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倆人從醫院裏回來已經是淩晨4點多了,忙活一整個晚上,什麽都沒吃的夏初可謂是饑腸辘辘,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回程時,他倆是打的回來的。對于許慎之不允許她把車開回來這事,夏初心裏頗有微詞。但是心機□□許慎之晃了晃他那只打了石膏的斷手,作為一個有良知的現代人,她只能含恨答應他的要求。
一回到屋裏,夏初不管不顧地卧倒在沙發上,眼睛半合,瞌睡蟲開始侵蝕她的神智。坐在她身旁的許慎之輕描淡寫地瞟了她一眼後,拿出他的手機,不知道在忙什麽,不停地用單手輸入文字。
“許慎之,我餓了,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夏初半躺在沙發上,氣若游絲地問他。
許慎之聞言,擺弄手機的手一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夏初皺眉問他:“你幹嘛去?”
“你不是餓了嗎?”說罷,他就要往廚房方向走去。
夏初瞌睡蟲瞬間被趕跑,她立馬揪住他衣服的下擺,阻止他往廚房這個“罪惡之地”走去,“別,你是病人,讓我來就行。你坐,你先坐。”
開玩笑,再吃他做的毒藥,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撐得過今晚,再說了,她房間裏可為沒有止瀉藥跟胃藥。
許慎之被她揪得衣服下擺都變形了,只好停下腳步,吩咐道:“我想吃面。”
“行,行,行,只要你別去廚房,就算你想吃龍肉,我都會給你想辦法。”夏初咧嘴一笑,笑容裏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許慎之的唇角微微一揚,眸中的星光閃耀,他不緊不慢地問她:“是麽,吃什麽都行?”
夏初眼珠子往上一轉,“我能力範圍內。”
“你,也可以嗎?”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清澈的眼眸裏倒影出微怔的她。
半響過後,夏初的臉唰的一下,紅了,她別扭地轉過頭,粗聲粗氣道:“說、說什麽呢你。不理你了,我、我我煮蛋糕去了。啊呸,煮面,對,煮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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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宛如一陣風,嗖的一下就消失在許慎之面前,廚房裏也随之傳來“哐啷哐啷”的響聲。許慎之凝望着廚房的方向,低低一笑,眼眸裏盡是缱绻柔情。
二十分鐘過後,夏初端着一碗熱騰騰的面來到餐桌前,并揚聲對他叫道:“許慎之,過來吃面了。”
許慎之放下手機,緩步走到餐桌前,坐下。望着桌子上那碗青菜加煎蛋的簡單面食,他一陣恍惚。
記憶中,某些畫面破土而出,他臉色一凝。
夏初見他臉色微變,以為他不喜歡她煮的面,慌忙問他:“你不喜歡這樣煮面吃嗎?那我給你換一個。”
許慎之擡手,“不用,我喜歡。”他左手拎起筷子,夾了一筷子面,面條卻因為他左手不夠靈活的緣故,很快又從筷子中滑了下去。
他重新把筷子放在碗面上,深深地嘆了口氣,神色間有些懊惱,這與平日裏冷淡男神形象的他頗有出入。片刻後,他擡頭,靜靜地凝視着她。
夏初見他一直盯着自己,頓時有些不自在了。
他為什麽要一直盯着她?難道懷疑她在面裏下了藥?
“許慎之,我可沒有在面裏下——”
“喂我!”
許慎之打斷了她的話,徑直對她命令道。
夏初一愣,良久過後她才反應過來,“你剛才說,讓我喂你?”
為了确認自己耳朵沒故障,她特意重複了一遍他的話。
“不想負責?”許慎之劍眉一揚,語氣淡淡地反問她。
不知怎的,他這種語氣莫名讓她心生不爽,而讓她不爽的結果就是,她開始不合作了,“不負責怎麽了?我還沒跟你計較你非禮我的事呢。”
夏初拽拽地說道,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屑的笑。
“行,那我請人來照顧我。”
請人?他剛才故意激怒我,該不會是想讓那個綠茶~□□登堂入室吧?用照顧他的名義把他迎“進門”?
“不!”
夏初拍桌而起,一雙杏眼充滿了滔天的怒火,“姓許的,只要我的名字還在你戶口本一天,我就不允許你把他帶回來!”
“???”
許慎之頭單手托腮,眼珠子微滞。
“不就是喂你吃面嗎,小事一樁,我這就來喂!”
夏初豪氣萬千地坐了下去,一筷子夾起一大把面條,塞到他嘴邊,大吼道:“張嘴!”
猙獰的表情,再加上震懾人心的怒吼,眼前這一幕仿佛就像監獄裏兇神惡煞的獄卒正在給死刑犯投喂最後一頓晚飯。
可許慎之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面條既然都已經送到嘴邊了,他嫣有不吃的道理,于是他含笑嘴一張,緊接着,一大把面條就像不要錢似的瘋狂往他嘴裏塞,也不管這面熱不熱,會不會燙到他。
前一刻還蕩漾不已的許慎之笑容當場就凝固了。
“好吃嗎?好吃就多吃一點!”
讓你天天惦記那個該死的綠茶~□□,燙死你這個不要臉的許慎之!
被塞了好大一把面條的許慎之,燙到唇瓣都發紅了,他面無表情地擡眸凝視了一瞬嘴角挂着嘚瑟淺笑的夏初,默默伸手,把她喂面的手腕牢牢鉗制住。
手腕無法使力,夏初塞面的動作停了下來,她不滿地看着他:“怎麽,現在又不想吃了?”
“面燙,我想上個廁所回來再吃。”
許慎之說完,夏初握着筷子的手一松,面條從筷子上滑落,她無所謂地把手中的筷子放回碗面上,說道:“去吧。”
許慎之站了起來,朝衛生間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下,回頭看着她。夏初瞥了他一眼,只見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她不明所以地回望着他,半響,她挑眉伸手指了指自己。
“過來!”許慎之說。
夏初眉頭一皺,“你上廁所關我什麽事?讓我幫你關門?”
“幫我脫~褲子。”
“……”
她剛才耳朵是不是聽到了什麽兒童不宜的話?
“快。”
許慎之對她勾了勾手,言行舉止一派的雲淡風輕,并無半點色~情之意。若不是确定自己的耳朵沒問題,她百分百會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倆人沉默了好一會,夏初說:“許慎之,我是母的。”
“不然,你想告訴我,你是公的?”
“你覺得性別不同,這樣做方便嗎?”
“性別相同,就方便脫~褲子?”
“……”
這個問題難倒了她,如果是正常人,同性之間确實不會輕易脫~褲子。但許慎之不是啊,按他的性向來說,他應該會很抗拒她這個異性給她脫~褲子才對,為什麽會表現得那麽無所謂呢,難道說,他把她當成了姐妹?如果是姐妹,那許慎之內心是不是那種偏向女性化的同性戀?
媽啊,這是不是意味着她跟他永遠不可能?
夏初當即陷入了某種絕望的情緒中,她生無可戀地瞅着距離她只有幾步之遙,但內心卻相隔十萬八千裏的許慎之。
夏初,放棄吧,你是不可能跟他有結果的。
“阿初?”
見她愣愣地望着自己,臉色難看,許慎之心道:難道她在害羞?
不過這種事情也是遲早的,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麽所謂呢。
許慎之薄唇微揚。
“過來!”他加重語氣,重複對她道。
夏初絕望地閉上了雙眼,當她再次睜開雙眼時,她發現,這個是世界是黑白的,毫無希望的黑白。
她沮喪地上前,跟随着許慎之的步伐走進衛生間裏。
“脫。”
夏初用死魚眼瞅了瞅許慎之,姐妹,姐妹……
脫吧,夏初,你是他姐妹!
夏初閉上雙眼,雙手顫抖地朝他某個不可描述的地方伸去,指腹摩挲過他褲頭略顯粗糙的布料,再往前探出半分,她終于摸到了褲鏈所在之處。
“我、我我現在脫了哦。”
把扭扣松開,鏈子朝下用力一拉,見目的已達成,她瘋跑出衛生間。
幾分鐘過後,正在客廳不住地開會緊張踱步的夏初又聽到了許慎之在浴室裏對她的呼喊。
“阿初,回來,幫我穿褲子!”
媽了個雞,你就不能穿一條橡筋褲頭的褲子嗎?幹嘛穿那麽麻煩的。
夏初發洩似的重重踩了一腳地面。
衛生間裏的人又開始叫喚了,迫不得已的夏初只好又回到衛生間裏,閉着雙眼像盲人摸象般小心翼翼走到他身後。
“許慎之,以後你在家給我穿橡筋褲,不許再穿這種。”夏初蹲下身子,雙手順着他的長腿往下摸,想要把褲子拉上來,卻聽到他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
“怎麽了?許慎之,我碰到不該碰的地方了嗎?”夏初閉着眼緊張地追問道。
“沒有。”
他的聲音聽着有幾分像是咬牙切齒的味道,但既然他都說沒事了,夏初也不再管他只想趕緊幫他把褲子穿好。
摸到褲子後她立馬把褲子拉了上去,正要給他拉拉鏈時,許慎之一手緊緊捉住了她的手腕,低聲道:“我自己來。”
自己來最好。
夏初随後聽到了窸窸窣窣拉拉鏈的聲音,她猶豫了一會,背着他轉身走出衛生間,朝他房間走去。
來到許慎之房間,夏初拉開他的衣櫃,想要給他找一條橡筋褲頭的褲子,卻被櫃子底下被一個小瓶子吸引住了目光。
她把瓶子撿起,望着上頭的英文好一會,“安眠藥?”
晃了晃瓶身,瓶子裏的藥在瓶子裏“咕咯咕咯”作響,看樣子瓶子裏的藥還剩起碼一半以上。
許慎之他,在吃安眠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