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但是自從聽了藍湖的故事,不知道是出于憐憫或者同病相憐,再或者別的什麽……褚林對藍湖多了一種關懷,像是母性光輝一般的關懷……她會在他的辦公桌前提前準備好一杯茶,提醒他少喝咖啡;會在他晚上回家之前收拾好房間,然後在桌上放一杯牛奶或者果汁;她會在他出差之前把他的行李提前打整好然後在裏面貼好便簽……久而久之仿佛一切都順理成章成了習慣。
日子反複着,直到那一天。
褚林去藍湖家裏收拾,正在衣帽間裏整理衣服,客廳裏傳來門打開的聲音,然後是藍湖的嘶吼聲。
“媽,我說過了,關于羽菲的事我會自己看着辦,你們能不能別再插手了!”
“你還真打算為了那個死了好多年的秘書跟你爸媽斷絕關系呀?那個什麽……月羽菲的,就算再好,她也已經死了呀!”
“別說了!如果不是我,她根本不會死……”
“你……”
“別說了……出去!”
“你怎麽跟你媽說話呢?”
“求您出去!”
藍湖的聲音在衣帽間裏都感覺震耳欲聾。
然後是他媽媽摔門走而出的聲音。
安靜了幾秒鐘後,褚林聽到了玻璃砸在地上的聲音,然後是水龍頭傾斜而下的水聲,再然後是摻雜其中的淺淺的抽泣聲。
褚林猶豫了好久,要不要出去……
她手裏不停的在疊着襯衫,心裏莫名其妙的有些慌亂,突然間她發現了一個盒子,壓在藍湖的一疊襯衣的最下面。裏面是一條女孩的裙子,還有一張照片,照片裏的女孩站在藍湖的身邊,淺淺的微笑着,這應該就是那個傳聞中的女孩——月羽菲。褚林仔細的看着,總覺的有些眼熟,然後她擡眼在鏡子裏看到了自己的臉,這個女孩……和自己,長得像極了,說不上哪裏像,但是真的像極了。
褚林心裏咯噔一下,收好東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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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湖靠在廚房的吧臺旁,縮着身子抽泣着,他看起來像極了一個被奪走玩具的無助的小孩,但此刻的她不想可憐他。
“要吃點東西嗎?”
褚林走進廚房,沒有去看藍湖,只是平靜的對他說。
藍湖停止了抽泣,像是被發現了秘密的小孩不知所措的呆在那裏。
“你怎麽在這兒。”
“我不應該在這兒嗎?”
藍湖無話可說。
褚林開始在廚房忙活,她準備做她最拿手的咖喱飯。
藍湖起身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等他圍着浴巾出來的時候,已經像個沒事人一樣了,褚林坐在餐桌前吃着她那份美味的晚餐。
“你怎麽還在這兒?”
又回到了那個她熟悉的藍湖。
“吃點吧,這可是我的拿手菜。”褚林笑眯眯的看着他,指了指桌上的菜。
藍湖倒是沒有拒絕,坐下吃了起來。
“還不錯。”
“那是!”
藍湖又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閉口不提。
“一起去海邊吧,談談心。”
藍湖怔了一下。
“我們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一直?”
“什麽意思?”
他低着頭,面無表情。
“你不覺得我很像一個人嗎?”
他沉默了許久,沒有看她。
“為什麽這麽問?”
藍湖頓了頓,放下了手裏的餐具,握緊了拳頭,有些發抖。
“我看到她的照片了。”
藍湖的眼眸裏突然多了一絲晶瑩的東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不敢去直視她。
第二天,褚林遞了辭呈,沒有來上班。
藍湖本打算不去理會,但是連着一個星期,到了公司看到那個空着的工位,回家後沒有她打理過的痕跡,藍湖心裏突然有些失落感,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褚林幫他打點生活的這兩個多月裏,是他這些年來最舒心的日子。她淩晨一點為他煮的面,為他披在身上的毯子,每天晚上放在桌上的牛奶,每份文件裏細心的便簽,每逢出差提早收拾好的行李等等等等……這些日子裏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曾讓他有所動容……這些全部都不是月羽菲,而是褚林。
如果說,一開始是因為她像羽菲而留下她,那麽現在,可能已經與月羽菲無關了。她不該帶着這樣的誤會離開。
一大早,藍湖驅車去找褚林。
按了很久的門鈴都沒有人回應,她會不會不在家?
“先生,你找310的住戶啊?”一位保安上前詢問。
“對,怎麽了。”
“她們家漏水了,樓下的住戶都投訴了,可這門又敲不開,我們也不能随便開人家的門,你要是她朋友,我們就進去維修了,你盯着點,免得到時候丢了東西找我們責任。”
藍湖思慮片刻,同意了。
“那你稍等一會,我這就下去拿備用鑰匙。”
不一會,保安帶着修理人員上來,開了門。
流水的聲音是從洗手間傳來的,屋子裏很整齊,藍湖小心翼翼的踏進門裏。
“那我去修理了。”
藍湖點點頭。
“哎呀!小姐,你醒醒呀!”
藍湖聞聲,心冷不丁的顫了一下,沖進洗手間裏。
只見褚林倒在地上,洗手池的水漫出來,地上都是水,浸濕了她半個身子,白色的睡衣濕噠噠的貼在她的皮膚上,頭發淩亂的泡在水裏……
藍湖二話不說抱起她就沖下樓去,把她輕輕放進車裏。
“120嗎?這裏有一個患者……”
急救醫生已經等在門口,褚林被推了進去。
“醫生,她怎麽樣?”
“用藥過量導致的昏迷。”
“什……什麽藥?”
“抗抑郁藥!你不是她朋友嗎?你不知道?你們平時多注意,抑郁症患者一不注意很容易用藥過量就一睡不醒的。”醫生瞥了他一眼。
藍湖怔在了原地,抗抑郁藥?
褚林轉到了普通病房留院觀察,藍湖坐在她的病床旁邊,看着吊瓶裏的液體一滴一滴的落下,然後順着管子流進她身體,她蒼白的面容一點點回了血色,冰冷的手指有了些許溫度。
抑郁症?怎麽會……
而他自己卻沒有意識到,他已經開始對她越來越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