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來到姑母的未央宮時天已經有些黑了,姑母半倚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隔着層層珠簾依稀還看得到她姣好的身材,傾城絕代的容顏,這就是我的姑母,寵慣六宮所有女子豔羨嫉妒的對象——顧貴妃,顧婉瑩,她聽到我的腳步聲眼都未睜,語氣頗為嚴肅的道。
“你還知道回來,在外面玩的這麽瘋,怕是連我這個姑母長什麽樣子都不記得了吧?”
我素來知道她的脾氣,刀子口豆腐心,連忙伏低做小的拍馬屁,“哪能呀?姑母可是天仙下凡美貌無雙,您的的風采就算是見過一面的人必也會終生不忘,小七這才離開兩個月便對姑母日思夜想,食不得安,寝不得眠。。。”
我說的認認真真一本正經,她卻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瞧瞧你,就是嘴貧,哪有點天家公主的模樣!”
我故意撒嬌賣乖,“在外人面前才需要有公主的樣子呢,在姑母身邊不管何時都還是個孩子!”
她笑着招手示意我過去,我在她身邊一向都不知拘謹為何物大大方方地穿過珠簾,姑母喜歡珠簾,喜歡風吹動時珠簾叮叮咚咚的響聲,薛姑姑曾經說過這裏的每一串珠簾都是皇上陪着姑母一點點串好又一串串的挂上去,那時的姑母正值青春妙齡年少無知是一朵純潔的百合花,如今的她依舊風華絕代,恩寵不衰卻早已變為一朵帶刺的玫瑰,美則美矣,只不過傷己傷人!
我坐在姑母貴妃榻的另一側,撚着桌上的葡萄一顆一顆的吃的開心,姑母一臉嫌棄的瞧着我,在我大大咧咧的吐出一片葡萄皮後終是忍不住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手,我一驚手裏的葡萄滴溜溜的滾了下去一個剛剛走進來的小宮女正正悄悄踩了上去,“撲哧”一聲葡萄汁濺了一地,小宮女吓得連忙跪下認錯。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我笑着擺擺手,“這不能怨你,要不是姑母打我的手葡萄也不會掉下去,怎麽說這罪魁禍首都是另有其人?哦?姑母?”
小宮女更害怕了連連說不敢,我瞧着她也算是體态豐滿身段婀娜,此時卻吓得象只受了驚的小兔子,忍不住道,“把頭擡起來,讓我看看。”她自是不敢不從,緩緩地擡起了頭,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倒還真是個模樣甚好的古典小美女,“姑母,你瞧着,要不人怎麽都說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瞧這小丫頭的模樣倒有一分姑母年輕時候的風采!”
姑母未答只是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這才擡頭揮了揮手示意小宮女退下,轉身用食指戳了戳我的額頭,“你這丫頭越來越不懂規矩,竟敢拿我來湊趣!”
我忙拉着她的手臂連道不敢,這時一直立在一旁的薛姑姑笑着道,“奴婢瞧着公主和娘娘才是真的像,樣貌像,脾氣也像。”薛姑姑是姑母的陪嫁嬷嬷,看着姑母長大又看着我一點點成長,她的話自是最有權威。
我得意的望着姑母,“聽見了吧,薛姑姑說我的樣貌像您,自是誇我長得好,說我脾氣像您,那是在說姑母也是最沒規矩的!”
姑母被我逗得再也板不下臉,“臉皮可厚的趕得上宮牆了,哪有人這麽誇自己的,也不害臊!”
我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麽似的激動地大叫,“姑母,你怎麽能說自己臉皮厚呢?太不聰明了!”
這一次就連站在一旁的薛姑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姑母輕柔的撫着我的頭,“我養出來的孩子自然是像我!”
我一愣,嘴角雖還挂着笑心中早已凄楚一片,姑母是人人豔羨的皇貴妃,自是風光無限,歲月靜好,本該無限滿足,可她一生的遺憾便是膝下無後,入宮十幾年眼見着一個個皇子公主降臨人間,可她只能看着卻無法嘗到承歡膝下的快樂,那麽多年看了無數太醫只道是身子骨弱将養幾年或許便有可能。。。姑母就是抱着這個虛無缥缈的“可能”這才一次次的嘗試,卻終是無果,最後,她也只能嘆着氣道,或許我命中注定沒有子嗣緣吧!那時她嘴角的那抹苦笑格外的刺眼,她把我當作親生女兒撫養,我便把她當作親生母親對待,一直以來,我在她的面前都是嘻嘻哈哈的毫不拘謹,只是因為我知道她內心的渴盼,一個孩子,一個溫暖的家。。。
夜已深了,清冷的月光穿過珠簾留給溫暖的房間一絲微寒,灑在那個梳妝臺前絕代風華的女人身上,當真稱得上魅惑衆生,她屏退了左右親自擡手卸妝,一室的寂靜中才有了些風光無限後的孤獨凄楚。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薛姑姑一身青衣孤絕清冷,行走時腳步輕盈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卻也是冷冽煞人。
“娘娘,陛下今晚歇在禦書房說是政務繁忙無暇顧及其他!”她頓了一頓接着道,“今天那個小宮女奴婢已經查到了。剛入宮半年不到,先是在端妃那伺候了一段時間後被送給了皇後,上個月才剛剛入了咱們宮。”
“啪”一支玉釵被狠狠的拍在梳妝臺上摔了個粉碎,她的一聲冷笑在一室的寂靜中格外的刺耳,“也真是難為皇後娘娘了,這麽些年一直不懈的尋找能代替我位置的女子,也是真真的不容易!”
薛姑姑靜立一旁,半晌才小聲地問道,“您看要怎麽處置她?”
她擡手散了發髻,烏鴉鴉的一頭青絲更添幾絲妩媚,只是那眼神冷冽的吓人,“對于背叛我的人我一向是不會手軟的。”
“是,奴婢知道了,可公主那邊。。。”
“薛姑姑,你可不要小瞧了我那個侄女,在這個皇宮裏再白的鴿子也能被染成烏鴉,你可不要忘了,那個小宮女是誰抓出來的。”
“是奴婢的疏忽。”薛姑姑連忙跪下認錯,形态從容,不卑不亢。
“算了,起來吧,這也不能全怪你,對了,我今天瞧着小七頭上的玉簪倒是個稀罕物,平時沒見她戴過,瞧着也不像是外面買的到的。”
薛姑姑傾身湊了上去,故意壓低聲音,“奴婢打聽過了,禦書房門口值班的太監說,是七王爺。”
“呵。”她輕輕一笑,“你說我這個侄女怎麽就這麽可愛呢,跟個香饽饽似的誰都搶,先是六王爺,再是太子,現在七王爺也要插上一腳。”
“人都說女大十八變,奴婢瞧着公主是越長越标志,這兩年求親的人都踏破門檻了,要不是皇後娘娘,怕是早就定親了。”
“皇後娘娘?不過是想通過小七巴結上哥哥罷了,她在朝中有丞相的支持,自是希望哥哥就算不幫助她也能保持中立,想得可真好,小七嫁給誰都不可能嫁給太子。”她的聲音冷冷的,“薛姑姑,哥哥什麽時候回朝?”
“怕是快了,匈奴派來議和的使者已經到了,大将軍也應該很快回來了。”
“那就好,我倒要看看,哥哥是向着她還是幫着我。。。”
夜已深了,存菊堂依舊燈火通明,木喜匆匆忙忙的沖進宮門,不小心在門口踉跄了一下,幸而一直守在門口的沉香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進宮這麽久了,怎麽做事情還是這麽毛毛躁躁的?快進去吧,公主等你許久了。”
木喜點頭,整整衣衫緩步走了進去,偌大的宮殿只剩下守夜的幾個宮人冷清至極,再想到自己剛剛所見所聞,木喜只覺得後背陰恻恻的一陣冷風,她進宮剛滿兩年,被分配到公主處照顧,公主一向體恤下人,別說是懲罰就算是生氣罵人都是少見的,可今夜她總算是明白了什麽叫做人命如草芥,再擡頭時正見到公主坐在上首處慢慢地品一盞茶,她腿一軟竟直直的跪了下去。//
“公,公主,奴婢守了一夜,約莫子時剛過未央宮裏擡出了一個宮女,奴婢瞧着血肉模糊的,怕是咽了氣了,聽守夜的小太監說是偷了宮裏的東西,娘娘賞了一仗紅,堵着嘴生生的被打死的。”
我的手一抖,茶盞險些落地,雖早知會是這樣的結果還是忍不住嘆氣,姑母的手段果真是越來越狠了,只是一個小宮女随便打發了也就罷了,這又是何苦呢?低頭望着木喜有些蒼白的臉,帶着驚魂甫定後的心悸,我便有些心軟了,微微擡手,“你們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宮人都退去了,我一步步地走向窗前,夜晚的風可真是冷啊,我只着一件月白單衣,渾身是徹骨的冰涼,幽幽後宮,爾虞我詐,姑母是我唯一的親人,不管她變成什麽樣子,傾盡全力,我也要護住她,就如幼小時她緊緊地護住我,這是我對自己的承諾。
☆、第 7 章
第二天天氣很好,一大早,我去姑母的未央宮請了安,她一本正經地訓斥了我幾句,囑咐我禮不可廢,一定要去皇後娘娘請安,我點頭答應,她便打着哈欠說要補眠,把我趕了出去。
皇後娘娘自是母儀天下的高貴,自我進宮以來我們也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我讨厭翊坤宮的死板嚴肅除了必要的請安或是召見,很少去那裏,後來有了皇祖母的包庇,就連請安都免了,自覺輕松了很多。
此時我邁着步子緩緩地随着蘇姑姑進了翊坤宮,宮裏的擺設一如既往幾十年未變,皇後娘娘一向畏寒,宮中已生起了暖爐,剛踏進宮門一股暖流撲面而來,不過一會竟起了一層薄汗只覺得渾身不舒服,皇後娘娘正襟危坐在炕上,表情肅穆沒有絲毫笑意,她的右手邊坐着端妃,琪嫔,左手邊坐着蘇貴人,應該都是來請安的。
我恭恭敬敬的跪下,行了禮,皇後娘娘的臉上才溢出了一絲笑意,點點頭示意我起身,吩咐下人賜了座位,便從頭到尾的打量了我一番,才緩緩地道。
“念卿這段時間在宮外過得可好?本宮瞧着是瘦了不少,回來該讓宮裏的奴才都盡盡心,好好補補才是。”
我點頭稱是,秉行着少說少錯的原則,只裝做一副小心翼翼恭恭敬敬的姿态。
坐在一旁的端妃連忙附和道,“臣妾倒是覺得公主現如今的模樣才更加惹人憐愛了呢?難怪小十成天念叨着,公主有時間該去看看他才好,他怕是還不知道你回來了呢?要不然早興沖沖地跑去找你玩了。”
皇後娘娘的臉色便有些陰郁了,我心裏暗嘆一口氣,這個端妃年紀一大把了,還是這麽口不擇言,不會說話就不要說,這不是明顯在和皇後娘娘搶人媽?但礙着小十,我也不能坐視不管,只能圓到,“端妃娘娘說的是,念卿自幼在宮中長大,和衆位皇子一向交好,十皇子更是把我當作妹妹似的對待,我們的關系自是很好,念卿有時間定會去拜訪他。”
端妃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連忙輕咳了一聲,不再多言,皇後娘娘卻是再沒有興致陪我們瞎侃,面露疲憊地道,“都先下去吧,念卿剛回來該要多休息才是。”
衆人才忙跪安,這才緩緩地退去。
沉香亦步亦趨的跟在我身後,這丫頭像是有雙重性格似的一回到宮裏便變得謹慎小心,一點話痨的形态都看不到了,我們一起穿過四季長青樹,皇後宮中的東西一向齊整,一棵棵參天的老樹左右對稱的站着,休整的齊齊整整模樣都是極好的,我卻感覺不到絲毫美感只覺得呆板沒有人情味,徑自出着神,忽聽身後有人喊我。
“小七姐姐!”
我渾身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本想裝作沒聽見快步離開,卻不想她已大步地走了上來,從後面攔住了我的手臂,“小七姐姐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沒來看看安寧呢?安寧可對姐姐想得很呢。”
我瞧着她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只覺得惡心,連應付都懶得應付,只是果斷的抽出自己的手臂,“安寧公主說笑了,我可擔不起姐姐這兩個字,公主以後還要小心喊錯了人。”說完再不理會她瞬間僵硬的臉大步離開,爽!
當今聖上在位十五年皇子雖多,公主卻少之又少,僅有的四位三位嫁了人,剩下的安寧公主自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他是齊灏的親妹妹,我剛進宮那會,她表面上對我十分殷勤背地裏卻老是給我小鞋穿,開始時我還疑惑不解,後來才知道她不過是為自己的母妃李嫔報仇,傳聞說李嫔國色天香深受陛下的寵愛,卻因為殺害了姑母的第一個孩子被打入了冷宮,安寧自知不能對姑母怎樣,只能明裏暗裏的對付我,對此,我總是一笑置之,只把她的那些小把戲當作玩笑平時帶着宮裏的人找找樂子,可是最讓我不能忍受的是她對齊銘的态度,她曾經當着衆位阿哥的面說齊銘是“野種”,是他母妃和外面的野男人生的,所以他的母妃才會被賜死不得列入皇家靈堂,那樣鄙夷的語氣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齊銘默默地聽着不發一言,雙手緊緊地握拳額上青筋直跳卻還是隐忍着,我卻沒有他那麽好的耐性,疾步走過去狠狠地扇了她兩巴掌,吼道,“再胡說我打爛你的嘴!”安寧當場就傻眼了,我潑辣的惡名卻是傳了很久都未散,連帶着小十都害怕的躲了我幾天,後來他戰戰兢兢地對我說,“小七,你都不知道當時你的眼神有多麽吓人,如果你當場殺了她我們都不會有絲毫吃驚的。”而齊銘只是笑笑摸摸我的頭,“小七,以後再不可這樣了,人言可畏,還是小心一點好啊!”
我未答他,齊銘,你知道嗎?別人怎麽對我我都不在乎,可你已經夠苦了,誰都不能再欺負你,誰都不能!
回到存菊宮時我早已精疲力盡,木喜極有眼色地備好了熱水,這丫頭自從昨晚受了驚吓明顯比以前更加殷勤了,這樣也好,不學着長大如何能在後宮生存?
我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熱水澡,鑽進了被窩滿足地嘆了一口氣,不一會便沉沉的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格外沉,一點夢都沒有,醒來後只覺得渾身酥軟頭痛欲裂,稍稍坐了一會才恢複了意識,守在門口的沉香興許是聽到了動靜推門走了進來。
“現在是什麽時刻了?”
“午時三刻了。”她蹲下身來服侍我穿上鞋子,這才小心翼翼地道,“公主,七王爺已經到了許久了,囑咐奴婢不要叫醒公主,現如今都有一個時辰了。”
我點了點頭并未多言,沉香識趣地閉上了嘴,只是靜靜地服侍我梳洗,我這個人是最不耐煩別人伺候的,身邊的丫頭也是少之又少,曾經有幸親眼目睹過姑母起床的勝景,整整十個小丫頭圍着她團團轉,服侍她穿衣的就有八個,姑母說這是貴妃的威嚴,我卻不以為然,大拍胸口只覺受不了,因此這麽些年也沒享受過姑母口中的威嚴,但凡能自己解決的絕不假他人那只手,自覺自在很多。
待一切準備妥當也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剛走進花廳果不其然就看到齊灏一張黑到不行的臉,心裏只覺得痛快,自己找罪受怨得了誰,我可沒請你大爺的過來。
我鎮定自若的找了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了下來,接過沉香遞來的茶盞緩緩地喝了一口茶,“這茶葉倒是極好的,只是這泡茶的水不夠清甜,白白浪費了這麽好的茶葉。”
沉香忙到,“奴婢知錯,以後定會注意。”
我點了點頭,齊灏終于忍不住“砰”的一聲把茶盞摔倒了桌上,指着我怒氣沖沖地道,“顧念卿,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想要惹我發怒。”
我輕輕一笑,“七爺說得哪裏的話,我們倆無怨無仇的,我有什麽理由要惹你發怒?”真是一點耐性都沒有,我不過是洗了個澡,換了幾身衣服,看了一會書,也沒用多長時間啊。
齊灏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重重的吐出一口氣,“算了,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要生氣我看我早晚都要被你氣死。”
知道就好!
“今天本是得了個好東西便興沖沖地想要帶過來給你看看,現在算是一點興致都沒有了,我這個呂洞賓啊!”
我頓時就怒了,這家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在明裏暗裏的罵我是不識好歹的狗,“真是夠了,誰稀罕你的破東西,給我滾,存菊堂不歡迎你!”
齊灏見我是真的生氣了,連忙陪着笑湊上來,“好了好了,怎麽每次見面都吵成這樣?這次是真的帶了好東西,就在院子裏跟我去瞧瞧吧。”
我板着臉不願意屈服,卻拗不過他的力氣和濃濃的好奇心小步跟上了他,齊灏平時嘴是賤了點,但帶來的東西卻是很合我的心意,我十歲那年的生日他偷偷地送了我一條小青蛇,很是漂亮,我把它養在水缸裏,每天半夜爬起來給它喂食,感情好到不行,卻把守在院子裏的小太監吓得差點尿褲子,宮裏也傳得沸沸揚揚,陛下還親自把我們兩個人傳去罵了許久,并勒令把小青蛇送走,為此我哭了許久,齊灏權當笑話看,下次依然故我地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給我,讓我漸漸遺忘了那條小青蛇。
院子中間有一個小籠子,裏面靜靜的趴着一個黑乎乎的小東西,木喜一臉驚恐的立在籠子旁邊,驚魂甫定的看着我。真是的,膽子怎麽這麽小,不過是條小黑狗而已,有什麽好怕的。齊灏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一臉嗤笑地道。
“這可是正了八經的狼,你這個不識貨的家夥可要瞧仔細了。”
我果然是來了興致,興沖沖地湊了上去,逗弄可愛的小狼崽,他還沒有長開,小小的一團縮在一起,懶懶的瞧了我一眼,不甚滿意的嗚咽了一聲,又低頭埋進了自己的身體裏。
“這麽稀罕的東西你從哪裏弄來的?”
齊灏傲嬌的仰起了頭,“匈奴剛剛進貢的,父皇賞給了我,放心養着吧,,讓你宮裏的人小心點便是了。”
我點頭,蹲下身來一下一下撫摸它柔軟的毛發,開心地道,“這小家夥長得也太可愛了吧,不如就叫它小可愛,好不好小可愛?”
齊灏欲哭無淚,“你可不要大意,把狼當作狗來養,萬一哪天傷了人後悔都來不及!”
“我還偏要把它當狗養了,小可愛的脾氣比狗還要溫順呢!”
齊灏無奈的妥協,“得得得,你喜歡就好,我這還有事呢,在你這白白耽誤了兩個時辰,再等下去黃瓜菜都涼了!”
他轉身剛走了兩步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停了下來,“匈奴來議和的使者就要到了,顧将軍應該要班師回朝了。”
我突然一愣随即高興地跳了起來,“真的嗎?父親就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