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 15
陳笙從人群裏走過來,到山道口,跟木眠打招呼:“眠眠。”
“你怎麽來了?”木眠疑惑。
雲佩從石頭上跳下來,下臺階,用嬌小的身軀擋住陳笙,用不太友好的語氣對木眠道:“我的私人醫生,怎麽?木老師有意見?”
“沒,沒有,”木眠揉了揉肚子,“我哪兒敢對雲大小姐有意見?陳醫生,您何苦上山找罪受,兩個小時的山路,可不是人受的。”
陳笙低聲笑了笑:“就當鍛煉身體,能找個借口上山,費了不少心思。”他明顯話中有話,仿佛是在告訴木眠,為了見她,耗費了不少功夫。
雲佩不清楚兩人關系好到什麽程度,但也打聽到,陳笙以前是木眠的私人醫生。
現在陳笙作為她的私人醫生,女孩的虛榮心得到一絲升華,好像已經将木眠踩在腳下,給了她一個難堪似的。
1號山道口全是劇組的人與車輛。工作人員扛着設備,陸續上山。
鄒廷深換了一套黑色運動服,打扮輕盈,身形被這套衣服襯得筆直修長。
他走過來,掃了眼木眠,皺眉:“不知道今天爬山?”
木眠平時穿高跟,懷孕之後開始穿平底矮跟皮鞋,現在腳上依然穿着皮鞋,估計沒到山頂,雙腳不殘也廢。
鄒廷深好像早猜到她會穿矮跟皮鞋,特意讓助理替她準備了一雙運動鞋。
木眠接過運動鞋,以石為凳,換上,嘗試走了走,“不錯啊,這雙鞋挺輕便,鄒影帝,您真是有心了。”
鞋子過于輕巧,鞋底也非常舒适,她壓制不住想蹦的沖動,跳了一下。
鄒廷深心髒也跟着狠狠一跳,驚得一額汗。
就在木眠想要跳第二下的時候,他連忙伸手,壓住她的肩,“別跳了……”
Advertisement
陳笙看見兩人親密互動,溫和的眼神不自覺變得陰沉。
“陳醫生?”雲佩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又順着他目光看過去,看見男神與木眠舉止親密。
雖然她和很多粉絲一樣,堅信兩人壓根不會在一起,但也受不了愛豆和讨厭的女人交往過密,這會讓她心裏非常郁悶,越看越煩。
雲佩伸手握住陳笙手腕,拖着他往上走:“陳醫生,我們走吧,希望能趕上寺裏的齋飯。”
陳笙點頭,不動聲色将手腕抽出來,臨走時又往木眠方向看了一眼。
他問雲佩:“他們關系看起來不錯?”
雲佩嗤一聲:“畢竟有合作,關系能差到哪裏去?”她本以為兩人關系挺差,但上次保溫粥事件後,她才明白,兩人只不過是合作炒作罷了。
陳笙似乎在沉思什麽,很有心事,雲佩隔三差五跟他講話,因為山路崎岖陡峭,半個小時後就沒了什麽力氣,索性也閉嘴不言了。
她回頭再看,早已沒了木眠鄒廷深的身影。
陳笙停下,站在原地,掏出手機,皺着眉撥了一通電話。
山上沒有信號,撥給木眠的電話壓根無法接通。
——
山道上,林木遮天蔽日。
即便沒有烈日炙烤,木眠的身體也很快到了極限。
助理和保镖緊跟其後,都勸她卸了肚子爬山,可她這肚子……真的是想卸就能卸的麽?并不是啊……
木眠坐在石頭上,抱着肚子休息。
鄒廷深也因為木眠,不得已放慢速度,和助理也坐下休息,補充水分。
他往木眠方向看了眼,擱下水壺,朝她走過去,問:“怎麽樣?體力還行嗎?”
“我……我不行了,”汗水已經浸透她薄透的衣衫,額間、脖頸,大片濕漉。
她喘着粗氣,連說話都仿佛在耗費最後的力氣,“鄒廷深,我真不行了,你們先走,我跟助理保镖在半山紮營,休息一晚,明早繼續上山。”
現在已經下午六點,夕陽開始墜落。
照木眠這種速度,怕是明晚才能抵達目的地。
鄒廷深沉思片刻,想了一下,說:“我體力也不太行,今晚陪你一起在半山紮營。我讓助理先上山,跟導演說一聲。”
她點點頭,癱在石頭上,徹底動不了。
脊背的汗水很快變涼,山裏陰風一吹,讓她打了個冷戰。
帳篷搭好,助理李雯過來扶她過去休息,又打了一點山泉水,混合保溫杯裏的熱水打濕毛巾,讓她擦身子。
木眠仔細擦幹身上的汗,穿衣服時,低眉看了眼隆起的肚子,圓圓滾滾,裏面仿佛真的有個小生命,像小魚一般游動。
這種感覺很奇妙,木眠不由自主地用手捧着,盯了好半晌。
她從帳篷裏出來天已經黑了,外面已經生起了篝火。
鄒廷深坐在火堆旁烤饅頭片,火焰将鐵叉上的饅頭燎出一層誘人的焦黃。
木眠坐過去,看了一會,空腹感頓時席卷了她每一根神經。
她坐在他身邊,像只饞嘴的小貓咪,舔了舔嘴唇,眼睛裏直放光。
鄒廷深一扭頭,看見她這雙映着火光,無比熒亮的眸子,再看她隆起的肚子,一顆心瞬間就軟得一塌糊塗。
這幅場景,仿佛妻子懷着寶寶,跟他出來野炊。
平日張牙舞爪的小獸,忽然變得乖巧無比,反差感令他恍然,心髒外層的冰殼仿佛一塊塊脫落,露出一片罕見的柔軟。
這樣與妻子和諧的情景,大概也只在他夢裏出現過?
他比誰都渴望有一個家,卻又比誰都害怕擁有一個家。
害怕幸福感被殘酷的現實一點點剝奪,害怕自己的孩子遭遇父母離別……
他仍不敢相信已經快當爸爸,看見木眠的肚子,才有一分真實感。
他為了孩子跟一個毫無感覺的女人的結婚,而這個女人……此刻卻給了他一絲有家的溫馨錯覺。
“老鄒,這個可以給我來點麽?”木眠用手指戳戳他的胳膊肘,小心翼翼詢問。
她餓得饑腸辘辘,對于助理泡好的自發熱米飯,沒有一點胃口,卻意外地被鄒廷深這塊烤得焦黃的饅頭片吸引。
鄒廷深回過神,“嗯”了一聲。
木眠咧嘴一笑,囑咐說:“幫我撒點點胡椒粉,謝謝啦。”
鄒廷深按照她的意思,在饅頭片上撒了一點胡椒粉,多餘的粉末被烈火燃成灰燼,空氣裏香味頓濃,誘得人胃裏饞蟲叫嚣。
等饅頭片烤好,木眠小口吹吹熱氣,輕輕咬一口,齒間發出脆響,焦香溢滿口腔。
美味啊…………
填飽肚子,助理與保镖走開,木眠和鄒廷深便坐在火堆前看星星。
這幾個月忙得昏天暗地,少有清閑功夫坐下來休息。
頭頂星辰浩瀚,女孩仰着臉,因為放松與飽腹,一臉滿足。
鄒廷深沉默地看她側臉。
她一手撐在草地上,一手撫摸着腹部,深吸一口山裏的新鮮空氣,問他:“老鄒,我問你,吸毒這事兒你真不打算解釋清楚?”
“有必要麽?”鄒廷深說,“這種事,解釋一次就好,再第二次,反倒讓他們懷疑我心虛。長期關注我的人,都知道我的性格,他們也都清楚,我很少發言去辯論什麽。”
“你的公關團隊可不差,能讓這條新聞久久占就八卦讨論區,是你手下的人失職,還是你得罪了誰?”這種別人的閑事兒她壓根不想管,畢竟這新聞跟她沒直接關系。
她跟鄒廷深一起進過局子,也算是共患難。所以也才将這事兒拎出來,提醒他,讓他注意些。
這些事兒鄒廷深當然明白,也清楚。
他道:“這些新聞很快就會下去,你不用擔心我。”
“誰擔心你了?”木眠嗤一聲,“我這是擔心我自己,跟你一起拍戲的我,是很容易被拉下水的好伐。”
鄒廷深問她:“你聽過風下工作室麽?”
“嗯?”木眠點頭,思索一會,點頭,“這就是那個從你公司出走的公關團隊吧?怎麽,你懷疑是他們特意針對你?”
“不,”鄒廷深一雙清亮的眼睛看着她,“他們沒那麽無聊,損人不利己。他們大概是收了誰的錢。”
“收了誰的錢?”木棉追問。
鄒廷深聲音平淡,眼睛裏卻有木眠看不明白的情緒,“這件事收益最大的是誰呢?”
她想了一下,反應過來,怒道:“鄒廷深,你懷疑是我?你搞清楚,我有必要幹這缺德事兒?”
網上傳言木眠是被鄒廷深帶進坑的受害者,這幾天,她飽受人同情,也因此獲得不少關注。
木眠最近話題不斷,好壞都有,目前于她來說,卻是好的方向居多。
“是你還好。如果不是你……”鄒廷深的語氣沒有責怪意思,繼續說,“那就只能有一個解釋。”
木眠疑惑:“什麽?”
“挑撥離間,”鄒廷深神色變得複雜,“這個人一定在我們身邊,藏得較深。”
木眠莫名地打了個寒顫,寒毛直豎。
鄒廷深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如果真是這個目的,那我們得做好打長久戰,挑撥離間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
身邊的人?不可能是雲佩,這姑娘性格雖然不好,倒也不至于耗費精力做這種事,更不可能踩低自己的男神。
那是誰呢?
“我懷孕後腦子已經不夠用了,你且說說,我們應該怎麽做?”
“他越是挑撥離間,我們越是要保持近距離接觸的頻率。必要的時候,可以在網上發點東西,慢慢地讓我們從“冤家”過渡成超越一般友情的“好友”,讓網友對我們印象改觀。”
雖然木眠不懂為什麽要突然引導網友去改變對他們的印象,但也覺得鄒廷深這樣說,有點道理。
這樣做,好像可以氣死背地裏的那個陰險小人??
鄒廷深提出這種建議,很大一方面,是為了兩人以後公布婚姻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