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耀眼的金色光芒下,來人墨黑色的頭發仿佛被渡上了一層金光,閃耀生輝。然而那雙細長中平日蘊藏着銳利的雙眸此刻卻露出了與平日不符的怔然表情來。
夏初傻傻地望着門外的他,一時間忘了語言。
直至二嬸那尖若雞啼的叫聲,她才猛的回過神來。手持雙刀的她下意識想把緊握在手的雙刀扔掉,但是轉念一想,如果她這麽做豈不是坐實了她在裝瘋賣傻吓唬二嬸?到時候二嬸肯定會藉此機會來纏上他們家。不行,絕對不行,她得想想別的辦法。還有……
為什麽這麽丢人的畫面竟然會讓許慎之看到?!早知道她就不幹了。
夏初急得就快要哭了,她握着雙刀的手還高舉在空中,仿佛被人點了穴似的,雖然她臉上還勉強保持着與許慎之四目相對時的詫異,但內心這時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心急火燎,難受得緊。
二嬸趁着她呆立的當下,嗖的一下跑出了門外,戰戰兢兢地躲到許慎之的身後。那雙比綠豆大沒多少的眼睛不時從他背後竄出,偷偷地打量着夏初的一舉一動。
正在苦思冥想該如何解決眼前的危機時,夏母一夥人帶着一臉疑惑快步向她走來。夏初烏黑的眼珠子飛快地轉了一圈,緊接着,她握着刀的左手對着天空做了一個劈的動作,二嬸見狀,又是一聲慘叫,仿佛自己的身體被她給活生生劈開了。
她看到許慎之眉頭皺了一下,扭頭掃了一眼二嬸。但二嬸注意力沒有放在他身上,仍舊落在夏初身上。
該死,二嬸不是很怕嗎,為什麽還不跑?就不怕她“發作”起來把她大卸八塊?
夏初咬了咬唇,算了,死就死吧!
“你這個天天瞎嚷嚷的雞婆,就不能讓人有一天安生日子過麽?”夏初突然粗聲粗氣地朝着許慎之身後的二嬸吼道。她說話的當下,左手一甩,大刀毫無預警從她手中甩出,在半空中旋轉了數圈,最後橫插在地上……
衆人倒抽一口涼氣,然後紛紛慶幸沒傷着人。
媽呀,什麽時候起,我被加了小李飛刀傳人的BUFF了?
夏初腦門冒出了一層薄汗,但這時已經是“兵臨城下”,她不得不繼續唱她的“空城計”了。
她臉色一凝,“以前我當你鄰居的時候你就天天跟打鳴的母雞似的,不鳴會要了你的命似的,沒想到我人死了還要鳴,我看你當鬼了也要繼續鳴了是吧?”夏初左手叉腰,右手握着刀指着二嬸不住地大聲嚷嚷,那神态,與平日裏的她可謂是判若兩人。
不得不說,我還真是個機智的小機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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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偷偷在心裏給自己點32個贊。
“夏初?”
一直沉默的許慎之皺着眉輕聲叫喚了她一句。
夏初揮舞着大刀,潇灑地向右一劃,露出了一個陰森的笑容來,“後生,你誰啊?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們村?是不是想圖謀不軌啊?”
“阿華,怎麽回事,這也是你計劃的一部分嗎?”夏母身旁的夏父壓低音量問。
夏母扭頭,“放屁。”
夏父一聽,不得了了,“不是你計劃一部分,難道說,阿初真發病了?不對啊,阿初發病不是這樣的啊,她這樣……”接下來的話他不知道怎麽說出口。
“鬼上身。”端着碗的夏奶奶幽幽地開口。
夏母跟夏父對視一眼,倆人皆是一臉不可置信。
鬼上身?可能嗎?
“你、你、你是誰?”被吓着的二嬸說話吞吞吐吐的,說話的時候頭在許慎之身後微微一探,說完又迅速縮了回去,那模樣跟受驚的縮頭烏龜有點像,而許慎之則成了她的龜殼。
她問完這話後,夏初勃然大怒,“好你只母雞,居然連我都忘了?!”頓了一下,她又接着回道:“我是住你隔壁家的何伯!”
“何伯?”
“何伯?”
“何伯?”
在場的夏父夏母還有二嬸一愣,下一秒,二嬸猛地從許慎之身後跳出,沖到夏初面前,用食指戳着一臉兇相的夏初腦門,大聲吼吼道:“好你個何伯,死了都不安生。生前就是個愛管閑事的家夥,死後居然還喜歡管閑事,我看你是閑得蛋疼了是吧?”
夏初被戳得節節後退,媽了個雞,這劇本不對啊,二嬸居然不怕鬼?
等等,還是說二嬸只是不怕何伯?
夏初的腦門被二嬸戳了好幾下,都戳紅了。門外的許慎之大步走了過來,一手捉住了正在用一指禪施暴的二嬸。二嬸怒氣未消,瞪着許慎之,“你誰啊?為什麽出現在我們村子裏,還有,這是我家的事關你什麽事?”
“我是她——”
“啊啊啊~~啊啊~~~”
夏初突然高歌,打斷了許慎之的話,衆人同一時間扭頭望向她。被這麽多人看着,夏初有些心虛。但是下一刻,不等她反應,二嬸與許慎之又恢複了對峙狀态,二嬸繼續咄咄逼人,“我告訴你年輕人,別多管閑事,尤其是別人家的家事。”
只聽許慎之冷清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響起,“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是她——”
“西湖的水,我的淚,我情願和你化作一團火焰,啊啊啊~~~~”
夏初再次高歌,那高昂如厲鬼嚎哭的歌聲瞬間把李子樹上栖息着的鳥兒吓飛了。唱着唱着覺得還不夠,她為了逼真,還學着以前何伯唱歌時的樣子,特意甩了甩手轉了兩圈。
轉圈完畢後,二嬸受不了她的魔音攻擊,大步向前,來到夏初面前。二嬸那張刻薄的臉就跟放大了似的,讓人看着就覺得心慌。
夏初驚恐地後退了一步,也不唱歌了。
“幹、幹啥?”夏初的氣勢稍退。
二嬸二話不說,出拳如疾風,一拳揮向夏初的左眼,夏初應聲倒地。
被打倒在地的夏初此刻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
媽媽,我以後再也不裝鬼上身了。
“阿初!”
夏父沖到夏初跟前狂嚎,一副心碎欲絕的模樣。夏母垂頭看了一眼夏初,壓抑着怒火走到二嬸面前,“阿燕,你這是什麽意思?”
二嬸毫不畏懼,反而一臉不屑地說道:“阿華,你這一副秋後算賬的表情是什麽意思?你剛才沒聽到嗎,那個不是阿初,阿初被鬼上身了。我這麽做也是為了救她。”
“救她?你就是這麽救的?”
二嬸冷哼一聲,“我又不是跳大神的,我怎麽知道怎樣驅鬼。你沒看到她手裏拿着刀嗎,萬一阿初被何伯控制砍了我們幾刀怎麽辦,我這是在救你們。”
“你——”
“算了算了,這種小事你就不必跟我道謝了。我想起來家裏還有事,我先走了。”二嬸轉過身子,扭扭腰,準備走人,但是夏母拉住她的手腕,不讓她走。
她奮力甩了甩,“阿華,你這是幹什麽?”
“阿燕啊,我覺得你好像哪裏不對。”夏母冷冷一笑。
“什麽意思?”二嬸警惕地看着她。
“砰!”
夏母以牙還牙,用力錘了二嬸一拳。
二嬸瞬間被放倒在地。
“我看何伯的鬼魂現在上了你的身!”夏母涼涼地說道。
“你——”
二嬸捂住被夏母打到的眼睛,眼中的怒火似要奪眶而出。但夏母并沒有理會她,而是轉身吩咐把夏初扶起,抱在懷中的許慎之,“這位小哥,麻煩幫我把我女兒抱到屋裏去可以嗎?”
許慎之點點頭,二話不說,将“昏迷”中的夏初抱了起來,往屋裏走去。
二嬸見狀,深知他們人多勢衆,現在還擊對自己完全沒好處,還不如就此罷手,日後再清算這筆賬。于是她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咦,婆婆呢?”夏母問正哭得涕淚四流的夏父,夏父一怔。
對哦,媽呢?去哪了?
他左轉轉,右轉轉,還是沒找着自家老娘的蹤跡。
“應該是進屋了,我們回屋裏看看吧。”
夏母嫌棄地瞪了一眼夏父,目光落在走在前頭的許慎之那挺直的背脊上,話說這無端端出現的小哥是誰?長得倒是挺好看的。
作者有話要說: 打鳴的母雞這個形容詞某烈很喜歡,第一次知道是出現在電視劇韓劇搞笑一家人裏。這電視劇無論什麽時候看都會笑得我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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