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明循拿出手機:“我轉給你。把你卡號給我。”
周覓白沒動:“你怎麽不用?”他又說:“別還給我。你用吧。”
“你覺得我一缺錢了就會去賣對吧。”
明循有點難過地看着他。
“我沒有!我只是覺得,你會需要這筆錢。你一個人在清江念書,身體好像也不太好,萬一,萬一有急用呢?”周覓白急得臉都有點紅了。
明循咬着下唇悶悶笑了一聲。
周覓白愣愣看着,看着明循淺色的柔軟的嘴唇被雪白牙齒輕輕咬住,變得毫無血色,又在牙齒移開之後瞬間充血變得水紅嬌豔。
“前段時間我手裏的一個國家級課題結業了。我拿到錢了。你,你別擔心。”
周覓白點點頭:“啊那就好。可是你還是拿着那筆錢好嗎?”似乎想要說服明循,他又說:“那也是我賺的第一個項目的錢。我之前沒自己賺過錢。”
說完,周覓白又覺得自己好像把自己形容為一個纨绔子弟,急匆匆補充:“我,我只是之前沒有賺錢的必要。我還挺節儉的,也還挺會賺錢的。”
明循眼睛亮晶晶的,眼睛裏盛滿了明亮動人的笑意:“嗯。”
“你要去休息室坐一坐嗎?你是風投經理人,是不是有事情要問?”
周覓白這才想起來意:“啊,對。那走吧。”
兩個人走到休息室。項目投資充足,休息室也建得寬敞,裝修不錯,像是大學裏的活動教室或者咖啡廳。
明循打開電子記錄板,跟周覓白交流起來。
周覓白發現,明循雖然有些沉默寡言,很不愛說話的樣子,但是說起自己專業領域的知識頭頭是道,邏輯清晰,語速也較快,連珠炮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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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覓白笑起來。
明循一下子停住,有點緊張地問:“我哪裏講得不對嗎?”
其實周覓白聽不太懂。他本應該簡要地聽一聽目前的進度彙報,而不是這樣大量的專業知識。
但是他非常溫和地說:“沒有,沒有,你繼續講。”
半個小時以後,明循講完了,周覓白遞給他一杯水:“潤潤嗓子。”
明循有點暈暈乎乎的,可能使因為剛剛過于激動語速太快,也可能覺得周覓白坐在他旁邊兩人肩并肩地說話就像是一個夢。
他想起那場報告會,周覓白坐在又高又遠的臺上,遙不可及的模樣,可是現在,他只要不懷好意地傾斜一下身體,就可以碰到他的肩膀,汲取他的體溫。
結束的時候,明循剛好中午換班,兩個人又一起走出白樓。
周覓白在白樓門口問:“我開了車過來,送你回去嗎?你住在寝室還是其他地方?”
明循有點幹巴巴地說:“不用了。很近,路有點窄,你的車也不好開。我自己回去。”
明循又立刻自己說:“再見。我們明天,不,後天,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再見。”
周覓白看着明循的眼睛:“我們明天就會再見。”
明循背着書包跑開了。
路上的風吹得他的臉發燙。可是他的步子越來越輕快,好像漫步雲端。簡直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明循壓抑不住嘴角的笑意,自言自語:“啊,明天就能再見。”
明循回公寓以後看了會兒書,可是書好像也有些看不進去。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打開那個小小的衣櫃開始翻衣服。
明天穿什麽呢?
襯衫太正式了,短袖會不會好随便?褲子呢?牛仔或者其他?
但是他并沒有糾結很長時間,因為他貧瘠的衣櫃根本沒有讓他糾結的機會。
唉,都不太好看。
明循看了看自己的銀行卡餘額,咬咬牙,打算去學校後街的店裏買了一身新衣服。他挺久沒買過新衣服了,一進衣服店還挺無措。
老板娘非常熱心,給他一套一套地試,一邊幫他參謀,一邊說:“你這麽盤靓條順,穿什麽都好看!我給你選一套最好看的!”
最後明循買了一件白色短袖和一條深藍色的長褲,他有些羞于照鏡子,覺得鏡子裏的自己并不好看,但是老板娘說很好看,他付完款就拎着袋子跑了。
明循回公寓以後又開始洗頭發和洗澡,他很認真地将自己搓洗了一遍,渾身泛着紅才出來。他又翻出自己的那面大鏡子,躊躇着看了鏡子一眼。
鏡中的自己皮膚雪白,因為剛剛洗完澡面頰泛着軟嫩的紅,略長的漆黑發絲下的琥珀色眼睛也濕漉漉的,像是神話故事裏的湖泊。
挺好看的呀。
明循有些自戀地想。
他又給自己稍稍修剪了一下額前劉海,然後洗了新衣服,晾在了窗臺外。
他很早就上床睡覺了。
他希望明天的自己可以看起來更好看些。
他摸了摸自己的眼下,希望眼下的一點黑眼圈可以暫時消失一整天。
可是明循第二天早上被鬧鐘鬧醒的時候,看着窗外的天,臉一下子就崩了。
下雨了。
他的衣服還在外面。
明循光腳下床,急急忙忙踢到了桌子,可是他顧不得劇痛的腳趾,拿着晾衣杆就把衣服拿了下來。
濕嗒嗒的。
按照平常作息時間準時上學的話,他還有五分鐘可以吹幹它。
可是明循知道,不可能了。
他争分奪秒地用不到一千萬的吹風機吹,但是衣服仍然是濕的。
他想了想,還是把那身新衣服穿上,然後套上了一件寬大的外套,遮到臀部以下。
“體溫也可以烘幹的。”
他這樣勸說自己。
明循一整節早課都穿着濕淋淋的衣服,凍得直打噴嚏。他的手指交纏在一起,克制住自己發抖的肩膀。
等早課下課,他直奔白樓實驗室的時候,路過大廳的禮儀鏡,發現自己的臉色并不好看,蒼白如紙,身上的外套遮住了裏面的新衣服,外套又不合身,看起來有點像個麻袋。
他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讓它看起來紅一些。
可是依然不夠好看。
明循氣餒地想,自己不夠好看。可是周覓白真好看。
他慢吞吞地坐上電梯,電梯裏也有認識的同學,跟他打招呼明循卻呆呆的。
明循一出電梯就看到周覓白了,心裏還來不及雀躍一下,就看到一個嬌小可愛的男性Omega親親熱熱地挽住了周覓白的手臂。
周覓白沒推開他。
明循立刻掉頭就走,往東邊樓上走再往西邊樓下,繞過周覓白進了實驗室。
明循脫掉外套,換上了雪白實驗服,一聲不吭地開始做實驗。
可是過了一會兒,明循就覺得自己不對勁了。
他的腺體燙得厲害,他伸手到頸後摸了摸,有些腫起來了。
他立刻跑進休息室把門關上。
休息室有設置信息素隔離屏障,就是為了給實驗人員提供最好的休息環境。
他哆哆嗦嗦地從背包裏翻出自己買來的抑制劑,熟練地給自己注射之後發現毫無作用,腺體甚至痛得更加厲害。
可能是量不夠。
明循又給自己打了一針。
冰藍色的液體流入,他縮成一團,想要舒展開四肢,卻發現四肢竟然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完了。
明循哆哆嗦嗦地爬過去想要把休息室的門鎖住,但是他實在太難受了,前面已經直直地豎起頂在長褲面料上,後面生殖腺分泌的液體幾乎把裆部全弄濕了。
他一邊爬,一邊克制不住地想要摩擦地板來撫慰身上每個細胞的躁動。
這是這條短短八米的路好像爬不完似的。
不能讓人進來,絕不能讓Alpha進來。明循知道這是他目前為止情況最糟糕的一次發情期,熱潮來勢洶洶,已經把他變成了一個毫無道德倫理只知交配的雌受。
現在只要來個Alpha,只要釋放一點求偶性信息素,哪怕濃度再低,他也會像條狗一樣爬過去流着眼淚渴求這個Alpha狠狠地操弄和标記自己。
明循的眼淚濡濕了臉頰,他甚至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涎。
就在這時候,門口傳來轉動把手的聲音。
明循心如死水。因為他感受到了Alpha對于Omega來說特有的信息素模式。
進攻、侵略和強勢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