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翌日
早晨的陽光燦爛,金光盡灑大地,街道上的商鋪雖未正式營業,但負責賣早餐的檔口已熙熙攘攘地叫賣起來,人潮如蟲蛹般在鑽動,熱鬧非凡。
夏初關上車窗,微微側身用眼角餘光偷窺正在專心開車的許慎之。
“嗯?”
從後視鏡留意到夏初的窺視,許慎之分神瞥了她一眼。
夏初垂下頭,手指不安地在攪動,“昨天,你回去後有沒有去見什麽人?”
她指的是她昨天在【左咖右享】看到的那個女人,但她又沒有勇氣直接問他倆是什麽關系,為什麽要騙她說不認識那個女人,所以只能用這種試探性的問話去套他話。
許慎之握着方向盤的手指輕輕敲了一下,眸中波光流動,“你懷疑我外面有人?”
夏初語塞。
呃,她确實有所懷疑,但那是個女的,她倒是……诶,等等,許慎之不是gay,那女的就有可能跟他……
眼睛攸的瞪大,夏初艱難地吞了口唾沫。
怎麽辦,那女的長那麽漂亮,只要不是瞎的,誰都知道該選誰啊。
一瞬間,夏初仿佛看到了自己被許慎之這個“負心漢”掃地出門的凄慘模樣,兩行清淚沉重地挂在自己臉上,向世人強烈地痛訴着他的薄幸。而那個女人則不知廉恥地半個身子挂在他身上,臉上露出嘚瑟的笑。
怒火如滔天之焰,使人理智盡失,她捉着真皮包包的手因為用力過猛的緣故,包包的皮料很快被捉得皺巴巴的一片,失去了水桶包的流暢線條,變成了三不像。
這時,一只大手伸了過來,準确無誤地覆蓋在她的手背上,夏初捉包包的手一頓,愕然地擡頭,望向大手的主人。
“野花再美,不及家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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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視前方的道路,不疾不徐地說着,仿佛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向她宣告什麽。
夏初的怒火被他這麽簡單的一句話便輕易澆滅了,看着他英挺的側面,淡淡的金光撒在臉上,使他如同天神般耀眼,令她失神不已。
過了一會,“你會守着你的家花一輩嗎?”她問,語氣的期盼清晰可聞。
“嗯,只要她願意。”他勾起唇角,目光溫和,片刻過後,他垂下眼睑,一抹幽光一閃而逝。
得到回答的夏初抿了抿唇,努力把笑意壓回,但是那洶湧而出的喜悅怎麽也無法掩飾,翹起的唇角終究是戰勝了理智,高高揚了起來。
她的笑,搖曳生花。駕駛座上的人心跳當即漏了一拍。
他想親她,但現在在高速路上不方便,為此,有些郁悶的他只好沉聲對她道:“別笑,你會讓我分神。”
夏初一怔,随後低下頭去。
這死鬼,還挺會說情話的,以前她怎麽會覺得他像冰塊呢?明明就是個暖陽,暖得她心肝脾肺腎都像是被熱火輕煨着,燙貼極了。
她偷偷一笑,黑色長發伴随着她的晃動,從兩邊耳側掉落,成功掩蓋了她唇邊的笑,開車的人專注于路面,沒有留意到這一幕。
“許慎之,我要睡了,差不多到了的時候你要記得叫我。”夏初把頭向身後的靠背一貼,閉上雙眼,路途無聊,她準備睡上一睡。
許慎之從車裏掏出一張薄被,分神給她随意一蓋。
“別冷着了。”他吩咐道。
夏初睜眼,把身上被子拉上些許,好蓋住自己大腿與上半身,蓋好後,她身子一側,半合着雙眼,臉上浮現出一朵淡淡的紅暈,怯聲說道:“謝謝老公。”
說完,她連忙閉上了雙眼。
手握方向盤的許慎之在她說完這話後,耳根子瞬間紅了,但臉上還是一貫的平靜,只是那雙烏黑如墨的雙眸,此刻愈加晦澀深邃。
車輛在高速路上飛速穿行,山的那邊,太陽在一點點的攀升,當它緩慢地爬至山頂之上時,他們一行人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下了高速路,兩輛車一前一後地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夏初被許慎之用手輕輕拍醒,她揉了揉雙眼,迷蒙地望了望周遭的景色,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快到奶奶家了。
村子裏,榕樹頭下還是上次那幾個牌瘾大發的老人家,他們在激烈地讨論着如何打敗對方。夏父的車駛過,他們停止了争執,紛紛與夏父他們夫妻倆打起招呼來。
打完招呼後,夏父笑了笑,開着車繼續往夏奶奶家的老房子趕去。
開了2分鐘左右的車程後,一戶庭院門口的大石上,坐着一個年邁的老人,定睛一看,發現那人正是夏奶奶,她杵着一支拐杖坐在門口外,不時眺望遠方,手中的拐杖有一下沒一下地戳着地面,似在等人前來。
夏父把車開到庭院門口停下,開了車門快步上前,笑容滿面地與夏母迎了上去。
本以為夏奶奶會熱情地與自己碰面的夏父看到自己母親竟無情地無視了自己後,徑直越過自己,朝着他身後的人快步走去,笑容當即僵在了臉上。
伸開的雙臂也沒來得及收回,夏母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腰側,“別丢人,放下去。”
夏父垂頭喪氣地放下了自己手,身子一轉,看到自家老母親熱情地招呼着許慎之他倆,眼裏迸~射出仇恨的目光。
“媽她為什麽這麽喜歡那打靶仔,難不成打靶仔給她下了迷~魂藥?”他不服氣地嘟囔着。
夏母冷冷瞅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要整天發表你那些不靠譜的推論?”
夏父冷哼一聲,不說就不說,有什麽大不了的。
他走了過去,扶着夏奶奶佝偻的身子,“媽,我們回屋再聊吧,你一直待在大太陽下,容易中暑。”
夏奶奶啪一聲,把夏父的手打掉,“你誰啊你,不要找借口來占我便宜,不要臉的後生。”
身旁的人發出按耐不住的低低笑聲。
夏父尴尬地說,“媽,我是你兒子。”
夏奶奶大怒,“胡說,我家定邦定國哪有這麽老,你真當我老糊塗呢。”說完,她又轉過頭,和藹可親地對夏初與許慎之說:“孫女婿,阿初,我們回屋吧,不要理這個混賬老頭子。”
這無縫切換表情的速度,看得夏初驚嘆不已。
見夏奶奶就要走了,夏初急忙伸手攙扶着夏奶奶緩步往屋裏走,走到庭院剛裝好沒幾天的木板門時,夏奶奶一行人進去後,一支拐杖橫在門口,阻止了夏父進入。
“媽,你這是幹啥呢?”夏父瞪大雙眼問夏奶奶。
夏奶□□一歪,“閉嘴,你這個不要臉的老頭子,不準進我家。”
夏母見狀,也不得不開口了,畢竟外頭陽光猛烈,呆久了真容易中暑。
“媽,這真是定邦,你讓他進來吧。”
夏奶奶似乎覺得自己被人背叛了,臉一鼓,不由分說生氣地把夏母也推了出去。
“媽,你幹啥呢?”夏母不敢相信自己婆婆會這麽對她。
夏奶奶的拐杖重重地敲擊了一下地面,“你跟他是一國的,不許你進來!”
說完,夏奶奶就用她那滿是皺紋的手推拉着自己的木門,想把倆人關在門外。
“奶奶,他們真的是你兒子兒媳,別這樣。”夏初摁住了即将關上的木板門。
夏奶奶腿一蹬,“你跟他們也是一國的,你也給我--”
“奶奶,其實我不認識他們,之所以這麽說是他們用你孫女婿的安全來威脅我,說要是不配合他們倆,就幹掉你孫女婿,所以原諒我吧。”
許慎之:“……”
夏父:“……”
夏母:“……”
夏初假裝揩掉自己眼角的淚珠,無視了夏父夏母對她的眼神鄙視。
開玩笑,外頭那麽熱,待久了會變人幹的,等時間緩上一陣子,她再想辦法把他們夫妻倆放進來就好,若是全軍覆滅了,除了一起變人幹外,還能有什麽作用。
未等夏奶奶回話,這廂夏母也表忠心了:“老太太,我決定棄暗投明,不跟他在一起了,你留他一個人在外面過吧。”
夏初:“……”
夏父:“……”
許慎之:“……”
一陣微風吹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夏父用他那沉重的聲音控訴夏母的無情。
夏奶奶渾濁的雙眼一眨,“那你進來吧。”
夏母聽罷,喜滋滋地邁過門檻走了進來,然後在夏父“痛苦”的眼神下,把木門嘎吱一聲關上了。
木板門關上後,把夏奶奶不想見的人隔絕在門外,夏奶奶很快又恢複了高漲的情緒,拉着夏初的手,親熱地說道:“阿初,奶奶給你準備了結婚禮物,快,跟我到屋裏來,這個禮物你們舉辦婚禮的時候一定用得上。”
夏初:???
“婆婆,你準備了什麽?”夏母好奇地問。
她婆婆向來說話都是有根有據的,既然說用得上就肯定用得上,那麽究竟是什麽?
“對啊,奶奶,是什麽?”
“跟我過來,我只給你一個人看,孫女婿你也不能看哦。”夏奶奶說完,笑着望向許慎之。
許慎之凝眸,然後緩緩點頭。
“阿初,快,扶奶奶進屋,東西在奶奶房間裏。”夏奶奶把拐杖一扔,向夏初撒嬌。
“好好好,這就來扶你。”夏初失笑扶起夏奶奶的手,緩步前進。
作者有話要說: 掉馬甲了,掉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