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因為我愛你。
簡嘉淚眼模糊,我不願意別人侮辱我愛的人, 我在乎的一切。
就這樣。
她輕輕顫口氣:“我沒撒謊, 陳醫生,你什麽時候回來?”
“六月上旬。”陳清焰有正常性需求, 此刻, 晚風拂面,那頭聽着程程柔聲細語的低問,很想做。
他又喊她:“程程。”
連聲音都像撫弄。
簡嘉聽出他蟄伏的異樣, 心髒, 像被剖開, 臉灰敗的那一瞬, 問他:
“你心裏有人嗎?”
陳清焰眼睛一沉,霧霭流岚的, 他回避。
簡嘉身上發冷,他沉默了,一種無情冷酷的寧靜。
陳清焰沉默代表着承認,或者,他不願意談這個話題。
“時間不早了,陳醫生, 晚安。”她要先挂電話, 忍受不了他這個沉默, 唯恐, 下一秒, 就會從陳清焰口中說出可怕到滅頂的話來。
“程程, ”陳清焰挽留她,其實,沒什麽要說的。
“晚安。”他有點饑腸辘辘,起來後,叫了份宵夜。
城市沒有黑夜,只有夢幻般的迷醉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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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陳清焰醒來,看着一動又一動的窗簾,猛地想起簡嘉的問話,不尋常,她為什麽突然這樣問?
但翻個身,很快又睡去。
One day的店,臺北有一家,廣州有分店。周滌非兩頭跑,她是個非常注重細節的人,上一件,新娘三次試紗,改了三次,最終,女孩所有缺點都被完美隐藏。
接到曾經師姐的電話時,周滌非躲在衛生間吃藥,每天,她有一千多次的沖動想要打電話給陳清焰,但忍住,忍到胃痙攣。
她把所有尖銳的東西,收起,工作時,分分秒秒不準助理離開自己的視線,以防止自己突然拿針刺進眼睛。
“Iris,”對方喊她英文名,“奶奶突然去世,可我手頭有件需要改的婚紗,江湖救急,你要幫我。”那頭語速超快,在焦頭爛額地扒拉着桌子上的資料袋。
兩人私交甚好,本來,這些事情工作室的人可以做,但這件,因為自己也尤其喜愛,所以,選擇周滌非。
交給別人,不夠放心。
國內婚紗品牌,雖比不上國際上一衆高訂大牌,但有許多冷門小衆的設計師,也是個性十足,受衆穩定,為明星大婚、出席典禮而設計婚紗、紅毯戰袍,漸趨成為常态。
周滌非,在圈子裏是後起之秀。
“請節哀,你讓人帶過來,我在廣州。”周滌非的狀态極差,藥物介入,必不可少,每天恍惚的次數越來越多。
但她一般不會在別人開口時拒絕。
助理看着周滌非一臉蒼白地走出,非常擔憂,大家對她的美麗與神秘也抱有一種憂郁的揣測,但沒人明面說。
幾個助手,私下涮火鍋時,在騰騰的水蒸氣裏,偶爾提。
卻也無人确定。
“您還好嗎?”助理猶豫開口,周滌非笑容淺淡,點點頭。
打開電腦,師姐的電子郵件發了過來,細致入微。等周滌非見到婚紗,撐起,大家驚嘆天仙範十足,紛紛點評這不是一般新娘能駕馭的。
想把衣服穿出仙氣,要白,要高挑,要瘦,五官不能是太有攻擊性的美。
但吹毛求疵的師姐,覺得還不夠夢幻。
一份沙拉,一份法式焗蝸牛,是周滌非一天的食量,除此之外,只有水果和咖啡,要麽瘦,要麽死,對于周滌非來說不存在的,她是吃不下。
她靠這個,來改紗。
淩晨三點,周滌非癱在床上,工作室的樓上有小卧室,助理讓她吃塊巧克力,她一嘴麻木地嚼了下去。
沒有洗澡,脫光了,□□地像毛毛蟲一樣,蜷縮在又涼又滑的綢被裏。
“老大,我得請個假,您可能必須得批我。”助理在第二天幫忙時,說起母親的病,要去趟香港。
廣州這邊,赴港就醫很方便,高鐵一個多小時而已。
“需要我幫忙嗎?伊麗莎白醫院有認識的醫生。”周滌非因為臺商的關系,海峽兩岸,似乎都跟着拓展了人脈。
其實,香港的醫療制度非常完善,不需要給紅包,找熟人,醫生的專業素養足夠,但這樣的客氣話,周滌非知道要提一下。
但公立醫院,對于港民來說,都是搶手貨,從大陸過去基本是沒有希望考慮這塊,私立醫院才是首選。
況且,很難熬得起公立那個漫長的預約。
周滌非替她還是先咨詢了下伊麗莎白醫院腦神經科的情況。
上官網,看預約情況,首頁滾動的大圖,兩秒一幀,她在不着意的一瞥間,心不跳了。
“我跟你一起去香港。”她兩分鐘後就做了決定。
五月的香港,跟四月的香港,沒區別。
下午,三個小時的講座下來,再看時間,該吃晚飯了。陳清焰和幾個港醫走出大樓,質疑雜志上一篇文獻引用問題。
港醫直接把文獻原文找出給他。
陳清焰看了看,說:“限定條件沒有标清楚,所以論文不夠規範。”
很顯然,作者引用時沒有把文獻看完整。
大家一愣,對陳清焰連這種不是核心內容的東西都要認真追究的态度,默契地笑了起來:
“以為你們不會注意到這些。”
普通話,說的一般。
陳清焰神情很淡:“大陸基本盤太大,整體醫療水平是沒法和香港比,但這不代表我們沒有嚴謹的醫生。”
對方會意,103 的水平,大陸首屈一指,和香港并沒多少差。本沒有其他意思,此刻,覺得似乎有些失言。
陳清焰卻也只是尋常回應而已,幾個人,一起去用餐。
吃到最後,電話響起來。
“程程?”陳清焰在漱口,“有事?”
簡嘉背着包,站在伊麗莎白醫院門口:“你在哪兒?”
“我?在香港。”陳清焰被她問的莫名,漫不經心應了句。
“我知道,你在伊麗莎白醫院嗎?”她深吸一口氣。
陳清焰把手機挪開,跟同行們打聲招呼,往外走,“怎麽了?”
簡嘉呼吸不大平整,無論怎麽努力:“你在醫院裏面嗎?是不是?”
有點執拗的意思。
她總夢到他,論文一答辯完,帶上港澳通行證,簡嘉毫不猶豫飛了香港。
陳清焰不在伊麗莎白醫院,五公裏外。
“發生什麽事了?”他走出來,看看天色,夕陽隐去,空氣已經不那麽燥動,但殘留一片血橘色。
“我在伊麗莎白醫院門口,您能出來嗎?”她轉過身,捏緊手機,不知不覺又用了敬語。
這讓陳清焰意外。
他沒說什麽,讓她在原地不要動,開車過去。
這個時候,周滌非在巴士裏,和他的那輛車,擦肩而過,無意識中坐錯,向二律背反的方向奔去。
夕陽的光,打在車窗,煽動着,又停下,陳清焰從車裏下來,過了會,遠遠的看到簡嘉。
她迎着光,整個人像小天鵝的羽毛一樣輕盈,身上是那件他買的白紗裙,底下,白皙纖秀的一雙腳,穿細帶交叉的平底涼鞋。
嘴裏含着糖。
他看了她足足五分鐘。
被血橘色的光籠罩得又鮮如火焰。
走上前幾步,簡嘉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他,利落的短發,烏黑的眼睛,冷冷清清地邁着長腿出現在了視線裏。
她在他喊出“程程”時,想沖過去,但這是醫院門口,簡嘉只是紅着臉拘謹地低下頭,把糖咽了:
“陳醫生,你忙嗎?”
陳清焰很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插兜問她:“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有段日子沒見,平白多出生疏,反倒沒了電話裏信息裏的勇氣,簡嘉卡幾秒,只好看自己腳尖,輕聲的:
“我想你。”
她很慌亂,完全是愛情的樣子。
陳清焰依舊沒任何反應,他問說:“吃飯了嗎?”
“我吃了份車仔麵。”
“還有想吃的嗎?”陳清焰把她的小拉杆箱接了過去,“酒店離這不遠,我們再出來。”
兩人一前一後,一時間,沒有話要說,只有拉杆箱的聲音,從地面劃過。
進了電梯,空間密閉,簡嘉覺得氣氛沉寂死掉了,她幾次張嘴,只能看到陳清焰線條俊朗的側臉,微抿的薄唇,漠然而獨自美麗着。
進了門,簡嘉洗幹淨手,跪在茶幾旁,從包裏翻東西,沒找到,自言自語的:“我明明帶了的。”
陳清焰一直獵人般看着她,沒說話,彎腰,直接把人拉起來摟進懷中,很有**地找她柔軟的唇。
簡嘉一下化了。
兩人滿口中都是她剛才吃的藍莓味兒,甜,軟,黏黏的。
他非常娴熟地騰出手,拉開她後背拉鏈,去愛撫光滑。
兩人的唇舌,不願意分開。
“我們還出去嗎?”簡嘉從熱吻中掙紮一下,擡眼看他。
陳清焰眼睛裏有野草瘋長,不回答,捧起她的臉,只管溺水似地不住吻。
他其實非常想念她的身體。
吻累了,才伸手替簡嘉撩開弄亂的頭發:“你又吃糖了?”
內衣不知什麽時候,被他解開了。
露着雪白的半邊身子。
簡嘉腼腆一笑,點了下頭,她被他撩得呼吸聲更不穩,眼睛微醺地問他:
“陳醫生,你……”
她忽然勾住他脖子,在耳邊,輕輕吹氣:“我們多久沒那個了……”
說完,沒臉似的把臉埋在男人的頸肩,抱住他。
“哪個?”陳清焰又開始吻她,從耳朵那,一點點啄。
她覺得癢,忍不住笑出聲,一推他的肩膀,臉熟透了,手學他,去解男士襯衫的紐扣,顫抖着。
又大膽又害羞。
他太壞了,總裝作不懂。
陳清焰把她抵在牆壁上,撐起手,在她上方,黑眼睛裏笑了笑,低沉說:“我這就跟你那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