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分手 (4)
蒼生,無暇理會。
我從來坐火車飛機就聽大人說,注意安全,注意自己東西,別落了別丢了別被偷了,所以我緊緊的抓住包,下了飛機。
到檢查的時候,我從包裏拿護照,我翻了又翻,掏了又掏,Aubrey說:“你不要告訴我護照丢了。”
我說:“護照就丟了,到旁邊吧,別擋後面人的人。”
旅途本來就勞頓,Aubrey吐槽:“你真的好蠢,像你這樣的人以後千萬別生孩子。”
我說:“為什麽?”
Aubrey說:“因為會和你一樣蠢。”
我說:“我詛咒你娶不到媳婦。”
人來人往,我就是不能入鏡,看着入境的人,我真是身心俱疲,唯一慶幸的就是行李不多,否則旅途又托一大堆東西真的好累。我明明都把拉鏈拉好了,怎麽護照說丟就丢呢?難道護照因為其辦理的麻煩和花時花錢程度,知道我很厭煩它,所以自己長腿跑了?
飛機場裏到處是工作人員,我逮住一個問:“您好,我是你們X351的乘客,下飛機時把護照丢了,導致現在無法入境,我已經哪裏都找了,請問我可以回飛機上找一下,或者你們有沒有撿到,讓我入境麽?”
工作人員說:“不能!”
我的家還在中國,全部的希望都在對方那裏,我自己也不能變成蒼蠅飛過去,現在我的命運完全掌握在他手裏——這是很無奈的事情,他真的就說了兩個字麽?我不相信,我又說:“那我們要怎麽入境?麻煩你們了,能不能幫我找找看?我這裏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需要趕明天下午一個非常重要的事!”
對方說:“誰都有重要的事,怎麽就你這麽不小心?既然在旅途中,就應該要明白,下了飛機怎麽還能回去找東西?”
我好聲好氣了這麽久,他自始自終像訓兒子一樣訓我,我真的發火了:“那我要怎麽入境?”
“回國辦過簽證!”
我馬上軟了:“別呀,我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才到,而且回國的航班得明白才有了。”
工作人員說:“那就先找一個酒店住一晚吧。”
走了。
真是求人不如求己,好想自力更生自己回去找啊,什麽态度!不過回飛機,按航空公司現在的态度,他不會婉拒我,只會給我一句話:哪來的回哪待着去!
Aubrey仰起小臉兒:“然然,我們真的要去住酒店了,我不喜歡住酒店。”
我說:“放心,機場旁邊沒酒店,澳大利亞進不去,我們在機場”。我左右看看,指着椅子:“在那裏住到明天,等回澳市的飛機,不然就是進不去。”太絕望了。
Aubrey也看出來了:“可是這樣的話,不就看不到你那個星星男的冠軍比賽和得冠軍的時候了?他不是說等比賽完還有什麽話和你說?”
我到椅子上坐下,折騰了這麽久,累死我了,Aubrey坐在我身邊,企圖安慰我,而我琢磨着在這個椅子上睡一晚是不是有點冷,明天回去,下午還能不能趕上?現在能不能和姜楠說明一下情況,搞不好他以為我因為爸爸的事故意放他鴿子呢?可是姜楠得比賽啊。我還是趕一趕吧,或許能趕上。
Aubrey看着椅子:“你別開玩笑了,然然。”
我說:“我坐着睡,然後我抱你睡,這樣你就能舒服點了。”
Aubrey捂住頭:“天吶,為什麽?确實沒錯,有誰坐飛機護照會掉,你頭怎麽不掉。”
我說:“臭小子,你哪裏學的,我已經很小心了,不是我的錯,護照在包裏,我一直很小心包包,就怕忘記落掉被偷。”
我畢竟是大人,在機場睡一晚就睡一晚,可是Aubrey是孩子,我一直怕他會鬧,到時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沒想到Aubrey不吵不鬧,脫下自己的小外套蓋在身上就睡了,反倒是我,脖子差點扭斷——我是坐着睡的,椅子上躺着又沒枕頭又沒被子的,躺着巨不舒服,最重要的是,我得守着Aubrey,他這麽漂亮,萬一晚上被別人抱走了,這麽一家服務态度的公司,誰知道能不能把人販子放進來,到時候人販子把Aubrey的雙手雙腳砍斷,然後放到大街上乞讨,他們又會說:‘別人都不會被抱走,怎麽你們家孩子就會被抱走,關我屁事!’
終于到淩晨三點多了,我一直在等票,結果說是回澳市的飛機因為天空上的某風導致延遲,具體延遲多久,不知,得看風什麽時候走。
我怨氣沖天,眼淚都要被氣出來了,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是航空公司在氣我還是風在氣我,肇事者不能确定,怨氣只能自己消化。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Aubrey一直霸占着機場的充電地方——其實除了他也沒什麽人,時間因他的如癡如醉所以在快樂中度過,不過在下午時,Aubrey停止他的游戲,過來我面前。
我說:“你直勾勾站在我面前幹嘛,去去,玩你的王者榮耀去。”
Aubrey說:“我過來看看你哭了沒?你要遲到了。”
哭!哭我都哭不出來,憋出內傷。
忽然,一個工作人員——是昨天和我對話的另一個,從制服來看,昨天我逮着的官比較大,相當于我在飯店時管理員和服務員這樣的關系。
“Are you Aubrey?我在談先生給你舉辦的party上見過你?你還記得我麽?”
和此君的興奮形成鮮明對比,Aubrey搖頭:“No。”和剛才那位的‘不能!’一樣簡潔明了。
但是我沒想到就這樣一句‘Are you Aubrey?’能變成此行的轉着點。
我又向他說明了,我的簽證有可能落飛機了,入不了鏡,你們能不能返回飛機上看看。
整個航空公司內部裏一傳十,十傳百的速度,五分鐘之後,我一開始見到的那位‘回國辦簽證!’君親自小跑過來,親自遞上我的護照和簽證:“小姐,這是您的簽證、護照。”
忍忍忍,要不是Aubrey姓談,我還要坐十幾小時回澳市,還要及其繁雜的來一次手續,所謂人生要懂得知足的意思就是說:忍着。誰讓這麽大型的公司居然這麽勢力!誰讓我不是出生在一個更大的家族裏!
終于進到澳大利亞境內,打着出租車直奔賽車的地,看我十萬火急的樣子,澳大利亞的司機還挺有幽默感:“小姐,你是羊水破了麽?”
根本就一點都不好笑,我沒好氣:“你羊水才破了,我兒子都這麽大了。”我摸Aubrey的頭。
Aubrey沒反駁。
天吶,Aubrey他親媽,罪過罪過,你在天之靈,Aubrey不是故意背叛你的。
我對司機說:“離賽道最近的地方。”
司機說:“還去什麽賽道,現在應該準備給冠軍準備頒獎儀式了。”
果然大家都在擁簇冠軍,我只看到一圈又一圈的人,根本看不清中間包起來的是誰?我的心又慌又急,到底誰才是冠軍?會不會不是姜楠?那他得多傷心。但是前天他這麽有自信,不可能不是他,但是還沒發生的事情永遠都未知……就這樣慌着慌着,包圍圈裏飛起來一個人,扔的人的大聲面紅耳赤激動萬分,就差叫萬歲了,我定睛一看,就是姜楠。
我拉着Aubrey趕緊過去,扔他們的人不僅把冠軍舉起來,還送進去一個女人,這真是武林盟主才有的殊榮,大叫變成了:“親一個親一個。”賽車的英雄本來就力量大,喊起來響徹雲霄。
然後,我就看見他們接吻了。
Aubrey說:“這不是昨天飛機上那個葉雪?”
我說:“媽的,現在是我們學校上課時間,回去我就去舉報她。”
難怪說事業成功的男人才是有魅力的男人,站在聚光下的姜楠臉上和從前比多了一份成熟的菱角,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白手被生活磨出了繭,雖生硬,卻是努力和成功的象征,五顏六色金黃閃閃的彩紙從天而降,紅毯鋪地,已起的夕陽是最好的燈光,現在照下去,本來就帥的姜楠将帥到無以倫比,傳回國內,妹子們今晚該做春夢了。像每一個冠軍一樣,所有冠軍後的一切都會接踵而來,如果是長的帥的冠軍,這輩子就什麽都有了,如:“女人和鈔票。”就像19章開頭提到的我的很多老公那樣。
冠軍發話了,全場寂靜:“我喜歡賽車,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但,真正能進入這行,是因為一個女孩兒,我的心思也不單純,就是想賺錢想給她幸福,可惜了,五年的堅持。今天她讓我明白,不是堅持就能有結果,從現在開始,我對着獎杯起誓,不再執着于過去,開始新的生活。葉雪,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我有很多的缺點,希望往後的日子,你能多多包涵。”
葉雪比我在航空公司糾結的十七到十九個小時那種心情還複雜,眼淚流了又流,就是說不出話,只緊緊的抱着姜楠,生怕一轉身,人沒了人灰飛煙滅了。
媽的,原來有話和我說就是要告訴我,他得到了冠軍,迷妹多多人氣旺旺票票多多,要重新開始了,而且需要我的原諒,他才能心情輕松的重新開始!去死吧,祝你們兩個明天就白頭。怎麽我的命就是這樣,好的就給別人,壞的就都給我,假如他們這相擁相抱還而泣接吻的這幕發生在五年前,徐言言那嫉婦,攻擊的就是她了。說起來,徐言言這種錢和資源全部用在這種地方的人,很快就富不過她這代了,而窮人窮不過三代,我很快就會崛起了!!!(……)
反正我就不原諒就不原諒,讓你們幸福也要帶着愧疚,我牽起Aubrey:“走,回家。”
☆、回家(1)
“你好像不太開心,怎麽了?”——從澳大利亞回來後,談先生來接Aubrey時問我的話。
只有富二代才能一整天的時候都用來談戀愛,所以,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要難過,生活還在繼續,可沒想到談先生還是問我了,難道我還是表現的這麽明顯。
Aubrey舉手插話:“我知道,一定是因為那個只看家族的勢力機場公司惹你生氣了,我看你那十幾個小時就像有人拿刀往你身上捅似的,總悶悶不樂。對不對?對不對?”Aubrey急切要我承認,以顯示他的聰明。
“對啦對啦。”我敷衍道。
談先生說:“跟他們有什麽好生氣的,沒事。”
我把敷衍繼續發揚:“好的好的。”
Aubrey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縱然舍不得,不過那是別人的兒子,我就是拿人家工資替人帶孩子的,Aubrey在的時候人小鬼大嫌棄的要死,被他爸爸一帶走,整個世界都安靜到絕望了。我躺在床上,感覺整個人被掏空,Aubrey要是我兒子就好了,就不用被帶回家了。
媽媽永遠不在家,我一個人在無聊的破舊房子裏,是真正意義上的寂寞空虛了冷。本來我一直就是一個人的,可是突然來了一個帥哥天天陪吃□□連出國都陪,陪出習慣了,又走了。一個人,繼續發了一會把星星瓶放在櫃子上、床底、櫃子上的神經之後,把它扔進了垃圾桶,但這還行,因為過一分鐘我一定又會撿起來,于是我幹脆抓起,直接沖下樓扔進垃圾車。愛情什麽的最不靠譜了,昨天吻的是我,明天就是別人。鮮花掌聲新人,誰還能記得高中一個女生為了他把自己的家庭搞得支離破碎,自己的生活搞的一團糟呢。
我躺在床上百無聊賴,越想越覺得生活不順心,去澳大利亞還要被羞辱一下,時刻提醒我看似美好又平等無階層的國家,處處都是階層,且随着貧富差距越來越大越來越趨于穩定,這種階層會形成一種隐形的固定。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有沒有人猜到是什麽?!中國移動?去死,怎麽可能?我的手機都是日理萬機但凡出場都是大事,怎麽能是垃圾短信呢。是澳市航空公司的道歉信,信內容如下:親愛的藍岚然公主,啊哈,對了,本少就是航空公司,剛剛談天先生打到本少公司,本少還以為是本少的公司被收購了(臉紅,搞怪,玩笑表情),慚愧慚愧,聽完談先生敘述才知道事情原委:藍公主乘坐本少家的X351航班時,丢落簽證護照在飛機上,一直到入境口才發現,員工按照規定,要求藍公主反回澳市辦簽證護照,後清潔人員清潔時發現,給藍公主送去!實在對不住,聽說本少公司員工态度惡劣,公主脾氣好,要是本少早把他掀翻了,嗯哼!(兩個傲嬌小表情)。
我差點看吐了,這真是史上最不要臉最失敗的調侃和幽默。
他們不僅給我私自道歉了,還在網上道歉了。澳市航空的微博ID轟炸了。大家都表示:習慣了!
作為當事人,我想回他:“去死吧!事情到底怎麽樣你自己知道,護照找不找回不重要——我寧願不要找回,省的看前男友獲得辛福的一刻。是你們在認出Aubrey之後的态度轉變之快和之劇烈,讓人以為自己在拍電視”!但在網絡上不能這樣回,我用小小作者ID回他:道不道歉不重要,以後對每一個旅行客人一視同仁才重要,飛機票都是一樣用錢買的!把他們每一個人當你的公主,才能攜程旅行,旅行愉快。
這件事情已經沒什麽好說了,世界上有些事情必須要接受,不接受會變神經病。倒是談先生,還專門為我打電話,對保姆真是好!我不想專門打個電話感謝了,反正以後也是沒有來往的人,倒是帶Aubrey的工資遲早得送到老虎機等各種機裏,我得找工作……
過了半個月,工作找工作都沒心情就,想Aubrey想的不行。雖然就和他相處這麽些時候,而且大多時候很欠揍,但是好像他在短短時間趁我不注意時在我身體裏連了一根線,牽着我去找他。
于是我就去找他了。
澳市到港市可以做直升飛機,可以乘船,可以開車,可以走路。直升飛機最快,乘船次之,走路最難,基本現在出發,明年的現在也就到了,開車最方便,但是首先要有車,然後車上有通行牌,同行牌60萬,總之也不貴,小鮮肉們半集電視劇的時間觀衆錢就給他們打夠了——錢打過去湊夠了。
我是乘船。
港市
談宅這麽大,誰都知道在哪裏,保安和狗能讓我進去,我就進去了——保安和狗是不是聽起來有點不尊重保安之嫌,因為在大約1868年英租界建了一座公園,園外立了一塊牌子:什麽與狗不得入內!不過這裏大家不要多想,我的意思是他們家安保系統很嚴格,不過我說我是前段時間帶Aubrey的保姆,他們商量了一下‘陳管家說的那個先生的……是不是她?’然後又說‘小姐,因為五年前我們女主人去世後,老夫人為了幫先生平複心情,把所有人都換了,所以不認識你,我必須問問先生,請等一等。’
我說:“不用了,我改天來。”太唐突了,我一激動想他就來了,導致禮物都沒買,下次來能有點經驗。
黑衣人吓了一跳:“好,不問了,小姐請!要不要我們帶路。”
我說:“不用了。”怎麽還好意思麻煩呢。
走在談宅那條小石子路的時候——鬼知道我是怎麽走到這兒的,就是感覺一股無名力量帶的路,這種無名力量是熟悉感。想到Aubrey說他媽以前和他爸吵架時,他媽在這裏擦過地,我就感覺陰森森的,影子都有兩個,我頭發正要豎起來的時候,看見正對樓上窗戶一個修長人影緩緩靠近,這靠近是如此小心,好像不敢相信或者大力了一點,有什麽易碎的東西可能就碎了。
雖然我知道看見裏面的人的影子,但是我可以保證窗戶裏面的人看的見我的全部,媽的,看見了不出來打招呼,難道是要故意吓人?不帶這樣的,早知道剛才門口那位墨鏡男說問先生或者帶路,我就同意了,我是哪裏來的自信,領路的都不要就敢進這個市值幾億的繁複的豪宅,我的方向感難道很好麽?我腦子難道很聰明麽?這裏難道沒有死人麽?想到死人,我忍住尖叫就要往回跑,轉身時意外發生,原來另一個人影是旁邊一個高高的歐式路燈,背後一暖,腰上一緊,我被人抱住了,這清淡的味道寬厚的胸膛,我說:“談,談先生。”原來更尴尬的在這裏,談先生可能想叫住我或拉住我,結果用力過猛……尴尬了。由于這姿勢實在太韓劇太浪漫,我又說:“談先生,你可以放開了。”
談先生倒是對這個姿勢沒什麽在意,好像很正常很自然,和平時吃飯睡覺,但我已經四年沒有靠近過男性——指身體的緊密接觸,我的老臉燒啊燒,談先生說:“然然,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怎麽來了?”談先生有一雙大手,捏在我的兩臂上,我抿住嘴,痛的我想罵娘,不過他笑的像一個孩子一樣,實在不忍心打斷。
我說:“我想Aubrey,他人呢?”
談先生說:“去他爺爺奶奶家了,我這就打過去叫他回來。”
我說:“不用不用。”
談先生已經吩咐傭人去call了,熱情的招呼他家裏的人幫我準備晚餐什麽的了,熱情好客太熱情好客了,整棟房子都要沸騰起來了,像他此刻的心情。
談先生給我倒水,問:“心情好點了沒?”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還行還行。”哇撒,不敢當不敢當,親自倒水。
談先生說:“我有飛機上的局部視頻,是你旁邊有個小姑娘把你的護照從包裏拿出來,然後扔到椅子下面,可憐你還一直緊緊護着包。你真應該有點心機了,這麽幼稚的游戲都能把你害這麽慘,世界上的人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樣從不主動害人的人。機場睡一晚很辛苦吧?”
我說:“不辛苦不辛苦,就是Aubrey辛苦了。對了,Aubrey快回來了麽?”
談先生避重就輕,見到氣場強大的總裁容易産生錯覺,我居然覺得他在可愛的吃醋或者粗礦的嬌嗔:“你很喜歡Aubrey啊。”
我說:“是啊,說出來你都不信,我感覺我和Aubrey冥冥之中有什麽聯系。”
談先生笑了笑:“我相信,你來這棟別墅有什麽感覺麽?”
我抿唇。我暫時還猜不透他問這個問題是想什麽動機?難道是要我誇誇他家很豪很亮麽?事實就不用誇了吧。而且他也不是那種非得借別人之口炫耀自己的人。
電視裏正在播放一個失憶女人因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然後刺激大腦,恢複記憶,捂住頭尖叫痛苦皺眉,不斷的說我的頭好痛我的頭好痛,然後各種和男主角的浪漫紅塵美好往事閃啊閃。背景音樂很感人,淚水很充足,量像我最苦那年抽的血。
談先生看着看着心有感悟:“我和我的家庭醫生林醫生聊天的時候,他告訴我,失憶的人在不經意間看見熟悉的東西時,可能會刺激她恢複記憶,然然,你也是失憶的,是不是真有這種感覺?”
而我想的是另一件事,葉雪為什麽這麽無聊?我寧願她把包了她腳皮的餃子送給我吃,我也不要讓她在機場搞我一次,這樣的經歷不僅僅是說心裏難受,還會讓人對社會産生一點懷疑。哎,自古男人多禍水,讓女人自相殘殺。我随意回答:“沒什麽感覺,就是和正常人一樣,電視畢竟是電視,生活中哪有這麽狗血,而且回憶起來為什麽都是美好愛情,而不是吵吵鬧鬧打打架架呢。”生活這麽不容易,柴米油鹽醬醋茶,一言不合就吵,浪漫和愛情早耗沒了。
沒想到我這随意的幾句話說的談先生臉色蒼白,冷汗都要冒出來了,咳嗽一聲,算是恢複恢複:“說的也是,有時候記起來了,可能會發現太多恨,還是不要記起來好。”
我說:“那也不一定啦。”
談先生說:“啊!”眼底滿滿的害怕。
我說:“我都不記得我失去記憶前的銀行密碼,多痛苦!”
談先生松一口氣:“你真幽默。”
這麽大的富麗堂皇的別墅最顯眼的就是牆上貼的這個大電視機了,我就以為談先生和我一樣就喜歡看狗血劇,于是說:“談先生也喜歡看這樣的電視劇啊?”談先生難道不是都是關心經濟和政治麽?
談先生幾乎要被這以為逗笑:“我不喜歡,我的妻子很喜歡。就在你的位置,每次縮起腳丫子坐在那裏,能哭掉半包紙巾和嗑掉半包瓜子。”
我這時候倒是沒有頭皮發麻滿腦袋幽靈,就是很想嗑瓜子。
☆、番外:姜楠篇——人總要重新開始
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遇上喜歡的人時,沒有能力喜歡,等有能力時,喜歡的人卻已不能在一起。
鮮花、掌聲、獎金、名利。
“姜楠!姜楠!”
所有人瘋狂的叫喊着冠軍的名字,所有人的血液都在沸騰,完美的比賽,賽道的英雄,速度與激情,一時之間什麽都有了,他被抛在空中,巨大的榮耀籠罩着他,心裏是滿滿的喜悅,可在這萬民同慶的日子裏,他想到了他第一次上賽道的情景,他一直在對自己說:“我一定要好好開!我一定要贏!等贏得了比賽,贏了獎金,就回去找藍岚然!”只有這樣他才有資格,他知道她去賣過血,可他什麽也沒有,什麽也不能做,他就看着她,臉色發白,神情恍惚,能做的就是不沖出去,不給她舔麻煩,她和她母親的關系已經水深火熱再不是從前了,一家之主的離開,害的是一個家庭。那時她的父親剛剛入獄沒多久,情緒也很不穩定。
最後的一次,她走出來都需要扶住牆壁,但是她只是把棉簽扔到垃圾桶,甩甩手臂:“媽的,幸好老娘從前補品吃多了營養夠血多。”縱然說話的聲音都變了。是沒有養分的虛弱,仿佛貧瘠土壤裏的一朱易折的綠色小苗,雖虛弱卻扔□□的挺直自己的身體,告訴自己,很強壯,要加油,不能倒下!他無法看她深凹的眼睛,無法看她因為營養不良瘦骨嶙峋由一層皮包着的模樣,血管凸出,她這麽愛美的人,不知道她還有沒有時間照鏡子,如果有,她一定不喜歡自己了,她是顏值控外貌協會會長。
他的心痛的要死,一滴一滴血在流,他聽得到,因為痛的太具象了。
所以,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快,一定要快點成功,一定要快!讀書太慢了,學習四年,然後又是一段時間的尋找工作,出來找個好工作,每個月撐死領幾千塊工資,一套房是幾百幾千萬一輛車是幾百萬一件衣服是幾千塊,他用什麽給藍岚然幸福!讓她穿地攤貨?讓她每天泡在菜市場和穿梭在廚房?讓她永遠坐公交?不行!絕不行!
在這樣的強大壓力和動力下,在第一個轉彎的時候,飛出賽道了。
倒了一把車才上來。他心裏素質是很好的人,他知道高考正因為是事關前途的一考,所以考試時更要把它當一場考試,而不是一次龍門,高考也做的很好,這次的栽跟頭,正是因為他太太功利了,心裏太過渴望,已經過頭了。
事實證明,他成功了,當和他同齡的人畢業,到處投簡歷失業時,他已經是身價上千萬的人了,而且發展的勢頭很猛,如日中天,他的商業價值保守估計是上億,以後代言一個廣告,一千萬來說,除車隊抽三成,剩下的都是他的。
當時一個決定,後來用了四年多,雖然他一直告誡自己要快,要快,但是再快,能快到什麽地步?四年得總冠軍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了——在這行。何況是個半路出家的,從前也不過是看電視或者電影《速度與激情Ⅰ—Ⅷ》,感覺穿着賽車服戴上頭盔坐在車上,飛一般的速度,真是爽暴了帥炸了。可真正去做的時候并不是這麽容易,首先賽車很貴,他的小比賽雖有贏,但工資獎金不過還是用來賽車,堪堪平衡,而且中國的賽車事業還不夠大,沒有太過專業訓練,有時甚至比賽就當訓練,真的很不容易,有心無力之感還行,賽車服一層又一層的保護棉,在三十七—四十度的高溫下也是如此,痱子悟出來,在一些偏僻的賽道等着比賽時,無聊到暴——和爽到暴遙相呼應,臺上多風光,臺下就有多少付出!他是獨生子校草哎,他也是從小被這種寵,寵着長大的人,他多少次想放棄,可是都沒有,一切的一切只因為三個字:藍岚然!
可是在醫院時她說:“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就是談先生!”
他的成績越來越好,一個賽段一個賽段冠軍越來越多,他知道成功已經不遠,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可是在一次街上,有一對情侶在看串起來的星星——那星星比他做的漂亮多了,他受不了了,他實在按耐不住思念,他要瘋了,四年了,他按下了無數次想按卻沒有勇氣按的號碼。
可是她卻說她有男朋友了,是談先生!他幸幸苦苦是為了什麽?這麽多年苦苦支撐他的是什麽?無非就是他的藍岚然,有一天還能回到他的懷抱,可是藍岚然再也不能是他的了!只是想給她最好的生活,可,他再努力能比的上談天麽!那個港市談氏集團的總裁,去他學校做一場演講,市長都出動的人。談天出生就出生在他的終點還遠夠不着的地方,他就是有一天到終極了,身價也不可能有上千億。那麽他還苦苦努力幹什麽!這種一直的信仰如高大建築坍塌的感覺,讓他說出:我有女朋友了,她叫葉雪的氣話。事實上,別人有說有一個人總來看他,可是因為徐言言的事,導致他對女生很避之不及,所以他根本就不認識她,也就是昨天不知道怎麽樣,聽說其心其做法感兄動弟,把他的隊友都打動了,把她帶到他的面前,他才剛知道她的名字,聽過就忘,之所以能記得,而且可以在第二天用來氣藍岚然,完全是她說了一個名字:藍岚然的學校名字。他甚至很無恥的想,或許可以通過她的嘴,聽到些關于藍岚然的消息。
所以,無論葉雪有喜歡他,她也不是他的女朋友,他會在澳大利亞領獎臺最後同意葉雪,是因為他徹底失望了,藍岚然最終到底沒來。
他想的是只要足夠有能力了,他們就能重新在一起了。可是能麽?太幼稚了。藍岚然的父親的事跟他不可能脫得開關系。
她能來麽?能原諒他麽?她不能!
以前尚不能和他在一起,更何況現在還有一個談先生,一個是大家族總裁,一個是害他爸爸的人,誰都知道如何抉擇。
“姜楠,快點,你他媽是不是要等發車了再走!”路書已經催了又催,他明白,就是把眼往穿了,觀衆席上也不會出現她。葉雪在觀衆席上露出雪白的牙齒,不斷的招手,企圖讓他能看她一眼,姜楠對她回報了一個笑容,轉身上車。
一到終點,掌聲雷動,又擁又擠,所有人都一窩蜂向他湧來,他在人群裏不斷的尋找不斷的尋找,可是沒有她,離約定的時間早就過了,明明知道,卻仍不死心,沒有就是沒有!他不得不接受: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遇上喜歡的人時,沒有能力喜歡,等有能力時,喜歡的人已不能在一起。這就是人生,一個沒錢沒權沒勢的男人永遠逃不出的命運!他必須接受。他要嘗試接受新生活,這四年多來,他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藍岚然,今天或許應該放下了。可是當葉雪突然撲上次吻他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的想推開他,因為他想到了那些糖果,蘋果味的糖果,他那時說,這樣就算以後分開,你和誰一接吻,你就會想到我了。沒想到,這個是用來困住的自己的。他忍住不推,身體僵硬握緊拳頭,歡呼聲口哨聲此起彼湧,氣氛到達最大□□,如果反過來就好了,現在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就是藍岚然,而陪他受苦的是別的女孩兒。假如藍岚然今天來了,她知道他為她做的一切,或許會有一點感動吧?可是她不會來?她沒來!
如果她來了,他就會告訴她,他從未去過歐洲,如果她來了,他就會告訴她,當時他填的志願确實是和她一所學校,他說過不會離開她,就是不會離,是他的家人把他志願改了,他會告訴她,當時高中臨近高考時候消失半個月,是他那時就已知道,于是去勸阻徐言言,放棄她那些極端的想法,他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