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夜裏,夏初躺在許慎之的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那條蓋在自己身上的薄被從鼻腔中隐隐飄來許慎之身上獨有的專屬味道,包裹着全身,仿佛自己正被他親密地擁在懷裏一樣,暧昧不已。
眼珠子在眼眶裏飛快轉了一圈,然後她一把将身上的被子掀開,從床上端坐了起來。
睡不着,怎麽辦,現在已經淩晨2點多快3點了,明天最遲也要8點20分左右起來,睡眠時間不超過7個小時,明天早上起來她會困死的。
夏初揉了揉眉心,拉過被子,又重新躺下。
躺了一會,她還是神采奕奕,完全沒有入睡的跡象。
“這樣不行,如果明天上班還是像今天那樣,會被霞姐罵死的。”夏初想起今天霞姐對她的河東獅吼,身子不禁抖了抖。
咦?對了,她搬來這裏之前好像特意帶了褪黑素。
夏初立馬掀開被子,穿着拖鞋從房間裏走了出去,來到那間沒有房門的房間門口。
“劣質裝修。”
她瞥了一眼房門,不屑地嘀咕道。
而後,她蹑手蹑腳地走進房間,因為怕吵醒床上正在睡覺的人,她走路特別小心,盡量把腳步放輕,以防止聲音過大。
摸黑前行了幾步,她終于來到自己的衣櫃前,小心翼翼地把櫃子拉開,再悄悄把行李箱拎出來,翻找裏頭的藥物。
翻來翻去,她終于在行李箱最底部的一個夾層裏摸到一小瓶子,黑暗中,她抿唇一笑。
正要把那瓶藥拿出來之際,脖子處一抹冰涼的觸感讓她雙手一頓,她詫異地回頭一看--
許慎之不知何時站到她身旁,頭顱正靠向她的脖子,她一驚,雙手迅速夾着他的頭,把他的頭從自己脖子處挪開。
這一挪,她發現此時的許慎之是閉着雙眼的,均勻的呼吸聲伴随着他胸腔的活動,正緩緩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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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她進來時許慎之明明是躺在床上的,怎麽眨眼的功夫就悄無聲息跑到她跟前去了,還是閉着雙眼,一副尚未睡醒的模樣。
難道……許慎之他在夢游?
考慮到有這種可能性,夏初立馬打消把他喚醒的想法,據說人在夢游時被人強制喚醒,會對夢游者的身體産生不好的影響。
可,不把他喚醒難道倆人就這麽傻乎乎地坐在地上等天亮,不,這可不行,她明天還得上班呢。
夏初視線一轉,看着他搖搖欲墜的頭顱,要不,把他扶到床上去?
嗯,應該可以。
夏初覺得方法可行,雙手旋即扣上他的腰,他的身體在她雙手碰觸到他之際,立馬倒向她。
她扶着許慎之沉重的身體吃力極了,雖然每一步都走得艱辛不已,卻沒有産生過他扔倒在地的想法。
好不容易把他扶到床沿邊,夏初松了口氣,接下來把他放到床上就大功告成了。她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拉過他的長臂,小心翼翼地将他一點點放至床上。
就在他身體即将全部落向柔軟的大床時,她扶着許慎之腰部的手猛地一沉,兩個人一同掉落在床上。
許慎之的身體把她牢牢壓在了身下,夏初發出一聲悶哼,她用力推了推他的身體,伏在自己身上的人卻紋絲不動。
該死,早知道不管他了,反正她也只是他戶口本裏的那個無關重要的人而已,又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綠茶~□□。
想到這,夏初又開始心理不平衡了。
她報複性地微微用力錘了捶許慎之的胸膛,硬邦邦的,不僅沒有把他捶醒,反而捶痛了自己手背。
這都幾點了,她還用不用睡了?
夏初懊惱地扭頭,望了望房間外頭。她身體被他壓得難受極了,肺部裏儲存的氣息也正被他一點點如同海綿那般,擠壓了出去。
淡淡的光影下,她看到倆人的身軀緊密相連在一起,仿若親密無間的戀人。
望着望着,她神情恍惚了起來,半響,她垂下眼睑,發出“嗤”的一聲自嘲。
身上的人身軀微動,忽而從她身上滑落,側躺在她身側,夏初正要起身離開之際,許慎之的長臂一勾,把半躺着的她又勾回了自己身邊。
夏初被他的長臂圈得死死的,動彈不得,她掙紮了好幾次無果,終于放棄了。
側頭望着自己身旁之人的臉龐,雕塑般完美的五官一瞬間讓夏初閃了閃神。望着望着,那股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心髒在撲通撲通地狂跳着,暖流随之注入心髒,而後又經心髒流向四肢百骸,令她的身體産生了一種無法言說的幸福感。
這一刻,她似乎終于明白為什麽她面對許慎之會這樣反常,為何又會對王諾産生如此大的敵意。
原來只是因為,她喜歡他罷了。
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了自己的騙婚gay老公,夏初內心湧現出強烈的挫敗感。
夏初啊夏初,你不要叫夏初了,你叫弱智初吧。喜歡一個gay,有結果的可能性還低過你回老家種紅薯發財的幾率呢。
夏初無聲地嘆息了一口氣,為自己的初戀哀悼一分鐘。
頸窩處一陣騷動,夏初分神瞥了一眼,原來是許慎之把頭挪到自己頸間去了。
哼,明天醒來看到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綠茶~□□我看你還能睡得那麽安穩不。
夏初憤憤不平地想着。
時間又過了幾分鐘,夏初感覺自己的脖子某處涼涼的,好像被什麽柔軟的東西覆蓋,她一扭頭,看到許慎之雙唇竟“親”上了她的脖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滿的情緒瞬間爆發,“許慎之,你給我起來!”
媽了個雞的,給你當人形抱枕就算了,居然還親上了,不用說,肯定是把我當成那個綠茶~□□了。今天不滅滅你的威風,我就不姓夏!
夏初怒目圓睜,大發雌威,把許慎之的長臂使盡了吃奶的力氣,用力一掰,緊接着,她好似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許慎之發出一聲悶哼,随後他緩緩睜開雙眼,靜靜地瞅着她,眼眸清明,無半分惺忪之感。
“……”
如果她跟他解釋,她不是故意的,他會相信嗎?
“謀殺親夫?”
許慎之聲音淡淡的,若不仔細聽,還真聽不出他語氣中那丁點的疼痛感。
夏初心虛地垂下頭,讷讷地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
許慎之沒回話,盯着她頭頂上的發旋好一會,“會開車嗎?”
夏初擡頭,疑惑地問:“問這個幹嘛?”
許慎之用左手把右手那只斷了骨頭的手托起,放到她面前,“你會治?”
夏初趕緊搖頭,開玩笑,她要會治還當啥行政人員,早當醫生去了。
“去醫院。”
“喔喔。”
夏初連忙下床,走到床的另一邊,扶着他,許慎之倒也不客氣,身體一大半重量傾倒在她身上,另一只完好的手輕輕地摟上她的腰。
夏初扶着他走了幾步,心道:咦?好像哪裏不對。
但她一時間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
直至走到地下車庫她才驚覺,許慎之是手斷了,又不是腳斷了,她扶着他幹嘛?有毛病啊!
明白過來的夏初當即松開手,放開許慎之。
身體突然失去了可依靠的人,許慎之身體微微一晃,穩定好身體後凝眉問她:“怎麽了?”
夏初撇嘴,“你的腳沒問題,不用我扶。”
哼,最好連腳也斷了,這樣我看你還怎麽去見那個綠茶~□□。
她一雙杏眼不住地往下瞟,眼眸閃爍,雖然腳是沒斷,但他起碼不能在綠茶□□下班時去接他了。
“鑰匙。”
夏初伸手,許慎之遞給她一串車鑰匙。
開了鎖後,夏初與許慎之鑽進車裏,看着方向盤下無數個令人眼花缭亂的摁紐,她艱難地吞了口唾沫。
“我、我開動咯。”
夏初着了車,情緒有點緊張,她轉頭看了看許慎之,“安全帶系了嗎?”
許慎之點頭。
猶豫了一會,她瞅了一眼車窗上的扶手,讷讷地建議他:“許慎之,要不,你也握一下扶手吧。”
許慎之回頭,靜靜地看着她,眼裏的疑惑呼之欲出。
夏初清了清嗓子,“我只是想安全一點而已。”
許慎之聞言,沒動作。
夏初見狀,也并不多言,随後她一腳踩向油門,車子猛地往前蹿了出去。副駕駛座上的許慎之身子瞬間朝前傾,他瞪大雙眼,還沒來得及出聲,夏初又是一個“靈車漂移”轉彎,他的身子“砰”的一聲,撞向了車門,而恰好被撞那邊手臂正是他斷的那條手臂。
這下因為疼痛,他額頭頓時便冒出了一層薄汗。
可事情遠遠還沒結束,轉彎完成後,夏初一臉興奮地踩着油門往地下車庫通往外頭的通道開始全速前進了。
慣性的存在,車輛在開始加速時,許慎之的身體不住地往後傾,令他不由自主地貼在車座上。
“阿、阿初--”
許慎之的聲音出現了微微的抖意。
心情大好的夏初扭頭,高興地“嘿”了一聲,接着說道:“加速是嗎?好的,我這就加速!”
許慎之還沒來得及說話,夏初腳下的油門猛力一踩,車輛行駛速度更快了,如離弦的箭那般飛了出去。
許慎之發誓,這輩子他都不會再允許夏初開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又更新遲了,沒存稿,全靠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