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西諾餐廳
身穿一身筆挺西服的服務員替夏初與慎之拉開餐椅,待倆人坐好後,雙手随之恭敬地奉上了兩份精致的餐牌。
夏初随意瞥了眼桌面上的餐牌,沒有翻閱的意思。她扭頭掃了一圈四周,發現整間餐廳內空蕩蕩的,除了服務員就只剩下高臺上彈奏鋼琴曲的演奏人員。
看樣子,許慎之是包場了。
“想吃什麽?”許慎之翻開餐牌,目光從上頭的菜式一覽而盡。
“随意。”
她無心理會自己的吃食,從醫院裏出來也不過是想尋找出逃的機會罷了。
許慎之對她的反應并不意外,餘光略過幾個菜式,他向服務員點了餐。點餐結束後,他把餐牌遞還給服務員。
服務員轉身離開沒多久,夏初淡聲開口道:“我要上廁所。”
不等他回複,她直接站了起來,循着記憶中方向走去。
剛走沒幾步,大堂經理快步走了過來,“許先生,太太她--”
話還沒說完,許慎之手一揚,“跟着。”
大堂經理點頭,然後附耳向另一個服務員低聲吩咐了幾句,被吩咐的服務員聽完,迅速離開了大廳。
廁所裏,夏初躲在隔間裏垂眸思索了起來,忽而門板驟響,她一驚,“誰?”
“小姐,我是打掃衛生的清潔工,廁所隔間的廁紙沒了,還沒來得及換,你現在需要廁紙嗎?”門外的清潔大嬸詢問她。
夏初扭頭查看了一下隔間右側的牆面,确實沒有廁紙了。她悄悄把廁所門打開,露出一條小小的縫隙,小聲道:“大嬸,廁紙我帶了,不過,我手機剛好沒電,能不能借你手機給我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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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潔大嬸一怔,“餐廳有充電寶可以充電。”
夏初頓了一下,臉上露出着急的神色,她舉起手晃了晃黑屏的手機,“很急,我朋友發生了意外,現在還在醫院搶救,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清潔大嬸一聽這話,連忙從褲袋裏掏出手機遞給她,夏初連聲跟她道謝。
道謝結束後,她握着清潔大嬸的手機關上隔間的門,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清娜的手機號碼,而後按照記憶中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剛接通沒多久,清娜冷清的聲音在電話那端響起,她大喜。
“清娜,是我。”
電話那頭的清娜疑惑道:“你這手機號碼怎麽回事?換號碼了?”
“不是,我被許慎之軟禁了。如果我在今晚淩晨12點前沒給你回電話的話,那就證明我逃跑失敗了。到時候一定要記得幫我報警。”
她匆匆忙忙地說完,衛生間裏又響起了一串腳步聲。她把手機放下,打開門悄悄往外一看。
是一名穿着女服務員制服的妙齡女人,她低頭與清潔大嬸不知說了什麽,旋即清潔大嬸面露惶恐地低了下頭去。
夏初摁掉了手機,把自己與清娜的通訊記錄删掉,随後又在上頭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她,發送成功後她再次删除了記錄。
“許太太,服務員已經上菜了,許先生讓我過來問問您好了沒。”女服務員面含笑意,溫柔地對着緊閉的隔間提醒道。
夏初一言不發地從裏頭出來,清潔大嬸看到她出來後身子一哆嗦,快速側身避開緩步而來的她。
夏初把手機還給她的同時,還給了一張紅色鈔票。
清潔大嬸不敢接她的鈔票,她偷偷觀察了一下女服務員的神色。
“接吧,群姐,是許太太給你的小費呢。”女服務員挂在嘴邊的笑顯得是那麽的禮貌、溫和。
清潔大嬸聞言,又望了望夏初,夏初對她點了點頭,她這才把手機以及鈔票接過。
“許太太,請。”女服務員側身,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夏初翻了個白眼,擠了一點洗手液後她搓了搓手接着再慢條斯理地打開水龍頭,洗掉上頭的泡沫。
“出來上個廁所不到10分鐘,許慎之就派人過來找,怎麽,是怕我跑了?”夏初語帶嘲諷地說道。
女服務員的笑意始終不變,“怎麽會呢,許太太。”
“哦,那你說是為什麽?”關掉水龍頭後,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女服務員輕聲回她:“是許先生擔心菜涼了,許太太沒辦法更好地品嘗我們西諾餐廳的美食。”
“理由不錯,我接納了。”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适合當個好銷售,當服務員浪費了。
抽了一張紙,緩緩擦掉手掌上的水漬,她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衛生間。
“群姐,方便把許太太給你的鈔票讓我看一看嗎?”衛生間門一關,女服務員轉身對清潔大嬸伸出了手。
清潔大嬸讷讷地把鈔票遞給了她,女服務員把鈔票前後面細細看了一遍,在一個邊角小角落裏,發現了一小串電話號碼。
“群姐,還你。”
她暗中把號碼記下,把鈔票還了回去。
清潔大嬸不安地問:“那位太太是怎麽了嗎?”
“沒事,你不用管,把錢收好就行。”
女服務員說完,轉身離開了衛生間,獨獨留下還一臉茫然的清潔大嬸。
餐廳裏,悠揚而美妙的鋼琴聲在偌大的餐廳裏肆意蔓延,夏初聽着聽着,覺得這節奏有點熟,好像在哪裏聽過的樣子。
“回來了。”
許慎之見她回來,唇邊扯出一抹笑。
夏初冷冷地瞅着他,“我現在連上廁所的自由都沒有了嗎?”
“怎會。”許慎之把切好的牛排放到她面前,“我只是擔心你掉廁所回不來了。”他低垂的眼睑一張,耀眼如星辰的眼眸在她臉上逡巡着,似在細細觀察她臉上的表情。
夏初握起叉子,用力一插,叉在切好的牛扒上。
“你怎麽不說擔心我在廁所吃屎吃多了回不來,死在裏面了。”
剛好負責上菜的服務員聽了這話,手一抖,湯汁微微灑落在桌布上,他臉色大變,立即低頭道歉,“抱歉我--”
“下去。”
許慎之不喜歡笨手笨腳的人,沉聲說了一句下去後服務員也只能惶恐不安地離去了。
“許先生好威風吶。”
“不及許太太愛開玩笑。”
倆人大眼瞪小眼,周遭的氛圍似有凝固的跡象,夏初冷哼一聲,快速吃了幾口牛排。
“後天早上9點出發。”許慎之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正在吃東西的夏初手一頓,“什麽9點出發?”
“法國。”許慎之頭也不回地說道。
夏初放下了叉子,“我要見我爸媽。”她嚴肅地看着他。
許慎之吃相優雅地嚼了嚼嘴裏的菜,将其吞咽了下去後才緩緩地回她,“不行。”
仍舊是不容置疑的拒絕。
夏初握着叉子的手緊了緊,一雙眼眸裏盛滿了怒氣,“許慎之,我不是在求你,我是在命令你。”
“命令?用什麽籌碼,阿初。”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手一甩,餐巾被抛下。
夏初握着叉子的手移到自己的脖子處,“為達目的,我願意讓自己留一點血。”
許慎之的黑眸中散發出懾人的寒氣。
“阿初,你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你沒資格在自己身上留下任何傷口。”
夏初握着叉子笑了起來,然後,在他的注視下,把叉子用力在鎖骨處劃出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許慎之瞬間把桌子掀翻,客廳裏發出的劇烈響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連負責彈琴的演奏人員也停了下來,用驚訝的目光注視着倆人。
“許慎之,你再不答應,我就向上劃了。”
仿佛沒感覺到脖子上的痛楚,夏初笑得得意洋洋,就像一個惡作劇成功的孩童,只有滿心的歡喜。
“許先生--”
“醫療箱!還愣着做什麽?難道要我教你怎麽做事嗎?”許慎之勃然大怒地對着疾步走來的客廳經理大吼。
大廳經理迅速離去。
“別那麽生氣嘛,你氣得臉都歪了,這樣就不好看了。”幸災樂禍的夏初完全一副局外人的模樣,還調侃起許慎之來。
許慎之冷眼一掃,周身散發着令人膽寒的怒意。
“把叉子放下!”他命令她。
夏初對他的命令嗤之以鼻,“許慎之,別廢話,趕緊答應我,否則下一次就是脖子了。”
說罷,她握着叉子的手開始一寸寸地往上移。
眼看着叉子尖銳的頂端就要碰上她白皙的頸部,許慎之的胸膛起伏變得越來越大。
“好,我答應你。明天我會安排你們見面。”
他的應允讓夏初狂喜,下一秒,他低沉而充滿磁性的嗓音又再響起,“我的真實身份你不能告知他們。若是違反,我可不敢保證,我這個神經病會對伯父伯母做出什麽事來。”
夏初瞳孔急劇緊縮,她沒料到許慎之還會利用她父母反向威脅她。
若說這個世界上她最在乎的人是誰?當然是她的親人了,如果是別人,她恐怕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好,我答應你。”
夏初放下了叉子,鎖骨處的傷口鮮血已經滲了出來,把她的衣領染紅了。
大堂經理此時手裏拎着一個醫療箱飛奔而來,許慎之沉着臉奪過醫療箱,走到她跟前為她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