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纖細的腰身凹着,正好他一手
那棚子是用麻繩捆了竹杆搭起來的,四角用四根粗壯竹竿撐着,頂上也用竹竿當梁,再鋪上一層稻草,可以遮擋日頭,下雨下雪時,也可以遮擋雨雪。
這竹棚搭得也算牢固,如果沒什麽特殊情況,是不會出問題的。
可巧昨夜下了一夜雪,一夜的積雪覆在棚子頂上,那是極重極厚的一層。
竹竿吃重太重,就撐不住了,竹竿開裂,棚子也開始搖晃。
林舒婉頭一次逛街,街景正看得起勁,完全沒注意到竹棚已然搖搖欲墜。
“啪,”一聲清脆巨響,林舒婉一扭頭,一根支撐頂棚的竹竿竟攔腰截斷。
四角支撐突然找了一角,棚頂失去重心,傾覆而下。
林舒婉一驚,猛地站起,拔腿就往棚子外跑。
只是人兩條腿的速度,自然比不過棚頂墜落的速度。
眨眼,眼棚頂就要落到腦袋上,林舒婉心裏驟涼,這竹棚頂壓下來,就算壓不死也是個重傷,她才穿越來剛剛要過上好日子……就要慘遭變故。
然而,想象中的劇痛沒有出現,眼前閃過一道巨大的陰影。
腰間一緊,天旋地轉。
速度太快,林舒婉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覺得自己翻滾了好幾圈。
待停下來時,她發現自己趴在地上,确切的說,是趴在一個男人的胸口上。
掌心就是男人胸膛,衣料水頭極好,柔軟細膩。隔着衣料,更能感受裏頭裹着的肌肉,飽滿硬實,以及幾乎可以忽略的些微彈性。
眼前則是對襟領口上方的喉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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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是被人救了,雖然姿勢不雅,不是前世她在連續劇中經常看到的,在空中轉一圈,長發飄揚的那種,而是狼狽的在地上打滾,最後她壓在男人的身上。
不管怎麽樣,她算是逃過一劫,被人救了。
心有餘悸,真該好好謝謝人家。
胡思亂想的,林舒婉仰起頭,看見近在咫尺的臉。
五官放大了的,林舒婉絕對不會認錯。
她怔了怔。
薛佑琛平躺在地上,地上有不少石子,這麽躺着并不舒服,何況他剛才為了護住林舒婉不讓她受傷,手和小臂都多次在地面摩擦,現在應該已是血肉模糊了。
不過,他卻不想起來。
她軟綿綿的身子壓着他,隔着冬衣也能感覺到她玲珑有致的身段。纖細的腰身凹着,正好容下他一手。
他在她的頭頂深深吸了口氣,竟有幽幽發香。
冬日寒冷,他竟覺得有些熱了。
溫香軟玉在懷,地上的石子硌人又算什麽。
放在她腰上的手,竟也舍不得送開。
“侯爺?”
女人的喊聲,讓他回了神,一低頭,遇見她瞪大了的眸子。
“恩,”他喉結滾了滾,低沉的嗓音應了一聲。
林舒婉手腳并用的,從薛佑琛身上爬起來。
薛佑琛仰望着,看着林舒婉在胸口使了力,然後爬起來,懷裏頓時一空。
見林舒婉已經起來,他才一個躍身從地上站起來。
畫眉和那面館的店家跑過來。
畫眉急得眼圈都快紅了,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林舒婉,确認她沒有受傷。
“這位小娘子你沒事吧,”店家道。
“我沒事,是這位,”林舒婉本來想說這位南陽侯,但話說到一半,林舒婉停住了。
她心道,上次衛得遠當着她的面,稱呼薛佑琛為“爺”,而不是“侯爺”,可見薛佑琛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她也不必點破薛佑琛的身份。
于是,林舒婉改口到:“這位爺救了我。”
“那就好,那就好,虧得沒事,要不然,我這面館可就作孽了,”店家道。
這時從旁邊的馬車上走下一個人,正是薛佑琛的小厮雲信。
雲信小跑着走過來,看清了眼前的情景之後,他默默站在一邊當他的隐形人。
林舒婉走到薛佑琛面前,真心道謝:“謝謝你救我,要不然真不知道會怎麽樣?”
“不客氣。”
薛佑琛說罷,從懷中取出一瓶藥遞給林舒婉:“外傷藥,雙手都受了傷,自己上藥不太方便,若你願意,可否幫個忙?”
林舒婉接下傷藥:“好的,當然可以。”
聽林舒婉答應,薛佑琛心中欣喜,他指了下倒塌的竹棚說道:“這裏雜亂,我馬車就在旁邊,不如去車上,幫我上藥。”
林舒婉看了看路邊停着的高大馬車,點頭道:“好。”
雲信站在旁邊,将林舒婉和薛佑琛的對話,都聽到耳朵裏,他心中腹诽:什麽叫自己上藥不方便,難道他這個小厮不能幫忙?
心中質疑,再怎麽也不能宣之于口,他默默跟在薛佑琛身後。
在薛佑琛和雲信身後兩步之外,林舒婉和畫眉并肩跟在他們後面。
畫眉在林舒婉耳邊小聲嘀咕着:“那人是男子嗳,上他的馬車……”
林舒婉小聲的回答:“他們有兩個人,我們也有兩個人,又不是孤男寡女,算不得逾越。再說我又不是高門大院的貴女,普通百姓,誰管這個?”
畫眉又道:“嗳,那,那男子要比幫她上藥,這種粗活伺候人的活,怎麽能讓您做,還不如婢子替……”
林舒婉搖搖頭:“他剛剛救了我,我自當心存感激。幫他上藥是應該的,有什麽好忸怩的?若是讓你去,如此托大,實在不妥。”
林舒婉見畫眉咬着唇,欲言又止,便問道:“畫眉,你究竟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就是他雖然救了小姐,但是我們卻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個好人,這樣冒然上他的馬車,心裏覺得慌,”畫眉說道。
“哦,你說這個啊,我認識他的。”
“真的?他是誰啊?”
林舒婉朝前瞥了一眼,确認前面的人聽不見她和畫眉講話,湊到畫眉耳邊,用極輕的只有畫眉一人聽到的聲音,說道:“南陽侯。”
畫眉驚訝的張大了嘴,正要驚呼,林舒婉連忙扯了下畫眉的袖子,在她耳邊接着道:“噓,小聲些,小聲些,他不知道我的身份。畫眉,你謹慎一些,別露餡了。
畫眉趕緊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小雞逐米似的點頭:“嗳,嗳,記住了。”
林舒婉和畫眉相繼上了薛佑琛的馬車。
馬車裏面十分寬敞,就是有四個人也不顯得擁擠。
“林小娘子請坐,”薛佑琛道。
林舒婉找了個軟凳坐下,薛佑琛坐到他的對面。
兩人之間隔了一張茶幾。
薛佑琛把雙手擱到茶幾上,擡着頭,看着林舒婉。
林舒婉朝他的手看。
男人雙手手背朝上。手很大,手指很修長,蜜色的略粗糙,此時,他雙手手背都被粗糙的地面擦破了皮,整個手背幾乎找不到一塊好皮,出着血,滲着水,皮肉混在一起,還有沙礫嵌在裏面。
林舒婉看着心驚,這得多疼?
她擡眸看薛佑琛,見他眉眼沒什麽變化,仿佛受傷的不是他。
林舒婉既是感激,有是歉意:“抱歉啊。”
軟軟的聲音像羽毛劃過薛佑琛的心。
“無礙的,皮外傷,”薛佑琛磁性的聲音越發低沉,“有勞了。”
茶幾上,多了一盞清水和一塊帕子,是雲信端上來的。
林舒婉用帕子沾了清水,一手用指尖壓住薛佑琛的手作為支撐,另一只手,握着帕子清理他手背上的傷口。
指尖相處的一瞬,薛佑琛一頓。
大約因為天氣冷,她的指尖也帶着寒氣,滑膩而冰冷,讓他身子的微熱得到緩解。
鳳眼一撩,朝那尖尖玉指一看,心頭又是一熱,好似只有緊緊抓着這冰冷的小手,才能纾解了這份燥意。
車廂裏忒是熱。
薛佑琛垂了下眸,壓下心中熱意。
再擡眼,便是仔細看着林舒婉的臉,她睫毛卷卷的,挂在杏眼上,杏眼垂着,認真的看着他的手,白皙的肌膚比外頭的積雪還要無瑕,兩頰的紅潤比春日的桃花更粉嫩。
一顆石子落到他萬年不見波瀾的心湖。
心跳加速的感覺又來了,薛佑琛在心裏嘆口氣。
林舒婉給薛佑琛清理好了傷口,給他的手背上好了藥:“侯爺,藥上好了。”
“小臂上還有一些傷。”
薛佑琛卷起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