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乞巧
乞巧節當天,章北庭跟宋宴卿沒在家裏吃晚飯。
收攤回家,兩人洗刷幹淨帶回來的碗勺,宋宴卿喂雞,章北庭就提着水去後院把菜都澆了。
要幹的活都忙完,兩人便默契地各自往屋裏走。
“宴卿。”章北庭道。
宋宴卿站住,回頭。
章北庭:“穿新做的那身衣裳吧。”
“好。”
宋宴卿答應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飛快地關上了房門。
第一次出去玩,兩人都很重視。
章北庭洗了澡,在櫃子裏選了一套最新的衣裳穿上,又重新束了頭發。
幾乎在他打開房門的同時,對面房間的門也“吱呀”一聲被拉開。
宋宴卿站在門口,一身蛋青色窄袖交領長袍,腰間束同色寬腰帶,墨色長發用一根木簪挽住上半部分,其餘順着薄薄的肩背垂下,直至腰臀。
章北庭的手放在門上,像是忘了接下來要做什麽。
宋宴卿被他這樣盯着看,臉頰的紅色很快暈至耳廓,“我……我們是不是應該出發了?”
章北欲蓋彌彰地清了清喉嚨,“走吧。”
兩人出門後,遇到隔壁何家一家子也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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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只有那麽寬,自然不夠他們一家人排着走,何叔跟何嬸子走在最前面,然後是何峰跟他媳婦,何海牽着磊磊落在最後。
章北庭跟宋宴卿跟上來後,何海跟磊磊就被夾在了中間。
互相打了聲招呼後,何海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麽,拉着磊磊跑到最前面何嬸子跟前,問:“娘,是不是應該給我說親了?”
聽到他的話,其餘人沒忍住笑出聲。
大家順道一起出了巷子,到大街上,便默契地分開了。
章北庭跟宋宴卿越往前走,越覺得熱鬧。
街邊所有鋪子的屋檐下都挂滿了大紅燈籠,暖黃的燈光照在燈下一張張笑臉上,顯得溫暖又美好。
除了臨街的鋪子都開着外,路兩邊還有許多擺攤的,以女子跟哥兒做的針線活為主,其次便是吃的。
兩人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段後,章北庭道:“我們先找個地方吃東西,你看看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宋宴卿不覺得這條街有哪家的吃食能比得上章北庭做的,因而環境便成了選擇的重點。
酒樓會稍微清靜些,若是搶到一個靠窗的好位置,還能看到更好的風景,但肯定不便宜。
街邊小攤人多又擁擠,但更有逛燈會的參與感。
他想了想道:“前面有個馄饨攤,我們去那裏吃,可以嗎?”
“當然可以。”章北庭無奈地笑了下,兩人難得出來吃回東西,沒想到宋宴卿選來選去,就選了個馄饨。
看樣子還是他賺得不夠多。
馄饨攤的客人非常多,兩人等了一會兒,才找到空位置坐下。
素餡馄饨六文錢一碗,葷的十文錢一碗,宋宴卿這回沒省這四文錢,要了一碗鮮肉馄饨。
章北庭則要了一份蝦仁的。
馄饨端上來,章北庭就把兩人的碗推到一處,從自己碗裏舀了好幾個到宋宴卿碗裏。
宋宴卿知道他的意思,兩人你分我一些,我分你一些,就能吃到兩種不同的口味。
他小心地看了眼周圍,見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沒人注意他們,便拿起勺子,把自己碗裏的鮮肉馄饨分給章北庭。
章北庭愣了一下,接着便笑開了。
他以為宋宴卿會害羞,不會在衆目睽睽之下主動跟他分享食物。
分完之後,兩人低頭吃馄饨,吃完一個,又同時擡頭道:“好吃。”
其實若真論起來,這攤子的馄饨肯定不如前些日子章北庭做的抄手好吃,但此景此情,就是七分味道,他們也能吃出十分。
吃飽之後,兩人繼續往前逛。
“前面好像有個……”
“宴卿?”
章北庭話沒說完,被一聲打招呼的聲音打斷。
順着聲音看過去,是兩個看起來比宋宴卿稍微大一些的哥兒,正一臉驚喜地看着宋宴卿。
“雲岫、言朝,你們怎麽會來這邊?”宋宴卿也很驚喜。
個子稍微高一點的雲岫道:“我們想着來這邊逛的話,說不定能碰到你。”
說完他大大方方地看了眼章北庭,問:“這就是你夫君嗎?”
宋宴卿小聲地“嗯”了一聲,又對章北庭介紹道:“他們是我的朋友,雲岫跟言朝。”
章北庭點了點頭算作招呼,怕自己在這裏,宋宴卿不好跟他們說話,就道:“你們聊着,我去那邊攤子上看看。”
宋宴卿三人找了個路邊不會擋着行人的地方站着說話。
雲岫拉着宋宴卿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松了口氣道:“知道你那繼母把你塞上花轎後,我跟言朝擔心死了,又不知道要去哪裏找你,現在看來,他對你似乎還不錯?”
宋宴卿看了眼不遠處攤子前章北庭的背影,笑着道:“他很好,對我也很好。”
“那就好。”雲岫跟言朝同時道。
三人一直以來關系就不錯,再加上出了宋宴卿被逼着替嫁這個意外,如今相遇,似乎有一堆話要說,有一堆關心要問。
另一邊章北庭一個個攤子的看過去,最後停在一處畫糖人的攤子前。
“夏天也可以賣糖人嗎?”章北庭道。
“當然可以,”攤主指了指已經畫好的,“這些都是才畫好不久的。”
章北庭仔細看了那些已經畫好的糖人,除了各種小動物外,居然還有小人像。
他想了想問:“可以指定畫什麽嗎?”
“可以,”攤主道,“不過夏天糖人幹得慢,指定畫的話,得久等一些。”
“沒關系。”章北庭道。
反正宋宴卿在跟朋友說話,他現在也沒別的地方去,等一等又何妨。
約莫等了一刻鐘左右,章北庭要的糖人好了,他想着宋宴卿跟那兩人話應該也快說完了,便拿着糖人往回走。
離得還有些遠,他聽到雲岫的聲音模模糊糊地被風吹過來,帶着幾分憤怒。
他聽不太清楚,只隐約聽到了宋宴婉、媒人、說親這幾個詞。
但不管說的是什麽,他這個時候過去都不合适。
于是章北庭停下腳步,又在附近的攤子前閑閑地溜達了一圈。
沒一會兒,宋宴卿不知道是跟雲岫和言朝說完話了,還是不想讓章北庭等太久,三人道了別,他快步走到章北庭身邊,“我們繼續往前逛吧。”
“說完話了?”章北庭問。
宋宴卿點了點頭,眼神沒什麽異樣。
章北庭沒再多問,只要沒影響到宋宴卿的心情,他不關心雲岫說了什麽。
他遞出手裏的糖人,“我剛剛買了個糖人。”
宋宴卿捏着糖人的棍子,看了一眼,眼睛便亮了,“很像……”
“噓……”章北庭摸了摸鼻子,打斷道,“不要說出來。”
他買的時候興致勃勃,現在送人了,又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哪有送人家糖人,是按照自己畫的。
“我很喜歡。”宋宴卿捏着糖人忍不住一直看,看完又轉頭看章北庭。
确實是很喜歡,就是舍不得吃了。
兩人又往前走了一段,來到一個小湖邊。
章北庭十分自然地把人帶到湖邊柳樹下,停下腳步。
湖面上飄着一些畫舫,描金撒粉的燈籠随着波濤在船上輕輕晃動,燈光倒映在水裏,比岸上更漂亮。
有絲竹聲隐隐約約從畫舫中傳來。
章北庭突然覺得有些緊張。
他從袖袋裏拿出放了一晚上的東西,“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他手裏是一個細長的木盒,打開盒子,宋宴卿看清裏面的東西後,眼睛立馬就紅了。
那是一枚簪子。
簪子是純銀的,簪尾像樹枝一樣,分出三個小枝丫,很簡單,卻又漂亮大方。
“我給你換上吧。”章北庭道。
“好。”
章北庭拿着簪子,傾身輕輕按住宋宴卿的頭發,把原本的木簪子抽了出來,再用新的簪子固定住。
弄好之後,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好看。”
雖然宋宴卿戴木簪子也樸素大方,但他覺得還是銀簪子更适合宋宴卿的氣質。
宋宴卿已經說不出話了。
章北庭又給他理了下頭發,道:“你當給藥鋪的那只簪子,我後來去找藥鋪的人問過,他們已經融了。”
他們擺攤賣冰粉沒幾日,他就帶着錢去了藥鋪,想要贖回宋宴卿簪子。
知道買不回來了後,等攢的錢稍微多一些,他就買了這支。
“融了就融了。”宋宴卿眼角還帶着淚花,臉上卻是抑制不住的幸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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