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捉蟲)一樣是嫁給侯爺
薛佑琛站在街邊,他的戰馬立在他身側,乖巧的一動不動,仿佛也感受到自己主人身上的冷意。
“靖北侯?”薛佑琛鳳眼眯着,下巴曲線緊繃。
畫眉猛地跪了下來:“求侯爺救救小姐,小姐命苦,又要被逼着嫁給靖北侯,小姐實在命太苦,求侯爺看在,看在和小姐相識一場的份上,救救小姐。”
“好,”薛佑琛不再二話,一腳踏上馬镫。
他夾着馬腹,驅馬前行,同時對仲子景等人朗聲道:“統領以降,自行回侯府。”
來不及等身後衆将士回答,他的馬已飛馳而去。
薛佑琛甲胄未脫,就這麽一路往林相府趕,然而走到半路,他突然勒住缰繩,急急将馬停住,那戰馬前腿在空中踢了幾腳才停下。
怎麽救?
婚姻大事,父母做得了主,他有什麽資格管林庭訓要把女兒嫁給誰?他又以什麽名義,去過問林舒婉的婚事?
他和林舒婉的婚約早在三年前就已解除,而南陽侯府在幾個月把林舒婉休出府,婚嫁早不相幹。
他們南陽侯府都把人休了,這樣幹涉她的婚事,算什麽?能有用嗎?不可能。
薛佑琛站在馬上思考了幾息,便即可拿定主意,調轉馬頭,往南陽侯府的方向趕。
他急急趕回南陽侯府。
此時,侯府門口迎接他的衆人都已散了,只有老管家薛榮貴還在候着。
薛榮貴見薛佑琛獨自一人騎馬回府,連忙迎上去幫薛佑琛牽馬:“侯爺,您回來了啊,方才仲統領他們先回來,說您有旁的事要忙,所以門口老夫人就帶着大夥兒都散了。”
“恩,”薛佑琛随意應了一聲,“讓蘇媽媽立刻到偏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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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侯爺。”薛榮貴道。
薛佑琛徑直去了偏廳,少時,蘇媽媽便到了偏廳。
“侯爺,您喚我啊,”蘇媽媽是薛佑琛生母跟前的管事媽媽,但也是絕不敢造次,端端正正福了一禮。
薛佑琛顧不得讓蘇媽媽起身,直接說道:“蘇媽媽,明日一早立刻找到有資歷的媒婆,讓她跟我去提親。”
嫁給靖北侯?一樣是侯爺,嫁給是靖北侯,不如嫁給南陽侯。
蘇媽媽震驚的猛然擡頭,福禮的姿勢都扭曲了。
提親?自從和那位被休了的三夫人解除了婚約之後,侯爺便去邊關三年,到現在一直都沒有說親。怎麽突然就要提親了,南陽侯府要有當家主母了?之前沒有聽到一點風聲啊。
蘇媽媽想問上一句,是向哪家的姑娘提親,但見薛佑琛神色冰冷淩厲,也不敢多問,忙應了一句:“是,侯爺。”
“越快越好,”薛佑琛道。
——
薛柳氏正在廂房裏踱着步子,屋子除了裘媽媽以外,沒有別的下人。
薛柳氏的步子走得越來越快,寒冬臘月裏,額頭沁出了一層汗,她神色十分慌張:“他回來了,佩如,我們的法子沒有奏效,他沒有被毒死,現在已經回府了。你說他會不會已經知道了。”
裘媽媽臉色也不好,強穩心神安慰道:“侯爺現在沒事,許是因為運氣好,所以逃過了一劫。他回府了,卻也沒什麽舉動,應該是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侯爺沒中毒,也不知道我們下毒的事兒,估計這事兒就這麽過了,老夫人您不要擔心了。”
“希望如此,希望如此,”薛柳氏喃喃道。
另一頭,薛佑琛囑咐好蘇媽媽找媒婆之後,在偏廳裏待了沒多久,便又重新出門。
他有更要緊的事要做,暫時顧不上烙餅之毒。
——
林相府。
林舒婉在院子裏走了一圈,确定她根本走不出去。
方才,她上了林相府的馬車,到了相府之後,她就被關在這個院子裏。
林窦氏自然不會厚待她,就随意指派了個粗使婆子伺候她。
那個婆子知道她的身份,也沒把她當主子敬着,說不定心裏還看不起她,哪裏會真的伺候她,現在正不知在哪裏躲懶。
林舒婉可以在這個院子裏自由走動,但卻出不了門。
這院子的前門和後門,都有幾個強壯的婆子把守,她一走近院門,這幾個婆子就回把她請回去。
院子的圍牆又很高,約摸有兩層樓,她不會飛檐走壁,也不可能翻牆離開。
她在院子裏走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任何破綻可以出去。
既然明确不能出去,她也不做無用功,回了屋子。
林舒婉坐在桌前,心中暗自思忖。
她穿越過來的時候,就在林府之外,幾個月來,除了戚媽媽來了兩次以外,和林府沒有任何聯系,她本想着換個地方住,從此同林府再無牽扯,沒想到林家竟找上門來。
既如此,她便有幾筆賬要和林府算算。
林舒婉算了算,一共有三筆。
第一筆,林家吞了原主生母秀宜郡主的嫁妝。
第二筆,林家有人害原主被人撞破和薛佑齡私通,婚約被毀,聲名狼藉,灰頭土臉,草草嫁給薛佑齡。
第三筆,就是這次把她抓回來,想強行把她嫁給年近六十的老色鬼。
賬要一筆一筆算。
林舒婉打算先從第一筆帳開始算起。
嫁妝,這是真正銀錢上的帳。
林舒婉在腦子裏搜刮了原主的記憶,她搜刮到了一個人,汝敬王裴展充。
裴展充是秀宜郡主裴明珠的弟弟,也是原主的舅舅,秀宜郡主過世得早,原主對裴展充的了解也并不多。
但是根據原主的記憶,林舒婉知道,裴展充和裴明珠感情應該是不錯的。在裴明珠死後,原主小時候,裴展充還經常到林相府來關心原主。
因為原主性子怯懦,完全沒有裴明珠的風采,也讓裴展充十分失望。
裴展充來看原主時,原主也不知道抓緊和依靠這位舅舅,對裴展充并不熱絡。原主也從來沒有主動去看望過裴展充。
時間久了,裴展充對原主的關心也淡了,來林相府也少了,畢竟林庭訓續了弦,林相府早已沒了他姐姐的身影。
後來原主出事,被人發現和薛佑齡私通,裴展充還特地來看原主。
原主心知,再怎麽樣,她的婚約已毀,名聲也已毀。她心如死灰,再加上性子本身怯弱,心裏根本承受不住,整日已淚洗面,哭泣不止。
就算看到裴展充,也不知道向裴展充尋求幫助。
裴展充見原主只是不停的哭,便以為原主真的做了私通的事。他失望至極,從此便再也沒有管過原主的事情。
林舒婉思量着,能不能請原主的舅舅,汝敬王來助她奪回裴明珠的嫁妝。不管原主如何,裴展充和裴明珠的感情不錯,要不然也不會再陪裴明珠死後,幾次三番關心原主。
林舒婉在攤開桌子上的宣紙,寫了一封信,是寫給裴展充的。
在信裏,林舒婉表達了對裴展充的問候,以及這麽多年來沒有盡到對舅舅的禮數的歉意。
随後,她寫到她現在困難重重,尤其是銀錢上,希望裴展充能看在裴明珠的份上,到林相府來看望她,帶上秀宜郡主當年的嫁妝清單。
在信裏,林舒婉沒有提及當年,她被陷害與薛佑齡私通的事情,也沒有提及林庭訓要把她嫁給敬北侯的事情。
與薛佑齡私通一事,已時隔三年,她暫時找不到證據,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至于,林庭訓要把她嫁給敬北侯一事,林庭訓作為她的父親,是有權這麽做的,就算汝敬王裴展充是她舅舅,也管不到林庭訓要把她嫁給誰。
然而,裴明珠的嫁妝,裴展充作為娘家人卻是有權利幹涉的。是以,林舒婉只在信中提到了嫁妝。
信寫好之後,林舒婉對着信發了一會兒呆,她現在被困在這個院子裏,這信怎麽送出去?
左右林庭訓要讓她去做敬北侯的續弦,不可能一直這麽關着她,不聞不問,等有了機會,她再見機行事。
見天色尚未全暗,林舒婉打算走出屋子,在院子裏走走。
為了防止剛剛寫的這份信被院子裏唯一伺候她的婆子不小心翻到,她把這份信折好,放到自己懷中。
随後,她走出屋子,在院子裏随意走動。
夕陽西下,天邊最後一絲餘輝尚貪戀人間,照在院子的水池假山之間。
林舒婉緩緩走到假山邊,突然手臂一緊,她重心不穩,被人拉到了假山山洞中。
在她忍不住失聲喊出聲之前,嘴被人捂住。
就着照進山洞的餘輝,她看清了眼前之人。
他離她不過幾寸距離,她似乎能感覺到他有力的呼吸。
雙眼睜大。
南陽侯?
“別喊,”薛佑琛壓低聲音。
林舒婉眨巴了下杏眼,點點頭,薛佑琛松開了手。
“侯爺,你怎麽在這裏?”林舒婉聲音很輕,語氣卻是壓不住的驚訝。
“這林相府還擋不住我。”
“我是說,侯爺你怎麽到這裏來了?”林舒婉接着問道。
“你的丫環來找我了,她把事情告訴我了,讓我救你,”薛佑琛道。
“侯爺打算帶我出去?”林舒婉問道。
“我就算帶你的人出去,你依舊是林庭訓的女兒,你跑得了人,卻擺脫不了身份,”薛佑琛道。
“那侯爺是……”林舒婉訝異的問道。
薛佑琛頓了頓,喉結滾了下:“我明日會帶媒婆向林庭訓提親。”
林舒婉吃了一驚,擡起頭,看薛佑琛。
薛佑琛接着道:“我怕你今日會太過憂心,又想提前知會你一聲,所以就過來了。”
“侯爺,你是說,你為了救我,所以向我提親?”林舒婉驚訝道。
“是的,”薛佑琛颔首,他垂了下眸,一息之後,又擡眸凝視着林舒婉,“不是。”
他是打算明天來向她提親,卻不僅僅是為了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