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農老四傳記

第18章 從此不做負恩人

江南的小雪又再下了一遍，落在地上，沒多久也就化了。三匹快馬馱着五位行人，一路頂風冒雪而去。馬兒踩着路上的雪水迸的四散。這正是農老四一行，他們一路南下倒也太平。只是農老四的心裏甚是焦急，他恨不得馬兒插上翅膀，飛奔而去。

往事如梭，想想自己孤身在外也三年多時間。在這期間心裏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着家裏的一花一草，一人一物。想着嫂娘這幾年必定是日夜思念自己，見着自己必定是淚流滿面。想着大哥這幾年自己不再他身邊，他還會不會一天到晚板着個臉。想着二哥是不是還想以前那樣愛念叨，想着侄女的抿嘴的斯笑，想着吳管家忙起來時候的焦頭爛額，想着大頭魚，吳良，錢呆子，還有王楚見到自己的歡呼雀舞。那種心情，怎能不讓人激動。

江州城的大門以浮現在眼前，經過三年多時間的風霜，他還是那麽的厚重與堅挺。農老四心中卻突然有了那麽一絲膽怯。馬蹄越來越緩，坐在農老四身後的杏兒放佛猜到了農老四的心聲，說道“四外公，你說江州城裏的人兒，見到你回來會有多開心啊”。

農老四心中不禁一愣，心想：會麽？他們會很開心麽？以前我給他們帶來了那麽多麻煩，他們還會巴不得我回來？想到這裏，心中好生慚愧。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進城，該用什麽樣的顏面去面對他們。說道“他們不會記恨我麽”。

杏兒道“不會，肯定不會。因為現在的農四爺不在是以前頑皮搗蛋的農四爺，而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農老四一聽‘男子漢’三字，心中不禁一陣慨然，心想：對，杏兒說得對，自己是個男子漢，還有什麽不能面對的。錢學究常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說道“杏兒你真聰明”。

杏兒嘻嘻一笑說道“四外公更聰明，四外公最聰明。馬兒，馬兒，快點跑，我們快要回家”。

農老四跟着念了一句‘回家’，接着大叫一聲“我回家咯，農老四回來咯”。只見他揚鞭策馬，向江州城奔騰而來。

冬天的清晨十分寒冷，但江州城內的街道上卻早已人來人往。農老四勒馬緩行，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一幕，心中不禁感慨萬千。張屠夫還是那麽健壯，剁起骨頭還是那麽的利落。王媽的聲音還是那麽大，怪不得他的白菜賣得最好的。看來老李還是那麽喜歡斤斤計較，攤上的蔬菜還是很少有人光顧。劉家兄弟還在賣魚，旁邊的小孩應該是蛋蛋吧，自己走的時候，他還在他母親懷裏哭鬧，沒想到現在都會幫父親抓魚了。老牛媳婦的炊餅是最好吃的，楊大爺的攤位怎麽換人了？那麽大年紀，想必也是幹不動了。

走着走着突地農老四的坐騎像是受到了驚吓，只見一輛載滿蘿蔔的獨輪車壞在地上，旁邊駝背老人慢慢站起身來，嘴中不斷念叨：不中用了，不中用了。

農老四跳下馬來，幫老人架好車，只見老人擡起頭來本想道謝，轉眼看着自己眼前的這個黑黝黝滿嘴歡笑漢子似曾相識，思索片刻不禁有些失措，只見老者道“你。。。你是，農四爺”。

農老四笑着點了點頭，應道“诶，我是農老四”。老者原本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人，抱有一絲僥幸，現在見他給了答案，一下子驚慌起來，連忙說道“小的該死，小的該死，驚擾四爺了”。說完便要伏地求饒。

農老四忙地扶起老者道“喬大爺，叫我農老四就行了，您這麽大年紀，四爺四爺的叫着，豈不是折殺我了麽”。

喬老者聽道農老四的話，都有點不敢相信只記得耳朵。一臉驚呆的看着農老四，一時說不出話來。農老四放眼看看周圍衆人，只見他們站得遠遠注視自己，露出的神色與喬老者一般差異。他知道，他們還是害怕自己。心裏不禁想起杏兒方才說的話，自己是個男子漢，要知錯能改。只見他雙手抱拳，對着衆人施了一禮，說道“各位街坊鄰裏，我農老四曾年少無知，給各位帶來不少麻煩繞過不少是非，從今往後我農老四必定痛改前非，還望各位海量汪涵，給農老四一次洗心革面的機會”。說完便單膝跪地，當街一拜。衆人聽農老四說的誠懇，也不再猜忌，異口同聲道“好說好說”。接着只見他再一次給衆人施了一禮，随後便翻身上馬直奔農府去了。

沒過多久農老四一行便到了農府門外，眼前的一幕驚得他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自己得眼睛，一種極不詳的預感漫上心頭。農老四渾身顫抖，急忙下馬，誰知腳下一空，摔了下來。府外打掃的小厮見到一行人，又看到馬上的杏兒，連忙過來攙扶起農老四，那人一眼便認出他是農老四，只見他又驚又喜說道“四爺，您回來了”。

農老四死死卡住他的雙臂，眼淚在眼眶裏猛轉，顫抖指着大門上的白缟道“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誰死了”。後面‘誰死了’三個字，是吼出來的。

小厮面對農老四的質問，有些不值所錯，他不知道自己是疼痛還是害怕，只是戰戰兢兢道“四爺，回來了”。接着甩開農老四沖進府內大叫道“四爺回來了，四爺回來了”。

福壽二人面面相觑，杏兒和莫善見到這一幕，也吓得是滿臉淚痕，二人連忙下馬，來到農老四身邊。農老四越來越害怕，他既希望馬上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就這麽不到十來步的距離，他卻跌倒了三四次，幾乎是半跑半爬地進入了農府，一進門就遠遠看到兩口棺材停在大堂。農老四徹底蒙了，他的腦海是一片空白。只見他想瘋了似得竄進大堂，只見一口棺材前寫到“農公承伯之位”，另一口寫道‘農公承仲之位’。農老四是一字一字往下看，着每個字猶如尖刀一般通過他的雙眼刻進他的心房。此時，他才感到了內心無比疼痛，痛得他說不出話，發不出聲。他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将雙手在自己頭皮上狂抓，他發現這還不是最有效的方法，他還想知道些什麽，他突地伸出雙手猛地揪住身旁的一個家丁，他一分不清這人是誰道“這是怎麽回事”。那人只是膽戰心驚，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說些什麽。農老四見他不回答自己，将他甩開，接着有用同樣的方法抓住另外的人又用同樣地語氣質問着這人，這人也是一樣不知怎地回答，就這般連續四五個人，依然沒人回答他。他越來越激動，他已經控制不了了自己。在他的內心他知道兩位兄長的死是真的，可是讓他難以接受。只見他飛出一腳踢向供桌，只聽得‘噼裏啪啦’的一些列破碎之聲，緊接着又将另外一張供桌掀反，又是一陣‘噼裏啪啦’之聲。揮起拳頭在農承伯棺材上猛紮起來，紮完農承伯的接着紮農承仲的，嘴裏亂吼亂叫道“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衆人見農老四已失去控制，怕他越鬧越亂，一擁而上止住農老四雙手，農老四拼命掙紮，衆人卻死死不很松開。他感到自己已毫無氣力，用腦袋猛地撞擊棺材，一邊撞一邊哭泣叫道“大哥，你出來啊，你出來啊”。農老四額頭撞得血肉模糊。在場衆人見到這一幕，無不淚雨潸然。這真是：當年一別君健碩，驀然回頭陰陽隔。想起以往萬千事，心似針紮似刀割。哎，可嘆，可嘆。

農老四再也支撐不住，攤跪在地上，嘴裏只是大哥二哥的念叨，衆人也拉他不起。突地農老四耳邊傳來已熟悉聲音，只聽得那人焦急喊道“老四，老四，我的兒啊，你在哪”。

農老四一聽這聲音也不知頓時清醒，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趴着擠出人群，只見眼前一位身着缟素的老婦人，目光呆滞滿臉淚痕，雙手在空中亂摸，農老四忙到他身邊，愣了許久，才抓住那婦人的手，抹在自己臉上，道“嫂娘，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麽了”。

婦人也不答話，雙手在農老四臉上一陣亂摸。莫了許久才，一把将農老四抱進懷裏，失聲痛哭起來。哭道“嫂娘，再也看不見我的兒了。你再不回來，嫂娘也就随你大哥二哥去了”。邊說邊用手在農老四後背敲打。

農老四豈不酸痛：朝思暮想回家去，一進家門滿堂素。一聽‘大哥二哥’四字，立馬清醒起來，推開農夫人問道“嫂娘，你告訴我，大哥二哥是怎麽死的”。

農夫人哭着道“你哥哥被人殺了，你媳婦蓮兒也被吓瘋了。這個孽障是要回來要全家人的命啊”。

農老四心中跟着念了一句‘全家人的命’，接着又道“嫂娘，你知道是誰害了他們是不是，你就告訴我吧”。

農夫人道“我的兒啊。你回來就好，我們農家又有頂梁柱了。你就不要問了，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我們農家可就真完了”。

農老四漸漸鎮定下來，看着自己眼前農夫人，他知道自己這位如親生母親般的嫂子，這些年必定受了不少委屈。他再了解她不過，她不想說的事情沒有誰問得出來。他不想，也不能再讓任何人任何事來傷害她。二人相擁在一起，痛哭起來。

衆人見這番情景，心有不忍，便相勸，二人這才作罷。丫頭将農夫人扶起引着堂上椅子坐下，只見農夫人掏出袖中手帕，試了試眼中淚水。目光呆滞看着棺材的方向，過了許久才道“給你二位哥哥上柱香吧”。農老四點了點頭，忽然又想起農夫人已經看他不見，心中又是一陣酸楚。險些又哭出聲來，強忍着應了聲‘是’。

下人們早已擺好供桌，吳管家點了六枝短香，拱手遞給農老四道“四爺，請”。

農老四接過短香，道“大哥二哥，老四給你們上香了”。說完叩了三紀響頭，吳管家又接過農老四手中短香，每個靈位前插了三支。

農夫人道“吳管家，麻煩你明朝，給咱家個個店鋪，碼頭，錢莊，酒樓，以及全國各地分店捎個話去，以後咱家就在也沒什麽大爺、二爺、三爺、四爺”說到這個‘三爺’的時候，只見農夫人一臉的憤怒。轉又化為淚水流了下來，哽咽了好一陣才說道“咱家只有一位老爺，那就是你們眼前的農老四”。

吳管家豈會不明白她的意思，道“诶，我這就吩咐人去辦”。說完先是向農老四鞠了個躬，接着向農夫人鞠了個躬便要出去。

農老四說道“吳管家稍等”。吳管家聽了他的叫喚，立馬轉回身來道“老爺還有何交代”。

農老四聽他叫自己‘老爺’倒是有些不太适應，整個江州的人都知道農家曾經有四位爺。他心裏極度不想取代他們任何一個人的位置，但是他更加知道偌大的農家不能沒有個主人。他應當挺起脊梁把這個即将傾塌的家給撐起來。說道“您是我們家的老人了，以後有些規矩能免則免了吧”。

吳管家聽農老四這般一說，也明白他的意思，先是有些猶豫，看了看農夫人，只見農夫人點了點頭，吳管家這才點了點頭應了聲‘是’。

農老四接着道“嫂娘既然教你明朝去傳話，那你就明朝去吧！現在趁大夥都在，我想讓大夥給我做個見證”。

吳管家自然不明白農老四的意圖，又不好直接問，只是應了聲。随即只聽得農老四又道“莫善，你過來，給你二位伯伯磕個頭”。

農老四這話一出，在場之人無不驚訝，反應最大的還是農夫人，只見農夫人站起身來，道“老四，你有兒子了”？

莫善跪在農老四身邊在二農靈派前扣了三個響頭，農老四接着又讓他給農夫人扣了三個響頭。農夫人越發歡喜，伸出弄着善強的頭道“好好好，好孩子”。

農老四心想：莫家與農家甚至其他幾家都有一時間難于解決的淵源。他的真實身份道不便随便與人說起，只等日後有機會在與人說破便是。道“此子非我親生，我與他父親有過一面之緣，他在臨終之時将他托付于我，我也答應。事先匆忙未及時通知嫂娘，還望嫂娘莫怪”。

農夫人臉上一變，但臉上的歡喜依然不減，說道“親生也好，收養也罷，只要他認我們農家祖宗，那就是我們農家的爺們”。接着雙手摸了摸莫善胖突突的小臉笑着道“這孩子真有福氣，怪不得我方才聽見那麽清爽的孩子聲，引得我十分好奇”。接着又嘆了一聲氣道“可憐了我眼睛瞎了，再也看不到我的好侄兒了”。說着說着眼淚又不知覺的掉了下來，緊接着笑道“多好的孩子，以後我們農家必定多子多孫子孫萬代”。說完又對莫善道“快叫大媽，告訴大媽你叫什麽名字”。

莫善看了看農老四，見農老四點點頭“大媽，你別哭，我叫莫善”邊說便有小手在農夫人臉上差着淚水。

農夫人心裏一陣歡喜，心想：真機靈的孩子。道“乖孩子，你以後不能在叫莫善了，你要記住，你以後姓農，你這一輩是博字輩”接着頓了頓道“善字也挺好的，你幹脆就叫農博善好了”。說完又像是想起什麽似得趕緊又道“你看我都開心壞了，怎麽我一個婦道人家竟給孩子亂起名了。老四，你說他該叫什麽好”。

農老四一則覺得這個名字确實不錯，二則也自然不會違背農夫人的意思。只是點了點頭說道“農博善！這名字挺好的，博愛仁善，乃是為人之根本”。

農老四的每一句話都叫農夫人感到有些意外，她已經深深感覺到農老四的不一樣。他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毛頭小子，他是真的長大了。農夫人臉上笑開了花，說道“是嗎？好就好”。接着又道“吳管家，快取家譜來快些記上”。

吳管家連忙回應，不一會便取出家譜，當即在農老四脈下寫上‘長子農博善’幾字。這事可以說是農家這段時間第一件喜事，農府上下自是歡喜不得。

農夫人難以掩飾內心的歡喜，情不自禁又流起淚來，拉着農老四的手道“自從你大哥二哥死後，我們農家真是背到頂了。他們覺得我們農家就剩下這一群寡婦，覺得我們好欺負。要不是蘭蘭和秋兒的手段我們農家恐怕早已被人瓜分完了”。

農老四聽到農夫人提到蘭蘭，心裏咯噔一下，問道“蘭蘭她回家了”。

農夫人雖然看不見但還是感覺得出農老四的驚愕，這才說道“你看我怎地吧這是給忘了，回來了。我聽他說你們被人困在一個海島上，後來碰到了風暴之後就失聯了。這妮子命大被卷到海岸上，被人救了”。說完拍了拍農老四的手，說道“吳管家早已派人去給她們送信去了，現在八成已在回來的路上了”。

夜已靜了，農夫人的房裏亮着燭燈。蓮兒靜靜趴在農老四懷裏，睡得十分安詳。農夫人雖然看不見但她卻能深深感覺到，只聽她長嘆一聲，說道“這蓮兒也是個苦命的人，要是她不去給你大哥送那碗雞湯，她就不會被吓成這樣”，接着摸了摸眼角滲出的淚珠，說道“現在好了，他也知道他的靠山回來了，他不用擔心害怕了”說完，輕輕滴用手拍了拍蓮兒的手，說道“這麽多天第一次見她睡得這般安靜”。說完，臉上不禁泛起一絲喜色。農夫人的話深深刺痛了農老四，他突然感覺得道他虧欠這個家太多太多。

農夫人見農老四許久不說胡，他的心思自然瞞不過她，說道“今日吃飯的時候你也聽到了，就連碼頭的工人都要砸我們農家的鍋，你明日去各個碼頭轉轉”。農老四應承一聲。二人又在閑話一段時間，農老四便回自己屋裏去了。他和玉蘭蘭分隔這麽久，自然有許多說不完的話。

在玉蘭蘭的嘴裏得知，原來農家兄弟是在一個晚上被一名頭戴金面具的高手殺死的，農老四一聽便猜到了那人便是在萬聖莊遇到的夜裏佛。随後農老四将困龍島的實情都跟玉蘭蘭說了，玉蘭蘭覺得不可思議。二人又不約而同的想起了方淼。自然又是一陣酸楚。

這一天一大早，天色早已放晴。昨兒個下在地上的積雪也漸漸融化。正所謂下雪不冷化雪冷，別看這老大的日頭，卻冷的人直哆嗦。農老四帶着福壽二人、吳管家還有幾名家丁在農家各個碼頭店鋪等一一逛了一圈。大掌櫃小夥計自然都認得農老四，見他過來也不敢怠慢，誰不是和顏悅色，還有誰敢有半點脾氣。

農老四自然也知道這群人全都是些老泥鳅，滑的很。對他是口服心不服。但是看着各式的店鋪各種的行頭，着實繁瑣。不禁暗想：要想當好這個家，還真不容易。想到這裏繼而又想起大哥二哥大仇尚未報。正所謂，攘外必先安內。自己只有先把這個家支撐起來，才有精力去報仇雪恨。問道“吳管家我們家在江州有多少個碼頭店鋪”。

吳管家在農家待了一輩子，對農家的事情何謂是了如指掌，說道“在江州地面上有酒樓十七家，錢莊六家，各式鋪面三百六十一期間，如果算上全國其他州府，大小酒家有三十三間，錢莊十六間，各式店鋪一千零二十四間。至于碼頭就少了些，而且主要集中在江州地界上，從瑞昌縣碼頭鎮沿江而下一直到彭澤的黃嶺鄉共計一百零八個碼頭，我們農家只有十七個，其餘的全是餘家的”。吳管家稍作停頓接着又道“除此之外，我們還有房屋一千零八十間，田産四十五萬畝，養殖場。。。”農老四聽他滔滔不絕如數家珍說個不停，已是打斷他說道“吳管家好記星，這些我們回家之後再慢說吧”說完接着又說道“我聽說我們在全國有生意的州府都設有管事，那這些人總共有多少，都是哪裏人士”。

吳管家說道“這些根據地方的大小及繁華程度來定，一些我們生意比較集中的地方會設一名管事和兩名副管事，而對于一些比較小或者比較偏遠生意比較稀少的通常是兩到三個州府會設置一名管事，或者副管事。全國大小加起來共有管事一百四十七名副管事二百零八名，對這些人我們原則上就是非江州人不用”。

農老四點了點頭說道“吳管家我有個想法，你說我們這個年會提前辦可不可以。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和這些個正副管事聊聊，向他們讨教讨教這做生意的門道。聽說吳良也做了管事，好多年沒見了我也想和他絮叨絮叨”。

自從農家兄弟亡故之後，農家一下子想是沒了主心骨。大小事情都的吳管家處理，這些日子也是受盡了各方氣，有時候就連鋪上的一個夥計碼頭上的一個工人都給他臉色瞧，那段時間他當真有種農家就要衰敗之感。可是從今天那些人看農老四那驚慌的眼神，他心裏明白，農家不會亡，農家的支柱立了起來。他聽農老四說要見全國的正副管事，也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更可況繼承這麽大一個家業，若是不跟這些個‘封疆大吏’好好說道說道，那還真是不行。聽農老四提起吳良，心中不禁滿是歡喜，說道“這小子也虧老爺念道。今天初二，我看二十八，可以叫他們過來”。

農老四說道“好，就按你的意思辦吧”說完，策馬而去直奔回府去了。這些日子農老四也并未閑着，畢竟兩位兄長的大仇才是他真正關心的事情。他和福壽二人仔細檢查過他們的屍體，發現他們胸口肋骨全部脆斷，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他們的死因和萬百熊一樣也是中了脆兒幹的毒，能後被人一掌拍碎胸骨而死。蓮兒已經瘋瘋癫癫，整日裏除了金面具之外也再也問不出什麽。農老四夜裏佛交過手，知道他的厲害，若是他要殺自己兩位兄長，他壓根不需要下毒，其中必是另有原因。

二十多天的日子飛也般的過去，全國各地的正副管事陸陸續續到了江州，到了二十八日這日正午一個不少聚集在農家。衆人相聚甚歡，農老四自然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個個大小管事自然心悅誠服。酒宴一散，個人自然各歸去處。唯獨留下吳良，二人自從在汴京一別之後已有三年前之久，見了之後少不了許多閑話，一來二去自然喝的酒醉酩酊。農老四也喝了不少，但是還算清醒，見吳良喝醉的不行，便親自送他回房。他和吳管家現在還是住在農家西面的院裏。就在安頓好吳良轉身要離開的時候，突然在吳管家的房裏傳來一陣聲音，像是睡夢中人在說夢話。農老四聽到那聲音，吃了一驚，那聲音是那麽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