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剩下的日子平淡的像是流水一般,齊灏忙了一陣子又閑了下來,吸取上次的教訓很是花了一段時間陪我,我幾次三番的解釋道自己不是那樣小氣的人,不過是開個玩笑,齊灏便一臉調侃地道,“是嗎?那明明就是深閨怨婦的抱怨口氣。”我生氣不願意理他,可一轉臉看到他嘴角閑适的笑心下了然,他其實也喜歡這樣的生活吧,和最愛的人一起,平平淡淡才是最好的時光。
木喜的事情我籌劃了幾天終還是忍不住把兩人叫道身邊想要問明心意,木喜一向是大大咧咧的性子,這一次卻瞬間紅了臉低着頭怎麽問都不說一句話,我便威脅道,“不說話那就是不同意了。”木喜就急了,跺了跺腳轉身便跑,“夫人就會拿我開玩笑。”惹得沉香掩着嘴笑個不停,我有些擔憂的看向沉香,“按理說你比木喜還年長些在我身邊呆的時間也長,可我私心裏想要多留你幾天,放心吧,我已經留意了,還真沒什麽人配得上我的沉香的,只能再等等了。”
沒想到沉香愣了一下竟直直的跪了下去,“奴婢不願意嫁,奴婢想要一輩子守在公主身邊。”
我就忍不住嘆了口氣,“不是不想嫁是還沒遇到合适的人,你看看木喜那丫頭迫不及待的樣子,真是女大不中留。”
阿南倒還好,只是沉默了一會便堅定地點了點頭,“夫人,您把木喜嫁給我,我定會好好待她!”
我笑了笑把木喜的手放到他的手上,“好,我把木喜交給你了!其實這件事我和爺商量過了,他的意見是賞你們一筆錢放你們出府過自己的日子去,總好過呆在這裏為奴為婢。但木喜是跟着我出來的,我想要讓她從王府出嫁,齊灏,你看這樣行不行?”
齊灏正歪在一旁的軟榻上手裏不知把玩着些什麽,見我擡眼看向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了,只是點了點頭,“你做主就好!”
我狠狠地拍了他一下,這個人竟然真的做起了甩手掌櫃什麽事都不管。本想着這件喜事就定下了,卻不想,阿南和木喜竟齊齊地跪了下來。
“夫人,奴婢不想離開王府,不想離開您,您不要趕奴婢走好不好?”
“夫人,奴才從小便跟着爺,發過誓這輩子都要跟着爺,奴才不想離開王府。”
我有些傻眼了,拉過木喜的手讓她站起來,“怎麽還哭上了?多好的一件事啊竟弄成了這樣,我這個媒人當的還真是不稱職!”木喜卻死活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不願意站起來,我有些無奈又有些無可奈何。
最後還是齊灏發了話,“他們不願意這件事就先放一放吧,你們先下去好好的想想,想通了讓夫人給你們做主。”
喜事沒做成我有些悻悻的,計劃了那麽多天的激動心情蕩然無存,突然有人從後面攬住我的腰靠了過來,“小七,這是什麽?”
我低頭看過去,他剛剛一直認真把玩的是我幾天前才完成的一只荷包,被小丫頭笑話了許久,就連一向穩重的沉香都極力憋笑的勸慰道,“第一次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呵,我果然沒這樣的天賦,一氣之下把荷包扔到了角落從此再沒摸過針線,也不知道齊灏是從哪裏翻出來的。
我看着他滿臉戲谑的笑心下不滿,擡手就要去搶,齊灏似乎早猜到我會這樣做,動作敏捷的攬了我的腰躺倒在軟榻上,我再要去搶,他便把手擡得高高的讓我碰不到。
“小七,你這兩只鴨子秀的真不錯,栩栩如生啊!”
我有些洩氣地坐了起來,“笑吧,你就盡情地笑話我吧,反正我的繡活就是不好,有本事你找其他姑娘去,哪一個都能給秀兩只栩栩如生的鴛鴦。”
話沒說完就有一雙大手繞過我的脖子,他整個人靠了過來,“我就喜歡能秀出鴨子的你,以後斷不可以這樣說了,否則就要懲罰你!”
“怎麽懲罰?”我不經意地問。
他便低低地笑了起來,吻從我的脖子開始慢慢地向下,一雙手自然而然地伸到前面解開我胸前的扣子,“這樣懲罰好不好?”
“這樣不好吧,現在是白天。”
“哪裏不好了?”他笑得更明顯了。
沒過一會我便再也說不出話了,只剩下一陣嬌喘任他為所欲為。
轉眼間邺城已進入了十月,天氣一點點轉涼,不再是之前的酷暑難忍,曾經我親手栽下的花花草草也都落了葉子,枯了樹枝,天一冷下來人就容易懶惰,很久沒有出門了,齊灏在的時候我們一起各自占據書房的一角讀自己的書,齊灏會把朝中發生的大事講給我聽,有些很枯燥我聽着聽着就會睡着,有些又讓我很感興趣,便耐着性子聽他啰嗦,大部分的時間我們誰也不說話偶爾從書本中擡眼相視一笑,溫暖的感覺便會侵占全身。
要說這段時間最大的事便是陛下的重病,從開始的小小的咳嗽到現在的重病卧床才剛剛一個月不到,齊灏幾乎每天都會進宮侍疾,往往很晚才回來,甚至有時候會住在宮裏,我心中不免有些擔憂,這場病來得突然,再好的身體也比不上歲月無情,随着齊灏越來越凝重的表情似乎事情并沒有什麽好轉。
這一天阿南更是早早的前來禀報過陛下留了齊灏用晚膳,今晚會在宮中留宿,我在門前站了許久終還是忍不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今晚的夜風很涼,冷意似乎能穿透人的四肢百骸直達心底,從前都只是一個人倒也不覺得什麽,可現在竟然希望他時時刻刻都能呆在我身邊,否則這樣的夜晚總覺得很冷很冷。
掌燈時分我靠在床邊翻了幾頁話本,突然聽到外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不一會沉香便敲了敲門,小聲道。
“爺回來了,現在在書房招待客人,讓夫人收拾收拾也快點過去。”
我心下明了,雖早已做好了準備可事到臨頭竟還是很緊張,大大的吐出一口氣,讓沉香挑了一件素色的落地長裙,這才走出房間。
剛到書房門口便聽到裏面傳來爽朗的笑聲,有齊灏的還有即将要見的客人的,一樣的豪爽一樣的不拘小節,這兩個人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竟可以這樣志同道合,不知不覺間我心裏的緊張感少了許多。
“呵,好久沒聽到爺這樣放肆的笑聲了,果真是貴客啊!”我推門走了進去,齊灏看到是我立馬走了上來,自然地握住我的手,小聲訓斥道,“手怎麽這麽涼,出門也不知道加件衣服,你呀,就是不讓我放心。”
齊灏向來是無所顧忌,我可沒他的臉皮厚可以當着外人親熱,遂伸手推了他一把,齊灏也不在意退了一步卻是緊緊地握住我的手,側了側身子,我這才裏看到屋裏的另一個人,傳聞中的蘇昌意,這一看确實讓我驚訝了,站在前方不遠處的那一人哪像一個商人,完完全全就是讀書人的典範,一身青衣腰間只配一枚玉佩,五官清秀,一雙眼睛總是含着笑意給人一種親切感,真正的面如冠玉,貌比潘安,幾個月前我跟齊灏說過自己并不矯情着想要認親,可蘇昌意竟自然而然帶給我一種親切感,仿佛命中注定很多年前便已相識,思慮許久,我終于找出了答案,曾經父親的書房裏挂着母親一張畫像,我從蘇昌意的身上看到了母親的影子,他的眼睛最像母親,想起來眼角處會有淺淺的笑紋,神采飛揚的煞是好看。
或許是因為我盯着人家看的時間太久,齊灏的手緊了緊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我才回過神來,蘇昌意倒是不在意率先打破沉默,“在下蘇昌意,給夫人請安。”
我點了點頭假裝鎮定的對他擡了擡手,“大家還是坐下說話吧,怎麽我一來氣氛反而變得緊張了?”
齊灏哈哈一笑連忙附和,“對,有什麽話坐下來說站着多累呀!”
一個晚上我喝了四盞茶,只是靜靜地聽着齊灏和蘇昌意天南海北的聊東聊西,頗有些相見恨晚的感覺,最後若不是齊灏按住我的手,我想第五盞茶應該已經進入我的肚子了。
他不贊同的沖我搖了搖頭,“茶喝多了你今晚就睡不着了,乖,可不能再喝了!”
我下意識的朝着對面那一人看去,他也正在打量我們,兩人目光相碰他倒坦坦蕩蕩,笑容再不是開始時的審視趨近而是真正的發自內心,我也回他一笑,二人心照不宣的沒有提過蘇家的一草一木,只當是客人般的問候招待。
蘇昌意走時齊灏頗為不舍的留了一番,他笑笑為難地道,“在下早已聽說大齊骁勇将軍的稱號,這一次也是有心結交,不過,今天實在是太晚了,內人剛到邺城不适應之處頗多,還望七爺和夫人見諒。”
如今整個邺城敢當面拒絕齊灏的人少之又少,這個蘇昌意能屈能伸,好話說遍了到底還是不能久留,我不知道他口中的“內人”是理由還是借口,只是上前一步搶先道,“既然如此我們便不留蘇先生了,望改日能和蘇夫人一起來府上做客。”
蘇昌意沖我們行了禮這才跟着阿南走出了書房,我忍不住追出去,卻不想他竟在拐角處停下了腳步。
“不知道蘇先生可知道蘇氏一門有一女子,名喚伊水。”
“家父從昌意少時便悉心叮囑定要找到這名女子,只因她是昌意的親姑姑,我又怎麽會忘?”他的聲音在夜風裏格外好聽,又帶着一股股溫暖,我竟然就因為這一句話紅了眼眶。
“表哥,一路平安!”
“嗯,七爺是可托付之人,相信姑姑也是安心的。”
我站在長廊上看着他的身影一點點消失,直至完全隐入黑暗之中,心底竟然隐隐有絲不舍,如今的我已是孑然一身,原本以為骨血相連的親人早已老死不相往來,從來沒有想過能在這樣一個寂寥落寞的季節再一次感受來源于親人的溫暖,可我知,也只是這一晚,以後他還做他的匈奴富商蘇昌意,我還是邺城的顧念卿,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真奇妙,好像這世間只要有這一人存在,我便不是孤獨的顧小七,千裏之外還有這一份血脈相承。
身後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人已經走了,我們進去吧。”
我也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好!”
邺城的天氣越來越冷,氣壓也是越來越低,自從十月中旬所有的皇子被召進宮後,很多人都在猜測陛下是不是真的不行了。黑雲壓城城欲摧,人心惶惶的日子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總覺得再這樣下去呼吸都會困難吧。
“邊城的天氣還要寒冷一些,多帶些厚的衣服吧。”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翻箱倒櫃的整理着齊灏的衣物,屋裏的幾個丫頭被我使喚地跑前跑後,亂作一團。
齊灏從身後攬住我,把我抱坐在他的腿上,小聲道,“讓他們忙去吧,你在這裏陪我說說話。”
我本不願意在一屋子小丫頭面前與他這般親熱,可以想到又要幾個月見不到他的面心內便很是不舍,順從的靠在他的懷裏,聽着他的呼吸。
“小七,我走的這段時間你哪也不要去,父皇或是貴妃娘娘召你入宮能推就推了吧,實在不行也不要一個人去,叫上六哥,多個人總多分保證。”
“怎麽?現在又不怕我見他了!”
“怕,怎麽不怕!”齊灏誇張的道,“可我更想要你平平安安。”
我偎在他的懷裏,心中千般不舍萬般離情,只化作輕不可聞的一聲嘆息。幾天前邊城告急,拓跋弘毅率軍親征,卷土重來,聲勢浩大,頗有些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勢,陛下命齊灏,齊睿速速趕往邊城以解燃眉之急。這讓陛下的病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要說病入膏肓吧,怎麽會放任最疼愛的兩個兒子去西北?要說什麽事都沒有吧,又怎麽會幾天不上朝弄得人心惶惶?
“聽說這一次左輝要留守邺城,他是禁衛軍首領,陛下是不是果如謠言所傳。。。”
齊灏嘆了口氣,“父皇這是老毛病了,憂思過重,積勞成疾,怕是很難痊愈,但這幾天經過調理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要不然我怎麽會放心離開?”
我點了點頭不再多問,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腰整個人靠在他的懷裏,那些事情我本來就不在意,我唯一擔心的就是在身邊的這一人而已。
“齊灏,你聽好喽,不準讓自己受傷,不準生病,不準過度操勞,要按時吃飯,如果可以我真想和你一起去,可是不行啊,不能再讓你因為我受傷了,所以你一定要答應我不能少一根汗毛,否則,看我怎麽收拾你?!”我揮揮拳頭假裝惡狠狠地道。
齊灏摩擦着我的頭發,親親我的額頭,雙雙手收的更近了,“好了,啰嗦的老太婆,我答應你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你也要好好的,知道嗎?”
“嗯。”我頭一次沒有和他頂嘴,而是乖乖巧巧的回答,即将的分別讓我們都不想把時間浪費掉,只想要相互叮囑,彼此珍惜。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一直在看的那兩三個人!
昨天偶然發現上一章在高審,瞬間蒙逼,我有寫肉嗎?有嗎?我自己這麽膩害我怎麽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