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明循是被手機的震動聲吵醒的。他的頭疼得厲害,腺體微微發燙,但是并不難受。
手機短信裏躺着一條王薄州發來的短信:你還好嗎?我幫你向吳老師那兒請假了。
明循這才如夢初醒,自己并沒有在白樓,而是在一間陌生的公寓裏。他微微撐起上半身,綿軟輕柔的灰色被子落在他的胸口上,面積到的可以稱之為空曠的房間裏只有他一個人。
他摸了摸自己的腺體,觸感十分柔軟,并不像之前硬得像塊骨質增生。
他被标記了。
他記得是被周覓白标記了。
他紅着臉又縮回被子裏,他沒穿內褲,只套了一件寬大的絲質睡袍。他低着頭像條小狗一樣聞這件睡袍,好香。
是他現在已經十分癡迷的一聞到就幾乎立刻會有反應的信息素的味道。
Omega的身體已經開始對Alpha上瘾。
卧室的門被打開。
明循一下子就不敢動了。
有人走近床,探下身來摸了摸他的腺體,明循一下子就弓起了背,向被捏住脖頸的小貓。
來人低笑了一下,似乎覺得他的反應有點滑稽可笑,坐在床邊問:“你好些了嗎?”
明循的心在聽到周覓白聲音的一瞬間就酥了。
他的喉嚨好像也酥了,有點啞,但是有些嬌:“嗯。”
但是還是不肯轉過身體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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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覓白又摸摸他的頭發,柔軟蓬松的像是雲絮。
“餓不餓?”
明循很乖地說“餓。”
“那我們點個外賣好嗎?你有什麽想吃的嗎?松江食府的可以嗎?”
“我都可以。”
周覓白很快點了外賣,然後就坐在床邊。
他現在很難控制住不去觸碰他的Omega,他無時無刻不想要感受他的體溫的呼吸,必須一再确定占有才能有片刻的安寧。
因此他的手非常不規矩,一下子就從明循的頭發摸到了他的脖頸和肩膀。
明循的耳根一下子就紅起來。
半晌,他有些羞答答地轉過來,可是臉上卻裝出了一副非常正經的表情:“你想要做嗎?”
周覓白只是說:“我們先吃飯吧。”
周覓白說先吃飯,沒有說不做呢。
明循撐起腰坐起來,低頭看着床單,一只手卻游移着拉住了周覓白的小指,充滿了依戀和信賴,“我們,我們可以先做一次再吃飯嗎?”
周覓白有些緊張:“初次标記後的反複發情期到了嗎?”
明循本來想搖頭,可是他已經發出了非常大膽的羞人的求愛,他有點後悔了。所以他就撒謊了,“嗯。我有些難受。”
周覓白聞言,只問了一句:“關掉燈嗎?我們開一盞小燈好嗎?”
明循突然就更加害羞了,腳趾頭但泛起粉來,腳背在被子下繃緊了,“好。”
半昏半明的燈光下,周覓白站起來伸手脫掉了上衣,明循只敢偷偷拿眼睛看。
他的肩膀好寬,肩背和胸腹的肌肉有型但不誇張,不是塊壘分明但是線條流暢輪廓隐隐,兩條性感漂亮的人魚線斷在褲腰裏。他的手放在了皮帶上。
明循閉上眼睛,聽到皮帶扣碰撞的聲音。
他要過來了。
明循還沒睜開眼睛,周覓白的吻就落了下來,細細密密的像是一場朗潤春雨,但是沒一會兒,輾轉到胸口和腰肢的時候,卻變成了夏日午後的暴雨。
情谷欠一下子就将明循吞沒。
他舒服地喘息着,配合着,既享受着又奉獻着,既主動又被動。
他完全信賴周覓白,周覓白完全占有主導權。
等周覓白再一次進入的時候,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身體克制不住地酸軟起來,周覓白撈起他雪白的手臂挂在自己的脖頸上,親了一口他的嘴唇,詢問道:“我開始了?”
明循的臉紅如番茄:“你別問我啊。”
周覓白“嗯”了一聲,開始沖撞聳動。
最後,周覓白完全釋放,卻不抽出,只從背後抱住明循,細細密密地啃咬那處發燙的腺體,輕柔緩慢地再次注入自己的信息素。
明循壓抑着喘息,臉色酡紅,舒服得如墜雲端。
等他們整理完,吃完外賣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周覓白抱他回了床上:“我得回咨詢所裏補一張今天的假條,我還得請好幾天。”
明循紅了一下臉,标記以後的反複發情期的确會持續幾天呢。
這也就意味着他們可以完整地親密地待在一起好幾天,像是新婚燕爾的小夫妻。
周覓白以防萬一,在房間裏先補充了大量的安撫信息素,之後才出了門。
鄭佩馳對于他從昨天開始的無故曠工很有些不滿,因為他的優秀他選擇讓一步,對他口下留情,結果周覓白上來就要再請三到五天的假期。
鄭佩馳一下子大發雷霆:“周覓白,需要我提醒一下你嗎?你現在只是一個實習生?就算是正式員工也不可能在我無緣無故請出這麽多天的假!”
周覓白有點不好意思:“我的Omega在反複發情期呢。”
鄭佩馳手一抖,“你說誰的Omega?”
“我的,我昨天标記的。”說着,周覓白忍不住笑起來。
鄭佩馳被周覓白這副模樣膈應到:“還挺喜歡的啊?離我上次問你還不到三個月,速度還挺快。”
“叫什麽名字?幹什麽的?”他從抽屜裏拿出一支煙給自己點上,姿态像是質問的兄長。
周覓白沒有什麽好隐瞞的:“叫明循,在清江大學念書,今年研二。”
鄭佩馳皺起修長的眉毛:“明循?”他輕輕笑了一下,有點嘲諷:“我對這個名字有幾分耳聞。你應該找個和你相襯的Omega。”
周覓白不高興了,語氣嚴肅:“是的,我配不上他。”
鄭佩馳一下子就噎住了,嗆了兩口煙:“我想你對這個Omega并不是非常熟悉?”
“難道你比我熟悉嗎?好了,這樣子說別人的對象是很不禮貌的。”
鄭佩馳玩味地看着他:“我必須要提醒你一點。你知道我怎麽認識他的嗎?”
周覓白心裏有了幾個答案,但是他根本無法接受,犟着脖子說:“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鄭佩馳很讨人厭地自說自話:“在Omega腺體摘除實驗志願者的名單上。”
“他或許并不是很想成為一個Omega,所以,他又是以什麽身份和你在一起的呢?抛開他的社會身份不說,單說他的生理身份,是一個Omega,還是一個厭棄Omega身份預備成為一個無性之人?”
周覓白徹底愣住了:“你說什麽?腺體摘除實驗?不,他的腺體還在,他的信息素我也非常喜歡!他——”
“那我就要問了,你們是兩情相悅标記了,還是一方發情一方被迫發情所以标記了?”
周覓白徹底啞火了。
他甚至沒法兒說出“兩情相悅”這四個字。
他們沒有互相說過喜歡,也沒有說過愛,關系的突飛猛進就是瘋狂做愛。
而這都是因為突如其來的發情期和混亂的高濃度信息素。
鄭佩馳這時候倒是善解人意起來了:“我會給你批假條的。反複發情期當然很重要。但是你得想想清楚,在反複發情期結束以後,很多人會從信息素營造的愛情假象中驚醒然後光速分手再做标記消除手術。不知道,明循會不會是其中一個呢?”
周覓白看了鄭佩馳一眼,也像只野獸一樣反擊:“所以你和潇潇呢?潇潇跟我說你們還需要采用人工合成的信息素來輔助,他還得學Alpha咬你的腺體進行假性标記。你把他當什麽?一個可以當作按摩棒的沒有安全隐患的Beta嗎?”
鄭佩馳怒不可遏:“我和他的事情輪不到你來管!”
周覓白小孩兒吵架似的:“這句話同樣送給你!”
周覓白開車回公寓,心裏不斷告訴自己,鄭佩馳不會說謊,但是他肯定看錯了。
明循依賴他,愛他,難道信息素真的能控制一切包括人的情感,從而讓他作出那樣迷戀的姿态嗎?
周覓白打電話給周傳烨的助理,立刻取得權限進入中央辦公廳的文件庫,查閱了文件庫裏的生物實驗一項。
“有沒有?”
好一會兒,那邊傳來助理的聲音:“有。一年前申請的,按照計劃,今年十月份可能就要作為志願者進入實驗室。”
周覓白的心灰敗了下去。
“知道了。”
他确信無疑,他強迫了一個Omega。
沒有愛,只有信息素。
沒有兩情相悅,只有強迫和接受。
沒有明循和周覓白,只有一對強弱鮮明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