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回碰到這麽新奇的告白,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啊
使勁黑他。“阿月,蕭淳畢竟是皇子。如果太子找他麻煩,還有因着你我的事……我覺得,謝先生的擔心不無道理。”
董曦月搖搖頭。“蕭淳要有那麽聰明,也就不會跟着蕭翎當出頭鳥那麽多年。其實他不向着明德其實才是好的,無論輸贏,也全了他名聲。”
“阿月,你說太子會派誰上場?”
“蕭秋、董婉兒、趙吉良。”
“太子不出場?還有蕭翎?”
“太子重面子,外傳蕭翎本事,他自然不會連派兩場,反倒顯得他想贏心虛。蕭秋不成氣候,主要是趙吉良。他的盛名就在阿逸之下,家揚若是壓不住他,恐怕也就輸了。”
蕭括就不樂意了。“阿月,你怎麽把我排除在了外頭?”
“你就放輕松。詩書文墨你不上。你的對手是董婉兒,戰場在音律曲歌呢!她肯定自信滿滿的想要贏你,到時候,你就随便給她兩下,讓她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就成。你若對上蕭秋,反倒顯得我們氣盛。我們剛贏了一場,示弱一下又如何。音律曲歌你在場上多收斂,董婉兒博文強辯沒得上,詩書文墨若是贏了,她肯定放肆。到時候,可不抓着你不放。你一示弱,就顯得她張揚,正好。”
蕭括點了點頭,倒是很快接受這要求。只是他轉頭又嬉皮笑臉。“阿月,如果我這事辦得好,你能不能給點獎勵?”
“現在給你!”
董曦月十分豪邁的拍了蕭括的肩膀。蕭括激動的想要表示,自己要‘一個吻’什麽的……
就聽董曦月這麽說。
“走!請你吃飯!”
那眼珠子都泛綠光了,想套路誰呢!
董曦月還是治着蕭括的。所以,關于蕭括纏人的事情……沒董曦月的放任态度,哪有蕭括的日益嚣張呢?
明眼人沈逸,感覺一天天,自己眼睛都快瞎了。本來好好的三兄弟,如今兩個不見蹤影,逼得他讨媳婦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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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了一局
詩書文墨的比賽确實讓董曦月猜個正着。明德書院那邊,派的正好是蕭秋、董婉兒、趙吉良三人。蕭秋是當今十六公主,性格跋扈,對蕭淳也是絲毫不讓。語氣強硬,對着這個哥哥,顯得沒什麽禮數。
蕭淳似乎無心,但也是穩紮穩打,隐約壓制着蕭秋。
趙吉良對上了張家揚,張家揚果不其然一路被打壓,不過好在,上場前董曦月就跟他交過底,輸了也沒關系。所以這麽一看,場上的他依舊風度,雖處于弱勢,卻絲毫沒有弱态,讓人不由得心生佩服。
除去這二人,董婉兒便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了。她語氣尖銳,寫出來的詩句更是耀眼,吳茂致被逼得滿頭大汗,董婉兒以一個女流之輩,贏了不少鼓掌叫好聲。
董婉兒心中傲氣,對着吳茂致更加施壓。
總的來說,今天這一場,明德算是贏得漂亮。蕭秋輸了不要緊,皇家人輸給了皇家人,這并沒什麽丢臉的地方。而趙吉良的穩健和董婉兒的出色表現,都十分亮眼。
博文強辯輸了一句的明德書院,又再度奪回了名聲。
太子此次并沒有前來觀看,倒是蕭翎來了。蕭翎看着董婉兒被圍觀百姓叫好,心中得意。看臺上的他心情也好了許多。他十分得意,目光時常往看臺對面董曦月那邊望去。他想捕捉董曦月一個懊惱的表情,一個不甘的表情……
可董曦月除了喝着茶,接着蕭括遞過去的糕點以外,別的什麽都沒有。
蕭翎說不出自己心裏頭是什麽滋味。
他覺得自己沒錯,沒有選錯沒有做錯,他想要證明,如今董婉兒也争氣,他在衆人面前,總算是贏了一個場面。可他卻想要讓董曦月知道,他想要董曦月也承認。
他沒有選錯、也沒有做錯。
以前毋庸置疑的答案,現在變得不确定起來。都是因為董曦月。可董曦月并不在乎,她越不在乎,就越說明……
在董曦月心裏頭,董婉兒其實根本不如她。
蕭翎胸口起伏,凝視着董曦月的模樣正好被董婉兒看去。
比賽結束,張家揚等人回去。夜裏,董曦月笑着帶一行人去下館子,絲毫不受比賽結果影響。蕭淳找了個借口沒有跟來,董曦月也沒說什麽,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切盡在不言中。
董曦月這館子選得有些刻意。正好是梁豐和羅舟住的那一處。
現在的梁豐和羅舟,哪裏還有當初明書上學院領頭抗議董曦月的風采。當初兩人可是開口拒絕過太子的人物。如今因為一招棋錯,變成了兩個上跳下蹿的跳梁小醜。
他們得了消息,自然是趕忙通報了明德書院的人。董曦月等人還沒坐多久,明德書院,就來找麻煩了。
來的是董婉兒、蕭秋、蕭翎、呂瑞和趙威和趙吉良。贏的輸的,都來湊熱鬧。
董曦月等人沒要雅間,只是在二樓包下東南一處的大場。
一行人喝着酒看着舞,唱着歌。好不熱鬧。
“想不到這麽湊巧啊!”
明德幾人忽然出現,趙威更是大聲叫喚,打斷了舞女和曲子。
“大家可都得跟明書書院多學學,人為什麽輸了還能這麽鎮定呢?主要是因為明知道自己會輸!哎,這就對了。”
趙威說話沒個分寸,當着所有人的面就開始嘲諷。他輸了一局,輸得憋屈,肚子裏還滿是怒火。明德贏了一場,讓他說話都有了底氣。
趙吉良和趙威雖然都是太後娘娘族中一脈,但明顯關系并不親近。趙威說這話時,趙吉良的表情明顯更多的是不屑。
呂瑞倒是滿滿看好戲的模樣。
蕭翎作為明德一行人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也就上前開了口。“董小姐,沒想到如此碰巧,能在這裏遇見幾位。相逢便是有緣,不知我等能否在此一同落座?”
董曦月拿着酒杯點了點頭,模樣俏皮憨傻,像是醉了一般。“可以啊。不過,得先立個規矩。”
“規矩?”趙吉良不解。
“酒水糕點,舞女曲樂,咱們都對半分賬?你們吃你們的,我們吃我們的。如何?”
“董小姐說笑了。”蕭翎道。“都算在我賬上,無妨的。”
董曦月挑了挑眉。“大家,聽見九皇子說的了嗎?今兒個他請客,我們吃好喝好,別跟九皇子客氣啊!”
明書下學院這些人,皮都是厚的。便連安遙兒也被教壞了。他們大聲呼應着,這讓吳茂致和文婷十分的不好意思。
畢竟都是些皇親國戚。哪裏惹得,見到了就理應躲得遠遠的,哪有還自己撞上的道理。不過鑒于在場的也不是什麽好拿捏的人,也就安靜不說話罷了。
蕭秋今天輸了一場,心情本就不大好。是董婉兒再三勸說,她才決定出門走走。也不是她跟董婉兒多好。主要也是給蕭翎面子。
董婉兒,商戶人家出身。她才看不上。蕭秋受盡帝王寵愛,脾氣不大好,清高自傲,也就太子能管束一些。
都是些吃軟怕硬的人。
若說蕭括,她倒也不怕。蕭括雖然很令皇子們忌諱,但蕭秋是皇女,蕭括再怎麽,也搭理不到她身上去。兩人也沒太多交集。
如今贏了自己的蕭淳不再,蕭秋更是不用給明書書院面子。
“聽聞董家小姐家財萬貫,怎麽連點茶水錢都付不起了?莫不是董家要倒了吧?”蕭秋說話陰陽怪氣的,對的可不是董曦月。
這也就是董婉兒低聲下氣,讓蕭秋跟着出門的原因。
梁豐和羅舟受何人蠱惑,在博文強辯上耍心眼?還不就是董婉兒。後來事情敗露,他二人不用太子來找,太子一句話,便趕忙湊上去任憑太子使喚。
太子這招下得狠,自己也不得罪人,查也查不到自己身上。多了個董婉兒頂着。
董婉兒已經跟太子說到了一處。梁豐和羅舟一傳消息,都是傳給董婉兒,再有董婉兒傳給太子。
在場不知道此行深意的。也只有蕭秋和蕭翎二人罷了。
跑堂的收拾地方,讓明德書院的人,在明書書院對面落座。
“十六公主此言差矣。有錢确實可以亂花,但也要讓人花得高興、花得開心。我為什麽要讓我自己,花銀子花得不高興、不開心呢?”
董曦月這話意思明确。反正,給你們付賬,我不開心。
“牙尖嘴利,和那市井潑婦倒也能争個上下。”蕭秋畢竟才十四歲,話說得稚嫩些,表達起自己意思來,也沒個遮掩。
“唉!”蕭括截去了話。“十六公主,你這話耳熟。好似市井潑婦經常這麽說人,十六公主好口才啊!”
蕭括一句話,蕭秋便敲了案桌。“蕭括!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出言羞辱本公主!”
“十六公主要這麽認為,本世子,也無話可說。”
蕭括攤開手,表情一點也不無辜,倒像是在說:我就是這個意思,你能拿我怎麽辦?
蕭秋被人奉承慣了,還沒有受過如此委屈,當即便紅了眼眶。“九哥,你看他。你快給我做主!我要告訴父皇聽,治他的罪!”
“秋兒。”蕭翎只能出言安撫。
“公主殿下。”趙吉良是個知道輕重的,連忙出言。“蕭世子并無他意,只是坐席閑聊,沒有別的意思。”
“你、你們……”
蕭秋滿臉不解。再看蕭括得意的模樣,若是宮中,蕭秋可不使喚人将蕭括押下去處置。
董曦月默不吭聲,好似已經習慣了被蕭括這樣維護。并且,一點也不為蕭括擔心。她懶洋洋的撐着下巴,就見對面呂瑞滿臉探究的看着自己。
呂瑞這人,董曦月也是有特意了解過的。
行事風格倒是和蕭括有幾分相似。不過是個有心計的。一心想往上爬,所以和蕭括從來沒走到一處過。
呂瑞被董曦月發現,也不閃躲眼神,反倒是朝董曦月使了個眼色。有些暧昧的态度。
他識相了很多董曦月的反應,卻萬萬沒想到,董曦月直接扯了扯身邊蕭括的衣角,大庭廣衆之下,毫不遮掩的跟蕭括私語,兩人一邊說着話,眼睛還一直落在他身上。
早就聽聞董曦月這個女子非同凡人,但這行事風格也太令人難以拿捏。呂瑞終于拜下陣來,尴尬的挪開目光,喝了口熱茶壓驚。
而此時,蕭括看他的眼神,已經噴火了。
呂瑞真想對天發誓,他對董曦月沒意思。不過是覺得好玩,想逗弄逗弄董曦月罷了。若說這董曦月毫不畏懼回他一個眼神,确實與衆不同可愛至極。就算她是和一般女子一樣,低頭避開他的目光,那也無妨……
這光明正大的告狀,就有些過了。讓他不能接着唱戲,沒了好玩的事情,今夜這一趟,肯定索然無味。
☆、下馬威
蕭括、董曦月等人的小動作被蕭翎看在眼裏。而蕭翎的注視,又被董婉兒看在眼裏。至于董婉兒,又被趙威注視着。
這麽一個循環,倒也有趣。
蕭秋被蕭括落了面子,好心情已經被消磨得幹淨,現在可以說是一點就炸,脾氣差到極點。
舞女上來跳舞,蕭秋倒是看不過。初峰論道的音律曲歌,蕭秋也是板上釘釘要參加的,她自然看不慣這些舞女的舞姿,又不整齊,又不美觀。
舞女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再說鄉野之地,也沒有高官府邸裏養的舞姬跳得好。這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其實在場,也沒什麽人心思在舞女身上。趙吉良這一次,其實是為了沈逸來的。都穿是才子,博文強辯上沈逸表現得也不錯,雖然鋒芒被董曦月遮掩,但明眼人也都看得出來,沈逸是個有真材實料的。
趙吉良本以為詩書文墨能對上沈逸,沒想到卻錯失了機會。此時,他見沈逸不動聲色的坐在一處,儒雅君子,心中一較高下的想法,愈加強烈。
“沈小侯爺,以小侯爺才學,不參加詩書文墨,真是屈才了。”趙吉良開口,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憾事。
沈逸淡然一笑。“趙少爺過謙了。”
沈逸的回答,充分體現了什麽叫話少不延伸。這讓趙吉良本想接着說的話,都不知道如何說出口。
參加了詩書文墨并且輸掉了的吳茂致,心裏頭很不是滋味。
他輸給了一個女子,實在是丢臉。
“吉良說得是。”趙威開口道。他忽然把話丢給了董曦月。“董曦月,你說你是怎麽安排的這場比賽。莫不是明書書院無人可派了?今日你們輸得可是難看。張家揚!說你呢!對上你,我們吉良都感覺贏得不盡興。”
“那對上我啊!”
董曦月笑着開口。“阿逸的身子不大好,總不能凡是都讓他勞累。再說了,家揚和茂志成績也不差,明德贏了這一場,我們輸得倒也沒說話。只是若是明德的諸位覺得不盡興,全部來找我。我董曦月倒是個閑人,不怕被打擾。”
趙威想要挑起明書的內部矛盾,董曦月就上來怼得他們沒話說。
“對了,趙威趙少爺是吧?哎呀,我記性不大好,光記得趙吉良趙少爺文采好,兩位少爺一塊,我都記不住。趙少爺,你上次博文強辯,在不在場啊?你如果有興趣,也可以來找我比試,我十分清閑。”
董曦月嚣張的話,讓明書這邊不禁掩嘴偷笑。
董曦月一邊說着趙威沒有什麽名氣只記住了趙吉良,一邊又說一場比賽下來都記不住趙威。這對趙威來說,是極大的侮辱。
趙威面色鐵青,明顯是發怒了。“董小姐,牙尖嘴利,小心被人拔去了牙。”
董曦月這人,軟硬不怕。對上太子她都能沖他,更何況是趙威。“那就看人本事,不過小女子鬥膽估計,能拔我牙的,別說有沒有出生,就算出生了,我也能讓他閻王那投胎去。”
耍橫?
董曦月最不怕人耍橫。
她向來對人是能忍則忍,忍不了就把他抹脖子了。簡單粗暴。趙威真惹了她,她轉頭便能在沒人的地方,送他到閻王殿去。
“董家小姐,你這脾氣可是沖得很。我明德,可是來喝茶開懷聊天的。董小姐是否要檢讨一下自己?”
呂瑞似笑非笑,抓住了機會可不使勁拿董曦月開唰。
“我們留你們下來,本來就是準備一言不合打架的。”蕭括哪能讓媳婦被人欺負,都學着搶答了。
蕭括最大的本事,就是一點面子也不給人留。他一直都是這樣的。
嚣張!
嚣張到你想打他,卻死活打不了他。你好言相勸、好話說盡,可他還是嚣張。那你罵他、譴責他,他就給你更嚣張。
呂瑞可算見識了蕭括的能耐。他也不生氣,依舊笑着。本來他給自己的定位就是各種看戲找麻煩,不管怎樣,他也是如意了。
“原來蕭世子并不歡迎我等,既然如此又何須惺惺作态讓我等留下來。如此,我等走了便是。”
蕭翎對着蕭括,早已沒了原來的耐性,話裏話外都帶了幾分針對的怒意。
“慢走不送。”
“記得付賬!”
蕭括和董曦月二人說不上是默契還是不默契,一同回了蕭翎。
蕭翎這,可就是上了梯子下不來,所有人都尴尬了。
沈逸和張家揚勾起了勝利的嘴角。張家揚偷着給安遙兒打手勢,還十分得意,惹得安遙兒也忍不住露了笑。
吳茂致可算知道了蕭括等人不受待見的原因。你要這麽猖狂,人還待見你,那人真是吃飽了撐着求虐呢!
還有這董曦月,才學不假,更像是破罐子破摔,一點姑娘家的顏面都不顧。不過,她也不愁,就博文強辯臺上的行為,很明顯和蕭世子早已暗度陳倉。
相比之下,對面一直默不吭聲的董婉兒,确實更符合百姓心中的共同審美。
可……
他輸給了董婉兒,董婉兒在臺上的表現,分明就是個争強好勝的。一有機會便踩着人努力往上,置人于死地。再想想對方奪了董曦月的姻緣。這麽看來,也不是個好人。還不如董曦月,至少人家直爽不僞裝,是個真性情。
這麽想着的吳茂致,心中的得意也愈發強烈。
這是令明德衆人怎麽也想不到的事情。董曦月和蕭括等人不給面子不開口也就罷了。而文婷和吳茂致兩人,竟然也敢得罪他們。
他們不開口,不打圓場,這唱戲,蕭翎下不來臺,他們所有人也下不來臺。明德的面子可不丢光。
或許,跟着董曦月的女孩更容易被帶壞。文婷一直假裝聽不見看不見,像個透明人一樣。因此,對于對面惡毒的目光,她自然也可以忽視。相比之下,還是吳茂致要可憐一些。
別人不給面子,那只能自己找臺階下。董婉兒這才開口。
“姐姐,你莫說氣話。妹妹知道姐姐心中不暢快,輸贏乃兵家常事,初峰論道,本就是為了學問交流。姐姐何必如此計較?”
董婉兒這賣慘、賣賢惠、賣溫柔的人設已經立住了。董曦月癟了嘴,聳肩很是不屑的模樣。
“董婉兒,我董曦月,爹娘就生了我一個。你一口一個姐姐,很容易讓別人誤會的。當然,你是未來的九皇子妃,自然也不會想要跟我家攀親事。既然如此,便不要這樣,讓人誤會了,我心裏頭不舒服。畢竟有一個搶姐姐婚事的妹妹,說出去丢人。”
“姐姐!”董婉兒急了,面露羞愧和難過。“姐姐果然還恨着婉兒。”
“我說的是丢臉,你人品不行,耳朵還不好。”
明書這邊,這次可是光明正大的哄笑。
“董曦月……”
“蕭翎!”
正在假裝自己不存在跳舞着的舞女們忽然停下。全部跪在地上俯首。
蕭翎正想出面維護董婉兒,這才開口叫了董曦月的名字,那頭蕭括便厲聲直呼他性命。蕭括的眉眼裏充滿了煞氣。誰都當他是瘋子,誰也不想跟他較上真。
若是以前,蕭翎就忍了。可自從上次從別院匆忙離開,蕭翎就覺得自己丢盡顏面。憑什麽蕭括就可以這麽肆意妄為!他哪怕是真跟他打一架,難不成,舒王府還要把他怎麽了麽!
蕭翎袖子裏的手緊握成拳。
“蕭括!你雖然是世子,但你開口直呼皇子名字,可是大膽!”蕭秋忍了半天,終于有了撒氣的借口。聲音都大了幾分。
“十六公主,本世子一向對幾位皇子敬重有加,但這不是你們欺負我未婚妻子的理由啊!誰要欺負她……”蕭括的眉眼一下子陰郁起來,滿是殺意的眸子對上了蕭秋。“本世子無能,好在還有父王在,誰要欺負我未婚妻子,我是要跟誰拼命的。”
自從想好了‘太上皇’這一件事。蕭括豁然開朗,變成了一把對誰都桶的利劍。以前是誰都別惹他,現在是人家不惹他,他要要去惹別人。
大不了,開戰啊!打仗啊!你死我活啊!
簡單。
既然如此,還跟他們裝什麽?
蕭括這是接着護媳婦的名頭,公然挑釁這些皇親國戚了。
他父王因着皇祖母,對事忍讓三分。可他不需要,他反正從小到大定位就是一個纨绔子弟。怎麽嚣張,人也要看在他父王的面子上,賣他三分面子。如今蕭括的意思就更直截了當。
你不賣我面子,我還得謝謝你呢。
十六公主畢竟只有十四歲,一下子便被蕭括的給震懾住了。
董曦月現在特別想領着大家叉腰仰天大笑。
不知道為什麽,特別的爽!
她特意帶人來這裏,就是為了對上明德,讓明德的有些人知道,不要試圖給他們搞內部分化矛盾。他們雖然輸了,但他們是一體的,強硬着呢,一致對外。
免得這些人老是背後動手腳。
詩書文墨考完了,接下來的音律曲歌、高低武學,有些人,才按捺不住。上次找上遙兒,遙兒比較傻還沒事。找上文婷,這倒是一個麻煩。
在別人下手前,先給對方一個下馬威,倒也不錯。
☆、董婉兒的擔憂
如今鬧得誰也下不來臺。明書這邊不肯服軟,明德這邊都是皇親國戚,也不願意丢面子。雙方就這樣僵持着。
董婉兒和董曦月的事,聰明人誰都知曉,可董曦月從來沒有當着衆人的面說穿過。如今這麽一說開,有那麽幾分仗着蕭括耍心思的感覺。
可董曦月臉皮厚,對那些個閑言碎語也是不怕。更別說這些人心裏頭怎麽想。
再這麽僵持也不是事,蕭翎帶頭,領着明德書院的人離開。只是走時,卻對了董曦月示威。蕭翎心中憤恨,要找人說狠話那也正常,對上蕭括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但他卻找了董曦月。
“董小姐,你如今做事是一點禮法都沒有了。也勸你及時回頭,莫要再執迷不悟下去。”
蕭翎說了話,也不給董曦月回他的機會,說走就走。
董婉兒跟在蕭翎的背後,看着蕭翎帶有怒意的背影,心中恐慌。在這方面,董婉兒作為當事人,自然要比旁人敏感得多。
蕭翎的态度和想法,董婉兒總是最懂的。也便是如此,她才能那麽得蕭翎喜歡。蕭翎因着退婚的事,對董曦月心中一直有愧。雖然是有那麽一點得了便宜還裝好人的意思,但至少不會明着待董曦月如何。
他對外嘴上說得倒好,心裏卻沒怎麽在意過董曦月。可近來不同,董曦月的諸多表現,都太過亮眼。蕭翎喜歡有才學的女子,對董曦月怎麽可能不放心上。可蕭翎從來沒有顯露出主動親近的意思,定心有隔閡。
如今蕭翎卻開始針對董曦月,未免太過奇怪,更像是……
心有嫉妒,或求而不得。
蕭翎已經許久沒有找她談及詩書,聊起詞賦。她的主動親近,蕭翎也是顯得疏遠,和當初追求她時,相差甚遠。
董婉兒清楚的知道,自己娘家沒有實力。若真嫁了蕭翎,還不得蕭翎喜愛,那麽往後的日子,只能是被利用和抛棄。蕭翎滿口仁義道德,但一出什麽事,卻完全靠不住。身為皇子,沒半點實權,一直被皇後和太子拿捏着,可不是人家要他如何,他都得受着?
而且蕭翎愛惜名聲,喜歡自己被推崇出來的文豪身份。如果董曦月再這麽得勢,蕭翎面上挂不住,受天下人恥笑,難免不會像當初抛棄董曦月一樣,抛棄了自己。
他是皇子,有皇後和太子撐腰,而且太後娘娘待他也還不錯。他甩手不受累,可她……又該怎麽辦?
董婉兒心中着急,知道自己急需一個新的靠山。
董婉兒此時所有的表情,都被一旁的趙威看在眼中。畢竟是曾經求而不得的女子,骨子裏的征服欲仍在。如今看董婉兒落魄,趙威心中産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
若是能讓董婉兒回頭求他,豈不快哉?
這一夜,有人歡喜有人憂愁。
詩書文墨之後便是音律曲歌,這個比賽,一直都是女子參與。明德這一次,有了蕭秋、董婉兒和穆新柔。
穆新柔一直比較低調,之前的比賽沒參加沒露面,更也沒有走動。她一直将自己關在一處,也就只有太子見了她幾回。
穆新柔,可是太子的底牌。穆新柔來自穆氏家族,在啓國,這可是個不顯山露水的大家。太子能請得動她,也是廢了心思。穆家早前跟皇家通婚,雖生疏遠了些,但多少沾親帶故。太子待她,便比蕭秋還要拘禮,不敢耍心思怠慢。
名額只有兩個,女子卻有三個。
蕭秋本以為,無論如何,自己肯定能參加。無論是身份卑賤的董婉兒,還是聽都沒怎麽聽說過的穆新柔,她這個十六公主,肯定比她們強。
再者,蕭秋之前輸了一場,還想找回場子呢。
結果也是音律曲歌的前一天早晨,通知下來,蕭秋發現竟然沒有自己的名字。蕭秋當即怒火中燒,跑去找太子。
此時,太子正在一個人下棋,近日蕭括的動作讓他很不安。他向父皇彙報,如今回信應該早就到了,可他卻連個影子都沒有見到。
蕭文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去聯系蔣桓等人,他怕加深事态,又怕控制不住事态。蕭文隐約後悔自己跟蕭括對上,若是在京中還好,偏偏是這裏,給自己找了這樣的麻煩。
至于初峰論道這件事,如今已經變成次要的了。蕭文只是走着自己原先定好的棋局,對于安撫棋子這樣的工作,他完全沒了心思。
這不,蕭秋找過來。
“太子哥哥,為什麽你不讓我參加音律曲歌?憑什麽是董婉兒和穆新柔,尤其是董婉兒,她可是商戶之女,如此卑賤……”蕭秋越說越氣,畢竟她是公主,難道、難道就讓董婉兒再贏一場?本就只有四場比賽,若董婉兒贏了兩場,她卻輸了一場,難道要對外說,她一個公主還不如一個商戶之女嗎?
“皇妹何必如此動氣,畢竟是你九哥的未來嫂子,你這番話,莫讓你九哥聽了去。”
蕭秋雖然跋扈,卻十分崇拜蕭翎,對蕭翎也是乖巧聽話,溫順得很。以前董曦月損了蕭翎的名聲,蕭秋就十分讨厭她。本來換了董婉兒,蕭秋也是十分勉強的接受,現在倒好,董婉兒也成了她的眼中釘。
蕭秋一開始,對蕭括其實并無惡意。甚至,她是有幾分喜歡蕭括的。畢竟蕭括灑脫的性格,十分合她心思。一開始蕭括落水,董曦月救了蕭括,蕭秋還為蕭括鳴不平。可後來發生了那麽多事,蕭秋知道蕭括和董曦月一處,心也就變了。
蕭秋和蕭括本來就沒多少交集,也就不顯露什麽。蕭括沒主動朝她示好,她是公主,難道還要低聲下氣不成?加上那日看着蕭括嚣張維護董曦月,蕭秋更加惱怒。
無論是董曦月還是董婉兒,現在都是蕭秋名列上最讨厭的人。
都是身份低賤的商戶,還如此會作妖。
“太子哥哥,我不管,我難道還不如她一個商戶出身的?你把她給我換下來,音律曲歌我要去!否則、否則我就……”
蕭秋習慣了用皇上壓人,本來想說告訴皇上,可蕭文面上和氣,待她也還算不錯,蕭秋又說不出口。
“皇妹。”太子站起身,将蕭秋引着坐在一側。像是根本沒聽出蕭秋的弦外之音一樣。就像蕭秋不把董婉兒放在眼裏一樣,太子又何嘗拿她當回事。同樣是受皇上寵愛,蕭文确實國之儲君,比蕭秋身份高貴不少。蕭文讓她三分,不過是做顏面罷了。“皇妹莫急,有話好好說。這音律曲歌,孤不是沒有考慮過皇妹。”
“那為何最後卻沒有選我?太子哥哥難不成害怕我輸了?是覺得我音律曲歌上的造詣不如董婉兒等人?”
“自然不是。”蕭秋這般胡攪蠻纏,太子本來心情就不好,漸漸有些不耐煩。“此事孤會如此,也是看在九弟的面上。董婉兒來找過孤,求這一個機會,孤總不能駁了她去。”
“董婉兒這個小賤人!”
蕭秋張嘴就罵,将宮中嫔妃私下裏的模樣學了個十成十,若是還在她寝宮,她可不要摔東西鬧脾氣,只是蕭文在,她強忍着而已。
出門在外,也沒了人哄她,她心中怒火,全燒到董婉兒身上。
太子聽了蕭秋的話,卻不表态。
蕭秋站起身。“太子哥哥,我這就找她說理去!”
“皇妹。”太子故作緊張的攔下蕭秋。“不能去,若是去了,孤如何向九弟交代……”
“不會說到太子哥哥身上。太子哥哥放心,今天無論說什麽,我都是要好好教訓那個小賤人的。她若有膽子跟九哥哥嚼舌根,我便告訴父皇,撤了她的親事。本來就是她攀附,還敢胡來,看我怎麽教訓她!”
其實,對于太子來說,董婉兒的作用,無非是用來惡心董曦月,惡心蕭括罷了。可如今董曦月才學漸長,又明着和蕭括在一處,董婉兒明顯壓制不住。再留她,也沒多大用處。
蕭括現在越發的嚣張,不知是如何打算,太子本來就準備着,初峰論道結束以後,找個機會,壞了蕭翎和董婉兒的親事。再給蕭翎謀一個世家大族,以便拉攏。
對于皇上來說,曾經在董常平身上丢的面子也找回來了,也自然不會再管這個。
若是蕭秋能幫一把,太子求之不得。
太子故作搖頭,最後還是任由蕭秋去了。
董婉兒是個聰明人,可惜出身太低。九弟那般性子,其實根本沒有定下心。他的喜歡,也只是些風花雪月罷了。說上兩句,便能輕松讓他放棄董婉兒。
想必,董婉兒便是預想到自己可能會被棄,所以才來求那音律曲歌的名額。董婉兒還想贏一場,她只有這樣,才能保住自己的名聲,讓自己在被人棄掉的時候,還掂量三分。又或者說,被棄的時候,能讓自己不至于像董曦月一樣,那麽的落魄。
若是董婉兒是董常平的女兒,倒會是個難得的好棋子,可惜……
☆、惡人自有惡人磨
蕭秋沖到董婉兒的院子,一把抓走了她。兩人來到院外拐角一處隐蔽的樹叢小道中,董婉兒知道蕭秋是來找自己麻煩的。她努力掙紮着,便讓眼眶也紅了起來。
“公主殿下,您這是做什麽……”
“做什麽!”
蕭秋狠狠摔開董婉兒的手,看着董婉兒這故作柔弱的可憐模樣,沒按捺住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