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的怪癖
又過了一個月,段衡那邊還沒有動靜,方苡墨實在坐不住了,就去風君皓那兒讨論個對策。
且不說她現在賴在刑昊這裏白吃白住,她的到來還會給萬仞堂不必要的麻煩,刑昊與她是忘年之交,多少年的知己,她不能害他。
說來也奇怪,她的死活段衡不管也就罷了,難道未婚妻子被人逼得嫁給他人,這種拂了整體個一字慧劍門面子的事情他也不管?
這不可能。
方苡墨十分肯定,段衡這人輕重緩急分的很清楚,他不傻。
百思不得其解,方苡墨也等不下去了,執筆給段衡寫了封信。
手起筆落,方苡墨檢查了一遍,覺得應該在慰問一下一字慧劍門如今的狀況如何,正要再寫,一雙修長幹淨的手盤上她盈盈一握的腰上,緊接着,線條優雅的下巴不要臉的擱在她肩上,風君皓纏着她,粘人的緊。
“你簡直比鳳錦養的那只貓還粘人。”方苡墨重新落筆,寫下——幾日未見,甚念,門中狀況可好?望回信。
不曉得為啥,方苡墨覺得背後那人挂着的笑突然沒了,雖然沒瞧見,卻清楚的感覺到了。
半晌,風君皓冷不丁道:“不過一兩月罷了,甚念?有多念?你在萬仞堂吃着碗裏的瞧着鍋裏的還要惦記另一個廚房的東西?”他突然收了手,轉身尋了個位子坐下,十分正經的翹起二郎腿:“不如都弄回來,,往後各個房裏排着去,方護法是女中豪傑——”
他還沒說完,方苡墨不知何時已經走過來,坐在他腿上,傾身過去堵住他的唇。
這回風君皓乖得像只小綿羊,任由方苡墨欺負玩弄,薔薇色的唇生生被方苡墨咬的通紅,方苡墨唇上的凝脂沾到他唇上,這麽個清雅高貴的人,突然就有了幾分妖嬈。
方苡墨一松口,他就繼續道:“方護法也可以比比,哪個房裏纏人的功夫最好——”
話沒說完,方苡墨又發起進攻,狠狠吮着他的唇,疼得他舒朗眉蹙起來。
小東西,白瞎你一張巧嘴,比女人還愛争風吃醋。
風君皓委委屈屈的看着她,一雙似皓月明亮的眼睛裏能掐出水來,這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搞得方苡墨春心萌動,她捏起他的下巴,陰測測道:“小哥哥,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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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語中的。
風君皓覺得方苡墨有進步。
“咳咳。”慕隐非常不适時的打擾了二人:“公子,有人找。”
方苡墨不動聲色的從他身上下來,坐回原來的位置,執着筆若無其事的寫信,反觀風君皓,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慕隐每日和他生活在一起,關系匪淺,如今給他看見了,怎麽這也不可能如方苡墨一樣自然,可慕隐沒有一丁點兒調笑他們的意思,且說了這三個字——有人找
在正常情況下,有誰找他都會說得清清楚楚,方便風君皓準備,可今天他沒說清楚。
這就證明找他的這個人非同尋常,方苡墨最好不知道誰找了他。
誠然,這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風君皓端着以往的姿态,并沒有聲張,起身,吩咐慕隐:“你照看方護法,等我回來。”
少主的意思就是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方苡墨哪裏都不能去,若是他見的那位大人物對他們有什麽威脅,他須保護方苡墨,一直到他回來,這段時間方苡墨就交給他了。
慕隐沒有疑問,點點頭。
方苡墨餘光瞥見風君皓離開,放下筆,問道:“你們家公子待你怎麽樣?”
慕隐沒料到方苡墨會同他說話,想了一下,道:“很好。”
方苡墨起身,四處轉悠:“我看不見得,不給你吃肉嗎?瘦成這個死型樣子,你瞧瞧我們門裏的小羽,有肉吃還順帶送個媳婦兒,要不你以後就根本護法混吧,保管你有酒有肉、穿金戴銀。”
慕隐聽她這話聽得忍俊不禁,心想方苡墨比他還瘦呢,忍着笑道:“方護法說笑了。”
無趣。
方苡墨頭一歪,不打算繼續理他了。
轉悠來轉悠去,忽然停下步子,偏頭對着他陰測測一笑:“你們家公子有沒有什麽秘密?就是那種見不得人的。”
慕隐第一反應是愣住,繼而目光閃爍。
少主的秘密太多了,随便洩露一件他們兩個都要死。
很明顯,慕隐這樣老實的孩子沒能意會方苡墨口中的“秘密”指的是惡趣味。
方苡墨湊近他,偷偷摸摸打了個比喻:“就比如說,你們家公子最常翻的春宮是哪一本?最喜歡裏頭哪一章?你們都別瞞本護法,這事兒我全知道,男人嘛,喜歡的本子都不一樣的,有的喜愛隐晦的、朦胧的,有的喜愛粗狂的、直白的,還有的——”
慕隐立即意會:“方護法,屬下沒翻過,我家公子……據我所知,應該也沒有,我瞧見的公子,如果翻閱那麽幾乎都是古籍傳記,連稍微有趣些的話本子他都很少瞧——”
“那是你瞧見的,他這人,怪癖多呢。”方苡墨合上風君皓案上的字畫,來到屏風後的內卧,四處打量:“你瞞不住我,他是不是拉着你去合歡樓買花魁?還拉着你去人家床底下聽……那天你在隔壁自然不知道,他承認的可爽快了,後來我們掉進密道,那些個春宮他一眼就看出來是孤本,還沒翻閱過,你猜我信不信?”
言罷一把拉開衣櫃。
“我滴兒!”方苡墨感嘆。
櫃子裏琳琅滿目的衣裳整整齊齊的挂在裏頭,清一色的勝雪之白,件件款式都不一樣,布料有絹有紗,有絲綢有雲錦,上頭的花色囊括蘇繡、蜀繡、湘繡、粵繡,連最外頭的睡衣都是绫羅襦衫。
簡直嘆為觀止。
這行頭也太誇張了吧,原以為他窮酸書生一個,還不知道哪個山溝溝裏逃出來的,老天給飯吃,爹媽會生,生得好看一些罷了,萬萬沒想到他這麽闊?
論投胎段衡多有運氣,衣櫃子也沒這麽多價值連城的衣裳啊。
在她二十年的認知裏,能這樣幹的大約也只有慕容山莊的封長極了,畢竟人家真的是拿金子造碗、造花盆,造板磚。
蓮花宗真能禁得住他這麽敗?
“我從來沒見過一個男人有這麽多的衣裳。”方苡墨想想自己再瞧瞧衣櫃子,不知是自己二十年都活成了男子,還是這位風公子太誇張。
慕隐實在忍不住了,笑出來,合上櫃門,回頭笑道:“方護法去瞧瞧鸾鏡,公子的玉冠比您的首飾還多呢。”
方苡墨擺擺手,出了內卧:“不看不看,越看越心酸。”
慕隐随着她出來,徹底被她逗笑了,方苡墨又問他:“你們蓮花宗還要門客嗎?把我也弄進去,這代也太好了,雖然我讀的書沒你們公子多,但我比他能打。”
這可為難壞慕隐了。
方苡墨不調笑他了,道:“你過來,我給你畫幅丹青。”
風君皓去了前廳,小厮道:“風公子,麒麟宮的媚骨大掌事找。”
媚骨?
江湖人稱麒麟宮大掌事媚骨容貌昳麗,傾城絕色,堪比女子。
前廳坐着粉衣男子,從背面看……虎背熊腰
風君皓走上前,正迎上媚骨正面,驚得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男子穿着桃粉色的外衫裙袍,嘴角一顆大黑痣,頭發梳得亂七八糟,身形膀大腰圓,堪比堪比已經咬舌自盡的舟自橫。
這是《三界風雲錄》世君子篇裏的前三甲。
媚骨不僅人狂野,連聲音也非常粗,抱手作禮,開門見山:“風公子應該知道合歡樓唐曼死于在下之手。”
果然。
四肢全部腐爛,這樣的結果八成是孽海神功所致,這世上會此等神功的也只有麒麟宮的媚骨了。
“敢問大掌事,你殺她做甚?”
“風公子為何滅舟自橫的口,鄙人就為何滅唐曼的口。”
風君皓當即一怔,随即嗤然一笑,舒出口氣,找了個位子坐下,似笑非笑的望着媚骨:“我這頭還沒聯系外公,武林大會的勝負還是未知數,大掌事這麽幫我,不怕出岔子?”
風如是娶了仙都逍遙派掌門小女兒——李鳶歌,後生下風半月、風君皓,也就是說,華飛音的爺爺,逍遙派掌門是風君皓的外公。
“這世上多少人想要踏雪淩雲棍法,多少人想要你們家的金礦,殊不知,這些東西只有是你們家的,江湖才能安寧,我麒麟宮得麒麟令,能號令三界,自然也要守護三界,當年封長極那一樁惹得仙界都看不過,雖已過數十年,惡靈不散,麒麟令法力大減。”媚骨一條一條說得清楚明白,從袖中取出一根金燦燦的東西,不細瞧,像個簪子:“然,武林大會麒麟宮不會出面,一切還要靠你自己,此乃十五年前慕容山莊丢失的踏雪淩雲棍,物歸原主。”
風君皓結果金簪,輕輕一握,小小的金簪頓時金光乍現,幻化成一根金棍,上頭雕龍刻鳳,巧奪天工,多少年了,成色不減,依舊是刺眼的光芒,其含金量令人嘆為觀止。
媚骨道:“既然這世間只剩你一人還曉踏雪淩雲棍法,那就由你來光複慕容山莊吧。”
踏雪淩雲棍法傳男不傳女,這就是為什麽他爹娘生完他姐姐即使再努力十五年也要生下他的原因。
姐姐、慕隐一直只學過母親所傳的逍遙派輕功,只有他比較倒黴,學了輕功還要學棍法,被親娘打了屁股還要去親爹那兒挨手板。
“多謝。”風君皓收了思緒,起身行大禮。
一幅丹青畫個大半,方苡墨笑呵呵道:“老跟着你們家公子打光棍兒可不好,你可有親事?”
慕隐搖搖頭,安靜得很。
“本護法一定夠給你留意着,瞧見好的,包管介紹給你。”方苡墨這話一半玩笑一半真的向慕隐保證。
慕隐随即搖頭婉拒:“不用不用,千萬不用。”
十二月初武林大會就開始了,到時候一場腥風血雨,江湖要變天,若沒變成,他和他家少主便要下黃泉,前路叵測,生死未蔔,他不能禍害一個好姑娘。
方苡墨只當他害羞,笑着沒說話了。
風君皓回來的時候,方苡墨正好畫完最後一筆,她瞅着自己的傑作,得意洋洋:“其實你不知道,有些時候瞧,你比風君皓還俊,他呀就是比你‘騷氣’一些懂不?要不然,你可比他好看,瞧瞧這小臉兒。”方苡墨忘我的瞧着自己的畫,可把她得意壞了:“好看好看,太好看了。”
風君皓一把掀了簾子,面上挂着招牌笑,問道:“不想方護法如此喜愛在下的侍從,簡直是看着碗裏的吃着鍋裏的惦記着另一個廚房的,還想順走盤子裏的,當真野心勃勃,昭然若揭。”
方苡墨連忙收了畫,心想:完了,風君皓的醋壇子又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