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當年她就心腸軟, 年紀又小, 對那樣的意外難免會耿耿于懷。
顧懷澤卻是不依不饒地帶着他的感情，濃烈地傳到她的心底。
……該如何說呢。
曾經的一場車禍, 把他們拉扯到命運的一個交叉點, 也将他們再次分扯到天南地北。
但無論多少山長水闊，最終還是回到了彼此面前。
他們已經站的這麽近, 寧念兮擡頭就能望見男人眼底的眸光, 漾着淺淺的波紋，就像是映射了整片海域的光彩。
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就像那個大雪的夜晚, 萬物都是靜谧無聲。
顧懷澤看到念兮眼中柔成一汪泉水的情愫，心底的弦更是顫得厲害。
太陽已經下去了, 不少年輕男女在海灘邊散步, 各個餐廳裏還是燈火輝煌，海浪籠罩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中，像朝朝暮暮的歲月般迷人。
禾沐從餐廳走出來找人, 來來回回走了幾圈，才找到了那兩個不知究竟在說什麽的男女。
她上半身只穿了比基尼的罩子，胸線優美地隆起，下身系了一條沙灘裙, 黑發挽到一邊，看着倒是賞心悅目。
“寧經理運氣可真好，來公司不到一年就能和顧總出來旅行了。”
禾沐很巧妙地與他們站在一個呈三角的方位，且緩緩地拉近與顧總之間的距離。
寧念兮猜到她來這裏的目标也就只有顧懷澤一個, 勢必不會放過這個如此浪漫的夜晚要和他獨處。
心裏故意想要讓對方不好過，她從善如流地說：“嗯，對啊，顧總對下屬可好了，深受我們每一位女性員工的愛戴。”
“顧總，我之前談了一個合同，對方條件開的相當優厚，你要是有空，我們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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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聰明的借口，寧念兮覺得正常情況別人都該答應了。
只是，顧懷澤很不解風情地直接回道：“這種時候聊什麽工作？你腦子進海水了？”
禾沐：“……”
寧念兮憋笑，匆匆轉過臉。
禾沐在心裏狠狠地咬了咬牙，面上還是維持笑容。
“對了寧經理，我出來的時候幾個同事都在找你呢，說你怎麽跳舞跳到一半就走了，你跳的可真好看，難怪這麽讨人喜歡啊。”
這些話分明都是明褒暗貶。
“之前我下屬還說，見過好幾個你的愛慕者，都追到公司來了，寧經理你真的是女神級別……”
“禾沐，難道你上次還沒吸取教訓嗎？”寧念兮忽然板下了臉，冷漠地看着她，“上次就是你們這邊謠傳，說我帶了親信來Leaf，這次又想往我身上潑什麽髒水？你說有愛慕者來找我，你親眼見到了？你下屬說的你就信了？……我看你真的很棒棒哦。”
她的語氣輕挑又諷刺，把禾沐的火氣都給徹底挑了起來！
顧懷澤特意等寧念兮說完，才語氣不善地補上一槍：“禾沐，你可以住嘴了。敢在公司領導面前搬弄是非，你知道後果嗎？我現在立刻把你開了，信不信？”
禾沐沒想到這男人已經會幫着她到這樣的地步，當場就懵了。
“對不起顧總，你不要生氣……”
“我現在要和寧經理談‘很重要’的工作，麻煩你有多遠走多遠，還有，這是最後一次給你警告。把你手上的事情做好，不要再有別的心思冒出來，不然就不止是開除的下場。”
禾沐：“……”
什麽重要工作，說好的不談工作呢。
寧念兮等那女人狼狽地跑遠了，還真想起來他剛才提到過有“正事”要聊。
“你本來在餐廳裏是想和我說什麽？”
“哦我要和你簽一個，屬于我們兩個人的‘對賭協議’。”
“嗯？”
顧懷澤忍不住笑了一下，才說：“是這樣的。今年還剩下一個季度吧，如果寧經理能在這個季度裏，利用各種活動或者營銷方式增加店裏的人氣，增漲一定要求的營業額，我會給你一份豐厚的獎金，并且，将來我會出資贊助你的咖啡館。”
“對賭協議”一般都是可以指：投資方與融資方，在達成融資的時候進行的一種約定。
如果雙方約定的目标完成了，投資方可以實行一種權利；如果約定的目标沒有達成，則融資方可以實行一種權利。
寧念兮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條件來，有點意外，當着他的面開起玩笑：“突然對我開這種‘賭約’，是想拿錢砸暈我嗎？”
“我又不是做善事，不是說了嗎？你做得到，我會給你獎金和一份投資，但要是你做不到，就必須留在我們公司繼續工作兩年。”
寧念兮：“……”
怎麽感覺像是賣-身契。
顧懷澤見她沒說話，擡頭望了一眼遠處的星空，那蜿蜒的銀河就在他們的頭頂，不知不覺照亮了兩雙滿含言語的黑眸。
仿佛有生之年，她就是這些神秘明亮的星雲，在他心裏早已揮散不去。
“我相信你能完成，而且，我想到這個協議的時候，真的是出于各種考慮。我想要支持你的事業，也希望你能有更多的平臺去展現自己的能力。”
平時，咖啡館經理當然也要籌劃各種節日優惠活動或者合作項目，顯然顧懷澤是想借此放更多的權利給她。
他們昨天才說了，也許彼此還不夠了解。
但實際是……自己一直被顧懷澤信賴着。
這個男人始終對她的能力給予正面的肯定，這種贊賞沒有任何偏頗，不帶個人感情色彩，是真正發自內心的欣賞。
寧念兮怔怔地看着他，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麽能力去抗拒這樣的男人。
“……怎麽了？”
就像當你玩着一個游戲，突然出現了五條選擇。
除了第一條是“考慮一下”，剩餘的四條都是放棄他。
你要如何選擇。
她想到八年前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自己，是他将她從車子裏拖出來，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路燈與雪影，糾纏在一起像一道刺芒，但更閃亮、更柔軟的，是屬于他的眉眼。
她想到之前在他們尚且沒有那麽熟悉的時候，是他溫柔的環抱與言語，安撫了她不知所措、近乎軟弱的情緒。
她想到他每一次對自己的尊重與信任，不是出于對一個異性的見色起意，而是發自內心的承認肯定。
他是顧懷澤，是她心中最善良、最貼心的一個男人。
甚至喜歡他生氣時候緊皺的眉頭。
他像她世界裏的一顆星。
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只能正視內心的感情。
“顧懷澤，你知不知道，剛才只是禾沐來找你，我都會覺得有點胸悶。”寧念兮喃喃地說着，“你身邊總有一些想搏出位的女孩子，我也明白的。”
“長得帥又有錢，怪我咯？”
顧懷澤大言不慚地說着，面不改色：“我說你啊，總算也明白我的感覺了？那你知不知道，就算只是聽那些男的議論你，我都氣到恨不得把他們全部踢出公司，反正回去就都給穿小鞋。”
寧念兮真的是哭笑不得。
啊，真的沒救了。
大概你覺得一個人帥或者聰明，總還能有出坑的一天。
可當你覺得他真是可愛到爆炸，大概就徹底沒救了。
寧念兮的目光穿過燈火，穿過璀璨的星河，看向眼前這個眉目沉然，安靜微笑的男人。
他有清朗的長眉，烏眸似墨，目光微微地一黯一亮，再往下看，是精致剛柔的鎖骨，讓她的一顆心也随之浮浮沉沉。
看着他性感的唇形，寧念兮舔了舔發燙的唇，忽然就遵從了自己的內心，踮起腳尖，雙手揪住他的胸前的衣服，用力拉扯過來，傾身上去就是一個強吻。
柔軟粉唇覆在男人同樣火熱的唇上，羞澀又霸道地像要逐漸引誘他的回應，唇舌纏綿都是甜蜜的味道。
而他的回應就像這夜色沉沉，夾雜着濃厚的顫-栗，實在叫人太過沉淪。
熱血湧遍全身，顧懷澤柔潤的唇貼着她，柔軟細致的觸感，在雙唇輾轉相貼的過程中，一點一點地厮磨着，迷蒙又細膩，沖淡了夜色裏屬于海邊的那份微微涼意。
寧念兮眨了眨星眸，笑着看向他：“你這麽相信我，我也應該相信你，對嗎？”
顧懷澤的情緒用欣喜若狂來形容也不為過。
他揉了揉她的臉，聲音卻是意外地沉靜下來。
“寧念兮，你說我在你心裏是完美的，我真的不敢承認。我也不敢說這世界上有沒有愛到極致這種感情，因為我們每天的感覺都會随着日子改變的。但不管怎麽樣，你在我心裏才一直是完美的，每一天都是。”
那就相愛吧。
反正他的愛就是易爆易燃，是澎湃易燃。
顧懷澤低頭，咬了咬她的嘴角：“你這個小壞蛋。”
寧念兮被他用力地抱緊，嘴角始終都上揚着。
這個小壞蛋，還能為你再爆十年燈。
…
這個夜晚徹底改變了他們的人生道路。
寧念兮被顧懷澤緊緊抱着又親了一陣子，眼看再不回去大家都要起疑心了，這才一前一後踩着時差回到餐廳。
她實在有點餓壞了，端着盤子拿了各種肉類和海鮮，心情舒暢了，胃口也好起來。
安娜已經玩的出了一身汗，此刻坐在窗邊歇息，邊吃東西邊問她：“跑哪兒去了？不想跳舞也不帶這樣吧。”
寧念兮夾了一塊牛肉給她：“我真的不喜歡唱歌跳舞，小姐姐饒了我吧。”
她說完，聽見另一桌的男同事對顧懷澤說：“哎喲我去，顧總，您看您這衣服上沾着的是……是口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