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在下愛上你了
方苡墨要嫁封長極,自然不能住在慕容山莊裏,然封長極也不會傻到放她回一字慧劍門,于是他想出一個折中的辦法,他叫方苡墨住在蕲城的客棧裏。
方苡墨來蕲城的次數不多,想來先去住進了六七月份來參加昙花宴時住的那間,方苡墨走了,風君皓自然也沒有理由繼續賴在慕容山莊,随着她一起離開。
而自從方苡墨和風君皓吵完架之後,風君皓郁卒了很多,整個人都陰沉下來,簡直與往常時時刻刻樂呵呵的那個風君皓不是一個人。
方苡墨領着風君皓置辦了些東西,暫時在客棧住下來,當然她只打算一個人住下來,至于“尴尬”的風公子,她要把他弄走。
這回風君皓倒是安穩,既沒有笑嘻嘻的耍賴不肯走,也沒有蹬她“香囊布袋子”,順從的應了聲,利落的收拾了東西,慕隐不知何時來了,駕着馬車,就侯在客棧門外。
方苡墨送他到門口,嘆了口氣,還是道:“風公子,朋友一場,往後你有事情只管來找我,能幫的我絕對不晾着你。”
風君皓兩手垂下,幽幽的眸子盯着她,沒說話。
方苡墨一怔,随即作出恍然大悟狀,故作輕松的淺笑出來:“針灸的事情你放心吧,你的毒多日都沒發作,餘毒應該消散了,上一回你是正巧趕上碰上你本身就有的毒發作,兩個毒同時爆發,才那樣危險,其他的,你應該沒有大礙的。”
風君皓抿着唇,垂下的兩手藏在錦繡廣袖中,偷偷攥成拳:“你就沒有寫別的要對我說?”
我?
方苡墨記得風君皓很少會用這個字,從認識他開始,幾乎屈指可數,大多情況下他都煞有其事的用“在下”二字代替,仿佛自己真的多麽謙虛随和一樣。
若有一日,他用了“我”,那麽只有一種可能。
他現在十分認真,這個問沒有任何調笑的意思。
方苡墨心一顫,仰頭愣愣的看着他。
“方苡墨,那日,你約我去桃樹下,到底要說什麽?”風君皓換了一種套路,問的方苡墨驚慌失措。
她倉皇的轉着眸子,卻不敢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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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君皓卻的神色卻穩的無以複加,藏着日月星輝的眸子只映着方苡墨的影子,簡直是無所遁形,容不得她半點敷衍。
方苡墨清清嗓子,故作姿态:“約你去摘桃子,後來下雨了,誰知到你這人這麽死心眼,淋着雨也要等。”
“我在等什麽你知道的。”風君皓一點兒也沒有放過她的意思,方苡墨顧左右而言他,他便時時刻刻将主題拉回來,直面罅隙中最尖銳的事實。
方苡墨揉揉頭發,用不耐煩來掩蓋自己不自然的心跳和神色:“等着吃桃子,不過只能給你一個,剩下的全是本護法的……”她自然而然的轉過身,打算進屋去,好結束這個話題:“我聽說慕容山莊四季如春,梅林桂林,還有別的花花草草,這幾日本護法忙的要死,倒是你閑着等往後我嫁去了,就不用守着一棵桃子樹了,甚好甚好。”
風君皓沒攔她,這一出自導自演他沒有戳破,只是一想到她要嫁人,心裏一根刺又入三分,怎麽也拔不出來。
沒錯,有一個女人牽制封長極對于他來說再好不過,但他很清楚嗎,這個女人可以是任何人,就不能是方苡墨,誰都可以,就她不行,就她不行,沒有為什麽。
氣她蠢,武林大會一開,他就要封長極身敗名裂,封長極還有幾天活頭?
氣她自诩聰明,笑呵呵的裝作自己不在乎,裝作自己很大度,很聖人,大言不慚的拯救華飛音,嫁給封長極。
氣她沒心沒肺,有些話他也不能說,現在的處境根本不允許他有無關緊要的情感,那些情情愛愛的,有了就是有了,忘不了甩不掉。也不想第一個說,明明不能有的情感,他偏偏産生了,就好像嚴規戒律的人明知故犯,一錯再錯,如今還要眼巴巴自己貼上去,告訴她自己那些說不出口的小心思,那麽愚蠢,他絕不想承認。
這樣一來,他自然渴望她先說出來,說出來,證明她也是一樣的,如此,他不是一個人犯蠢,順理成章的答應也就無可厚非了。
可他瞧方苡墨如今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是準備死磕到底了?
氣煞他了氣煞他了!
“方苡墨!你當真要嫁封長極?除了段衡,你就沒喜歡過其他人?你甘心?或者,除了段衡,還有其他人……也喜歡過你,你這個死心眼什麽時候才能開竅!”風君皓氣急敗壞,像個小醜一樣被逼到牆角,耍起無賴潑皮,這樣的的樣子他十歲以後再發生過,都是方苡墨都是方苡墨,要逼他到什麽地步才肯放過他?!
“咳咳。”牽着馬的慕隐實在瞧不下去了,傻子也能看出來少主他這千回百轉的愁腸到底意指什麽,主子說話他本不該打擾的,可今日的少主又好笑又叫他無奈,他實在看不下去了。
苦口婆心的求:“方護法,給個面子吧。”
這話一出,風君皓簡直要找個地洞鑽進去。
方苡墨,如今我面子裏子都丢盡了,連老實巴巴的慕隐都看出來了,你這個榆木腦袋還是一竅不通,我怎麽會喜歡這樣的人,天啊本少主的十八米長刀呢。
羞的他恨不得即刻就離開,管她嫁誰!
方苡墨又不是傻子,風君皓是什麽人?那樣聰明絕的人頂賴在客棧門口說了這半天,再過一會兒就要來客人了,人來人往的,臉都要丢盡了,她又何嘗不知道他話裏的意思。
自然欣喜,怎麽能不高興呢?
這世上還有什麽比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這樣的事情完美的?
可她清楚得很,沒用的,就算她今天不嫁封長極,有一日還是要嫁段衡,她別無選擇,作庸在妙手回春堂的一席話早将她點醒了,否則那日桃樹下,她怎麽可能膽怯到不敢赴約。
風君皓啊,若你不是個文弱的門客書生,若你是個“掌門莊主”,一個就算我嫁你,三界江湖無人敢多說一句,封長極巴結你,段衡靠邊站的“掌門莊主”,那該多好?
方苡墨停了碎碎念,轉身一派肯定的口吻,告訴風君皓:“除不了段衡,本護法喜歡的就是他,還管什麽別人喜歡本護法。”
神采奕奕的眸子一滞,她看見風君皓的眼睛裏那個亮晶晶的方苡墨變成碎片,緊蹙的眉舒緩,他颔首一笑,了然,轉身上了馬車。
方苡墨眼睜睜看着馬車駛遠,直到消失在巷子盡頭。
她的期盼什麽呢?他撩開窗簾回頭看她嗎?
那又有什麽意義?
方苡墨嗤笑一聲,轉身進了客棧裏。
她買的天字一號房,屋子裏從陳設到美感,無可挑剔,可她越看越不順眼,不知怎的,千斤重的悲傷蔓延,湧上來,帶着淚水一同,她的腦海裏滿滿的都是風君皓清隽的臉頰,揮之不去。
方苡墨阖上門,繞過椅子,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對面就是敞開的軒窗,她眺望着遠處的風景,蕲城真好啊,富庶繁華。
風君皓走了真是可惜了,也沒瞧瞧這裏有多好看。
也許往後都沒機會再見他了,,就算有機會,他也不會見她的吧。
風君皓……
方苡墨胡亂用袖子揩着眼淚,眼淚卻不聽理智的話,怎麽的也要往外湧,她實在控制不了了,就強忍着呼之欲出的泣鳴,壓抑着哭聲,任由眼淚肆意縱橫。
倏而,一陣突兀的腳步聲,方苡墨還沒聽清什麽,門便被一股強勁的力氣踹開,發出“哐當”的哀鳴。
風君皓冷着臉沖進來,方苡墨擡頭一瞧,見他又回來了,想起自己現在的樣子,實在是沒臉見人,起身就繞過她要出去,擦肩的那一刻,風君皓一把捉住她手,扯着她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直接将她扔到牆上。
方苡墨背部砸了牆,疼得她龇牙咧嘴。
好家夥,本護法看出來了,風君皓你這兩天膽子越來越肥了。
揉着肩膀要發威,風君皓突然擒住她兩只手,按在牆上,整個人貼上來,緊接着,風君皓精致的五官在方苡墨面前無限放大,直到他吻上她的唇。
這貨可一點都不像新手。
靈活的舌纏住方苡墨的,她無處可逃,被攫取掠奪,口中每一個角落被舐舔侵犯,其中所有的敏感點都被輕易掌握,他随意一個觸碰,便可叫她顫栗,風君皓在這上頭的悟性簡直登峰造極。
方苡墨掙紮着要推開他,她要逃離這一場華麗的開場白,可男人的吻太過于驚心動魄,她自顧不暇。
風君皓饒過她的唇舌,說話間還是以往的語帶三分笑,只是多一絲慵懶的危險:“方護法,在下就是不自量力的愛上你了,你若敢嫁封長極,敢喜歡段衡,在下就先殺了封長極再囚禁段衡。”他清明的眸子染上一層迷離,擡手,指尖劃過方苡墨漂亮的臉頰:“再把你綁在床上,一遍一遍的侵犯,直到你心裏只有我,全身心的都是我的。”
方苡墨被他這些話駭到了,這樣瘋狂的事情,從他口裏說出來,平平常常,一點兒也不像在開玩笑。
轉念一想,風君皓就是這樣愛開玩笑的人,每天笑呵呵的只有一張嘴厲害,還能被他一張嘴吓怕了?
方苡墨只當他是氣話,更多的是甜蜜。
風君皓親她了!她就曉得他喜歡她!
即使欣喜,有些事情她也沒有忘記,她要嫁封長極,必須嫁他。
“風君皓,你放開我。”方苡墨命令他。
他看見他的臉在微微抽搐,風君皓道:“你将我逼得如斯境地,甩手不管了?我說的話一句也沒有假的,你試試看。”
方苡墨立即意會他指的就是那些瘋狂而變态的做法,他這話還有一個意思,他還有更變态的,只要方苡墨敢試,他就能讓她見識。
那一刻方苡墨就在想,也許這就是真正的風君皓,他乖戾瘋狂的猙獰面容終于撕開翩翩君子的皮囊,有恃無恐的在她面前揮舞爪牙,只要她有一丁點兒不順從,或是只有不順從的心思,他就會啃噬她的血肉,與她融為一體,以此将她占為己有。
這他做得出來。
方苡墨看着那雙眸子肯定這個想法。
罷了罷了,這個人是好是壞,是君子還是惡魔她都認了,喜歡了就是喜歡了,他也一樣就好的不得了了,還有什麽可奢求的。
方苡墨想将他擁入懷裏,發現自己矮他半個頭,實在無法做到自己想象中霸氣的模樣,只好放棄,轉而靠進他的懷裏,這個懷抱她渴望了很多年,終于不用一個人面對腥風血雨,孑然一身的方苡墨有了依靠。
風君皓修長幹淨的手輕輕環着她,眼淚突然奔湧,她小聲呢喃:“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