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嘿嘿
兩人商量好,章北庭便通知了孫大娘婆媳二人歇業兩天的消息。
孫大娘點頭表示知道了,又笑着說:“這兩天你們在家好好補補,北庭這一風寒,宴卿都跟着清減了不少。”
“好, 中秋炖只老母雞來吃。”章北庭笑着道。
宋宴卿卻是頗有些不好意思。
他從錢罐裏數出八十文銅板, 遞給孫大娘, “今天的工錢, 多的你們拿着買些好吃的給孩子們過節吃。”
以前在宋家的時候,宋茂祖年節期間沒有給幫工多發錢的習慣,但章北庭說,應該給一些過節費,他便多數了三十文。
“這……”孫大娘沒敢接。
這幾天章北庭不舒服, 食肆裏就沒賣炒菜,涼皮涼面的生意也不如之前, 賺的自然少了許多。
她晚上回到家裏,有時候忍不住隐隐擔憂,一直這樣下去,章北庭跟宋宴卿還會雇她們幹活嗎?
章北庭看出她的顧慮,緩緩道:“拿着買些好吃的,在家帶着孩子休息兩日,中秋後我們計劃要做別的吃食,到時候你們估計也會更忙。”
他這麽一說, 孫大娘反而松了口氣,她們婆媳二人在章北庭這裏幹活,不怕忙, 就怕沒事幹。
她接過錢, 笑着道了謝。
章北庭給她們放了假, 又寫了張歇業兩天的通知貼在門上。
這樣若是有食客來,不用去旁邊打聽,就知道他們休息兩天。
這一天,章北庭回家的腳步都比平常輕快許多。
回到家,他就背着一路買回來的食材進了竈房,“我去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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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買的東西不少,宋宴卿十分自然地跟了過去,結果走到竈房門口,就被攔住。
“我一個人就可以搞定,你等着吃就好。”章北庭道。
之前章北庭偶爾做個新菜,想要給宋宴卿驚喜的時候,也會不讓他幫忙。
因而宋宴卿沒有多想,就道:“那我去把雞喂了。”
之前買回來的那十一只小雞,除了最開始沒養活的那兩只外,剩下的九只都長得挺好。
如今一個多月過去,先前嫩黃的絨毛變成了灰褐土黃的長毛,雖然看着還是一只手就能捏住,但不管是食量還是靈敏度,都比先前好太多。
兩人都不喜歡它們在前院跑來跑去,就在後院圈了一塊地方出來,圍了栅欄,把雞養在了栅欄裏。
宋宴卿用剩飯加跟糠,和了一盆雞食。
才走近雞棚,小雞聽到腳步聲,就咕咕咕跑了過來。
他把雞食全都倒在食槽裏,又給水槽添了水,想到不用幫忙做飯,便轉身去旁邊菜地裏,扯了一番雜草。
菜地他們打理得很勤,雜草都是才長出來沒多久的,連着撇下來的老菜葉,一起丢進雞棚裏,小雞們愛吃的不得了。
忙完這些,他估摸着章北庭飯菜應該做得差不多了,便回了前院。
“正要去後院找你,”章北庭含笑站在堂屋的門口,“快洗了手來吃飯。”
“好。”宋宴卿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去井邊洗手。
飯菜已經在堂屋裏擺好,桌子旁邊燃着一支蠟燭。
宋宴卿走近了才看到,今晚的飯菜異常豐富,葷素搭配,天上飛的,水裏游的,應有盡有。
每樣分量都不大,但足足擺了六份。
他訝異道:“怎麽弄了這麽多種?”
“每樣都有寓意的。”章北庭笑着說。
他以前剛知道這些菜在婚宴上的名字跟寓意時,覺得牽強得頗有些好笑,結果輪到自己的時候,腦海裏最先冒出來的,也是這些有着美好寓意的菜。
就算只有他跟宋宴卿兩人,沒有賓客,他也沒忍住準備了這麽多。
如果兩人食量再大一些的話,說不定他還會準備八樣或者十樣。
“這是琴瑟和鳴,”說着他給宋宴卿夾了一個琵琶大蝦。
燭光下,宋宴卿的臉頰爬上一點紅暈,卻沒有避開章北庭的目光,而是主動給章北庭夾了一塊紅燒鹌鹑,“那這個呢?”
章北庭:“比翼雙飛。”
接下來他每給宋宴卿夾一樣,就介紹一樣。
清蒸鲈魚是魚水相依,花菇青菜是花好月圓,青豆玉米炒飯是阖家美滿。
最後剩下一份百合蓮子羹。
章北庭沒有立即介紹,而是含笑問:“宴卿覺得呢?”
白瓷碗裏裝着百合跟蓮子熬成的羹湯,上頭還點綴着幾顆紅色的大棗。
宋宴卿小聲說出自己的猜測,“早……早生貴子?”
“寓意早生貴子似乎也沒錯,”章北庭眼裏帶着點促狹的笑意,“不過我覺得可以不用太早。”
他如今才二十一,宋宴卿更是只有十九,在土生土長的大靖人眼裏,或許到了應該着急生孩子的年齡,但章北庭看來,卻是有些早了。
他事業還沒成功,二人世界也還沒過夠。
宋宴卿耳朵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還是好奇真正的寓意,“那你原本想的是什麽?”
“百合,百年好合,”章北庭往碗裏放了兩個調羹,打算兩人同吃一碗,“我們要百年好合。”
宋宴卿眨了眨眼睛,鄭重地點了點頭,“一定會的。”
一頓晚飯,兩人吃得是柔情缱绻,愛意綿綿。
吃完飯,收拾好碗筷,他們默契地各自回堂屋兩邊的屋子洗漱。
宋宴卿想了想,從箱籠裏翻出了那身紅色的嫁衣。
章北庭今日做的這些事,明顯是要彌補先前的遺憾,那麽肯定也想看到他穿上嫁衣。
梳洗好,又在屋裏等了一會兒,他才聽到對面房間門被打開的聲音。
宋宴卿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幾拍。
然而等了片刻,章北庭的腳步聲卻不是朝他這邊走來,而是從堂屋門口出去了。
他走到窗子邊,看着章北庭進了竈房。
宋宴卿略一思索,便有了決斷。
他悄悄打開房門,踮起腳,迅速朝對面房間走去。
既然章北庭沒來找他,那他就先過去等着。
一推開房門,他便驚得瞪大了雙眼。
這間房間,他早上才在這裏起床離開,現在卻仿佛變了一個模樣。
屋內紅燭高燃,架子床上的枕頭被褥都換成了大紅色的,窗子上貼着大紅的喜字,桌子上擺着酒壺杯子,俨然是新房的布置。
他在門口愣愣地站了許久,直到聽到竈房的門被關上的聲響,知道章北庭即将回來,身體的反應快過腦子的思考,快速溜進房間,在床沿坐下。
宋宴卿的心緒久久難以平靜。
他以為今天的晚飯已經是章北庭準備的最大驚喜,卻沒想到還有這麽多他想都不敢想的。
章北庭回來,看到宋宴卿一身紅衣,已經坐在床邊,同樣驚喜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他回身栓上房門,一步一步朝床榻走去。
宋宴卿在燭光中擡起頭。
只用銀簪挽住上半部分的青絲随着他的動作往身後傾瀉,鋪了滿肩滿背。
下巴微微仰着,露出修長的脖頸,在紅衣的掩映下,顯得愈發白皙脆弱。
他本就生了一雙極為漂亮的眼睛,這樣擡眼看人的時候,無辜的眼神裏莫名多了幾分誘惑。
章北庭眼神一暗,腳下不自覺快了些。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艱難地移開眼,從桌上拿起寫好的婚書,在走到宋宴卿身邊坐下,“我父母不在了,我就自己寫了一份。”
宋宴卿轉頭,看到章北庭手裏的紙張,手指不自覺蜷縮捏緊,心跳越來越快。
他如今已經識得不少字,婚跟書這兩個字,章北庭都教他寫過。
“從茲締結良緣,訂成佳偶,赤繩早系,白首永偕……”章北庭認真地念道。
他上大學那會兒,有段時間網上熱議過一回民國的婚書寫得有多美,他很喜歡這段,便記了下來。
念到“将泳海枯石爛,指鴛侶而先盟,謹訂此約。”時,宋宴卿眼淚不受控制地吧嗒吧嗒大顆往下掉。
這份婚書是寫給他的,裏面寫的是他跟章北庭的名字和生辰,所有美好的祈願也是為了他們兩人。
章北庭念完,連忙把婚書放回桌上,給宋宴卿擦眼淚,“怎麽還哭了呢。”
“我是開心的。”宋宴卿吸了吸鼻子,眼眶紅紅的,卻笑了起來,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眼睛也是彎彎的。
章北庭同樣眉眼帶笑,輕聲道:“我也很開心。”
能遇到一個真心喜歡的人,光是想着,就覺得無比幸福,更何況是今天這種時刻。
他起身倒了兩杯酒,跟宋宴卿一人一杯,兩人相視一笑,默契的交錯着手,緩緩喝下。
合卺酒喝完,宋宴卿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捏着衣角的手指不自覺用力。
緊張,又隐隐覺得期待。
章北庭放好杯子,回到宋宴卿身邊坐下,喚了聲,“宴卿。”
他的聲音又低又沉,就在宋宴卿的耳邊。
宋宴卿覺得半邊身子都随着這一聲變得酥麻,他轉過頭,眼角還有先前未曾擦到的淚花。
章北庭緩緩靠近,一點一點将其吻幹,然後輕吻從頰邊到鼻尖,再一點一點地往下,也一點一點的加重。
青紗帳幔不知道什麽時候垂了下來,跳動的燭火照在上面,投下一片旖旎的光影。
章北庭取下宋宴卿頭上的簪子,青絲便鋪了滿床滿枕。
他聲音低沉,撩雲撥雨,“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宋宴卿臉頰的紅色一直暈到耳廓,小聲地應道:“嗯。”
章北庭剛穿越來這個世界的時候,覺得這裏的衣裳十分麻煩,這裏要系帶,那裏也要系帶。
現在卻覺得很是方便,只要拉開系帶,就能一層一層的解開。
這一晚,天上明月将圓,屋內紅燭昏羅帳,兩人鬧到很晚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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