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可也有人說董老爺做事沖動,老是為了一個女兒大動幹戈。畢竟是親兄弟,這不是要斷人生路嗎?
反正,也沒多久,事情都傳遍了。
突然得,人都沒來得及反應。
這邊的董家,董夫人還沒從舒王府回來,像是聊得久了。可是蕭括已經接到了舒王府的傳信,趕忙到了董家拜訪。
董老爺現在哪有心思管這些拜訪的,當即就要趕走。
還是春草及時帶來了董曦月的口信,才讓蕭括避免了被拒之門外。
董夫人見董曦月的時候,已經聽說女兒醒了。可是女兒卻不願見他,他自責萬分,卻也料不到,女兒寧願見一個渾小子。
可不是渾小子。
舒王府的世子是個什麽貨色,外面都傳遍了!
一個成天在花樓裏給人畫畫的纨绔子弟。上次跳水救人的事,他也就饒了他,現在竟然敢自己找上門來了!
董老爺怒氣沖沖,挽起袖子就沖出門去。
去親自接待接待這舒王世子!
蕭括收到了信,雖然知道董曦月是裝的。可還是想要來看她。家揚攔着,阿逸分析了半天,好像說也還行,他趕忙就過來了。
萬萬沒想到的是……
竟然差點被人轟走。
他可是進皇宮,皇上都沒敢這麽對他。結果,一世英名差點毀在董家了。蕭括覺得不妙,後背涼飕飕的,正想着這董家是進還是不進呢,就看見董老爺走路帶風,面色不善的朝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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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知道阿逸最後點頭時,那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什麽意思了。
他心中挂念,太過着急。忘記了董家還有一個愛女如命的董老爺……
蕭括咽了下口水,迎了上去。行禮的時候分毫不差,比禮卷考試時還要端正。
作者有話要說: 阿括同學:老丈人對我不滿意怎麽辦?在線等,急。
☆、自己送上門
董老爺看蕭括真是越看越火大。
瞧着臉長得,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家的公子。專門禍害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的。再結合他老是鑽花樓,不用說,肯定是個風流人,身上不知道背負了多少情債呢!
這會跟他裝,就是有所圖謀。圖什麽?圖他的寶貝女兒啊!
董老爺就這麽看着蕭括發怒,蕭括話都沒多說,就感覺到了猛烈打過來的殺氣。
蕭括嘴角的笑幾乎挂不住了。
“董老爺,在下接了阿月書信,擔心她的病,特來拜訪。對了!王府大夫也跟來了。”蕭括終于找到切入點避開董老爺的殺氣。他娘對他是真好啊,關鍵時刻,知道要派大夫來董家門口等他。
董老爺看了一下蕭括身邊的大夫,沖着行禮,一下子感覺好處得不得了。“小女的病,就有勞大夫了。”
“不敢,不敢,醫者分內之事。”大夫趕忙回話。
董老爺對着春草使眼色。“還愣着幹嘛!快請大夫去給小姐看病。”
“是。”春草趕忙上前。“大夫裏面請。”
大夫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世子還在這沒發話呢,他怎麽敢單獨離開?
蕭括很想對大夫說一句‘帶上我’。但是哪怕他萬分希望能夠借助大夫脫離這個苦海,也不敢對他心目中未來的岳父說不啊。
“去吧。”
“是,世子。”大夫行了禮,背着藥箱就跟春草走了。
蕭括還在努力擠着笑容。“董老爺,阿月這……”
“世子。”董老爺打斷蕭括。“月兒尚未出閣,與世子爺并無深交,還望世子遵禮喊月兒一聲董小姐,免得旁人誤會。”
蕭括現在真想說。你女兒可是親過我嘴的,還自己爬榻上解衣裳呢,把我迷得都昏了眼,到你這怎麽就沒有深交了?
可是蕭括,不敢啊!
他還盼着能讨好董老爺,未來兩家變一家呢。“董老爺說得是,董老爺說得是。”
蕭括姿态越低,董老爺就越料定蕭括有私心。他硬是攔着蕭括,蕭括坐如針紮般和董老爺喝了茶,看似賓主盡歡的畫面,實則暗流深湧,可怕得很。
董老爺像是個審犯人的,問了蕭括平時喜歡做什麽,又考他學問,談他朋友,問了他不少經事看法,蕭括都一一作答。
在蕭括的言語中,他變成了特別喜歡讀書,一刻不讀書心裏就慌。只和君子來往,尊師重道,孝順父母,董老爺的一切看法都是對的多好少年。
就在蕭括自己都覺得自己扯不下去的時候。夏雨帶着董曦月的口信來救她。
“老爺,小姐問起,說是蕭世子怎麽還沒有過去……”
董老爺暗自咬牙,站起了身。“如此,就由老夫領世子過去吧。”
蕭括趕忙站了起來。“有勞董老爺了。”
“老爺……”夏雨很是尴尬。“老爺,小姐不肯見您,說、說只領蕭世子過去。”
夏雨話一完,董老爺就瞪了蕭括一眼,這一眼動作太大,且毫不掩飾,吓得蕭括肝膽俱裂,差點沒表現出來。
笑,伸手不打笑臉人!
反正使勁的笑,往死裏笑就對了!
蕭括秉持原則,保持笑容。而董老爺卻認定蕭括是在看自己笑話,跟自己耍花招。
蕭括要不是世子,估計現在都被董老爺套麻袋了。
董老爺揮手讓夏雨領着蕭括過去。蕭括連忙請辭,加下生風,可算逃了出來。夏雨見蕭括這模樣,不由得傾向了他幾分。先前查的資料,這蕭世子可不是好相處的人,可他竟然能為了小姐這般忍耐。想必與小姐相交是真心的。也不枉小姐不顧聲譽救他一命。
蕭括進了董曦月的屋,這是第二次,可是卻是光明正大的第一次。蕭括還是蠻得意的。
他進屋不見大夫,還覺奇怪。還沒到裏屋見董曦月,就問外面伺候着的春草。“大夫呢?看過了?”
春草沒想到蕭括會這麽忽然的跟她說話,吓了一跳,趕忙回答。“小姐不讓看,請去偏院候着了。”
蕭括點了點頭,走到裏屋。不知道為什麽,夏雨總覺得,這蕭世子拉她們小姐屋的簾子,動作特別的順暢。
蕭括一個男子,春草和夏雨自然是要跟到裏屋伺候的。
蕭括想了無數種董曦月在床上楚楚可憐躺着的模樣。不管怎麽說,哪怕是裝的,也總是要有點樣子不是?
可是,當他進到裏屋,看到的就是身穿外衣,在榻上大吃特吃的董曦月。蕭括那麽一瞬間,覺得胃疼。
他走過去,揚起衣袍坐在了董曦月的身側。“阿月,你這、你好歹裝裝吧?”
董曦月自己抓着雞腿咬不說,還拿了一個塞了蕭括嘴裏。
夏雨看着心裏害怕,卻沒想到,蕭括只是抓着雞腿咬了一大口,樣子和她家小姐,頗有幾番相似。兩人就這個隔着一個矮木桌,坐着咬雞腿了。
“裝過了。這是我家,那些個眼線,只會看到他們應該看的。我都餓了一頓了,這才吃上。”
蕭括拿着手裏的雞腿,忽然有點後悔自己吃了。“夠嗎?讓人給你再多拿點吃的。”
“管飽。”董曦月解決了一個雞腿,雞骨頭往上一放。
蕭括看向春草和夏雨。“你這兩個丫鬟……”
按道理來說,蕭括不應該問,畢竟董曦月既然會把人留在這,說明肯定是信任她們的。蕭括這一問,并不是不信任,是因為相互關系,已經熟悉到不需要遮遮掩掩說這些話。是正兒八經的擔憂和關心。
董曦月笑着去拍蕭括的手臂,用的是她抓雞腿的那邊手。“阿括,你放心。我這兩個小丫頭老實得很,這件事無礙的。”
董曦月說的是,這件事無礙的。所以,今兒個也只能說這件事。蕭括一下子領悟了。
董曦月也是需要人手的,她一個人完成不了什麽,必須有能夠信任的人。一開始她閉門半年,也是春草和夏雨伺候着,董曦月用她們二人,也還算放心。
“你信裏讓我辦的,我都辦了。阿逸比你的信還快,早些就放了消息。家揚那邊,轄事府各個大人也都提點過了。能用上的人,基本都沒問題。不過,你真就這樣了,不考禦藝?”本來沈逸的這個方法,蕭括是不大同意的。但是少數服從多數。張家揚和安遙兒兩個又是跟票的,他一個人說了不算。
蕭括知道董曦月對初峰論道很上心,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也不希望她因此出差錯,壞了她一直以來的努力。
董曦月又拍了一下蕭括的肩膀,用的還是她抓雞腿的那邊手。“好兄弟!別擔心。只要你們後勤給我穩住了,我肯定就能贏。我這次可是要大手筆,你等着看戲啊。”
蕭括寵溺的一笑,雞骨頭就扔了董曦月的骨頭旁邊,看上去倒還挺和諧的。“你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好。”
蕭括這話董曦月就不愛聽了。向來只有她嫌棄她的萌寵。啥時候萌寵也能開口質疑她了?“阿括,你看我,失敗過嗎?”
蕭括默默回想了一下。
好吧。
蕭括點了點頭。“那我便等着看阿月排的好戲。只是,阿月這次,是要鬧個多大的排場?”
“我二叔家有點太煩人了,敲打敲打。上次九皇子欠我嫁妝,這都多少天了,連個信都沒有,這點面子,我也不準備給他留了。主要就是我奶奶,如果能讓她老人家安心養老就好了。”
董曦月一說,蕭括立馬就明白。董曦月不用點明,因為她知道,蕭括現在對她的了解,對他們董家的了解,肯定比自己家還清楚。
他們這邊有銀子支撐,阿括那頭,張家揚基本上就是個包打聽。消息靈通得很。
果不其然,蕭括點了點頭。“這也好,省得老人家時常動氣,反倒不美。阿月,你的孝心可嘉,真不愧是禮卷第一人啊。”
蕭括進來臉皮厚了不少,他這一句話,連一旁伺候着的夏雨都笑了。春草迷糊不懂,年紀小,不大明白兩人的意思。
蕭括可是從董曦月這出師的,更不用說董曦月了。“是啊。如果奶奶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就好了。如果二叔他們,真的蠢到我們猜測的極限,真去告官老爺的話,明天我就因為孝心一片,因為奶奶,不參加六藝之禦了。”
董曦月裝得倒還委屈。手抓着蕭括的肩膀,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用的,還是抓雞腿的那邊手。
蕭括就笑了。“就算他們不告官。阿月你也準備孝心一片,不違背老人家的意思,不去考試不是?”
說完話後,蕭括沉默了一下。接着又道。“阿月,你直接擦手吧。我假裝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正經人家公子的阿括同學,路過。
☆、皇後教子
被拆穿的董曦月也不慌張,直接上手,在蕭括的衣袖上擦拭了起來。
春草還在犯迷糊,上前給董曦月遞了帕子。
“小姐。”
場面一度很尴尬。董曦月默了一下。“蹲下來。”
“啊?”
“蹲下來。”
董曦月示意,春草雖然不明白,但是一向聽話的她,也是照做了。
然後,她就被董曦月彈了額頭。
“痛。”春草捂着額頭,委屈的看着董曦月。
“這叫情趣,我和阿括鬧着玩呢。就你這小腦袋……”
董曦月前幾個字剛說出來,夏雨就趕忙去端水盆,一臉嚴肅的送來她家小姐跟前。“小姐,洗手吧。”
她家小姐性格爽朗,話不藏私,常常不是這個意思,卻會被人故意誤會。夏雨腦子轉得快,小姐和世子是朋友倒也還好,有個能說上話的,書院也能照料。只是‘情趣’這二字用得并不大妥當。蕭世子萬一故意聽岔了,那可怎麽辦?
夏雨素來是個多想憂思的。這會也偏心,絲毫不提董曦月過錯,就盯着蕭括了。
夏雨和春草的舉動,這在蕭括的眼裏,叫沒規矩。他父王母妃雖然好說話,可但凡是府裏一個掃地的,也懂什麽叫主子什麽叫奴仆,從不曾逾矩。可這是董府,是董曦月的丫鬟,蕭括也不會無趣到去點什麽。
他信阿月,阿月待人,總是有辦法的。
董曦月無奈洗手,洗完了以後還跟兩人鬧,用指尖點水來甩她二人,兩個小丫頭笑到一處,急忙閃躲。
“行了,兩個小丫頭。屋外候着去。”
“小姐。”夏雨就急了。她怎麽可能放任董曦月和蕭括獨處一處,這傳出去可怎麽辦。
“好啦。就你腦子轉得厲害。領着春草外面玩。”
“……是。”
“是,小姐。”
春草和夏雨兩人見董曦月堅持,也就行禮出去。蕭括也總算看出了點名堂。這鬧歸鬧,倒是也沒有敢質疑違抗主子的命令。
蕭括稍稍順了心,董曦月看他點頭的模樣,覺得自己這萌寵也未免太可愛了些。他這是在點評什麽?還怕她控不住人?
董曦月這麽想是一回事,可心裏還是暖洋洋的。她無敵太久,就像第一次出任務的時候。高爺惦記了千八百遍,可是等她變成老手,想找個關心念叨的都沒有。也算是久違的感覺了。
“阿括。”
“嗯?”
“你怎麽這麽可愛呢!”
董曦月躍過矮桌,直接來蕭括面前掐他臉,蕭括起先還一本正經的護着臉,後面眼中閃過一絲亮光,直接整個人就往榻上倒。董曦月也就順勢趴了上去。
蕭括也不反抗了,手腳安穩放好,一副躺屍受揉虐的模樣。董曦月高興得大笑,硬是把人俊俏的臉給捏成了圓餅。
另一頭,慧賢宮。
皇後坐在高位,身旁也只有一個老宮人伺候,下位坐着太子,這二人皆是宮服,氣勢不減。太子年歲不大,不過十九的年紀,卻已經是朝上朝下皆得人心。素來傳他性格溫和,才學不凡,以仁德服衆。
太子蕭文,金冠束發,眉目清和。他坐在椅上,身上杏黃色的太子宮服,四龍紋栩栩如生。就容貌和氣質來說,豐神俊朗,貴人之氣。
他把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拇指上白色的玉扳指奪人眼球,看似溫和親善的他,卻有着一雙滿是書繭和劍繭的手,想必也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無害。是個有野心有志向的人。
外頭蕭翎走了進來,見此情景,趕忙向皇後請安,向蕭文問好。
“母後,不知母後喚兒子前來所為何事?”
皇後面上明顯不悅,蕭文便出言安撫。“母後,有話好好說。九弟還什麽都不知道。”
“便是不知道才令人生氣。”皇後轉了話頭,心不甘情不願的對着蕭翎說。“坐吧。”
“謝母後。”
蕭翎不知道為何,但是直覺不好。上次他因為董曦月嫁妝的事情,才被母後說了一頓,還是大哥從中調和,此事才稍有平靜。
入宮的時候,他本以為母後是已經把東西備好,讓他來取嫁妝的。沒想到卻得來母後的冷臉。
蕭翎這人還是非常得皇後和太後喜愛的。蕭翎從小身子孱弱,長大了以後也是個謙和君子。為人光明磊落,以書明志。本來這也不算什麽,但也就是讓人高興不起來。皇後已經習慣了一邊利用,一邊維護蕭翎的日子。
在這宮裏,人難得糊塗,難得簡單。蕭翎如此,皇後也不忍心讓他知曉太多。本就是個好不容易活下來的孩子,皇後也沒了別的心思。只是她還得在這宮裏活,只能培養太子。太子就是她的保命符,沒有法子之下,利用蕭翎扶持蕭文,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可也就是蕭翎的這份書生氣,讓她如今顏面盡失。這樣,她對蕭翎的維護和喜愛就淡了許多。她畢竟是皇後,明貴妃只有蕭淳一個兒子,她不覺得丢臉,可她卻難以忍受。
上次蕭翎提起董曦月的嫁妝,皇後就知道自己這個兒子難成大事。如今又鬧了這麽一出……
“翎兒,你那未婚妻董婉兒,現在是什麽情況?書讀不好,腦子也進水了?”
蕭翎和董曦月撇清關系,有皇後的原因,也有皇上的意思。但是蕭翎和董婉兒的事,最後是皇上應下來的。
皇上想要打臉董家,卻還是利用了蕭翎。皇後雖然不同意,但是為了自己的恩寵,太子的将來,還是忍讓了。皇後也倒是會安慰自己,想着這董婉兒也是兒子喜歡的,而且也傳是個才女,不算太丢她臉面。
可如今,董婉兒唯一的憂點都沒有了。皇後日日坐如針紮,想起上次董曦月救人,到如今的幾次榜首,皇後真是氣得不行。宮裏那些個不安分的妃子,都道蕭翎是個不長眼的,皇後聽了探子的消息,自覺丢臉,更是不滿起來。
蕭翎還滿是不察。“母後這是什麽意思?婉兒她,哪裏惹得母後不高興了?”
“這商人的女兒,就是上不得臺面。董曦月已經四榜榜首,都在說,明天射藝的成績出來,肯定也是第一。這董婉兒還不着急,不嫌丢人?也不懂得來見禮請罪,還在外頭鬧事。”
“母後,拿婉兒和董曦月相比做些什麽。董曦月才學有所長進,她的禮卷孩兒也看過,确實不錯,只等初峰論道……”
“荒謬!”皇後斥責蕭翎,蕭翎趕忙跪在了地上。
“母後息怒。”蕭翎不知道皇後為什麽生氣,但是皇後甚少對他動怒,他自然也是怕的。
“這董曦月決不能參加初峰論道!你不覺得丢人,本宮還丢不起這個面子。若是這董婉兒輸了,裏外如何自處?不過一樁婚事,卻被你鬧得人盡皆知,丢人丢面。不說董曦月,就那董婉兒,你可知她做了什麽?”
皇後是個會撒氣的,現在那些決定全部丢到了蕭翎身上。蕭翎跪着,不知如何是好。只盼着太子能幫着說上兩句話。可太子卻一直安靜着。蕭翎知道,自己可能真的惹事了。
“母後……”
“她到董家卻被人趕了出來。堂堂未來九皇子妃……董二小姐,這名頭可真夠好聽的。現在裏外都鬧遍了,說是這董婉兒不服董曦月才學,煽動董老夫人,又是不讓董曦月考試,又是要求董常平将大房的一切交與二房。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身份,做事沒點分寸,難道還得本宮幫她處理此事不成?”
“母後,這裏頭一定有什麽誤會。”蕭翎也急了。“婉兒不是那般的人,也就前些日子,婉兒與我一同看了董曦月的禮卷,正為董曦月的才學上進感到高興,不會如此的。一定是外面人謠傳。”
皇後真的為自己這個兒子頭疼。“你可知,董長平這次是來真的,就連董老夫人、自己的親娘,都一同趕了出去。”
“此舉豈不是大逆不道。”
“現在董家二房已經告到官府去了,這事你得有個态度,就不用露面了。若是這董家二房找你這,你便一律推脫不見。”
“怎麽可以。若是兩處有誤會,如何袖手旁觀?”
“九弟。”蕭文站了起來,他扶起蕭翎。“九弟,這不僅僅是董家的事。事關皇家聲譽,若董家二房贏了,倒沒什麽。怕就怕董常平。詭計多端。你且看那董曦月,與你退婚後性情大變不說,才學也一躍而上。九弟,防人之心不可無。”
皇後心氣不順,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說的嫁妝。“還有你先前說的那個嫁妝,切莫再提。兩家定親,互通往來,皇家還能占了董家便宜不成?董曦月故意将帖子交于你,不過是為了羞辱你罷了。若是真退了這些禮,外人将怎麽看你?真覺得我們欺了他們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胖媽只留一個能表達一切的表情好了:_(:з」∠)_
☆、太子的反擊
蕭翎覺得,皇後的說法還是有道理的。
他也不相信自己的母後兄長會拿董家什麽東西。他們是皇家,兄長又是人人稱贊的仁德君子,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只是董曦月找上們來,如此明确的開口提了這事。他便想着吃虧一下也無妨。
本就是他退了婚事,将東西退回去也是無礙的。
只是蕭翎沒想到的是,他沒有看的那一張帖子,裏頭究竟記了多少東西。董家有錢,但給的數目,也實在超過了嫁妝這麽一說。而且其中,直接送上金銀的數量可不少,太子和皇後拿來怎麽活動了,他二人心中有數。
蕭翎在自己母後和兄長面前沒了反抗能力,只能應下。“是,謹記母後教誨。”
又是閑聊兩句,皇後發了下牢騷,就讓蕭翎退下了。
皇後頭疼的扶額,一旁伺候的老宮女便将茶水倒上。太子開口寬慰。“母後,九弟不經事,多看着就是了。回頭,兒臣便讓皇子府裏的人多注意些,有個風吹草動就來報信,不會讓九弟摻和進去的。”
皇後之所以比較聽太子的話,很大程度是因為她和太子并不親。太子心思難以琢磨,遠不如猶如明鏡般的蕭翎。再者,皇後利用這個兒子穩定自己的地位,要求多了,習慣了嚴苛,也就談不上什麽母愛之說。如今兒子脫離了掌控,皇後想想自己曾經的作為,也要求不來其餘什麽。
皇後有些幽幽嘆氣。“若翎兒能如文兒你這般,母後也就不用憂慮了。”
太子淡笑,只是轉動手上的扳指,沒接話。
皇後也不介意,徑自說着。“這董家也未免太不要臉一些。竟然還想要拿回那些東西。我翎兒憑白讓董曦月拖累了名聲那麽多年,她仗着未來九皇子妃的頭銜橫行霸道的時候,怎麽就沒有想到會有今天?”
“母後,董家做不了什麽,最多就是鬧上兩下罷了。董常平為人謹慎不會輕易和我們對上。只是這董曦月……”
“又是這個董曦月。她怎麽了?”
“女子最重的就是名聲,董曦月似乎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如果她把那帖子公布出去,對兒臣可是大大不利。”
皇後聽懂了太子的意思。
太子一向愛惜自己的羽毛,不願沾染一點污泥。可太子如今已站穩東宮,要讓他拿出那些東西,他是玩玩不肯的。可難道,還要她出不成?
那些東西,都用來打點他的太子之位了。如今他羽翼豐滿了,得文武大臣擁戴了,就過河拆橋不成?
他們可是親母子!
皇後這,也算是體驗了董家被抛下的心情。
可皇後不敢跟太子作對。他還得靠着這個兒子給她帶來高位。她自然不會跟太子鬧掰。只是……她就是搬空了慧賢宮也拿不出那麽多的東西。
“她敢!”皇後心氣不順。在皇後看來,這就是一種投入。董家與蕭翎定親,自然是走了他們一派。為此為他們做點貢獻這又算什麽?怪只怪董家女兒不争氣,買定離手,你投錯了銀錢,還得讓人賠你不成?“這董曦月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一姑娘家,上蹿下跳,被退婚了也不安分。不好好待在家裏頭,還有臉去讀書院,不知羞不知臊的。又是和男子親密,又是要退嫁妝,真當我們皇家好欺負了不成?”
太子任由皇後發脾氣,可是等皇後說完了一長段話,他卻還是不動聲色的将話題拉了回來。“母後,問題是,現在民心對我們并無傾向。若說以前,講那董曦月狗急跳牆倒也沒什麽,董家亂咬人的本事,百姓也都看在眼裏。可自董曦月半年閉門不出,她就先行示了個弱。現在救了人,外頭都傳她那法子還真有效,一傳十十傳百,這會她倒是個好人了。她六藝成績,兒臣已經打聽過了,五藝榜首,禮卷還在蕭淳那賣了個好,可沒有我們動手腳的地方。”
“文兒,你可是太子!難道,這點小事,一個董曦月你也拿捏不了?”
皇後激太子,可太子還是那副謙和的模樣。高位者,什麽都不怕,就怕這民心。董曦月在這方面,控制得死死的。完全出乎了太子的意料。
太子也知道,他錯過了很多次機會 。董曦月剛考上明書書院的時候,只有一個李文昌在頂着,其實如果他下了手,把董曦月和李文昌一起扳倒,也就沒這麽多的事情了。可是當時,他沒把董曦月放在眼裏,覺得對方不過是個跳梁小醜,便袖手旁觀。
董曦月在明書裏鬧事,他也不以為意。官家小姐們總是有點小手段,只是董曦月更加精彩了一些而已。
等到董曦月搭上舒王府,或者說是搭上蕭括,他才真正開始注意這個人。可先入為主的觀念太過可怕,他本以為對方只是小情小愛,為了報複蕭翎而已,雖注意但也沒上心。無論是舒王府還是董家,都沒敢明着靠近,畢竟他們兩家若是走近了,說是謀反,也冤枉不到哪去。
可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若是那是場戲,就真的可怕了。不過是一次落水,得了太後的恩賜,名正言順的讓兩家走到了一起。便是點由頭都不讓人拿捏。
緊接着蕭括參加初峰論道。他第一天就派人在禮卷大考上給蕭括添堵。他知道攔不下蕭括,只是想試探試探。試探的結果就是,蕭括也好,董曦月也好,都不是個簡單人物。
他二人來勢洶洶,可不是什麽小情小愛的報複那麽簡單。他懷疑背後有推手,可侯爺府、舒王府、董府,卻都安靜得很。他花了點時間在這三府打探,卻讓董曦月率先抓住了由頭。
明貴妃讓步是意料之中,只是那夜沒抓住蕭淳,先落了下乘。明貴妃向來會說道,連自己兒子都利用了,如今蕭淳已經有些時日沒有到蕭翎府上,蕭翎道是蕭淳要備考,蕭翎傻,他可不傻。
可惜他誤入董曦月迷陣,董曦月先是利用市井謠傳将自己至于不利之地,惡化她的救人之法,甚至一度不将自己的名聲放在眼裏。董曦月太狠,他以為這真是百姓自發的。畢竟沒有姑娘家能夠做到這個地步,于是只待看着,沒有及時出手。錯過時機,被董曦月自己翻盤了。自己污蔑自己,然後自己給自己洗白。這招玩得漂亮。
等他回過神,四處散播董曦月畫像,幾乎做到人手一張的時候,卻傳出蕭括畫了一副美人圖,愣是把風頭全部壓了下去。百姓如今,全都議論着蕭括那幅藏着不露面的美人圖,倒成風氣了。百姓關注點,也被轉移到所謂的救人品德上,董曦月被吹捧到高位,那些人倒不好再買她的畫像,流傳的畫像也漸漸少了起來。
幾次交手,幾次錯判,太子心中有數。董曦月和蕭括,這二人是鐵心做到一條船上去了。蕭括為人藏得夠深,他那麽多年挑釁也都被對方還了回來,董曦月這又是談嫁妝,又是鬧家變,裏頭真正的目的,讓人琢磨不透。
太子這次,也是決定見招拆招。如果董曦月真又贏了一回,民心所向,再提這嫁妝,他一直以來對外的形象就會被破壞,那時再補,未免會留下隐患。
可若是他助力董常貴,讓董家二房贏了,這其中自然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但幫人,也要看人值不值得幫。董家二房做的事太多,都是明面上的東西,真較起來,傳出去倒說他識人不清。就算這事利用蕭翎去辦,蕭翎畢竟是自己的親弟,難免也會連累到他的名聲。
這,就是太子今天來慧賢宮的原因。不讓蕭翎出手,也是有考量的。
思來想去,這都是個難解的棋局。董家二房無論怎麽鬧,多半是要輸。董家二房名聲一落千丈之後,勢必會關聯蕭翎和董婉兒的親事。百姓激憤,要求退還嫁妝,他一樣是輸。
蕭翎覺得,自己不如以退為進。提前退了這嫁妝,讓蕭翎示弱,董家二房賣個慘,這樣他既得了一個好名聲,也不至于輸得太慘。
董家的嫁妝,從他手裏出是不可能了。那麽,只能對皇後施壓。
太子,早就算好了。
“母後,今時不同往日,還望母後再助兒臣一回,兒臣一定,感激不盡。”
皇後怕嗎?皇後是怕的。
太子僅僅是一句話,便要她去補一個大窟窿。而給她的回報,只不過是口頭的一句‘感激’而已。
只是她還得依附這個兒子……
皇後覺得,太子越來越像皇上了。可他比皇上更加可怕。皇上多疑,锱铢必較,至少也是有弱點的。可太子,她看不透這個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 董曦月:原來,我們已經神級交手了這麽多次。
太子:難道不是嗎?
蕭括:難道不是嗎?
沈逸:難道不是嗎?
董曦月:我就完成個神仙任務而已……
神仙:抓緊機會露個面,占鏡頭出場!
☆、鬧到官府
“那依文兒你的意思……”
“東西不僅要還,而且,還要大張旗鼓的還。”
太子這麽一說,皇後就坐不住了。
還,可拿什麽還?那些年吃下去的,怎麽填得上。“文兒,你也看了董曦月的帖子,這裏頭東西可不少,別說我們一時半會還不上,就算我們真的還上了,你父皇又會如何看你。他若知道私下裏我們收了這些東西,肯定會大怒的。”
皇後不想出錢,就拿皇上來壓太子了。太子卻鎮定得很。
他們心裏都清楚,董曦月也聰明,她沒有往實裏跟他們計較,這些個東西,粗粗算來,大概也就是一半這樣。
董曦月知道他們還不上,給了個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