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初級階段
A去面試了，他上飛機前給小艾發了條短信。小艾看見的時候估計他已經上飛機了。
小艾的老板真是說到做到，HR來跟小艾要材料了。小艾的經歷及其簡單，及其普通，就是上學，上班。唯一有點費勁的就是小艾的出生證明。小艾及其确定自己沒有這個東西。于是打電話給國內的粑粑麻麻了。
粑粑麻麻一聽小艾要申請綠卡了，都很高興。小艾連忙告訴他們，綠卡的排期很長的，這其中發生什麽事情也不知道。他們默契的都沒有提張叔叔的侄子的問題。因為小艾知道B最終還是不顧家裏的反對，前一陣子跟他的女朋友領證結婚了。
小艾一直猶豫，沒有把A的事告訴父母。盡管她麻麻一直旁敲側擊，詢問着她和B的進展，還有有沒有什麽別的合适的男生，但小艾只是說工作挺忙的，B也不怎麽找她，其餘的都沒有說。
B結婚了，大概他們覺得小艾不太高興，所以小艾的麻麻在家裏痛罵了一番B之後，決定最近不再追問小艾的感情進展了。（B：我好無辜的躺槍了啊！）
小艾嘆口氣。她發現自己最近嘆氣的次數很多。她就是不太想告訴父母A的事情，她麻麻一定會很激動并且仔細地盤問A的家庭，學歷，收入等等，比申請綠卡還仔細。
要不我也去西岸？小艾想，但是她馬上就想，她父母絕對不會同意的。而且她找不着工作。她挺喜歡她這個城市的，壓力沒有很大，也不是很擁擠繁忙。
就這樣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了一天，A發短信說他就要回來了。小艾想了想，沒有問他面的怎麽樣，就發了幾個可愛的臉（幼稚啊親），準備去接他。
A回短信告訴小艾不用來接自己，他想先回家整頓一下，而且他到的時間也比較晚了。
于是小艾又忐忑了好一陣子。都快十二點的時候，A來找她了。
小艾趕緊給他開門，問他要不要吃東西什麽的。A說：“有點餓了，又不太想動。”
小艾：“泡面吃不吃？”
A：“……好吧。”
小艾煮起了泡面，A開始講他面試的事，總體來講他覺得還可以，但是找工作這事兒不光看你自己，還得看跟你競争的人。誰知道他們是強還是弱呢？？？
小艾哼着歌，煮着泡面，A過來在後邊抱抱她，問：“老婆，要是我在別的地方工作，你跟我一起去麽？”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小艾咽口唾沫，緊張地說：“我……我找不着工作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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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沒說話，又抱了一會兒，回到客廳坐着去了。
不知為什麽，這次小艾有種預感，A一定能拿到這份工作的。
果然，過了一個禮拜，A收到了offer letter（入職通知書）。
對方挺厚道的，給了他一個月的時間入職，還給了搬家費。雖然A沒有什麽可搬的，最多是他的車。小艾聽到這個消息，既釋然，又惆悵。她還是沒有鼓起勇氣，把申請綠卡的事情告訴A。
不是她忘了自己的後援團，就在這短短的一兩個月裏，她們回國的回國，搬家的搬家，這個城市，就剩下小艾一個人了。
小佑的男朋友是美國公民，結了婚小佑就拿了綠卡，雖然小佑和小艾一樣是這麽坑爹的專業，但是小佑在美國讀的大學，她英語好，人又開朗可愛。她男朋友換了個更高薪的工作，小佑随着他搬走了。朋友圈裏，小佑也找到了新工作，開始發新辦公室，新辦公樓的照片，還有附近的好吃的。
小艾在底下留言：“親！我好想你啊！！！”
過了一會，小佑打電話過來了：“你沒事不會想我的。”
小艾發現她不像以前一樣，特別喜歡吐槽了。她問了問小佑找工作的事，小佑反問她：“你怎麽要換工作？”
小艾這才吞吞吐吐地說：“哎，A找了個新工作，在西岸呢，我怎麽辦呢？要跟過去嗎？”
小佑：“你想多了吧親，最多也是他先搬過去看看，如果條件還行的話你再走啊。對了，你們公司不是給辦綠卡的麽？”
小艾：“哎，這又是另一個事兒，他們現在開始給我辦了。”
小佑：“！！！那你還要走嗎？你們那裏挺好的。工作不好找，我這也是求爺爺告奶奶，朋友介紹的。”
然後她又問了一個更直擊小艾內心的問題：“你跟A到那一步了嗎？？”
小艾想想，這是指哪一步呢？那個，那啥，還沒有最後一步，感情上，說實話，他們的相處還是比較停留在表面。A就像一個普通的男生，他會有着急上火的時候，也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但是在小艾面前，他都盡量很平靜。
小艾也是一樣，她歇斯底裏的時候（雖然最近沒有），可能更想找小佑說話，而不是A。
這怎麽辦呢？小艾忽然很煩惱。她問小佑：“你是到了哪一步，才覺得能和這個人共進退了呢？？”
隔着電話小艾感覺小佑又像打了雞血一樣，要開始長篇大論了。小艾趕緊加了一句：“就是你自己的經驗。”
小佑的理論知識都被憋回去了。她想了想，說：“就是覺得，沒再想過找別人了？看見帥哥只流口水，不要電話？”
小艾：“！！我也沒想過找別人，我的心靈沒那麽寬闊。而且，我從來沒找帥哥要過電話……”
小佑：“呃……就是覺得，結婚是早晚的事兒？”
小艾：“這個還沒有讨論過。”
小佑：“就是……吵了一百次假，想掐死他，但是總能和好。”
小艾：“我們一次架也沒吵過……”
小佑下了結論：“你們還處在初級階段。”
*****
還有一個月，嗯，不到一個月，因為A要在入職前過去安頓安頓，大概三個禮拜都不到的時間和A朝夕相處了。小艾想，以後他們就要兩地了。
A和小艾商量着，在上班之前出去玩玩。他們選定了幾個地點，但是，有的太遠，有的太累，有的季節不對。最後，他們決定去看看小佑，在小佑的城市玩幾天。
小佑一聽很興奮，大叫道：“你們來呀來呀！”
于是小艾和A就欣然前往了。
小佑是個吃喝玩樂萬事通，尤其是吃。她男朋友常常被她拉去吃各國美食，然後買單。去之前小佑給小艾發短信說：“玩的事情你們自己決定，吃的地方我都想好了。”
于是他們剛到，就吃上了一頓熱氣騰騰的韓國烤肉，炒年糕，石鍋拌飯，還有牛肉湯。
小艾也是一個吃貨。她連說：“好吃，好吃，真的比咱們那兒的正宗。”
小佑開始講他們搬家的事兒，小佑的東西挺多，還有兩只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兩個人兩只貓才弄到這邊來。A也要搬家，大家讨論了一番找房子多麽不容易。
原來小佑和她老公住着特別寬敞的兩室一廳，什麽city center（城市裏便利的居民小區），到這來就只能擠在一個studio（所謂工作室，其實是一個面積小一點的，客廳卧室在一起的套間，一般大城市裏年輕人租房的選擇）裏邊。
“哎，”小佑說，“剛開始嗎，先安頓下來再說，慢慢熟悉了就知道哪裏好，哪裏适合了。”
小佑老公插話說：“對啊，換個環境，也挺好的。美國這麽多大城市，試試才知道自己喜歡在哪裏定居。”
A很喜歡這個觀點，小聲對小艾說：“老婆，說不定你也喜歡宇宙中心的。”他還故意賣萌的加了一句：“大家都喜歡宇宙中心嘛。”
小艾覺得A的賣萌有點好笑。她說：“其它城市的人都要哭了。”
小艾有點發現随着A入職的接近，他越來越頻繁的開始勸說小艾跟他一起走了。他甚至提出過：“不然就結婚好了，你看你朋友們都結婚了。”
可是小艾覺得，第一，他提的不是特別真誠，像是無奈之舉，第二，結婚也不能解決她找工作的問題。
于是小艾說：“要不我先看看那邊的工作把。”然後她想起小佑的話，就說：“你去了先安頓安頓再說。”
小佑一向是一個即興發揮的女子，她和小艾他們吃得開心，發郵件給公司說自己不舒服，下午請假，然後和小艾他們一起去玩了。其實小艾發現自己還挺思維開闊的，她覺得小佑這個城市也真的挺不錯的，什麽都有，時尚又繁華。小佑剛來了沒多久，感覺她的裝束又比以前上了一個檔次。頭發也燙了燙。
小艾說：“你看你越來越像韓國明星了。”
小佑得意的一摸臉：“金泰熙還是全智賢？”
“難道是申敏兒？”
“宋慧喬？”
小艾和A：“哈哈哈……”
他們逛公園的時候，小艾在後邊偷偷地問小佑：“你說，我要不要告訴他公司要給我申綠卡的事兒呢？”
小佑思考了一下：“還是說吧，否則你們分開了，更不好商量。再說，他有了工作經驗，不是還可以找回來嗎？”
小艾說：“我感覺他不太想找回來，畢竟我們那工作沒有西岸多，而且都要身份。”
小佑：“也不是吧，最多是薪水低點。但是那裏生活成本也高啊。”
小艾：”要不我找找那邊工作試試？“
A發現自己在前邊走得太遠，繞回來了。正好聽見這一句。馬上應和到：”是啊，你也可以找找，你看小佑不就找到了。“
小佑略尴尬：”我們專業其實不太好找。“
最後讨論的結果是小艾又妥協了：”我找找試試吧。“
A聽了心情大好。晚上他們到小佑家裏做客。小佑的男朋友，不，現在是老公了，決定自己下廚給他們露一手。
小艾發現小佑把這個不大的studio布置的特高大上，又溫馨。牆上挂着小佑和老公的黑白藝術照，還有一面照片牆是他們到處旅游的照片。
那兩只貓警惕的看着A，弓着背走來走去。很緊張的樣子。
小佑的老公做了一頓略西式的飯，應該是中西結合，燒了牛排，但是配了番茄土豆茄子熬的醬，澆在米飯上，感覺好像蓋澆飯。大家都覺得很好吃，還喝了一點紅酒。
小艾和A向他們道謝，把從那邊帶來的禮物交給他們。然後兩個人溜達着回到自己住的酒店。
可能是喝了一點酒，A興致比較高漲。他摟着小艾：“如果你到西部工作，我們就住一起，好麽？”
小艾有點受不了了，她一向是一個藏不住事兒的人，這一陣子沒有告訴A這個申請綠卡的事兒讓她備受煎熬。況且她贊同小佑的話，如果現在說，即使A生氣了，還有時間在分開前哄哄他，如果兩地的時候在告訴他，萬一他挂了電話，就沒法好好溝通了。
于是她盡量輕描淡寫地說：“我也想去不是麽，可是我得先找工作，而且我們老板現在可能要給我申綠卡了。”
A一聽，直接從賓館的床上跳了起來，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小艾想裝糊塗：“什麽事？你幹嘛這麽大反應。”
A：“申綠卡的事。”
小艾說：“他就是說說，而且綠卡申下來要多久啊，也只是排着而已。我還沒想好呢。”
A似乎也覺得自己有點反應過度，而且他接受了小艾的說法，綠卡是一件耗時長久，充滿不确定性的事。但是他還是十分不快：“怪不得你不想和我去。”
小艾開始哄A，說自己會好好找工作的，這邊綠卡先申着，工作也找着。
最後小艾也不太高興了，主要是氣她自己，總是把事情辦砸，你看，本來小艾如果和他去加州，是一件小艾要做出犧牲的事情，現在搞得跟小艾犯了錯誤一樣。特別被動，還得保證自己要找工作。
但是她想想，目的不就是把這件事說出來嗎，既然已經說出來了，A不能接受也是預料之中的，而且A一開始有點不高興，後來也沒有特別生氣的樣子。
A本來想着趁着這此出來旅游，趕緊完成他那未竟的事業，但是這個新聞讓他有點沒心情了，于是他們只是相擁着睡了一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