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子不會放過明家……說他們沒這心思，也只有傻子才信了。”
蕭括和張家揚點了點頭。這個肯定也說得通。
“那麽，怎麽讓蕭淳增加競争力，又不被皇上懷疑？最好的方法，難道不是讓皇上有心利用蕭淳？屆時明家也會起心思，盼着董家能夠幫明家一把。別忘了，當年，皇上也是靠着九皇子……”
意思到了，大家又點頭表示明白。
“其三，難道你們不覺得，阿月其實完全可以鎮得住蕭淳的嗎？”
“我不同意！”蕭括趕忙拍床鋪。
合着說了那麽多，都白說了？
“阿括，你要以大局為重……”
“不！”張家揚連忙捂住胸口。“阿逸，你別說這個，大局為重四個字簡直可怕！”
沈逸想了想董曦月，自己也咽了下口水。“阿括，你要知道。蕭淳為我們所利用，這是有成功基礎的，并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這樣，既能給舒王府分散點注意力，又能讓我們在太子那邊松口氣。何樂而不為呢？他們争得更厲害，我們就更逍遙，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的嗎？”
蕭括點頭。“是這樣的。可是，明家無所謂，分散注意力的另一個要點就是牽扯董家。”
沈逸也是明白了。他兄弟還是他兄弟，腦子聰明人不傻。這看得比誰都清楚明白呢，白浪費他的口舌。
張家揚也懂了，他兄弟還是他兄弟，色忘義重色輕友，回頭連對方一家子都算上了。張家揚實在不想打擊蕭括。“可阿括，感覺阿月是願意的。”
蕭括又被說得炸毛。“她怎麽可能會不同意！她根本不知道厲害，就瞎鬧！”
沈逸也不想打擊他兄弟。“阿括，明明現在你更像是在瞎鬧。”
但是他們都打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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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是兄弟。
蕭括被堵得全，郁悶極了。
沈逸再接再厲。“阿括，我覺得阿月非常的聰明，我們在想的這些，她肯定也是知道的。阿月并不像是那種打無準備仗的人。”
蕭括想了半天，也沒想好怎麽說服他的兄弟。最後他決定。
“所以，你們有想過怎麽和蕭淳相處嗎？”
“……”
“所以，萬一阿月真的看上蕭淳，這樣的可能，你們考慮了嗎？”
“……”
這兩個所以，好像很可怕。
和皇子們相處，他們已經習慣了面上一套背後一套，每次阿括打人的時候，他們就躲遠點，或者假裝攔兩下。讓他們和皇子交好，哪怕是假的，難度都很大。
再者，第二個所以也太恐怖了。到時候真如了明家所願，哪還有他們折騰的。
“阿逸……我覺得，這不大好。”張家揚首先退縮。
一時間，他們也無言了。
……
不平靜的，又豈止是這麽些人。
董曦月禮、數、書三科連續奪冠的消息傳出，外頭已經議論紛紛。賭坊開起了賭局，酒館茶店滿是閑聊。
有人說，董家不缺錢，花了不少銀子，讓書院學生，給董曦月放水。
也有人說，董家買通了學子，讓學子們考試的時候故意不答，助董曦月名列第一。
還有人說，董家不知道從哪裏得來了試題，讓董曦月死記硬背，作弊考出來的成績。
也有那麽少部分人，極細小的聲音在說，或許董曦月那是真才實學。但是很快，這個聲音就被人強壓了下去。
這樣的風波傳了沒多久，董曦月和沈逸布局的事情有了反彈。漸漸的，人家又開始傳，董曦月其實是個好孩子，那樣的情況下都能舍身救人。這樣的姑娘，人品肯定不會差。
再來就是，人就算再怎麽作弊，都考過了皇子。你說上頭還有那麽多貴人呢，如果董曦月真的有問題，那麽為什麽不查她？
你說查，上學院的學子們再鬧。那麽你看，先生答應查了嗎？被奪去第一的皇子開口說話了嗎？皇上都不說什麽，哪由得你們鬧騰？
你是在質疑明書書院的先生，還是在質疑皇上啊？
一時之間，董家小姐董曦月，出盡了風頭，茶餘飯後全都是她的話題。
這其中，終于是有人坐不住了。
最先着急的，當然是那個插足董曦月和九皇子姻緣的堂妹，董婉兒。
曾幾何時，董婉兒以才學力壓董曦月一頭，這使得哪怕她插足了董曦月的姻緣，也得到了叫好聲一片。曾經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受人白眼。
董婉兒自打和九皇子定下親事以後，就沒少被人背後指點。董曦月也有過這一遭，但她不會做人，就顯得有點慘。董婉兒一直都是力壓着這些。可董曦月一冒頭，大家能酸諷的全往她身上酸諷。董婉兒終于是熬不住，以患病為由，回了家中。
接連幾天的打擊，讓董婉兒實在難受，她不是沒有花錢在街頭巷尾傳過董曦月的不好，可是這錢花得，就跟落入湖水的石頭一樣，泛了點漣漪就沒有信了。
第五天，明書書院大考射藝，同時樂卷的成績出來。董曦月，再列第一。
董婉兒終于坐不住，驅馬車前往董府。
☆、防衛後方
董婉兒本就一直住在董府，只是因為這次的事，她覺得丢人，就找了借口，回了自己家。可現在不一樣了，她說自己思念董老夫人，誰又能攔她？
現在董府的人都被董夫人裏外收拾過了。誰看董婉兒都不順眼。董婉兒幾乎是一進門，就感覺到了落差。
她故作生病柔弱，見着董老夫人的時候，倒也親切。董老夫人最近沒見着董婉兒，難得心氣順了不少。敏娘收了董曦月的好處，話裏話外都幫着董曦月說話。
這董曦月考了三藝榜首，敏娘就使勁了的誇，說董曦月變了，奮發圖強知道為董家争光了。
董老夫人一開始還不信，敏娘就收羅些市井小言給董老夫人說。董老夫人聽得董曦月改過自新争氣了，自然也是高興。
這明書書院是個什麽地方，考出來的第一，大家都說了，當不得假。董老夫人心裏頭高興，待董老爺也溫和了些，一家子，難得有了點和睦。
董婉兒一來，敏娘就知道要壞事。她趕忙去和董老爺說，自己則是寸步不離的守在董老夫人身邊。
董老夫人畢竟疼愛董婉兒，許久不見，自然歡喜得很。她将董婉兒拉到身邊的榻上做下。“婉兒丫頭，這不是書院放假的日子吧？也能得空回來？”
“前些日子偶感風寒，便請了幾天假，正巧要回書院了，就趕忙來見奶奶一眼。”
“你這怎麽這麽的不小心。”董老夫人心疼的抓着董婉兒的手不放。
“也是有心，還惦記着來看奶奶一眼。可你怎麽不回來呢？到你爹那去做什麽？”
董老夫人一直把董婉兒養在身邊。在她眼裏，董婉兒的家可在董府，和她小兒子那也沒多大幹系。事實也是如此，董婉兒也是久久才回一次家，這次也是異常。
董婉兒自然知道董老夫人要問的。她故作猶豫，笑得也有些牽強。“婉兒是怕，奶奶不喜歡婉兒了。”
“胡說！怎麽會呢！你是聽誰說的？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在婉兒你跟前胡亂嚼舌根！”
“沒有人，沒有人。”董婉兒連忙擺手。“是婉兒自己、自己多想了。”
董老夫人看董婉兒這般模樣，多少也猜到，她在別處受了委屈。董老夫人一向疼愛董婉兒，哪裏能忍。
“婉兒丫頭，你說吧。是誰！誰胡說八道！奶奶我絕對不放過他！”
“沒有的奶奶。”董婉兒急紅了眼睛。“是婉兒自己小心眼了。”董婉兒扭過頭，甚是擡起了袖子顏面。
“婉兒丫頭，有話你慢慢的說，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是不是那些個姨娘！又欺負你了？還是你爹，因着你弟弟……”
“不管家裏的事。”
“那你就說。你這丫頭，真是要急死奶奶不成！奶奶一把年紀了，你就這麽忍心讓奶奶難過？”
“婉兒怎麽敢呢。”董婉兒連忙回過頭，恰是讓董老夫人看清楚她眼角的淚，又趕忙低下頭去。“婉兒、婉兒只是羞愧。”
“這、這又從何說起？”
“堂姐學業眼看越來越好，婉兒怕，怕奶奶喜歡堂姐，就不喜歡婉兒了。”
“唉！”董老夫人笑着長嘆一口氣。她松開董婉兒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個傻丫頭，奶奶還當是怎麽回事。這點小事，也值當得你掉眼淚？”
董婉兒默不作答。董老夫人反倒心生歡喜。
這說明她孫女心裏頭惦記着她，才會害怕她不喜歡她。作為長輩，偶爾被小輩這麽搶奪親近，心裏不樂開花才怪。
“你放心吧。你堂姐她就算再怎麽厲害，奶奶心裏，還是最喜歡你！”
“真的。”董婉兒高興的擡頭看董老夫人。“奶奶莫不是為了哄婉兒，才這麽說的吧？”
“你這丫頭，奶奶什麽時候騙過你！”
董婉兒親切的起身，一動坐靠近董老夫人，直接挨着她。“奶奶你真好，就怪婉兒不争氣，沒能像堂姐一樣給奶奶争光。”
“哪的話！你已經很好了。明德書院，那可是位列第一的書院。你堂姐、你堂姐那是撞了大運。她能有多少斤兩，咱們自家人，心裏還能不清楚嘛。”
董婉兒這回反倒是搖頭。“奶奶可千萬別這麽說，堂姐可是考了六藝，禮、數、書，今天還得了消息，樂也是考了第一。聽說禮藝卷子，連十一皇子都超過呢！”
董老夫人說起這個，心氣就不大順。
董老夫人年紀大了，不敢惹事，也十分害怕別人給她惹事。對于皇家，董老夫人總是放低姿态，生怕得罪人。
董曦月什麽不好，偏偏考過了皇子。董老夫人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當即就想拖着自己年邁的身體，去十一皇子府請罪。
董婉兒如果是這時候插一腳，或許董老夫人真就此事暴怒了。可偏偏，董婉兒和其餘所有人一樣，都在觀望。
他們堅定的相信董曦月沒有這個能耐，這件事一定是會鬧大的。到時手皇上貴妃，都會過問，回頭如果牽扯出什麽徇私舞弊的事來，可不夠董曦月喝一壺的。
但偏偏，事情就沒鬧起來。連點象征意義上的過問都沒有。一向性子直沖的十一皇子，竟然也忍了下來。
董婉兒也是恨，若九皇子再争氣點，她也不至于讓自己落到這步田地。
九皇子才學性子自然都是極好的，但偏偏對權勢不熱衷。朝堂的事，有時街頭巷尾都傳遍了，九皇子這才收到消息。
有意識無意識的，九皇子又都在刻意的回避有關董曦月的消息。董婉兒試探起來，九皇子也是一問三不知，這才讓董婉兒錯過了時間。
等回過神來，董曦月已經拿了六藝四榜首。
明書書院的六藝榜首，這可不是随随便便一個小書院能與之相比的。這裏面有多少能人學子，全部都敗了。
越是了解的人，就越不能相信董曦月有這個能力。直到現在，董婉兒還是認定，董老爺為董曦月做了什麽。董老爺不缺錢，皇上也剛好落了董家的面子，如果是因為這樣讓步了，或許也不是沒有可能。
董婉兒今天來，就是來試探，外加放一把火。如果連董老夫人，董曦月的奶奶都懷疑董曦月，那麽別人還有什麽理由去相信她？
董婉兒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董曦月參加初峰論道！
她以才學壓董曦月一頭，得了九皇子的親事。怎麽可能在這上面落敗！
“你堂姐不懂得識大局，亂出風頭。婉兒你可不許學她！”
“怎麽會呢。”董婉兒笑道。“婉兒哪敢，明德随便找來一個學子，說不定就是皇親國戚，婉兒自然不敢。”
“這才對。婉兒丫頭，你與九皇子定下親事，自然事事以九皇子為先。我們女子，向來是要伺候男子，趨之于後的。後宅多少女子，無法就是為一個賢字罷了。丫頭，你可不許在這上面犯糊塗。”
“奶奶教導得是，婉兒定當遵從。”
董老夫人高興的笑了，手還拍了拍董婉兒的後背。
“堂姐雖然有些過了，但是也無妨的。十一皇子并非小肚雞腸之人。那日出榜，婉兒就問過九皇子了，也讓九皇子幫着說了話，不會有事的。”
“你、你這孩子。”董老夫人一聽董婉兒這麽的乖巧，心疼得不行。“真是個傻的。你湊這個熱鬧做什麽？萬一九皇子生氣惱怒了可怎麽辦？你堂姐若是出事了，還有你大伯頂着，就算是這天塌了，你也不能讓她連累到你啊！”
“不會的奶奶。”董婉兒終于引入了正題。“婉兒相信堂姐。堂姐半年閉門不出，肯定在讀書上花了不少的心思。只要堂姐是自己考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是十一皇子，也奈何不了堂姐的！”
董老夫人被董婉兒說到了惑處。
本來董曦月的事，她也是不信的。起先她還想四處給人賠罪呢，怎麽可能會信董曦月。但奈何，她架不過身邊人說好。敏娘是一個，伺候的下人也都念着。一來二去，董老夫人心中也是高興，自然就忽略了這事，也就當董曦月，是真正自己考出來的結果。
可如今董婉兒這麽一說，她就覺得，這心裏頭不踏實。
一旁默默當自己不存在的敏娘聽了半天，見勢頭不好，趕忙開口幫着說話。“二小姐說得好，大小姐這般的努力，榜首肯定是自己考的。畢竟是明書，公正得很，多少學子呢。如果真有人敢胡亂說話、質疑大小姐，想必書院，也一定能給大小姐公道。”
這麽一聽，好像敏娘是和董婉兒一起的。董老夫人自然聽着高興。
只有敏娘和董婉兒心裏頭清楚，她們這是對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神仙是出了，而今天的木讷，感覺注定要變成明天。
☆、防衛線崩潰
董婉兒不明白，自己和敏娘一直以來也算是配合默契，就算董曦月真的給了她不少好處，可自己畢竟是未來的九皇子妃，敏娘為什麽要這麽的不知好歹？
董婉兒一直都覺得老天爺不公平，明明自己比董曦月好那麽多，她比她漂亮，比她有才學，比她更努力更認真，可偏偏就是不如董曦月。
因為董曦月有個好的出身，投胎時投了個好去處罷了。
董婉兒習慣了事事和董曦月争強，打小開始，她就被董老夫人養在身邊，她嫉妒董曦月的一切。她的爹娘，她的姻緣，都足以讓她眼紅。
與之相比，如同吸血魔蟲一般的弟弟，和兩個總和她争的庶妹，就是她的噩夢。
她娘只喜歡弟弟，從來都是護着弟弟，無論她做了什麽，最後也都是不如他。她爹只當她是個工具，開口閉口都是讓她小心伺候董老夫人。可那些年，她也不過是個半大不大的孩子，沒點自由，成天跟在一個老人身邊，又有誰能給她想過？
董婉兒自然是恨的。她好不容易奪了九皇子和董曦月的婚事，風光了不過半年，結果又被董曦月從中插一腳。
她不會放棄的。
無論是誰，都不應該擋在她的道上！
董婉兒見敏娘搭話，知道自己得不了什麽便宜了。她莞爾一笑。“這是自然。不過……”
“不過什麽？”董老夫人問道。
“這不久之後就是初峰論道。奶奶，聽說明書這次大考，是專門為挑選初峰論道人選開路的。”
“初峰論道？這是個什麽東西？講道法的？”
董老夫人是商戶出身，識得字品得詩，但嫁人之前畢竟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一生居于後宅之中相夫教子旁的也再無其它。多年不問世事，你若跟她提些生意上的事，她還能應答你一二，可你與她說這些個讀書人的盛世，她就不甚知曉了。
董婉兒有那麽一瞬間，是看不起董老夫人的。
以前她不懂事，總覺得董家有多麽的了不起。在董老爺、董夫人之上的董老夫人，對于董婉兒來說，高高在上，幾乎是最厲害的權威。包括她爹娘，也是對董老夫人馬首是瞻。
可是長大了，她才知道。董家最厲害的，是董老爺，至于董老夫人，不過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倚老賣老罷了。
在外，她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雖然看不起她，出言諷刺提點了她幾句，但這并不妨礙她崇拜她。
一國之母，不外如是。
高高在上的權利，所有人都圍着她。那才是真正的女子榜樣。
只可惜，她出身不好，過于卑微。否則，又何必只是九皇子？太子殿下仁德寬厚，她美貌學識不假，若說在太子面下跟前露臉，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天意弄人，讓她有了這樣的身世，她又是何其的可憐。
董婉兒內容五味雜陳，面上還是盈盈帶笑。盡管她已經厭倦了再讨好這個老婦人，但這并不妨礙她給董曦月下眼藥。
“是個大賽事。天下書院都将派着代表學子，一同參賽。”
董老夫人忽然就悟了。“哦，就是書院排名比賽吧。真是，好好的比賽，說成什麽論道呢，讓人聽不懂。”
董老夫人搖頭，看上去還嫌棄了。
排名賽只是外頭的百姓誤傳，事實上，所為的第一和第二，靠的都是書院多年來的聲譽。明德、明書兩個學院，都是廣學監列為的第一。一個初峰論道，其實還證明不了什麽。只是多年來，初峰論道上皆是明德第一、明書第二，讓百姓們誤會了而已。
再說初峰論道，這裏頭也是有故事典故的。董婉兒懶得與董老夫人明說，只是順了董老夫人的話。
“婉兒只是擔心，如果堂姐真拿了資格，參加了初峰論道……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董老夫人就奇怪了。“聽說都是學院最厲害的學子代表參賽的，怎麽個不好法？”
“畢竟是天下賽事，若是堂姐發揮不好，也是董家的名聲……”董婉兒說到此處，話鋒忽然一轉。“當然，肯定是婉兒多想了，堂姐畢竟是明書書院六藝四榜首，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董老夫人察覺到董婉兒的意思，正好有了點擔憂。她看了下四周，這麽些日子，她也知道敏娘總是幫董曦月說好話，就不大想讓敏娘聽着。
“敏娘。你先下去吧，把門給帶上。”
敏娘察覺不妙，可她既然能跟在董老夫人身邊這麽多年，深受董老夫人信任，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進退有度，這才是個好的。
敏娘故作不解董老夫人和董婉兒的意思，只是應答。“是，老夫人。”
敏娘屈身退下，等到房門關上董老夫人這才問起董婉兒。“婉兒丫頭，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瞞着奶奶呢？”
“奶奶，婉兒怎麽敢欺瞞奶奶。給婉兒一百個膽子，婉兒也敢啊。”
董老夫人冷哼一聲。“婉兒丫頭，你性子奶奶最是知道。你這般善良，總是讓人拿捏幫人說好。可你看，這麽多年了，他們承了你的情沒有？你若是知道什麽，便快些說出來，有奶奶在，有奶奶給你做主，你害怕他們不成？”
“奶奶，婉兒本是不應該說這些的……”
“有話說話，不必吞吞吐吐的。”
董婉兒怯生生的點頭。“奶奶，婉兒絕對不是懷疑堂姐，只是婉兒還是有些怕。從九皇子那，婉兒得了點消息。說當時禮卷成績一出來，十一皇子就找堂姐質問了一番，只是當時蕭世子在場，可能就也沒怎麽樣。那之後，十一皇子找監察們查卷子。事後沒多久，就進了宮……奶奶，婉兒知道得不多，就這麽一個大概。十一皇子急匆匆進皇宮，又是故作無事的回來，婉兒這心裏頭一直提心吊膽，總怕堂姐哪裏被人拿捏了錯處……”
這段事，在外自然沒有人知道。但是在明德，大家也都是能說的。董婉兒故意把事情說得含糊不清，就是為了吓唬董老夫人。
董老夫人向來怕事，加上也從沒真正信任過董曦月，一下子就被挑撥了。
“婉兒丫頭……你與奶奶說實話，你堂姐的這幾個榜首，是真是假？”
“奶奶，且不說婉兒不在明書，就是在明書也是無從知曉的。倒是……聽聞今天明書的下學院大考成績全都位列前十，明書書院的學生紛紛上呈鬧事，要求學監查驗卷子，給公道……”
董老夫人氣憤的拍了榻沿。“好啊!這可真是好！看我老了，不中用了，就學着跟我這個老人家撒謊，報喜不報憂了！常平這可真是好大的膽子！根本沒有把我當他娘，把我放在眼裏！”
“奶奶，你別生氣，快別生氣了。”董婉兒幫着董老夫人順氣。“奶奶，婉兒覺得，我們還是要相信堂姐的，堂姐閉門不出努力了大半年，肯定不怕查才對。”
“半年？半年算個什麽東西！”董老夫人總算對上了董婉兒心中的想法。“婉兒丫頭你苦讀多年，她本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庸才，哪有這些本事？”
董老夫人本來是覺得董曦月可能湊巧。再說了反正書院沒說什麽，皇上也沒什麽表示，這等光榮，哪怕有點懷疑，也是得趕忙戴上。如今倒好，原來不是沒有動作，只是人家要查了，她不知道而已。
如果真是湊巧還好，可是就十一皇子進宮又出宮，怕是這裏頭，還有常平什麽事，說不定，她這個兒子，又為了那不争氣的孫女花錢去了。
和皇家做交易，白花花的銀子就往外流。可得了什麽好？和九皇子的定親那麽多年，眼看就好成了，可是不也沒成嗎？說到底，都是假的。
如果皇家翻臉，皇上要求徹查，這裏頭真有點彎彎道道……
有手腳也不是沒可能啊，畢竟是四藝榜首，人那麽多學子，天天讀書，都是往死裏讀的，怎麽就不如她半年的閉門了？說出來，連她自己都不信。
就算這事過了。那什麽初峰論道，真參加上，一旦露餡，丢的可是董家的顏面。
董家可丢不起這人！
“婉兒丫頭，今日還好你與我說這些，否則，還真要被他們給糊弄了去！”
“奶奶，婉兒真的沒有別的什麽意思……婉兒只是擔心堂姐，在者如果真的出事……”
“婉兒丫頭，你怕什麽？你可是好心。這家裏頭，也只有你是個明白人。你一心為董家，放寬心，沒人敢說你一個不字。”
董婉兒滿臉委屈，最後落下淚來。“奶奶，婉兒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把事情和你說。堂姐如今出息了，若是婉兒再說點什麽，好像婉兒嫉妒堂姐似得。可婉兒實在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董家養了婉兒這麽多年，婉兒不能看着董家出事……”
“奶奶懂，不哭，不哭了。”董老夫人拿出手帕幫董婉兒擦淚。
董老夫人帕子上的熏香有些刺鼻，董婉兒故作接受，實際上卻抓過了手帕，假裝拭淚都沒把帕子擦碰到臉上。
“奶奶，求你了。這事可不要跟大伯和大伯母說，一會得把婉兒傳成什麽樣啊。”
“你放心婉兒，都是奶奶自己打聽的，和你沒關系。可憐的丫頭，快別哭了……哎，你總是這麽心善，将來可得怎麽辦啊。”
董老夫人一想到董婉兒和皇子定了親，忽然産生了深深的惆悵。
這可憐心善的丫頭。
作者有話要說： 胖媽日常遲到.jpg
話說，對于婉兒同學，胖媽忽然想到了三個字。‘養不熟’
啊哈哈哈哈
☆、全面崩潰
董老爺趕來的時候，正巧看見院子外守着的敏娘。敏娘看了一下身後，趕忙拉着董老爺離開。
“老爺，二小姐在裏面呢，說了會話了，怕是不成，依小的看，您還是別進去了。”
“胡說八道！”董老爺頓時就怒了。他特意趕過來，就是為了給寶貝女兒伸張點正義。
真的難道還真就能變成假的不成？事實擺在哪裏，娘她還能不講道理瞎攪和？就因為小輩說幾句話？
娘雖然糊塗，但這些日子來，好好跟娘解釋，娘不也都理解了？這才因為月兒高興了多久，總不能董婉兒一回來，就什麽都沒了吧？
董老爺要進去那是誰也攔不得的。敏娘拉扯了一番，看着壞事了。也是十分的無奈。
敏娘也是人，這麽多年跟在董老夫人身邊，看得那是比誰都清楚。老太太拿捏身份，向來也是疼愛小兒子。也不管一直以來照顧自己供自己花銷的是誰。只當這是老大應該做的。二老爺不争氣，老太太就更加變着法的護着。總覺得大老爺這不差錢不差東西的，給二老爺也是應該。只是，這是大老爺辛苦得來的。就算再怎麽樣，這麽白給出去，誰又能受得了。
若二老爺是個争氣的，或者說是個懂得感恩的。那也就還好說。可偏偏二老爺嫉妒大老爺，時常在老夫人面前說大老爺的壞話。自己沒本事，還一心惦記別人的東西。
敏娘總覺得，指不定哪天老夫人還會說出讓大老爺把自己所有的家業交給二老爺的話。而二老爺，也絕對不會有半點愧疚之心的接下。
這屋裏的二小姐是一樣的。這二老爺屋的，就沒個養得熟的。
旁觀者清，誰看不出來，這家裏，也就只有大老爺待老夫人好了。
夫人時常被老夫人責罵，這般好的媳婦，若不是礙于大老爺面子忍讓，這家也早就散了。
敏娘跟在老夫人身邊那麽多年，多少還是有了感情的。如今她跳出了這個圈，自然看得更加透徹。只盼着老夫人別真的傷透了大老爺的心。否則，這個家可就容不下老夫人了。
夫人也好，大小姐也好，都忍讓着呢。可若大老爺都放棄了，老夫人哪還有什麽立足之地。
敏娘幽幽嘆氣，攔不下也就任由董老爺進院子了。
董老爺見房門緊鎖，進在門外敲門行禮。“娘，孩兒來看你來了。”
董老夫人這才寬慰好她的寶貝孫女，這會董老爺的聲音一響起，董婉兒竟然害怕得抖了一下。董老夫人頓時心氣不順起來。
“這不是讓敏娘看着嘛！怎麽還這麽随便讓人進院子。”董老夫人嫌棄的話說得毫不遮掩，董老爺靠得門近，聽得清楚。
心中受傷了的董老爺只能是假裝聽不見這話。
“奶奶。”有了能給敏娘上眼藥的機會，董婉兒怎麽可能輕易放過。敏娘的作用實在太大了，能漸漸削弱些董老夫人的信任，這也是好的。“畢竟是大伯，敏娘再怎麽也不敢違抗大伯的命令才是。”
“怎麽？難道我這個老夫人，說話還沒有重量了？敏娘真是越老越糊塗了！”
董老夫人念罵完，這才開口。“進來吧。”
董老爺聽到答應，這才推門進來。
董老爺一看，這才多久功夫，董老夫人已經抓着董婉兒的手，親切護着了。可憐他的寶貝女兒，從小到大，連一點點被奶奶呵護的機會都沒有。若娘待月兒能有婉兒半分，他真是恨不得捐建起一家寺廟，誠心誠意的供佛。
“娘。兒子來看您了。”
董老夫人被氣得心氣不順，外加也不想看見這個欺上瞞下的兒子。“常平，你這哪裏是來看我來了。你這分明是監視我來了吧？婉兒丫頭這剛到，我還沒能和她說上兩句話，你就急急忙忙趕來，是不是自己做了什麽錯事，心虛了？”
董老夫人對着董老爺，大多數時候是陰陽怪氣的。只要她樂意，想怎麽開口就怎麽開口。董老爺受了多年，早就不拿這個當回事了。
“娘，兒子不敢。兒子只是怕有心人會胡亂說話，擾亂視聽讓娘心煩……”
“放肆！”
董老爺這是光明正大的點董婉兒。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娘親，會直接抓起了一旁的茶杯，把他扔了個正着。茶杯的水灑了一地，好在已經不熱了。董老爺站着的時候身子高，堪堪打了他的腹部。之後茶杯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常平，你是想氣死我不成？是，你有本事，你做生意好。但沒有董家的列為祖先，你能有今天？告訴你，只要我願意，随時都可以把你趕出家門！這個家究竟是誰做主，你究竟是拎得清還是拎不清！”
門口守着不敢進門的敏娘為董老夫人這句話捏了一把冷汗。
董家的今天，說白了就是董老爺一手扶起來的。董家當年算什麽？頂多算個地方商甲，小有名氣而已。今天的董家是什麽？是第一首富。這裏裏外外的生意做得紅紅火火，差別大了去了。
董老夫人趕走董老爺，也就董老夫人糊塗，說出了這種話。
董老爺盡量平靜下自己的心情。說不失望是假的。他為了董老夫人，從小忍氣吞聲，在外是什麽模樣，回家也低董老夫人一頭。哪怕對上皇上，董老爺也是絲毫不膽怯。
為什麽？不過是因為他孝順罷了。
人生幾十年，董老夫人生他養他，盡管他娘對弟弟偏心，但董老爺也希望自己的娘親能夠善終。安安穩穩，平平和和的度過晚年生活。
董老爺也不是個愚孝的人。只是覺得，董老夫人老了，腦子糊塗，辨不大清楚事也是應該理解的。有些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