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章
翌日一早醒來,就聽到洞外叽叽喳喳的,像是有一百個青鳥在門外講話,我随手将墨青的被角掖好,披着一個披風出了洞,經過墨青住的洞外時随意透過門縫看了一眼,裏面沒人,屋裏還是昨天的樣子。出了洞,眼前一座巍峨大山飄在我南荒地界的上空,将我吓了一跳,清晨的氣溫還是有些低,一下子就将我給凍清醒了。
狐貍洞外已經擠來了不少的鵲山附近的神仙精怪,怪不得如此熱鬧。青鳥見我出來了,忙穿過人群過來,到我旁邊垂首而立,聲調裏止不住的驚訝,道,“殿下。”
我将披風裹了緊,看着那座飄在雲層的仙山無奈,道,“這是怎麽了?”
青鳥搖了搖頭,道,“不知道,青鳥一早起來就看到不知從哪裏來的仙山,附近山頭的人有些恐慌,都趕過來想要就此事問問殿下呢!”
我點了點頭,道,“青鳥,你讓他們稍安勿躁,我這就上去看看。”
青鳥“嗯”了一聲。
我轉身回到洞中,搖醒墨青,道,“你一個人在洞裏呆着,不許亂跑,娘親回來帶你去人間玩。”
墨青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我将他一放下,他又睡着了。
我随手取了萬佛骨劍,萬一上天勸說不利的話,動起手來也好有個抵擋。我飛騰到半空中,此刻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原來這大山并不是別人的,而是華照的若虛山。在下面只能看到山的輪廓,如今飛上來才發現。
我之前曾與華照說喜歡住在南荒,他這是為我做的?把仙山挪過來,以後我可以時時回南荒,昨夜他竟然沒有睡覺嗎?我想起昨夜對他的那種冷淡的态度,不免有些愧疚。
我站在宮殿外,不知自己是否應該上前叩門,他雖然滿足我的一個願望,但他将姜文放走,我還是很難接受。我轉過身,也許待将姜文抓了,我才能釋懷吧。
宮殿的大門正好在此刻開起,一個聲音急急的叫住了我,“上神!”
我轉過頭是罄于,打眼卻并沒有瞧見到華照的身影。我點了頭,道,“若虛仙山搬來,我此前并未知曉,南荒的衆位有些不安,我上來看看,原來是你們到此了。”
罄于走下臺階,站到我的面前,重新揖了一下手,道,“華照上神連夜将若虛仙山從九重天上移到南荒,曾命我去向上神拜訪的,可是遷來的時候山中的鳥獸受驚四處亂竄,我一直忙于将它們歸于原位,所以未能去向上神說明。我此刻正準備下去将此事禀明給上神的,可巧上神就來了。”
我點頭道,“既然我都知曉了,你也不必下去了,先将府中事務處理好吧。”
罄于恭敬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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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兩步,又扭頭過來,問,“華照呢?”
罄于“噢”了一聲,道,“華照上神将若虛仙山移來後就匆匆地離開了。”
我微一點頭,華照也沒在狐貍洞,他會上哪裏?是躲着不想見我吧,我生了悶氣,他走的時候都不來告訴我一聲。
我将這山是華照的若虛仙山告訴了其他人,他們都松了一口氣,還有的拿起此事調侃說是三界的執法神是個癡情種,怕老婆的。
本來之前答應了墨青要帶他去凡間玩,可是去若虛山一次我又沒了興致,哪裏想到墨青當時雖然是迷迷糊糊的,卻記得很清楚。我一回到洞中,墨青就抱住我興奮地亂跳,“娘親,娘親,我們什麽時候走啊?”
我扶額,略感有些為難,道,“不走了,娘親頭疼,你去找金烏鳥一起玩吧。”
墨青失望地“啊!”了一聲,又道,“娘親,你怎麽了,是不是染上了風寒?孩兒給娘親揉揉太陽穴!”
我勉強笑道,“娘親沒事,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墨青乖,出去玩吧。”
墨青搖了搖頭,認真道,“不可以,娘親身體不舒服,孩兒不能留娘親一個人,孩兒拿本書坐在一旁陪着娘親,不會吵到娘親的,好不好?”
雖然我是想一個人呆着,但墨青的關心我難以拒絕,所以沖他笑了笑點了頭。
一連數日都沒有華照的消息,罄于曾來狐貍洞說是想帶墨青去若虛山上玩,我允了。其實我知道這是牧姹上神的意思,她自己不好厚着臉皮來見我,所以便旁敲側擊地讓罄于來帶墨青。我還沒準備好怎麽見她,畢竟之前的事像一個根刺橫在心裏面。
一攬從魔界騎着他的坐騎黑豹降落在我的狐貍洞前,他可真是稀客,我有多久沒見到他了!二哥同我一樣的激動,他與一攬兩個人惺惺相惜,相見恨晚,若不是礙于他是神族,一攬是魔族,說不定早就結拜了把子當兄弟了。
我與一攬坐在老地方梅樹下敘舊,二哥從酒窖中搬出了十幾壇好酒趕來助興。
一攬将酒上覆着的紅布拿開,很是解饞地喝了一大口,一邊贊嘆一邊惋惜道,“二哥,你這釀酒的手藝可越發好了,我在魔界可喝不到這麽有滋味的酒。”
二哥很是得意自己的手藝被誇,大方地擺手道,“不就是幾壇子酒嗎?酒窖中多的是,我埋在土裏的酒也多的很,夠喝上好幾十年的,你要是喜歡,那些酒你随便拿,不用與我客氣!”
我有些吃醋道,“一攬,我二哥難得這麽大方送人酒的,他平日裏都不舍得給自家兄妹送酒的。你可不要跟他講什麽情誼,盡管從他酒窖裏搬,有多少搬多少。”
二哥含笑道,“我平日裏是虧待你了嗎?這麽些年,你凡是遇上起起落落的,總要從我這裏拿酒,還講我小氣,我之前的酒是喂給狗了嗎?”
我一手提着酒壇,笑道,“是喂了我這只狐貍了!”
一攬道,“小落,其實我這次來是有個事情想要講給你聽。”
我歪頭“哦?”了一聲。
一攬正襟危坐道,“我前些日子好好地在魔界呆着的時候,一個人突然就從天上掉了下來,直直砸進湖中,我一看,這不是那頭熊瞎子嗎?她不會凫水,撲騰了幾下就沉底了,估計是淹死了。唔,也有可能是被聖魚給吃了,總之死的不怎麽好看。”
她就這樣死了?本上神還沒有動手呢,我琢磨地看向一攬,他正津津有味地喝酒,他說姜文掉到湖水裏面淹死了,這也太巧合了,更有可能的是一攬把姜文給扔下水了。可是姜文出現在魔界,這其中華照又做了什麽呢?
只有一種解釋,華照礙于牧姹上神不能親自動手,所以交由一攬來做,他其實和我一樣恨姜文傷害墨青。那麽便是我無理取鬧了,我想起那天夜裏華照的語氣又是無奈又是苦澀,是我錯怪他了!
二哥好奇道,“什麽黑熊精?堯堯,我記得你和華照的府上有個黑熊精婢女,你們在說她嗎?”
一攬斜眼看了我一眼,我裝作不在乎道,“是她,我與她有些仇怨,本想找個時間和她算算賬的,不想她就這麽死了。”
二哥“噢”了一聲,“你若是真想與她算賬的話,二哥到有個好點子,你可以找到她的轉世,将你受的傷害再加諸到她的身上,消了自己的怨氣。”
我道,“既已輪回,便與此生無關聯,她今生所做的惡事我不能讓來世的她再來償還。再者說,她人都死了,我還能跟她計較嗎?”
二哥便點了頭,一攬将酒壇遞到他面前,他與一攬碰杯,震得酒在壇子裏搖搖晃晃的,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
墨青從園子外歡快地跑過來,抱住一攬大叫道,“幹爹,你什麽時候來的?”
一攬哈哈兩聲,抱了墨青坐在腿上,用手輕拍了他的腦門,道,“幹兒子,你吃胖了,我都有些抱不動了。”
墨青摸了摸肚子,認真道,“好像有一些,娘親說不讓金烏鳥吃太多東西,所以我就把金烏鳥的那份也吃了。”又笑嘻嘻道,“幹爹,有沒有給我帶好玩的東西呀?”
我打趣道,“你是來看你幹爹的,還是來要好玩的?”
墨青倘大了兩只眼睛道,“孩兒當然是來看幹爹的。”
一攬笑着在手中變出一個竹蜻蜓,道,“幹兒子,你叫我一聲爹爹,把幹字給去了,這個東西就是你的了!”
我擡眼看了一眼一攬,他正逗墨青開心呢,我再去看墨青,他糾結着眉頭把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似的,道,“不可以的,爹爹會吃醋的。”
一攬便笑着将竹蜻蜓遞到墨青的手裏,順手捏了他的臉蛋一把,挑眉探究道,“是不是你爹爹這麽說的?”
墨青嘿嘿兩聲,不說話,拿着竹蜻蜓在手中轉來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