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的徒弟
尉遲卿擡起頭來,向着頭頂上方,深深呼吸,松開了一直緊握的雙手。
只是,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迷惘,卻總牽挂在她的心頭。
振作精神,也跟了上去。
尉遲卿走回山腰上那一排山洞處時,各派人頭聳動,大都已經起來了。張小凡等人更是就站在洞口,臉上有焦急之色,四處張望着,顯然很是擔心。
尉遲卿心頭一暖。
田靈兒跑了過來,什麽也不說,先上下打量了尉遲卿一番,确定他不曾受到田不易的“虐待”之後,才輕聲道:“小卿,這一大早的,你和我爹去哪裏了?”
尉遲卿聽了,想起碧瑤,心裏又是莫名的一痛,但面上卻強做出一副笑臉,道:“沒事的,師父帶我出去走了走,教誨了我幾句,現在已經原諒我了。”
田不易走在前頭,似是聽到了這小徒弟的話,哼了一聲,也不見他什麽神色,慢慢走了回去。望見妻子蘇茹站在洞口,正看着他輕輕微笑,他不禁臉上神色一窒,白了她一眼,也不說話,就走了進去。
到此,這一場小小的風波,也算是過去了。
轉眼間尉遲卿已來到流波山上半個月了,這段時間裏,正道之士與魔教中人依然對峙,雙方在日間多有相遇時候,不時便有鬥法。但令正道中人迷惑的是,魔教中人卻似乎不願戀戰,往往鬥法鬥了數個回合,便虛晃一槍遁走。
往日裏是聽說魔教要在此荒僻之地聚會,想來多半是商量些毒計欲禍害天下,所以正道之士才欲來除魔。不料這時看了,卻又不像。
若說是與正道為敵,便應當出來決戰才是;若是聽說了正道中竟有了兩位青雲門首座人物,怕自己實力不夠,那也該主動退去。
偏偏魔教中人戰又不戰,退又不肯退。流波山地勢又大,在空中目标明顯,但若要深入下去尋找魔教中人的老巢,還當真不易。這一拖,時日便延宕下來了。正道中人紛紛猜測,魔教餘孽究竟想要在這個荒僻之極的島上做什麽。
尉遲卿這些日子來,也跟着師父師兄在流波山上搜索魔教中人。
但她私下裏,卻另有一處擔心,便是害怕萬一碰上碧瑤,那該如何是好?
不過說也奇怪,明明碧瑤也來到了流波山這處海島,但從那一個風雨之夜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倒是魔教中其他人,包括尉遲卿與陸雪琪等人認識的野狗道人等人,出現的十分頻繁,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在找尋什麽東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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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松道人與田不易都是數百年的修行,碰到這種事情,也感覺有些棘手。這一日入夜,他二人便叫上天音寺與焚香谷的人,聚在一起商議。
代表天音寺出來的,自然便是法相,而焚香谷過來的人,居然也是熟人,便是李洵。這二人看去都是年輕一代中的翹楚,但在蒼松道人與田不易面前,他二人的神色卻都是十分恭敬的。
見禮之後,蒼松道人淡淡道:“二位師侄,此次我們正道諸派前來除魔,其中還有諸多借助二位的地方,貧道在這裏先謝過了。”
法相與李洵同時欠身道:“不敢,若有需要處,請蒼松師叔盡管吩咐。”
田不易揮了揮手,讓他們二人先坐了下來,道:“廢話我們也不必多說了。到今日為止,我們來這東海荒島已有半月,雖說果然有魔教餘孽在此,但看他們行蹤詭秘,卻猜不透用意何在。不知二位師侄有何看法?”
法相與李洵對望了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蒼松對李洵道:“李師侄,這一次的消息是由你們焚香谷首先放出來的,敢問貴派可知道魔教的目的嗎?”
李洵在蒼松道人這個名滿天下的前輩面前,臉上再無往日驕傲神色,當下道:“回禀蒼松師叔,這一次的消息也是鄙派無意中知道,魔教複興之後,突然有大批餘孽前往東海流波山,但所為何事,卻是不知。”
蒼松與田不易對望一眼。
法相忽然道:“二位師叔,依小僧這幾日看來,魔教中人翻山越嶺,往往對每處山頭都仔細搜索,極像是找尋某件重要事物。”
蒼松沉吟道:“不錯,我與田師弟也是這般看法,但他們究竟在找什麽東西,竟如此重要?”
田不易皺起眉頭,随即道:“既然如此,我們猜也猜不出來了。
不過魔教中人一向陰毒,你們回去之後,也要小心戒備才是。我們這裏白天再加緊搜索,等找到魔教中人的老巢,再把他們一舉剿滅,為天下除害。”
法相與李洵齊聲道:“是。”
在這之後,他們又商議了片刻,法相便和李洵告退了。看着他二人走了出去,蒼松忽然道:“田師弟,這兩個年輕人的資質當真不錯啊!”
田不易緩緩點頭。只不過看着李洵微微變色。
蒼松道人道:“尤其是天音寺的法相,我觀他眼瞳黑淨,邊緣卻似有淡淡金光,眼神溫潤而不散,只怕在天音寺大法‘大梵般若’上已有大成了。”
田不易看了他一眼,忽道:“無妨,只要有蒼松師兄你門下那幾個出色弟子,自然就不怕他們了。”
蒼松臉色一變,冷冷道:“田師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田不易站起身來,淡淡道:“我能有什麽意思我門下出了個好徒弟,僥幸在七脈比試上勝了幾場,能跟着你門下的出色弟子出去歷練。卻不料在魔教之地,與魔教中人力戰之後,卻被人遺棄在那古窟之下。若不是她命大,只怕我也見不到她了。”
蒼松臉上怒容一閃,道:“田師弟,你要把話說清楚了。什麽被人遺棄在古窟之下齊昊他們回來之後,我也曾經仔細詢問過他,那時候的确是因為小竹峰的陸雪琪傷勢太重,而且連找數日,你那徒弟一點消息都找不到,在那死靈淵下,又有衆多陰靈妖獸,這才被迫放棄。又哪裏是什麽故意遺棄了?”他話說到後面,聲音也大了起來。
田不易卻沒有絲毫退縮的樣子,看了他一眼,亦大聲道:“哼,若是你徒弟被人留在下面,不知死活,你還不早鬧翻天了!我的徒弟就能這樣放棄嗎?”
他二人聲音大了起來,傳到洞外,青雲門門下弟子登時動容,個個探頭探腦地往裏看來。田不易與蒼松畢竟是有道之士,決然不會在這些晚輩面前做失了什麽事。田不易淡淡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過了片刻,齊昊與林驚羽走了進來,他二人乃是蒼松道人最看重的弟子,也只有他們才敢在蒼松道人心情不是甚好的時候接近他。
齊昊小心地道:“師父,怎麽和田師叔吵起來了?”
林驚羽在旁邊憤憤不平地道:“這個人最是小氣了,真是一點前輩風範也沒有……”
蒼松忽然喝道:“住口!”
林驚羽一驚,低下頭來,道:“是,師父。”
蒼松看了他一眼,轉頭對齊昊道:“他是還記着當日你們放棄找尋尉遲卿的事。”
齊昊愕然。
蒼松哼了一聲,道:“你們莫看他平日裏似乎對自己的徒弟又打又罵,但那是在他自己門中,到了外面,他卻最是護短。更何況這一次那尉遲卿在七脈會武上為他露了一回臉,我私下聽說他心裏其實極是高興。”
林驚羽頓頓,不再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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