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Ｃｈａｐｔｅｒ４
第二天，一個項目突然出了一個問題，整個公司炸了鍋，所有人忙的不可開交。
和A集團合作新建的百貨商場眼看工程就要收尾，那邊卻突然改了條件，本來專櫃安排由我們這邊全部負責，可那邊卻執意要安插一部分他們的品牌進來，那就意味着本來談妥的合作商要被擠出去，合作商聽聞消息大發雷霆，紛紛要求解約，藍湖挨家挨戶的登門拜訪，親自道歉，但A公司那邊怎麽都不肯松口。
“褚林，準備一下，明天跟我去N市出差。”
藍湖決定親自“洽談”。
N市裏離S市不遠，開車三個小時的路程，他們的車子開在前頭，法務的車跟在後頭。一路上，褚林坐在副駕駛上，将手頭的資料一份一份的分好，交到藍湖手裏，褚林是個伶俐的姑娘，學東西很快，在公司雖然不久，但經手的任務都完成的很漂亮，雖然藍湖從來沒有交給過她什麽重要的任務。
抵達N市的時候已經是中午，A集團的老板一直避而不見，藍湖一行人在大廳裏一直等到下午六點都沒看到人影，眼看公司的人都要下班了，藍湖有些着急。
“先生您不能進去，王總現在不在……”
不等前臺的小姑娘攔住他，藍湖已經沖進了王總的辦公室。
“呦，這不是藍總嗎？”
這個王總倒是不以為然，和另一個人坐着喝茶下棋。
“藍總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啊？”
藍湖壓住火氣，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
“當然是來和王總您敘敘舊，順便，聊一聊違約的事。”
藍湖将一打資料摔在棋盤上，棋子落了一地。
王總神情瞬間變了，示意對面的人出去。
“藍總別生氣呀，來，坐下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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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林正打算跟着進去。
“你在外面等我，如果我兩個小時以後沒出來，你就去吧U盤交給警方。”
褚林心領神會。
法務的兩個人跟着進去了。
像王總這樣的地皮，用正當手段當然是不行的，沒有一點能鎮得住他的把柄，是談不攏的。
沒到兩個小時，藍湖面容平靜的出來，身後兩個法務的同事神采飛揚的跟着走了出來。
事情當然是順利解決了。
天色已經晚了。
“既然事情已經順利解決了，大家就在這裏休息一晚吧，酒店已經訂好了，最近每天加班，辛苦大家了，晚上想吃什麽我買單。”
“謝謝藍總。”法務的兩個人和司機小張興高采烈。
N市是沿海城市，酒店的門口就是長長的海岸線，餘晖落在海面上，風景絕佳。
“藍總，我們要去樓下的餐廳吃飯，您去嗎？”
誰都知道邀請上司一起吃飯，就是客套客套，更何況，花的是上司的錢。
“我就不去了，你們去吧。”藍湖還是那套工作臉，笑容加平和，不知怎麽的，有時候他的語氣聽起來像個小老頭。
“褚林你呢？”
“我也不去了，我想回去歇着了。”
“那我們走了。”
三個人去了餐廳，留下褚林和藍湖兩個人。
“你不去吃飯嗎？”藍湖問她，“這裏海鮮很不錯，可以去嘗嘗。”
“我腸胃不太好，不怎麽吃海鮮。”
“哦。”
“那……我先上樓了。”
藍湖點點頭。
不得不說藍湖對待員工真是不薄，出一天的差還能住這樣的海景房，真是賺了。
褚林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站在窗邊望着海面。
太陽已經落下了海平面，天空濛濛的灰色，大海平靜而深邃，直通天際，有幾對情侶在海邊嬉戲打鬧，也有孤單的人沿着蜿蜒的海岸線走了很久很久，褚林望着窗外，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很晚了。沙灘上也沒什麽人在閑逛了，夜很靜谧，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褚林沒有絲毫睡意。
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褚林套了件衣服到樓下找點吃的，肚子有些餓。餐廳已經停止營業了，只有酒店附近的便利店開着門，褚林買了一個面包一盒牛奶，坐在了離海岸很近的一塊礁石上，聽着海水拍打海岸的聲音，心情甚是平靜。
褚林本來就不愛吃面包，打開的面包咬了幾口就放在了一邊，一盒牛奶倒是很快下肚了。
沒一會，胃隐隐的痛起來，因為長期服用抗抑郁的藥對胃的傷害很大，她已經習慣了這樣隐隐而來的刺痛感。
海風把頭發吹起來貼在臉頰上，她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身體打了個冷哆嗦，她抱緊自己，悲傷一瞬間沉沉的壓了下來。
“媽，真希望能帶你來看看，這裏真美。”她自言自語道，淚水不自覺的滑落了下來。
“你就吃這個呀？”
藍湖掃了一眼她手邊的面包和牛奶盒。
褚林被背後的聲音吓了一跳，是藍湖。
“藍總。”
褚林倉促的偷偷抹掉眼淚。
“別擦了，想哭就哭吧。”
藍湖的聲音很柔和，很哀傷，像是看穿了褚林的心事。
“你聽到了……？”
當然，褚林沒有再哭，她讨厭被人看到她脆弱的樣子。
“你母親去世了？”
“嗯。”褚林沉默片刻，從鼻子裏發出低沉的聲音。
“我是不是應該留你一個人在這裏哭一會？”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兩個人都輕聲的笑了。之後是良久的沉默。
海風吹着，浪花拍打着海岸，聲音忽高忽低。褚林嗅到了風中散發着藍湖身上的水果的清香，他靜靜的矗立在那裏，望着大海，在夜裏，顯得那麽孤單。
“藍總，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吧。”
也許是人在夜裏的時候都會脆弱的緣故，藍湖的語氣十分柔軟。
“關于那個傳聞……”
褚林一進公司就聽到了奇怪的傳聞，說藍湖以前的秘書是他的初戀，但是後來離奇死亡了。
“是真的。”
他從鼻子裏輕哼了一聲，像是在笑。
他頓了頓繼續說：“她就葬在這片海裏。她最喜歡看海，喜歡吃這裏的海鮮，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一個女孩子吃活章魚，我現在想想都有些惡心……”他笑，“她還喜歡彈鋼琴，公司年會的時候她總會彈上一曲……”他看了看褚林，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表情，然後輕輕的笑，像是在嘲諷，緊接着嘆了口氣“如果不是我，她也許不會死……”他的聲音輕的像是在說耳語……
褚林沒有接話。
又是良久的沉默。
“你知道嗎？”藍湖看向褚林，褚林也看着他，兩人的目光交彙了幾秒，藍湖低下頭笑出了聲，但是聲音裏摻雜着絲絲哽咽：“我甚至沒來得及對他說我愛她……”
藍湖是個英俊的男人，在生意場上叱咤風雲，在生活中溫和細雨，沒想到對于感情竟然是這樣一個癡情的種，這倒是讓褚林有些意外。
褚林的情緒被着突如其來的故事加重了悲傷，她的嗓子眼裏堵着一塊巨大的口香糖一樣的東西，黏黏糊糊的，聲音怎麽也發不出來。
“對不起，失态了……早點回去歇着吧。”藍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驚慌失措，仿佛才反應過來自己把這件事說給了褚林。
“嗯。”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在電梯口分了手。
“藍總再見。”
“嗯。”
他的表情又回到了工作的狀态，一瞬間褚林都有些懷疑剛才那個在海邊的人不是他，而是自己做了一個夢。
甚至之後回到公司，藍湖也好像從沒提過那茬事的樣子，一度讓出林懷疑自己是不是當時情緒過于低落出現了幻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