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貪心一點
第二章：貪心一點
看着他漸漸走遠的背影，木清溪看看空蕩蕩的街道，抱了抱手臂，快步向巷子對面走。
她幾步就到了盛清堂，從包裏掏出鑰匙開了門。
她半個身體已經濕透，進門開了店裏的燈，大大小小的古董瓷器都安安靜靜擺放在原來的架子上。手機就擺在進門時左手邊的櫃臺上，她一扭頭就看見了。
怪不得剛才她怎麽都沒有摸到。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放進包裏，重新關上店門，滅了燈，然後上了二樓。
五月正窩在沙發裏打盹，聽到動靜慵懶地睜眼看了她一眼，複又閉上眼睛。
她放下包直接進了衛生間，洗了熱水澡，換了身衣服，她感覺渾身上下舒暢了許多。
直到躺到床上，聞着被子上熟悉的味道，她才真真切切有了踏實感，想起剛才的一幕她仍然心有餘悸。
那人用力拍打她肩膀時的感覺似乎還在，幸虧那個男人及時走了過來。
第二天早上，木清溪剛下樓開了店門電話就響了。
是木盛陽的電話，“小溪，你還記得有多長時間沒有回家了嗎？”聽他的聲音應該是在上班的路上。
木清溪邊走邊打量着店裏的古董，順手給架子上的幾個青花瓷瓶移了個位置，聽到他的話她有些心虛，停下手上的動作，“大概……兩個星期？”
“你确定是兩個星期？”
“難道不是嗎？”她向來不怎麽記日子。
“晚上一定記得回家吃飯，爸媽想你了，媽昨天晚上還在我耳邊唠叨，說你怎麽那麽長時間都不回家，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木清溪在電話這頭無聲地笑笑，“好，晚上我一定回家。”
“嗯，今天老板放你假，記得早點回去，你再不回去，說不定明天她就殺到你店裏了。”
“我知道了，老板。”
老天爺總是在給你關上一扇門的同時給你開了一扇窗，在她看來十二年前能夠進木家是一件足夠幸運的事，老天爺待她不薄。
下午，她特意提前關了店門回了木家。
跟往常一樣，她從包裏掏出鑰匙開了門。
站在玄關邊換鞋，她邊向客廳看了一眼，客廳裏沒有人，“媽。”
葉傾漫聽到動靜從廚房探出頭，“清溪，你回來了？”
“嗯，媽。”她将手裏提的袋子拎到廚房。
“死丫頭，都多長時間不回來了？”葉傾漫伸手抱抱她，“早知道這樣你當初說要搬出去住的時候，我跟你爸就應該堅決不同意。”
“媽，我錯了，我以後一定經常回來。”
“嗯，不要光說不做。”葉傾漫看她一眼。
葉傾漫作為大學教授嚴肅起來還是有些吓人的，她轉移話題，“爸什麽時候回來？”
“他打電話回來說今天醫院有一臺手術，要晚點才能回來。”
“哦。”
木清溪擡手卷起兩只袖子，拿起放在一旁的菜幫葉傾漫摘起來。
葉傾漫接着跟她抱怨：“你們現在都長大了，每天都忙着工作，盛陽雖然住在家裏但有時候幾天都見不到人影，還是你們小時候好。”
葉傾漫神情有幾分落寞，歲月已經在她臉上留下了不少痕跡。
她不禁想她當初堅決搬出去是不是做錯了。
“小溪，你要知道，我們當初既然決定收養你就是把你當親生女兒，我們永遠是你的靠山，爸爸媽媽就是讓永遠依賴的。”
聽到她的話木清溪有些哽咽，暗自深吸一口氣，不想讓葉傾漫聽出異常，“我知道，媽。”
“知道就好。”
“爸爸媽媽總是不希望你們過得太辛苦。”
木清溪擠出一絲笑意，“媽，我們過得一點也不辛苦。”
葉傾漫看着她點點頭，“還有，你自己在外面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當初真不應該答應讓你自己出去住。”
不知怎麽她腦海裏浮現出昨天晚上那個男人英挺的臉。
“媽，你就放心好了。”
“今天晚上就別回去了。”葉傾漫眼睛直直盯着她，生怕她不答應。
直到她點點頭她才收回視線，将目光轉向一旁炖着湯的鍋。
客廳傳來開門聲，這個時間應該是木盛陽。
“小溪回來了嗎？”
她聽到外面他換鞋的聲音，“你猜。”
葉傾漫在一旁笑出聲，許是笑話他們都這麽大了還玩這麽低級幼稚的游戲。
木盛陽沒有回答，過了一分鐘直接進了廚房，輕輕拍一下她的頭，“都多大了，還這麽幼稚，嗯？”
“有幼稚的哥哥自然有幼稚的妹妹。”
“這麽說是我教壞你了？那現在更應該好好管教一下了。”說着他推她出了廚房。
木清溪對身後的葉傾漫告狀：“媽，你看哥。”
“好了，你們收拾一下準備吃飯。”
“看在媽的面子上，今天就先饒了你。”
木清溪反駁的話還沒說出口，木銘華就推門進來，看到她站在客廳露出笑意，“清溪回來了。”
“爸。”
木盛陽跟木銘華打了聲招呼，湊到她耳邊說：“爸對我從來沒有好臉色，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終于見他露出笑臉了。”
木銘華果然板起一張臉，“臭小子，在那嘀咕什麽呢？”
木盛陽用手肘頂頂她，“你看吧。”然後轉身進了房間。
葉傾漫和木清溪将菜一一擺上桌，飯桌上葉傾漫一直在對他們兩個抱怨個不停，木銘華早已習以為常，一直低頭吃飯。
葉傾漫說到木清溪時她只負責乖乖地答應，只有木盛陽在不耐煩時反抗幾句，但也總是在木銘華威嚴的眼神下以失敗告終。
吃過晚飯，木清溪陪葉傾漫聊了一會兒就回了自己房間。
房間還是她上次走時的樣子，幹淨整潔，似乎她從未離開過，只是床單和被子被換成了全新的。
她躺到床上，陽光的味道浸入鼻孔，應該是葉傾漫知道她要回來所以提前曬過了。
門外傳來有規律的敲門聲，一聽便是木盛陽，他以前也是經常這樣敲她的房門。
她從床上坐起來，“進。”
木盛陽一手插着褲子口袋推門進來，一屁股坐在她旁邊。
“怎麽了？表情這麽憂郁。”
“哪裏憂郁了？”
“那你可能就是天生長着一張苦瓜臉。”
木清溪：……
“哥，你說我當初堅決搬出去住是不是一個特別錯誤的決定，肯定傷了爸媽的心。”
木盛陽也沒了開玩笑的心思，“你當時走的時候他們确實挺傷心的，養了這麽多年的女兒說走就走，态度那麽堅決，他們只是沒在你面前表現太明顯。”
木清溪将頭轉向一邊，眼眶有些泛紅，“我只是想我已經可以獨立了，不用再讓他們為我操心，畢竟他們已經養了我這麽多年。”
木盛陽拍拍她的肩，“他們并不是怪你，只是舍不得你。”
“我知道。”
“那你更應該知道這裏永遠是你的家，你可以盡情依賴我們，我們就是你真正的親人，我們永遠都會在你身後，你只要回頭就能看到我們。”
她擡手抹一下差一點掉下來的眼淚，用力點點頭，“嗯。”
“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可憐巴巴地坐在路邊，渾身髒兮兮的，瘦瘦小小。”
“當時你還問我叫什麽名字，住在哪裏，可是我只記得我叫清溪，別的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為什麽會不記得？那時你已經有十幾歲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只記得我以前是住在孤兒院的，但不知道為什麽我在路邊的草叢醒過來之後就什麽都記不清楚了，我走了好長時間才走到這裏，因為不知道去哪裏就一直走。到最後實在走不動了，就坐在路邊休息，沒想到遇到了你。你當時問了我幾句話就跑走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可是你最後還是回來了。”
“我當時就在想你怎麽會不知道你住在那裏，于是我就跑回家把我媽叫來了，之後你就成了我們家不能少的一員。”
“我記得當時爸媽為了收養我還費了一番功夫，把我送到孤兒院又把我接回來。”
“所以，足以見得我們是多麽看重你，很久之前你就已經超越了我在這個家的位置，現在我成了這個家最沒有地位的人。”他很無奈的樣子跟她抱怨到。
她一下破功，笑出聲。
“小溪，對我們你可以變得更貪心一點。”
她看着他，真的可以變得更貪心一點？将她心底的感激和顧慮盡數抛到腦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