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宮中要起風雨
這日是農歷九月十六,也是皇後的生辰。
雖說這是每年都有的壽辰,但皇後畢竟也乃是一國之母,而且又尚得聖心,所以六宮各司也都早做了準備。
于是我也不例外的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了件淡黃翔鳳織錦宮袍,發髻上飾兩支紅寶石翔鳳金步搖。然到了鳳栖宮正殿。
只見,孟德妃、郭賢妃已早已精心良扮好,入了席。
而平湖公主見我至,即與我相視一笑。
我遂含笑朝皇後行禮拜壽,才入了席。
但不過,萬華嫔托病未至。而薄良嫔、袁婕妤、武美人、陳美人、江才人、何采女等也都借故未至。
然常婕妤、馮寶林倒是精心準備了壽禮而來
而姜宜嫔、喬婕妤、尹美人、珍美人、衛才人、付禦女、顧采女也都早已遵禮而至。
東宮這邊的宋婕妤、張美人、何美人、徐才人、俞才人、雲才人也都精心準備了一番而至。
然太子、熙王、瑀王、奕王、靖王、小王爺則在另一邊而坐。
而因中間隔着天香絹黃花梨木屏風,所以我也就看不清太子他們那邊的狀況。
然皇後倒是穿着大紅飛鳳華錦袍,笑意盈盈的坐在寶座上。
這時,常婕妤端起酒杯,向皇後敬酒道:“妾身‘借花獻佛’,祝皇後娘娘千歲,與陛下鹣鲽情深,恩愛永固”。
皇後聽言心喜,道:“這常婕妤真是長着好一張甜嘴,難怪深得陛下歡心,賞”。
而常婕妤一聽這話,即謝恩叩賞。
馮寶林見狀,即也跟着敬酒道:“啓禀皇後娘娘,妾身文采不好,只能‘班門弄斧’。恭祝皇後娘娘仙榮永駐、千秋同歲”。
孟德妃一笑,道:“馮寶林這哪是‘文采不好’,而是好的很才是”。
皇後別有意味的瞟了孟德妃一眼,看着馮寶林笑道:“那就賞”。
我心中失笑:這寧淑妃才剛沒了還沒多少天,這常婕妤、馮寶林就立馬去抱皇後這顆大樹了,還真是應了這句“樹倒猢狲散,風水輪流轉”。
然我又心思着:這正康皇帝是一早就令吳公公到鳳栖宮傳過旨、恩賞過的。但是按照常理,到了這個時辰,太後也早該來了。
果然,沒過多久,就見到有宮婢在悄悄的給平姑姑遞話。
我便料到:今個太後是擺明想要給皇後難堪,故意不來的。
于是,沒過多會兒後,就見孟德妃、姜宜嫔、珍美人、喬婕妤等打着幌子請退了。
而徐才人、俞才人、雲才人也就都跟着請退了。
然瑀王見母妃離去,也就跟着請退了離去。
這就使得這席上的人是越來越少。而皇後的臉上也自然就有些挂不住了。
弄的我不由心嘆: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在這夾縫中生存,還真是不容易!
不過太後此舉也真是給大家丢了一個大難題。
這時,宋婕妤看着我,在請示我的意思。
我思慮着:我若是離了席,這平湖公主、宋婕妤、張美人、何美人必都也會跟着我離了席的。可是今個畢竟是皇後的壽辰,論理我這做下輩的就應該在這。況且就算是選幫拉派也好,還是站隊也好,也總得講個“理”字。
而這樣一想後,我便朝宋婕妤颔首示意“留”。
宋婕妤即明了意,就安心的坐在了席中。
但不過這一刻,我算是深刻的體會到了,為何當年太後不幫立寧氏、孟氏或者是郭氏,而是同意立姚氏為正的“良苦用心”。這是因為但凡是寧氏、孟氏或者是郭氏,她們中的任何一位坐到了皇後之位,都極可能會架空太後,哪裏會像姚氏現在這般根基薄弱容易拿捏。
而宴席散後,我便沉步往禦花園中的秋亭倚思。
平湖公主、宋婕妤也都在後面跟來。
然我倚觀秋色半響,才回過頭道:“你們怎麽還沒回去歇着?”
平湖公主心事重重的望着亭外的楓樹,長嘆了一口氣。
而宋婕妤心有挂礙的看了一眼平湖公主,才言道:“回娘娘,妾身是聽聞這裏的紅楓極美,所以才特意來看的”。
我聽言,嘴角亦勾起淺笑,看向這幾顆參天楓樹。
只見:秋風寥寥紅葉飄,一卷長相思。
然平湖公主心裏煩悶,沒站多久便就回去了。
宋婕妤這才言道:“娘娘,這宮裏只怕是要起風了”。
我道:“這豈止是要起風了,只怕是想要給這紅楓添色了”。
宋婕妤心憂的道:“娘娘,那妾身們應當如何應對?”
我心思着道:“無礙,這烈風并不是朝你們吹的,你們只需謹慎些就是”。
宋婕妤深思了片刻,才言道:“是,娘娘。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我遂颔首默同。
宋婕妤便帶着她的随身侍婢,欠身而退。
然這時,一片紅葉從我眼前飄落。而正當我回神之時,那李承熙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只見:李承熙穿着一身暗紅色蟒袍,含情雙目似喜含憂。
我遂即示意雙兒到一旁去望風,然又對李承熙道:“熙王爺可還好?”
熙王面帶憂思,道:“本王還好,那娘娘可還好?”
我颔首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道:“本宮做什麽都有人侍候着,怎能不好”。
然熙王忽然鄭重的朝我深揖一禮,道:“今日還要多謝娘娘,肯留下來為母後慶壽”。
我淡笑道:“王爺這是哪裏話,本宮身為兒媳,為婆婆慶壽,本就是理所應當的,豈敢當‘謝’”
熙王有思,道:“可是,話雖如此,卻還是有所不同,娘娘是還有其他選擇的”。
我搖了一下頭,道:“可是,凡事不都還得講個‘理’字嗎?更何況這大體的顏面終究還是要顧的”。
而且就算我不顧皇後的顏面,但也總得顧及正康皇帝的顏面。
熙王聽言,含思,嘴角勾起一笑,道:“別人都是在擇大樹,但是娘娘卻是在操心這一林子的樹”。
我淡淡一笑,轉而言道:“那王爺這會子就從鳳栖宮出來了,這是準備回王府嗎?”
熙王道:“等給皇祖母請安後,就回去”。
我思着道:“真是難為王爺了”。
熙王有着幾分苦嘆道:“這事本來就有本王的幾分因,也就談不上‘難為’了”。
我道:“那殿下這會子是去了鳳藻宮嗎?”
熙王思到:“是,這會子他們應該都去了”。
我心起擔憂的道:“那,王爺您,怎麽...還沒去?”
熙王看着我,含笑道:“本王是刻意避開些的”。
我遂想了想,道:“那德妃娘娘是去了鳳藻宮嗎?”
熙王有思,道:“在這種情況下,她是不會去的。但不過徐才人、雲才人倒是去了鳳藻宮侍奉太後娘娘去了”。
我笑道:“可是你們去了,以她們倆個的身份還不是得避開嗎?”
然而,我心下即思忖着:這熙王在內宮中的耳目還真夠廣的,居然連這些小事都知道。
而熙王聽到我說了此話後,便深盯着我,深笑道:“娘娘,您...還真是不懂‘争寵’”。
啊!我瞬間便發懵的怔怔的看着熙王。
熙王看着我的表情,眉眼俱笑,轉身便就離去了。
而卻使得我,覺得莫名其妙。嘀咕着道:“這跟争寵有什麽關系?”
雙兒近身時,聽到了我的言語,道:“娘娘,她們常往太後娘娘那兒跑,不就是為了遇見殿下嗎?”
我聽言轉頭看着雙兒,心嘆:看來我還真是不擅長“争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