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雪或】magnet

第11章 十之章

“放開秋濑君和椿小姐！！！！”

不得不承認在聽見雪輝這聲嘶吼之際秋濑或不可遏制地怔了一下。

之所以回來就是為了引開追捕雪輝的教徒順便替他争取時間，讓他帶着我妻由乃離開。本來以為計劃已經成功，沒想到那個少年居然會過來這裏。

忽然有種欣喜的感覺。

和計劃無關。只是因為【天野雪輝會出現】這件事，第一次出乎了他的預料。或者是更多更深的層次。

真是……很有趣呢。

天野雪輝拎着斧頭沖進人群，一把推開擋路的障礙物，顫抖地擋在了秋濑或和春日野椿前方。

羸弱的胳膊不斷發抖，直到瞥見秋濑或扶起春日野椿，雪輝才偷偷松了一口氣。

“離秋濑君和椿小姐遠點。”雪輝重複了一遍，滿手冷汗。

船津見狀不由捧腹大笑。

明明一臉害怕，居然還敢用斧頭對着他，是在嫌死的不夠快嗎？！

“臭小子，竟然敢冒充那丫頭幫助她離開禦目方教。正愁該怎麽找你呢……！”猙獰的笑紋扭曲了滿是皺紋的臉，“拿着斧頭也沒用，你自己也很清楚吧。給我乖乖放下吧。”

天野雪輝單薄的身軀抖了抖，回答卻充滿決意：“……不要。”

“啧！”船津不屑地擡起眉頭。

“……不會讓你傷害秋濑君和椿小姐的！”發抖的聲音毫無說服力，然而雪輝大腦思路卻前所未有的清晰。

——秋濑君和椿小姐沒有武器，對方大概七人手裏有家夥。

自己這把其實是剛才騷亂之際趁某教徒不注意時才搶到的。如果真要動手，對他們就太不利了。而且……

雪輝瞄了眼不停打顫的斧頭。

而且自己并沒有殺人的覺悟。

偷偷咽下口唾液，雪輝捏緊斧頭。

——不過沒關系……只要他可以控制那個叫船津的老頭就行了……

“沒事的，雪輝君。”身後的秋濑或搭上雪輝肩膀，“不用太緊張。事件已經解決了唷。”一如既往的輕松語調。

雪輝不解的回頭。

——事件已經解決了？指的是……椿小姐的事嗎？

“就在剛才，船津已經說出了所有事實。所以雪輝君快把斧頭放下吧。”秋濑或伸手從雪輝手裏拿過斧頭，溫和的翹起嘴角，“所以已經沒事了唷。”

“說出來又怎麽樣！我就是為了自保又怎樣？！幾個說話沒大沒小的小鬼……”船津狠狠甩開衣袖，“你們可別忘了，教徒現在還在我的控制中……”

話才說了一半，卻聽人群中一陣吵雜。

船津一驚，冷汗就這樣冒了出來。

“他殺了前任教祖……！？”

“他說他殺了？”

“是他殺的！”

“為了自保……”

“怎麽會……我還以為他是位了不起的人！”

竊竊私語傳入耳鼓，船津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為什……！？”

“呵……”難以抑制內心的興奮，春日野椿勾起嘴角，“你已經招了，船津。”

——咦？

雪輝有點反應不過來。

現在這是什麽狀況？

好像從秋濑或對他說過沒事以後，氣氛就莫名的變得針對跟前這個名叫船津的老頭了。他們是不是……已經沒事了？

膝蓋終于承受不住，少年軟軟地跪坐在地。

前方走廊的盡頭有兩條影子漸行漸近，其中全身黑衣并帶着個頭套的怪異男人似乎在對船津解釋般開口：“我已經解除了催眠術。剛才的廣播就是解除的指令。”

雪輝詫異地盯着他：“日記持有者……？”

“沒錯，這位是12th，他旁邊的小孩是5th。”秋濑或朝雪輝微微一笑。激動的教徒們湧上前，把船津壓制在地。秋濑或頓了頓，才又開口，“我的前置作業就是……先拜托5th小禮故意變成【迷路的孩子】。”

緊接着12th接過話頭：“然後我的【正義日記】就會預知到有小孩子迷路了。”

小禮舉起手中的人偶，繼續解釋：“我跟12th叔叔會合以後，就告訴他6th的處境與現狀！”

“若是要制裁惡行，12th怎麽可能會不合作呢。”秋濑或拉起雪輝，“所以，這件事差不多已經解決了。”

雪輝迷茫地睜大眼睛，過大的信息量令他一時間消化不過來。

——所以說……秋濑君到底什麽時候認識的5th，看樣子還很熟悉？但是之前他沒對我說過任何有關日記持有者的事啊……？還是說，剛才帶着椿小姐出去的時候……？

——雖然不大了解椿小姐的現狀和處境，看樣子12th和椿小姐之間的誤會已經解開了？

“……雪輝君？”似乎察覺到他心裏的疑問，秋濑或貼着他耳朵悄聲道，“你似乎有點……不高興？”

“我沒有。”雪輝馬上否定，“只是有點反應不過來，好像每次我都只是拖後腿的……”結果其實他根本不用來的吧，秋濑君那麽聰明，一定有解決事件的方法。自己反而像在鬧笑話一樣……

雪輝垂下眼睑，苦澀的笑了笑。

像個笨蛋一樣，像個小醜一樣。

明明什麽也做不到。

秋濑或注視着雪輝的面部表情，無奈地嘆了口氣。

就算他不說，看表情也知道，這小子一定又在鑽牛角了。

“剩下的就交給大家了。”秋濑或抓住雪輝手腕，“稍微有點事想跟雪輝君說一下呢。”于是下一刻，秋濑或不給雪輝一點時間，撥開人群拉着他就消失在衆人視野範圍內。

春日野椿凝着兩人模糊的背影，若有所思眯小了紫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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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濑君？”寬大的裙褲令雪輝走得磕磕絆絆，他不由兩只手都拽緊秋濑或以免摔倒。還好每次沒站穩的時候秋濑或都會扶他一把。

确認四周沒有多餘的人，秋濑或才停下步伐。身後的天野雪輝見狀也立刻停了下來。銀發少年轉身，雪輝低着頭往後退出小步。

短暫的沉默過後，秋濑或呼出口氣：“雪輝君有什麽想不通的可以問我哦？”随後他清晰地看見天野雪輝抖了抖肩膀。

“……我是不是給秋濑君添麻煩了？”雪輝小心翼翼問道。

“為什麽雪輝君會這樣認為？”秋濑或擡起眉梢。

雪輝一直低着頭不肯看他，手指絞着衣袖，大紅的袖子被糟蹋地皺巴巴的。

“其實我很高興雪輝君會來唷。”秋濑或輕笑，“我可以不可以認為……其實在雪輝君心裏我是有那麽一點位置的？”

雖然只是一句正常的話語，天野雪輝的耳朵卻不争氣的越漲越紅。

“讓雪輝君擔心了呢。以後我會把計劃都告訴雪輝君的。”

“……秋濑君。”

“順便……雪輝君以後請不要穿着這種衣服到處亂跑。”

——诶？诶诶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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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5日 21:00 禦目方教大門

來須圭悟逮捕了船津。

12th和6th的DEAD END也消除了。

9th 卻離奇失蹤。

警鳴回旋在衆人耳畔，事件終于告一段落。

“你無論如何……都要離開嗎？”春日野椿站在秋濑或對面，臉上淡淡的紅暈令所有人都能察覺到她對他的情意。

“是的。”銀發少年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回道。

春日野椿沒辦法地深吸一口氣：“我就告訴你一個……你的缺點吧。”

“！”這句話似乎終于引起了一直關注天野雪輝動作的秋濑或的一點注意，“這點我可相當有興趣。”

話音剛落，春日野椿就揪起少年的領帶。

太過大膽的動作引來大家的注目。

“你呀！”春日野椿壓下眉毛，“太不給女生面子了！”

随後少女徑直吻上了秋濑或嘴唇。

雪輝抽了抽嘴角。

然後馬上別過頭。

“看來這似乎無法解決了。”秋濑或無可奈何地嗓音傳入耳朵。雪輝翻開手機。

莫名其妙的煩躁。莫名其妙的郁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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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不要相信秋濑或那個男人。他的目的我也看不透，明明不是日記持有者，卻要參與進來。】

大概……我妻由乃也是正确的？

——等等我在想什麽？！

雪輝扶住眉角，手卻無意間碰到一直被遺忘的手鞠。

“這是……椿小姐的。”雪輝抿緊嘴唇，“……算了，讓秋濑君交給她吧。”一面想一面湊到秋濑或跟前。

“那個，秋濑君？”雪輝不自然的叫出聲。

秋濑或回首，神色尴尬：“有什麽事嗎，雪輝君？”

也對啊，那種事情被這麽多人看到就算是秋濑君也會尴尬吧。

“這個，似乎是椿小姐的東西，總、總之拜托了！”如同甩燙手山芋，雪輝把手鞠塞到秋濑或懷裏，“感覺秋濑君交給椿小姐比較合适，所以……”

秋濑或接過手鞠，盯着天野雪輝沒說話。

“不是你想的那樣，雪輝君。”半晌，秋濑或才幽幽開口，“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哦，所以不能回應椿小姐的感情。”

雪輝聞言詫異擡起眼睛。

——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什麽時候？……從沒聽秋濑君提起過啊。

“……秋濑君喜歡的女孩子一定很幸福吧。”感嘆一樣的語氣。

秋濑或沒有回話。他只是看了眼雪輝，爾後苦笑。

坐車回家的時候天野雪輝睡着了，頭不自覺地靠在秋濑或肩膀上。副駕駛座的我妻由乃屢次回頭狠狠瞪着銀發少年，秋濑或回以禮貌的一笑。

折騰了一天，的确很累了吧。

秋濑或把外套搭在天野雪輝身上，神色溫和地注視着入眠的少年。

——嘛，辛苦了。做個好夢吧，雪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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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我妻由乃送回家過後，車子很快就停在了天野雪輝家門口。

屋子裏黑漆漆的一片，看來又沒人。

雪輝蜷縮在秋濑或懷裏，眉頭緊蹙。看起來睡得并不安穩。

“雪輝君？醒醒。”秋濑或拍了拍他的臉，“已經到家了。”

叫了幾遍都沒把他叫醒，秋濑或無奈地聳起肩膀：“來須先生，我送雪輝君過去。您先回去吧。”

于是秋濑或抗着天野雪輝走到大門口。

“雪輝君，鑰匙在哪裏？”他又拍拍雪輝，途中忍不住輕輕捏了一下對方柔軟的臉蛋。雪輝眉頭皺的更厲害了，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做噩夢了？”秋濑或決定還是叫醒雪輝。

天野雪輝猛地睜開眼睛。

剛從夢魇裏掙脫，呼吸還沒平穩。入眼的是柔和的沉銀，在燈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暈。

“秋、秋濑君……？”嗓音裏帶着點沙啞，天野雪輝幾乎把全部重量都壓在秋濑或肩膀上。身體不斷的顫抖，并且抖的越來越厲害。

“雪輝君，沒事的。”秋濑或回以溫柔的笑容，“鑰匙在哪裏，到家了哦。”

無力地掏出鑰匙遞給秋濑或，雪輝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少年的身體頓時僵硬了：“雪輝君？”

無法抑制的顫抖，似乎只要抱着這具溫暖的身體才能令他稍微的安下心來。

這是秋濑或。還活着的，還有溫度的。

“太好了，秋濑君還活着。”鼻頭發酸，眼睛逐漸濕潤。

——是我妻由乃。

——殺死秋濑君的是我妻由乃。

後怕洶湧而來，天野雪輝不禁收攏雙臂。

——不能說。

——不然我妻由乃會知道的。

會知道他已經對秋濑或有了依賴感。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不然，夢裏的事一定會發生——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篤定，天野雪輝還是在心裏得出一個結論：

不能再依靠秋濑或了。否則，我妻由乃一定會殺了他，像夢裏那樣，一邊瘋狂大笑着，一邊砍下他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