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寧念兮暈頭暈腦地：“我……大概不知道。”
她只想先緩一緩。
但顧懷澤忍不住, 再次傾身吻住了她。
他早就想過, 他們之間的吻會如何動人心魄，那胸腔裏的血液叫嚣着, 只想要癡纏着她柔軟的唇瓣。
兇狠的吻慢慢變得暧昧溫柔, 厮磨卻是比進攻更讓人難以招架，性感的唇和靈巧的舌勾的人雙腿發軟。
寧念兮揪緊他胳膊的雙手微微用力, 總算稍許推開了他。
她也不想太矯情的擺什麽架子, 可下意識給自己的反應，總是越混沌的時候代表越要冷靜下來。
“……你覺不覺得，我們之間還缺少一點什麽？”
看到顧懷澤微微蹙眉, 她有點莫名感到洩氣。
男人松開她一點，也往後退了一些。
他還是能看出她在想什麽。
“我們還不夠互相了解？”
寧念兮深吸一口氣, 才緩緩地說：“我不能否認被你深深的吸引。但人們總會因為自己不夠完美, 所以去憧憬完美的人……我們兩個可能還不夠了解真實的對方。”
她想了想，又說：“顧懷澤，你在我眼裏非常完美, 我知道我沒辦法抗拒這種魅力。”
不能抗拒對顧懷澤的感覺，也不可能隐瞞得了。
寧念兮一直以來都不自知地封鎖內心，他是第一個闖入她世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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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覺得我們彼此不了解是為什麽，因為各自出生不同？”
寧念兮笑了笑：“也許吧, 至少占一部分原因。而且，我也不是對自己很有信心……”
他不是普通人，是顧家的大少爺，哪怕她對顧家的了解一知半解, 也明白和開着茶舍的他們是完全不同的。
顧家是真正隐匿的世族，自從他的妹妹顧懷露與秦家聯姻，顧懷澤的事業版圖也更上一層樓，他當之無愧是年輕富有的商業家。
假如他們在一起，可能真的會夢幻的像童話故事，可是，最終這一切都要建立在現實之上。
現實不一定能如願，還有很多很多的阻礙和風險。
“你認為我是纨绔子弟嗎？”
“當然不是……”
什麽豪門辛秘，各玩各的，這些她只是略有耳聞，也相信顧懷澤絕非那種仗着才貌家世就野心勃勃的混蛋。
她就是害怕自己沒這個膽量，去接受這段注定會太過高調的戀情。
這男人還更來勁了。
“那你是擔心我會對你‘始亂終棄’？”
“……”
她也想要好好回應他剛才那段真摯的話語，可不知為什麽，一想到這種快樂，就會有另一個念頭在心裏浮現。
她可以嗎……
她和顧懷澤的初遇，是始于那場令人畢生不敢忘的車禍。
真的可以在這樣痛苦的過去和記憶中，讓她再次獲得歡樂嗎？
方才男人的吻太銷魂，根本沒法令她冷靜下來。
這幾分鐘的沉默裏，寧念兮腦海中如同有無數疑問乍現，把剛才點燃的無數激情都澆滅了。
“我不能太倉促的做出決定，可不可以……讓我考慮一下。”
她很艱難地把這句話說完。
顧懷澤微低頭，喘息中是無奈的情愫：“我總不能說‘不行’吧？是男人怎麽能說這兩個字？”
“……”
顧懷澤看她很窘迫，決定不再逗她了，抓着她的手腕，低聲說：“行吧，給你一點時間，但不要讓我等太久，不然，我又要多一個失眠的夜晚了。”
彼此沉默一刻。
“……我先出去了。”
她像拿到了特赦令，趕緊轉身慌亂地扭了幾下門把，才總算逃出了那個讓人渾身燥熱的蒸籠。
顧懷澤望着空落落的眼前，房裏似乎還有她留下的一縷氣息。
他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隔着一扇門，寧念兮深深地吐出一口長氣，擡頭的剎那，眼前有瞬間的炫目。
原來，屋外有風有雲，有清朗澄藍的天空，郁然的花草甜香撲面而來。
好像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漫漫歲月會如此美好。
……
來到海島的第三天，節奏依然輕柔緩慢。
蔚藍的海岸有奶白的泡沫拍打着，餐廳四周都是透明的玻璃，日落的海上像一副美妙的油畫，令人沉醉不已。
自從昨天被顧懷澤強行告白，寧念兮內心有一股莫名的纏綿恍惚，後來也沒心思去玩了，就在房間裏待了一個下午。
今天同屋的妹子約她一起去吃晚餐，她才換了一身沙灘長裙。
剛來到走廊，看到安娜有點擔心地望住她：“寧經理，你沒事吧？”
尚且沉浸在某種情緒中，寧念兮節奏慢了一刻，才說：“嗯？”
“昨天早上你不是提前走了嗎？今天下午浮潛也沒去……顧總說你有點不舒服，還說特意去看了看你。”
何況，她一直待在房裏沒出來，大家都認為她是有點輕微中暑了。
寧念兮反應過來，趕緊笑了笑：“不要緊，我睡了一覺，喝了點鹽水好多了。”
夕陽的光芒淺淺地鋪過來，看着同事們說說笑笑，她不由得想到，安娜這樣聰慧迷人、身材性感的女性，就是如此獲得自信，漂亮，優雅。
但也有像禾沐和雪莉這樣的女人吧，為得到想要的東西，總是算盡心機。
所以，當她們幾個女生看到禾沐從顧懷澤房間的那個方向走過來的時候，每個人臉上都有一點驚訝。
她穿着一套比基尼，肩上披了一件白紗，遠遠地瞟了一眼這幾個公司的同仁。
安娜也認識這個女人，笑了笑：“怎麽是你啊？”
她也淡淡地一笑：“為什麽不能是我？”
禾沐說完，還冷眼看了看寧念兮。
當然她早就通過一些渠道知道了寧念兮和顧懷澤一起來的海島，所以，她才會和某位同事換了出行的批次，突然出現在這裏。
……絕不能給他們創造這種“單獨”度假的機會！
安娜發現她和寧念兮之間，有什麽不可說的敵對氣場，立刻出聲了：“大經紀人怎麽也來了，前兩天沒見着你啊？”
“我剛談完一個合同，今天下午飛過來的。”
寧念兮也不想與她多牽扯，轉頭對同事說：“我有點餓了，我們去吃東西吧。”
餐廳裏有意面、各類海鮮、各種乳酪和肉餡餅等等，另一邊還擺滿了巧克力蛋糕、檸檬塔和奶油卷等甜點。
顧懷澤進來的時候，寧念兮正笑着和同事們聊天。
她穿了白底碎花的長裙，與浪漫的燈影交織着，靜影沉璧。
一直等到身邊的美女們走開了，寧念兮才默默走到他身邊，她有點不敢看他，只是遲疑着問道：“我剛才想到一個問題。”
顧懷澤挑眉看她，俊朗的眉宇若有所思：“什麽？”
“所以這次旅行……你是特意安排，要陪我來的嗎？”
“是啊，我就是為了撩你，可以不擇手段。”
“……”
顧懷澤忍下又想吻她的沖動。
“你心情有沒有平靜一點？我還有件正事要和你聊。”
寧念兮也說不上是什麽心情。
事實上知道禾沐也是追着顧懷澤來到島上，她的心情又有了一些波動。
原來……早就開始在乎那個男人了，才不願看到別的女人與他有什麽牽扯。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陷入感情之後，就是會有這樣各種正面的、負面的情感，喜歡、嫉妒、占有欲……這些都是真實鮮活的。
“你說談正事，是什麽正事？”
顧懷澤拿了一杯雞尾酒，語氣沉沉地想要說點什麽，擡眼望見安娜她們走了過來，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興奮喜悅的笑容。
“顧總，寧經理，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就別談什麽正事了，我們跳舞吧？”
夜更深了一點，餐廳放了悠揚輕快的旋律，不少外國客人已經随着音樂擺動肢體，非常随性惬意。
安娜也拉着寧念兮融入他們，顧懷澤就這麽站在原地，手裏晃着一只酒杯，黑眸裏像有盞盞燈光倒映着，一身簡約的度假打扮，一點也不失風度與俊秀，嘴角攜着淺淺的笑，似乎奪走了在場所有的光線。
他修長身影靠在桌旁，瞬也不瞬地望住她。
所有人的熱情都被點燃了，這又是一個沒有憂愁煩擾的夜晚。
背景音樂換了一首老歌，小野麗莎的《Fly me to the moon》。
寧念兮忽然脊背一僵，臉色稍許變了變。
她停下舞蹈，趁着沒人注意的時候走出了餐廳。
顧懷澤見她蹙着眉頭，一路跟出去，在漸漸到來的夜色裏，看到她沉郁的臉色，輕聲關心：“怎麽了？”
“……倩倩最愛這首歌了，因為它是當年《EVA》的片尾曲。”
他明白過來。
但她已經重新笑起來，仿佛把心情調整好了：“我只是，有點想起以前的事情，沒關系……”
曾經滿身的血腥味，在她心裏始終會留下陰影，這是不可能輕易消散的痕跡。
何況她還有一點創傷後應激障礙。
寧念兮也因為這樣的症結，才會在即将得到幸福的時候，那個腦海中的身影就再度燃起來，來問她可不可以。
顧懷澤抿着嘴唇，看了她一陣，說：“我不知道盧倩倩會不會真的祝福你，假如她真的在天有靈，可能也會憤恨為什麽死去的是她，而你卻可以走出往日的陰霾去尋找新的開始。”
她仰頭望過去，看到男人如星辰璀璨的眼眸。
他像是有點動氣，擰着眉頭說：“可這不是你拒絕的理由，你沒有必要為那場根本不需要你負責的車禍委屈自己，是你讓車翻的嗎？是我讓車撞的嗎？就算我一直在內疚，事實上那天我們的車速也沒有加快。就連盧倩倩要去參加比賽都不是你強迫的。這是誰也不想看到的一場橫禍。想想一直為你擔心難過的家人，還有我的感情，還有，你再想想和你親如姐妹的盧倩倩，她會希望你怎麽做？”
寧念兮心頭的那一把鎖，正在一點點地下墜。
英文歌曲的旋律再次萦繞耳際，這片海域也像是被點亮了，緩緩落入夜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