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你是,寧沫?”
對面的人形容狼狽,臉上的汗水與地上的灰塵黏在一起,凝脂般的肌膚在這一刻看起來是那麽的髒污。但這份狼狽并沒有過多折損她的美貌,只是讓她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罷了。
“是我,是我。”
寧沫如搗蒜般快速點頭,“許慎之他是個瘋子,他害怕我把當年的事告訴你,所以把我關了起來,囚禁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密室裏。”
聞言,夏初臉色變化不大,她細細審視了她一下,說道:“當年的事我都知道了。”
寧沫神色微變,“你,都想起來了?”
夏初頓了一下,“還沒。”
寧沫眼中的慌亂尚未散去,她捉着她的手腕,迫切地哀求她:“夏初,看在我們同學一場的份上,求求你救救我吧,既然你都知道當年發生什麽事了,想必你現在一定對許慎之厭惡至極,又怎麽會願意留在他身邊,我們一起逃離這裏吧。”
夏初垂頭,看着她腳下粗大的鎖鏈,“我幫不了你。”
寧沫身子一僵,随後她目光一轉,視線落在不遠處倒地昏迷的宮一身上,“他有鑰匙,他有鑰匙,你去搜他身,鑰匙一定在他身上。”
“你确定?”夏初半信半疑。
寧沫肯定地點頭,“他之前打開過我的腳鐐,我是親眼看着他從自己身上掏出鑰匙的。”
夏初思索了一陣,移步到宮一面前,細細搜了一下,果然搜出一條鑰匙來。
看到她手中的鑰匙,寧沫的眼裏綻放出希望之光,她迫不及待地對她道:“夏初,快幫我把腳鐐打開。”
夏初往前走了幾步,半路又停下,寧沫臉上的喜色迅速褪去,“夏初,怎麽了?”她小心翼翼地問。
夏初晃了晃手頭上的鑰匙,“寧沫,我跟你不是很熟吧。”
寧沫姣好的臉蛋刷的一下,白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夏初。”
“許慎之是什麽人,你很了解,我也很了解。我現在偷偷把你放了,豈不是得罪他?萬一他惱羞成怒,下一個被關在這裏的人說不定就是我了。”
“不,不會的,你對他是不一樣的,他舍不得這樣對你。”寧沫搖頭,蒼白的唇色讓她看起來是那麽的柔弱可憐。
夏初不為所動,“人心總是難測的,太冒險了,我賭不起。除非……”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寧沫眼裏再次冒出了希望,“除非什麽?”
“你真的能保證帶我離開這裏?”
寧沫表情一滞,然後凝重地開口道:“我在美國跟許慎之讀書時來過他的法國莊園,還知道玫瑰園裏有一條可以直接通往莊園外頭的小路。”
“我怎麽确定你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夏初眯眼靜靜地看着她,似在觀察她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寧沫咬牙,“我沒有其他證明,但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你把他打了,事後許慎之定必會知道你跟我有過接觸,他肯定會再次轉移關押我的地方,沒有我的幫助,到時候你就永遠也不可能離開這座莊園了。”
夏初垂眸思索了片刻,緩步走到她跟前蹲下,替她把腳下的鐐铐解開。
鐐铐應聲落地的瞬間,寧沫欣喜欲狂。
夏初冷眼旁觀,“別浪費時間,帶路。”
寧沫努力壓抑心頭的喜悅,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腳踝,起身對她說:“跟我來。”
夏初點頭,轉身跟随她的步伐往外頭走去,走了沒幾步,她叫停了寧沫,“等等。”
“怎麽?”寧沫一臉警惕地回頭看着她。
夏初沒回話,而是拖拽着宮一的身體,努力往前挪了10來米,挪到理想的位置後,她撿起地上的鐐铐,利索地給他拷上,再從他懷中掏出一臺黑色的手機放入自己口袋裏。
“你做得可真絕。”寧沫低聲說道。
夏初斜睨了她一眼,“這麽看不慣我,你大可留下。”
寧沫不再說話,一副順從的樣子,但眼裏卻隐隐透着壓抑的怒火。
“還不走,留着在這等過年?”夏初不客氣地諷刺了她一句,接着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個密室。
密室外,過道仍舊是一片明亮,剛從光線昏暗的地方出來的倆人,不适地眯起了眼睛,下意識用手掌去遮擋光源。
“跟我來。”一手遮掩着亮光,寧沫回頭對夏初說。
夏初低低地嗯了一句,擡腳追上她,走到客廳之際,她無意中看到了她大腿邊上有一個鮮血凝固的傷口,那傷口看着,有點像是利器刺入所導致的。
大抵是由于夜深,整棟大屋裏的人仍處于睡眠,一路上她們倆并沒有見到任何人的蹤影。
順利逃進了玫瑰園,倆人的氣息經過長時間的小跑,不免有些不穩,尤其是寧沫,本就沒什麽血色的臉此刻更是蒼白得就像牆壁一樣,仿佛會随時倒下。
玫瑰園裏穿梭了一陣,夏初微喘着對她說:“你确定是這裏?”
寧沫怕自己慢下來随時會被許慎之的人捉回,一路上說什麽也不敢放慢腳步,對夏初的問話只是略顯不耐地回道:“确定。”
夏初聽罷,一邊跑,一邊仰頭觀察了一下花海的動靜,沒有聽到其他人的腳步聲,也就是說,暫時還沒有人發現她們的蹤影。
匆忙穿梭在帶刺的玫瑰花海裏,一心只顧着逃跑,倆人身上不多不少都出現了被花刺劃傷的痕跡。
又跑了一陣,寧沫似乎有些堅持不下去了,她停下腳步,對她說:“夏初,我、我不行了,我要休息一下。”
夏初也累得不行,身上的衣服此時已經被汗水浸濕了,可她怕一停下,就會有保镖出現。
“再堅持一下,我們很快就到那條可以通往外頭的小路了。”
夏初拉起她的手,放慢了速度,繼續移動。
寧沫也知道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只要稍稍有所放松,就會被許慎之的人追上,她所面臨的處境可能要比現在差100倍。
不,她不能輸,她不能再次落入許慎之手裏。萬一當年那事他知道了,許慎之一定會殺了她的,她不想死,她不想死!
想到這,她虛浮的腳步頓時變得有力了不少,倆人終于來到寧沫說的那個小路路口。
“你、你确定是這?”夏初劇烈地喘息着。
眼前只是一簇低矮的灌木叢,上頭還有高高的圍牆,這哪有什麽小路出口。
寧沫置若罔聞地趴了下來,雙手努力地扒拉了一下灌木叢,扒了好一會,她欣喜地從灌木叢裏伸出頭來。
“還在,快。”
“還在?你是說,這有出口?”夏初有些不可置信。
寧沫拉過她的手,不由分說扯着她就往裏鑽,灌木叢的葉子,刺手得很,手掌心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出現了無數道大大小小的血痕,倆人撥弄了一陣,一個狗洞大小的口子出現在她倆面前。
夏初用手丈量了一下洞口尺寸,雖然有點小,但還是勉強能通過一人。
“我先出去。”說完,她徑直用手肘一寸寸向洞口移去。
身子擠入洞口,肩膀處被擠得有些生疼,她深呼吸一口氣,努力緊縮了一下身軀,一用力,終于擠了出去。
從玫瑰園裏出來的夏初一個翻身,舒了口氣,仰頭一看,天幕上的半玄月弧度越來越小,圍繞着它的星辰随之變得暗淡了起來,再也沒有先前那麽耀眼。
這夜色,是要準備下雨了嗎?
在她出來沒多久後,寧沫也出來了。
“你還好?”
夏初看她捂着自己大腿上的傷口,臉上隐隐透出痛色,有些擔心接下來的行程。
寧沫半趴在地,虛弱地搖頭,“我還行,繼續走。”
要在天亮前離開這個地方,否則,還是會有很大的幾率被許慎之捉回的。
至于她……
寧沫注視着夏初背影的眼裏有冷光閃過,當夏初回頭的剎那,又變回了楚楚可憐之姿……
密室
夏初與寧沫逃走沒多久,雙腳被縛住的宮一默默睜開了雙眼,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擡頭,望着天花板某個角落,不緊不慢地開口道:“許先生,這次你輸了。”
密室裏一片靜谧,昏暗的燈光下,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粘稠的液體頓時沾染上他的手掌,掌心一片暗紅。
看來這位許太太不僅對許先生無情,對他們這種無關重要的人更無情吶。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手勁可真大,不知道是不是剛從少林寺學成歸來,就剛才這麽一下,他還以為自己要歸西了,幸虧自己福大命大,否則真要去見馬克思,跟馬克思聊聊什麽是催眠了。
“好好休息,明天你就該派上用場了。”
密室某個角落裏傳來的聲音冷沉中透着上位者獨有的壓迫感,讓人聽而生畏。
這,就是他所認識的許慎之,對任何事物有着絕對的控制欲。
“許先生,說實話,你後不後悔今天的測試。”
自己費盡心思得來的太太迫不及待地跟另一個不認識的女人跑了,不顧一切,只為了從他身邊逃離,這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尤其像他這種控制欲極強的人,這無疑是在扒他皮,抽他骨。
“你的任務是替我幫我太太删除與植入記憶,我的心理狀況無須你關心。”
頓了一下,“好的,許先生。”宮一笑了笑,緩緩說道。
打了個響指,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小跑了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想寫一本女裝大佬綠茶屌男主的現言,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