見過她真正的樣子，他都快相信了。
還挺能裝的。
他在心裏低嗤一聲。
原先對黨一還算不錯的印象被全盤推翻，只餘抵觸。
沈文爾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等問完黨一對這門婚事的意見後，扭頭就拉了兒子過來：“既然一一沒意見，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你們先把婚訂了，就住主城區那套房子，我讓曹姨他們兩口子過去照顧你們。”
丁一凡：“訂婚？”
“不訂婚你還想結婚啊？年齡還沒到，別想占我們一一便宜。”沈文爾睖他一眼：“還愣着幹嘛，給一一倒雪碧啊，以雪碧代酒，喝了雪碧，寶貝一一就是我兒媳婦了。訂婚戒指我給你們收着，你們還是學生，戴着在學校不好看，等高考結束了再戴都成。”
說完又摟着黨一笑彎了眼。
丁一凡：“……”
吃完飯，丁一凡本想借口回基地看教練，被沈文爾一把拽住：“走什麽走？跟一一才相處這麽點時間，哪裏像個訂婚夫妻的樣子？去，陪一一出去逛逛，約約會，晚飯不回來吃也成。一一吃不了太辣的，別帶她吃火鍋。”
說着将兩人推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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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節，路上三三兩兩的行人都彼此挽着手，笑容滿面。
中間有一對學生模樣的男女，彼此間隔了遠超男女安全社交距離的空隙，卻又沒有相隔更遠，只面無表情地在路上走着。
丁一凡插着兜，面上淡漠疏離，心裏在想用什麽借口回基地打游戲。
黨一慢吞吞地往前走，邊打量路邊的店面。餘光瞥見他抿起的嘴角，心下一哂。
“還要裝嗎？”
丁一凡偏頭看她：“什麽？”
“我已經知道你是什麽人了，你還要在我面前維護你的高冷哥人設嗎？”
“……”丁一凡想起兩人在深藍的初遇，清清嗓子，冷聲道：“不算人設，只是習慣。跟你不熟，所以不想浪費口水。”
“哦。”
黨一看也不看他，徑直往前走，過了一會，又回頭：“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話少。”
丁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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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一在路邊的店面看了一圈，沒找到想要的，走去公交站牌。
丁一凡顧不得高冷了，問：“你打算去哪？”
“我沒有告訴你的義務。”黨一掃了眼微信小程序裏的“車來了”，遞了一個“你為什麽還在這”的眼神過去：“你可以走了，沈阿姨這邊我知道怎麽說。”
丁一凡一下被噎住，剛想說有事回基地讓她自己找個安全的地方呆着，現在不想說了。
“帶你四處逛逛是我的義務，我雖然不想履行，但是責任在，只能帶着你走。”
“你開心就好。”黨一無所謂地歪了歪頭，排隊上了停下的126路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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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西山公園站”，黨一站起身，從後門下車。
西山公園是一座植物公園，分了多個觀景區，牡丹、菊花、梅花、櫻花、紫藤蘿、芍藥、山茶、杜鵑……應有盡有，每年到了花期，都會有絡繹不絕的觀光客趕來賞花拍照。
這時候還不是花期，在公園周圍走，半天都不見半個人影。
黨一在公園旁的一家小花店門口停下。
老板娘見來了客人，還是一男一女，熱情地抱着還在修剪的玫瑰跑出來：“美女想買什麽花啊？今天的玫瑰上午才送來，上面還有露水呢。讓你男朋友買一束不，可好看啦。”
黨一沒回她，低頭打量擺在店門外的那幾盆春蘭。
丁一凡擡手剛想說老板娘誤會了，又想她都不解釋，他有什麽好開口的。
遂噤聲不語。
“我要這盆春蘭，麻煩您幫我包一下。”黨一抱起一盆盛開的線葉春蘭，跟着老板娘進店裏。
丁一凡躊躇了兩秒，覺得以兩人的關系，他也應該得買束花。
玫瑰不行，玫瑰只能送他喜歡的那個人。
視線在花店的各類花種裏掃了一圈，停在盛放的洋桔梗上。
“老板娘，麻煩再包一束洋桔梗。”他沉聲道，接着站在黨一身旁，用只有兩人聽見的聲音說：“你可以拿它當玫瑰。”
黨一訝異地看了他一眼，眼神變柔了幾分：“如果是送我，我更喜歡康乃馨。”
“随你。”丁一凡微微颔首：“老板娘，洋桔梗不用了，換成康乃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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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個抱蘭花一個捧康乃馨，往公園裏面走。
有了送花的交情，丁一凡覺得沒必要繼續高冷下去，問：“你現在還不打算告訴我要去哪嗎？這裏可一個人都沒有。”
黨一：“我沒逼着你跟我走，你要是想離開随時都可以，不想離開就保持你的啞巴人設。”
丁一凡深吸一口氣，心道不跟變臉姐計較，要寬宏大量，沉默地繼續跟着。
走過幾個花區，繞過假山，穿過一道白色拱形門。
黨一在一塊仿天然景觀石前停下。
“到了。”
丁一凡漫不經心地擡頭，抱着康乃馨，挑了挑眉：“你，确定要在這約會？”
右前方的巨型景觀石上刻着四個鮮紅大字——西山墓園。
作者有話要說： 黨媽媽簽合同的時候，黨一還沒改名，合同上的婚姻當事人，女方署名“蔣甜甜”。
江城一哥還不知道他到底錯過了什麽……
問：對相親對象的印象？
甜甜：家庭不錯，人是個傻子。
一哥：畫風詭異的變臉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