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當年之事
他們所來到之地是香火不甚旺盛,十分清靜的清元寺,宋烜特意帶殷珞來此便是為了要拜訪寺內的了寂上人。
才入了清元寺,便見有兩個沙彌相迎,其中略長的那一位念了一句佛號後道:“師父已在禪房等候二位貴人多時了,請二位貴人随小僧前去。”
“有勞。” 宋烜道,自然而然地牽起殷珞的手然後随着兩個沙彌走去。
殷珞嘗試着要掙脫,奈何憑着她的力氣哪裏比得過宋烜的,只好任由他了——可殷珞終歸覺得這佛門清修之地,他們這般似乎不大好。
因了寂上人喜靜,是以單獨在清元寺的一角辟了一塊小地清修。
兩位沙彌送二人至此後便離去了。
而宋烜似乎并非是初次來此,輕車熟路地便推門而入,只見內裏了寂上人已烹好茶靜候于座了。
見着了宋烜,了寂上人爽朗地笑了兩聲,只道:“快坐,快坐!”
了寂上人确而是一位仙風道骨的人,只是卻并非是殷珞所想的那般性情,倒頗為直爽不羁。
“這就是你心上的那位姑娘吧?”了寂上人将目光投至殷珞身上,那眼神仿佛俱有穿透人心之力,但卻不過于淩厲,不失為慈祥。
宋烜答道:“正是。”他拉着殷珞坐下。
“好,好,”了寂上人撫了撫白須,“不知殷姑娘可否将手掌令老衲一觀?”
殷珞望了眼宋烜,然後才依言伸出手,掌心朝上。
了寂上人先是看了殷珞的手掌,後又細細觀了殷珞的面相,他沉吟片刻,不禁颔首道:“是極好的命格,雖有災禍,但逢兇可化吉。”
只是這并非她原來的命數,生而富貴,本為鳳命,只是呈兇之兆,幼時有一水禍,而後疾病纏身,雙十之年終于非命。
而命格卻在其髫年生了變數,原是極兇之命卻呈逢兇化吉,否極泰來之勢,萬事無憂,乃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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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的變數……了寂上人笑呵呵地又捋了捋長須,意味極深地朝宋烜望了一眼。
宋烜道:“本王在,她的命格自然貴不可言,閑話還是少說,正事要緊。”語氣中洩露出他的幾分急迫。
“你們這些年輕人性子就是急,這人啊,還是……”
了寂上人話還沒講完,宋烜便狀似不經意地打斷道:“聽聞寺裏有有一處埋了好酒……”
了寂上人咳嗽一聲,忙收斂了言笑,又一回令殷珞伸出手。
殷珞伸出手,可這又是要做什麽?
了寂上人一把便要把手搭到殷珞腕上,結果被宋烜攔住。他瞪着宋烜,這小子,不是讓他給這丫頭把個脈嗎?
卻見宋烜取出一方薄帕,輕輕覆蓋在殷珞的腕上,還為殷珞撩起了散落在耳邊的一縷細絲,然後才對了寂上人道:“請。”
他着動作親密,殷珞臉飛上一抹淺淺的紅霞。
了寂上人這才得以為殷珞把脈。
令了寂上人為殷珞把一把脈,這便是宋烜定要來此處的目的。
而宋烜知曉有了寂上人這麽個人,亦是此輩子才得知的,了寂上人一向深居不出世,自然使得聽聞過他名號的人甚少。
若不是宋烜當年因為被五皇子一黨派出的刺客刺殺,因那次刺殺着實是打了宋烜個措手不及,在護衛不足之下,宋烜負傷偶然來到了清元寺,為了寂上人出手相救,這才發覺原來此處竟還有一個如此醫術高明之人。
後來宋烜在清元寺便停留了一月有餘,并與了寂上人有了不淺的交情。
這邊了寂上人已為殷珞診完脈,他朝宋烜一颔首。
“明悟。”了寂上人往禪房外喚了一聲。
便可聽有人飛快的應了一應,見一個長相白白淨淨,虎頭虎腦的沙彌從門外冒出頭來,睜着一雙圓眼問道:“師父尋我何事?”
了寂上人對他吩咐道:“你帶這位貴人到處逛逛。”
“不許貪玩!”了寂上人又叮囑道,這會子他是一臉嚴肅,不這般,他知曉這小子可能又會出亂子,“不然可要罰你抄經書百遍。”
明悟爽快地應了聲。
殷珞又望向宋烜,宋烜朝她露出一個笑,道:“若是走得乏了便要停下歇一歇。”
她乖巧地點點頭,然後随着明悟離去了。
待殷珞與明悟走遠後,了寂上人吃了口茶,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這丫頭,當年身上應該還被人用了藥,只是這藥用得極隐秘,尋常人也難以發覺。”
“不過幸虧後來中斷了,否則要是長年累月的積攢,這丫頭性命堪憂。”
宋烜聞言,握着青瓷茶杯的手一緊,心裏泛起陣陣寒意與止不住的殺意。
他在這輩子醒來以後,距離殷珞落水之日已經過了許久。雖說他上輩子曾疑心殷珞落水之事,也曾調查過,奈何并無甚是有用的線索,後來也便不了了之。
這輩子因趁早追查這幕後之人,只是這幕後之人太過小心謹慎,蛛絲馬跡不少,得用的卻甚少,但他心裏對這幕後行兇之人是何人隐隐有了猜測,只不過不能肯定罷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殷珞落水之後,竟還有人會繼續對一個尚為年幼的無辜女童下毒手,實在是歹毒至極!
那麽,下毒之人是另有其人,還是……那幕後之人有意再施毒手加害殷珞?
想到殷珞後來若不是去了外祖家中寄居養病,恐怕還将繼續遭到毒害,宋烜心中不禁一陣慶幸,他恐怕差一些便再也見不着她了。
所幸如今人還在,他還能用下半輩子去對她好,不再讓她受苦。
如今當務之急是要給殷珞的身子好好調養一番。
至于那行兇作惡之人,暫且叫他逍遙自在一段時日,若是他日查出是何人,即使是将其碎屍萬段也斷斷難解他心頭之恨。
“這丫頭的身子,說要調養好也不難,”了寂上人如是道。
“之前一直不愈,大小病不斷是因為用藥上出了岔,”他沉吟片刻,“這要調養好的話,時日少則需要一年,多則三五年,畢竟這丫頭身子虧損實在厲害得緊,只能用溫和的藥慢慢溫補。”
“這事,成不成,更在人為。”
“我沒有什麽等不得。”只要她在他身邊,一年如何,五年又如何?他只要她能好好的。
……
另一頭,殷珞見明悟生得機靈可愛,倒令她記挂起她那整日愛纏着她的小表弟,二人年紀也一般大,不由叫她對明悟升起了幾分愛屋及烏之情。
“小師父,你如今幾歲了?”殷珞問道。
明悟轉頭笑着露出小虎牙道:“過了生辰就該八歲了,這裏年紀就數我年紀最小了。”他覺得位貴人長得可真好看,比前兩日來的那位作郎君打扮的姑娘還要好看。
“姐姐我帶你去我常去的那個地方,有小魚和老龜,可好看了!”明悟道。
殷珞笑應道:“好。”
明悟說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清元寺裏的放生池,此時正只有一人蹲在在池邊。
“齊姑娘!”明悟高興地喊了一聲,蹦蹦跳跳地湊到那人身邊。
而殷珞分明看見那人正從池裏撈起一尾小魚,被明悟忽地一喚,那人手一抖魚便竄回了水裏,濺起了小小的水花打濕了她的衣裳。
那人并不在意衣角濕了,只是萬分可惜地望了一眼掉回水中的魚兒,明悟竟沒有發覺她之前的動作。
且那人着的是男裳,若不是明悟喚她姑娘,殷珞單憑第一眼只以為她是個男子。
那位齊姑娘立起身來,伸出手抵住明悟的頭,好叫他撲不過來。
明悟委屈地望着她。
齊姑娘一本正經地道:“我适才身上不小心沾了點灰,別把你碰髒了。”
明悟又立刻露出了笑,又用渴望的目光看着齊姑娘。
“今日沒有新奇的玩意兒給你,改日吧。”齊姑娘一攤手,然後正了正衣襟,徑自走到殷珞面前。
“敢問姑娘芳名?在下姓齊名昕。”齊姑娘有一張英氣的俏臉上露出一個風流倜傥的笑,很顯然她幹這種事不是第一回兒了。
若不是她眼角眉梢展露出幾分女子的妩媚柔美,還有她耳垂上耳洞的痕跡與她的小指會在不經意間微微地翹起,殷珞恐怕會真以為她是一個男生女相的清秀郎君。
殷珞只是道:“……齊姑娘?”
“姑娘識得我?”齊昕退後一步,她有些緊張。
這會子她才細細地打量起殷珞的容貌來,嗯,是個美人,生得閉月羞花、弱柳扶風的溫婉美人,可是她從未在京城裏見過這美人。
殷珞搖頭道:“是明悟小師父适才這麽喚你我才知曉的。”
齊昕松了一口氣,面上複又帶上笑容。見殷珞用極其奇怪的目光望着她,她便如此對殷珞道:“其實我這麽裝束呢是迫不得已,是因為有惡人正在尋我……”
一面聲情并茂地講述,她一面揚起袖子掩着臉作哀愁之色,心道:對不住了阿姊,今日要暫且委屈你當一回那惡人了。
“我自幼喪父,阿娘又是個軟弱的人。我那位欠下了債的伯父因無力償還,便強行将我給了那些惡人以抵債,那些惡人盤算着要将我賣入那勾欄院來換銀子。我為求自保便逃了出來,為了躲他們便換上了這身男裝。我真是命苦……”
她心又道:對不住了阿娘,把您說成軟弱之人。對不住了伯父,您這麽一位君子,今日卻還要被我再抹黑一回。
反正這個姑娘也不識得她,也不必懼怕會被告狀不是?
齊昕偷偷地挪開袖子偷觑着殷珞的神色,暗想她說得跟真的似的,這姑娘該是信了吧?該對她心軟了吧?
而殷珞看着她這身上等絲綢制的錦衣,還刻有精致的暗紋——這怎麽也不像是阿爹欠了債,然後險些被賣勾欄院的姑娘能穿得起的衣裳。
雖說知曉這位齊姑娘在向她編故事,不過殷珞可沒打算揭穿她,因為她瞧上去并非什麽惡人,大概……只是覺得有趣才這麽說?
但她這人還是有幾分可疑,殷珞認為還是遠着她一些才好。
“齊昕?”
殷珞還沒回話,身後便有人帶着詫異喚出了齊昕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寫得艱難,胡謅了一段算命的話,還要來寫一寫當年的殷珞被害的事情,真的是盡力了,果然我這個傻孩子不适合寫陰謀_(:3 」∠ )_
然後補充說明一下,這個是架空的朝代,一個比較開放的朝代~~
齊昕的姐姐叫做齊麗,姐妹倆齊心齊力棒棒噠233
謝謝旺財旺旺旺的營養液!(づ ̄ ?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