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試後,誰知道,還沒考試就有人要敢着折騰。
沈逸站起了身,朝先生拱手。“先生,學院張榜,全學院皆可都需備考參加,我等不過是聽從學院吩咐罷了。”
張家揚也起身。“就是!先生,阿括考前确實有這習慣,我可以作證,阿括都道歉了,只有小人才會抓着這個不放!”
要不怎麽說蕭括、沈逸和張家揚,是三尊請不走的大佛,只要三人在,那就是最強聯盟,誰都別想占其中一個的便宜。主要也是,三人一起的時候,不要臉的程度突破了天際。
“本次大考,确實是書院的決定,若有異議,可陳書反應,現在是考試時間,不容爾等放肆!這裏是禮明閣,不分高低貴賤的地方,別以為自己有個好的出身,就能肆意妄為。”
先生沒有明說,但是也是有點蕭括的意思。下學院學生不被看好,這是明書常年以來的固定歧視。現論先生對蕭括的身份也頗有微詞,大家也都覺得,這是監察出于對蕭括身份的讓步。如此,他也是不滿的。
再說這董曦月,沒進學院前,就是一個臭名昭著的,還是個被退婚的女子。他就不明白了,為什麽李先生要把董曦月收進來。才多久,上學院已經有三人被逼退學。不久前的落水事件,有違女訓,為人不齒!
當先生的,骨子裏都有一股傲氣。現論先生也是如此。他自比清流,自然不想和蕭括等人同流合污。可他忘了,他自以為正确的,恰恰是錯的。有教無類,他因為偏見沒能做到。早早的,就把下學院的學生判了死刑。
蕭括這人,最受不了別人說暗話嘲諷他,他啪的一掌打在書案上,站了起來。
“阿括!”還沒等蕭括發言,董曦月卻喊了他。“打到的那只蚊子,大不大?”
“啊?”蕭括一下子就傻眼了。
蕭淳斜眼去看董曦月,心下注意蕭括的反應。蕭括的脾氣,他們這些皇子再了解不過。只要有點不順心的,誰的面子都不給。就連淳厚仁德的太子殿下,也曾經因為惹惱了蕭括,連自己的貼身侍衛都沒能保住。
只是一個董曦月,還以為能攔得下蕭括?
蕭淳冷笑,就看又一個男子站了起來。這些人并不是什麽大官之子,看上去只是些小官吏家稍有才氣的嫡庶子。這種身份,平日裏哪裏敢在這種場景出頭。今日這出好戲,一定是背後有人安排妥當的。
有人不想下學院人參加大考。蕭括如果在這講禮、以禮為重的禮明閣發怒,今兒個的六藝之禮,也不用考了。
沈逸也敏銳的察覺到了這情況,他不動聲色的咳嗽了兩下。敢在第二個男子開口前,說道:“阿括,沒聽見阿月問你的嗎?打到的蚊子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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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括這人性子急,但沈逸是他三人的軍師,沈逸開口,蕭括總要掂量幾分。
整個禮明閣安靜得出其,就等蕭括開口。
“沒打到,就是不知道它一會飛到哪個不長眼的人臉上,到時候,不世子也不知道要不要幫忙打死它。”
“蕭括!你別欺人太甚!”
第二個男子怒氣沖沖的指着蕭括,他走離座位,在先生面前跪拜。“先生,下學院蕭括口出狂言,對師不尊,求先生将其趕出禮明閣。否則,如何叫這滿堂學子心服!”
人心是很好煽動的東西。那邊第一個男子也起身走到先生跟前跪拜。
“求先生為學生做主。否則,無法服衆!”
大家開始議論紛紛,交頭接耳,整個禮明閣一下子就充斥了吵雜聲。
現論先生本來只想口頭點點蕭括,他并沒有傻到去質疑包監察的安排,去和一個王爺世子計較。
“先生!禮之一字,不能光說不做!”
“就是先生,就算他考出了一個甲上,行為不端,這樣的人也不能讓其代表我等,參加初峰論道啊!”
人群中的人你一言,我一句,仿佛這就是民意。董曦月閉眼辨聲,硬是鎖定了下頭說話的人。回頭可要好好查查,究竟是誰這麽大膽子,下局逼他們。
蕭淳見戲唱的差不多了,便開始磨墨。他料定蕭括忍不了,可他也覺得,這些人奈何不了蕭括任何。最多就是息事寧人。也不知道下局人是什麽意思,明知道光憑這樣,蕭括仍然能夠繼續考試下去……
蕭淳沒看懂,沈逸去明白了。最後那句是真的。這些人的目的,是不想讓阿括參加初峰論道。這樣的小打小鬧自然奈何不了阿括,可阿括的名聲卻壞了。到時候真要參加初峰論道起來,天下學子的悠悠之口,恐怕難堵。
沈逸急得摸索指尖,想着究竟有沒有什麽法子把這壓下去。安遙兒也很是緊張,她正想站起來幫蕭括說話,卻看見董曦月朝她擺手。
安遙兒坐回了位置。她選擇相信董曦月。
安遙兒對董曦月有一種莫名的崇拜,別院一個月的相處後,這種崇拜沒有随着熟悉而消失,反倒更加強烈起來。她覺得董曦月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無論做什麽,都特別的厲害。
她和董曦月住一個院子,所以對董曦月的起居再了解不過。在他們都在努力學習的時候,董曦月只是在為了他們而辛苦,自己根本不用像他們一樣。仿佛他們所學的那些技巧方法和知識,董曦月早就知道了一樣。
果不其然的,董曦月離了位置。她步伐莊重,朝着先生行禮的時候,每個手勢,仿佛是被刻量過的一般,分毫不差。就連衣擺的位置,都好像是在幫她,規規矩矩的。
光是這一個禮,就诠釋了賞心悅目這個詞。
“先生。”董曦月的聲音清清冷冷的,像極了禮訓上描寫的那些禮制君子一般。“請先生為下學院做主。”
“董曦月,你這是什麽意思?”現論先生皺着眉,總覺得董曦月來勢洶洶,明明是一個标準的行禮,她人還跪在自己面前,卻讓人覺得,她更高人一等。
這就是禮的氣勢。
“大考乃是書院定下的。我等遵師禮,特來考試。一不做言,二不違矩,卻有宵小落我下學院名聲,辱我下學院一院,請先生做主!”
對于兩個男子的‘求’,董曦月二度用了‘請’,一字之差,就讓董曦月看上去更顯正氣不屈。
沈逸立刻意會董曦月的意思,也離了座位,走到了先生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 胖媽今天又遲到了本個小時,沒有小劇場,因為,胖媽大概,也是個廢胖媽了。
記得留下爪子印,給評論哦。
☆、集體不要臉
“請先生明鑒。”
“你又要明鑒什麽?”現論先生發現自己正在被耍着玩,很有可能下不來臺,便連忙質問。
“還不快……”
“先生!”
張家揚打斷先生後也走了出來,同樣禮數周全的在先生之前跪下。蕭括一點就通,也連忙跟上。安遙兒見着陣勢也懂了,不過一刻間,下學院的僅有的五個學生,全部跪在了地上。
“笑話,你們也好意思讓先生給你們做主。也不看看,是誰不遵禮數壞了規矩,目無師長,辱了禮明閣!”
“你們如此颠倒黑白,叫人如何服氣,叫着滿堂學子如何服氣!”
兩個男子你一言我一語的搭腔,群衆氣氛炒到一動的程度學生激憤,就覺得下學院仗着身份,欺壓學生。
董曦月擡頭看了男子一眼,複又對着先生道。“先生,學生自認見識淺薄,但也明一家之言不代表真。既然兩位學生都道滿堂學子,也請先生讓他們站出來,與我等一起對峙。”
“你!”
先生氣憤董曦月,卻想不出什麽話來反駁。董曦月站起身,朝着衆學子作揖。
“若各位對事有異,還請站出來,下學院行得正坐得端,願意交由先生評判,相信先生,定能給下學院一個公道的。”
原本還鬧哄哄的禮明閣,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說不滿,肯定大家多多少少心裏都有些不滿,說氣憤,肯定所有人心裏也都有點氣憤。
可你讓這些人單獨站出來,承認這件事,結果就不一樣了。
如果有人願意為他們出頭,他們只需要躲在背後,大家都是支持的。可你讓他們出來當頭,他們就會開始考慮,事情是不是有那麽的嚴重。
名意這種東西,煽動煽動,就不穩定了。
“大家不要怕,只要我們站起來,和他們鬥争!就算他們有家世好又怎麽樣!我們只是說出了我們內心真實的想法,有先生作證維護,他們能耐我們何!”
先前找麻煩的男子,見大家安靜了下來,就開始慌張了。
董曦月沒有搭理,繼續努力。“各位!下學院參加考試,是包監察決定的。書院大考,若有異議,也不該向我們下學院問責,習禮之人,沒有容人之度,沒有對事之心,我是否可以這樣認為,這兩位同窗并不敢當面質疑包監察,故而撒氣拿我們下學院開刀呢!”
“你別胡說!我、我……”
第二個男生也開始慌了起來。若說他們不想質問包監察,那麽,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提出對大考有異議。若是說他們想質問包監察,那麽他們也的确沒有按照禮數,走正确的道,用正确的方法來否決。
他們該怎麽說?
能說的,都被董曦月堵死了。
在場的衆人,是沒人會相信董曦月,‘撒氣開刀’的說法。他們就是書院裏的霸王,惹誰都不敢惹他們啊!
沈逸見情況有利,再接再厲道。“先生,既然大考的異議,只是這兩位的問題,那麽,他們憑什麽口口聲聲說滿堂學子呢?他們憑什麽代表這滿堂高才?這是不是妄論呢?”
先生也沒了話,顯然情況已經完全被下學院控制住了。
兩個男子滿頭大汗,雖然他們做好敗了的準備,但是既然賭,誰又不想勝呢?兩人心裏明白,如果輸,那麽他們的前途,也就到此為止了。
都怪那人開的籌碼太高,他們沒能抵擋……
第一個男子決定破罐子破摔。“先生!就算學生等言行不當,但蕭括的所作所為學生也無法心服。他口出狂言,甚至将墨汁潑灑到學生身上。此等作為,如何當得了禮明閣的六藝之禮考試呢!”
先生這才想起,對了,還有這麽一件事呢。
原先大家被董曦月和沈逸繞彎了,現在也紛紛回過神來。對啊!這件事明明就是因為男子和蕭括起沖突引起的,又怎麽到最後,變成了只是下學院大考的事情?
張家揚冷哼一聲,知道逃不過,心情不佳。蕭括氣得要上前打那男子,那男子也做好了挨打的準備,甚至決定英勇就義,盼着蕭括打自己一拳。
只是當他閉上了眼睛,正等待着、期盼着的時候,拳頭久久沒有落到自己身上。
男子睜開眼睛,只看見自己身前多了一個人。這背影,是剛剛還離得很遠的董曦月啊!
她是什麽時候跑過來的!
此時,董曦月正握着蕭括的拳頭,輕輕松松的對他進行了攔截。“阿括,雖然這人說話混了點,讓你受了冤枉和委屈,害的你恨不得自殺以示清白。但是,你也得以德服人,想想你一直以來的做法,我們用理來感化他,你別生氣。”
蕭括眨着眼睛。
額……
在場所有人內心的彈幕都是一樣的。
他受了冤枉和委屈。
他恨不得自殺以示清白。
他以前一直都以德服人。
騙、鬼、啊!
當他們傻呢!
這樣的瘋話,竟然有臉說得出口。那些被舒王世子欺壓毆打的人,都是鬼啊!
他們面上的平靜,不是真的平靜。是被董曦月的不要臉給震懾到了。
他們心裏的驚訝,不是假的驚訝。是真的已經完全驚訝得說不出話。
然後,更可怕的來了。
“阿月,你說的是,是我沖動了。我應該以理感化他,雖然我現在委屈得要死,但是,這是我們習禮之人應該遵循的禮制。”
禮制個鬼啊!
“阿括,知錯能改,這才是真正的大禮之人。我遠不如你阿括。”張家揚連忙附和。
安遙兒也來湊熱鬧。“阿括,你是對的!你好好跟他們說道理。”
沈逸補刀。“雖然他們都是不講理之人,但是誰讓你不是呢?是不是阿括?”
“是的!謝謝大家,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
支撐個鬼啊!
衆人又開始在腦子裏發彈幕了。
下學院集體不要臉!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有文化的流氓也不算什麽,臉皮厚出天際的文化流氓,才是人間真絕色!
先生都替下學院羞愧,拿着袖子擦額頭汗漬。“蕭括、你、你先前确實對人無禮了,這是大家都親眼目睹的,這你又要如何辯駁呢?”
“我是個講理的人,我把辯駁的機會交給阿月。”蕭括厚臉皮的拍了拍董曦月的肩膀。
董曦月順着梯子下來。“先生,學生不明白,這究竟有什麽需要辯駁的。阿括不小心将墨汁甩到這位學生身上,這并不是故意的,阿括之後也道歉了,說了‘不、好、意、思’四個字,并且還耐心解釋了一番。這本是一件小事,一件意外,可這位學生卻緊抓着不放,不知是個居心。”
“你!”
男子還沒來得及說話,話就被沈逸截了去。
“而且說阿括口出狂言?先生,這本就是蚊蟲飛竄的日子,作為一個普通人、作為一個正常人,打只蚊子的權利都沒有嗎?難道,所謂的禮制,就能違背人倫了?學生對此是不信的,除非,這位學生願意将自己陷于蚊蟲之中,有本事做到不打蚊,不撓癢,否則,學生認為,這并沒有什麽。”
“他口……”
“再者說!”董曦月又接過話鋒,絲毫不給男子留吉惠。“阿括是多麽熱心腸的好人,雖然沒能打到蚊子,卻好心出言警告大家注意,甚至,還挂心着幫大家滅蚊,如此重情義的人,已經不多了。”
先生現在只覺得腦袋頂上飛着幾只鳥,他的頭好暈。
“阿月,這是我該做的。”
“不好了!先生暈倒了!”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正表演着的下學院演技派,忽然就懵了。不愧是老姜,聰明的把自己拎了出來,甚至,還保了鬧事的兩個男子。
但是,他能保什麽。這兩個人,可是同時得罪了董家和舒王府兩尊大佛。考試結束,他們會遭遇到什麽,誰都不敢确定……
只能自求多福了。
大家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我們是來幹什麽的?
對了!我們是來考試的啊!好忙啊好忙啊!要背的重點好多,誰有時間,去管這種閑事?
當先生被扶走了之後,大家都開始在想,那兩個人腦子有問題吧,憑白讓我們等這麽久,讓考試錯過了時辰。
人生,就是這麽戲劇性。
至于那兩個莫名出頭的男子,很快就被衆人遺忘。新的監考先生控住了場,剛剛的一切仿佛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唯一還真一點的證據,就是兩個男子一邊考試,一邊用來擦汗的衣袖,濕得都可以擰出水來了。
考試一結束,他二人就連忙離開,不見蹤影。就是這一天,明書下學院得了一個代稱:臉皮厚如牆!
作者有話要說: 肯定很多蟲,胖媽沒時間抓了,對不起大家。
【明天神仙的更新時間依舊是晚上11點,望理解。】
【回家了的胖媽沒時間碼字。】
☆、救命之恩
董曦月自以為輕松快捷的解決了解救萌寵的任務,回頭考試的時候心情不錯,考得簡直完美。
從禮明閣出來,下學院衆人臉上都洋溢着喜悅和輕松。
大家一起散場吃飯,學子們針對試題議論紛紛。蕭括偷着去碰董曦月的胳膊。“阿月,你可真厲害,考試的都是我們做過的,出了那道什麽來着……那個沒有,不過我看過,大概記得。”
“我有一道做過的給忘了……”張家揚顯得有點沮喪。
“其它的題做得還好吧?”
“還好啊。”張家揚點了點頭。“太簡單了!”
路過的某學子朝張家揚投去懷疑的目光。
就喜歡這樣仗着優勢說自己差一點高分的人。考試結束,你考了九十五分,指着五分的題說自己差一點就答對了,這題真不該錯,懊惱萬分。
一衆學渣手持六十分的卷子,看你裝逼。簡直不要太爽。
下學院貫徹了自己不要臉的人設,就連一向害羞的安遙兒,也是滿滿的驕傲小模樣。
一行人來到五谷堂用飯,和樂融融。董曦月忽然感覺到了強烈的視線,往角落裏一看,是從事件之中逃脫了的範雅芳。
說來也是可憐,開學的時候,範雅芳還帶着一衆小弟,如今,卻是人人敬而遠之,生怕多跟她說一句話,給自己招來麻煩禍事。
董曦月拿着筷子,朝範雅芳挑起眉頭。範雅芳一下子就怒了,她握緊自己手中的筷子,眼睛泛紅,受了極大委屈的模樣。
沈逸順着董曦月的視線,看見了範雅芳。沈逸溫和的笑了。“雖然沒能拿她怎樣,但現在,她在書院的日子,應該也不好過。”
蕭括好奇心一向很強,腦袋直接扭了過去,光明正大的盯着人範雅芳看。範雅芳吓了一跳,連忙低下頭來。
“阿括,她發現了。”安遙兒小聲的提醒蕭括,她性子軟,雖然是習武之人,但特別容易害羞,也沒那些豁達,小腦子死板得很。她雖然跟着董曦月叫蕭括為‘阿括’,但是卻顯得特別的心虛,聲音也很小。
加上蕭括這樣的明目張膽,安遙兒很不好意思。
一般,說人壞話,不都應該小聲點偷偷說的嗎?
蕭括才不管這些呢,他沖着董曦月冷哼了一下,不待見的模樣特別的明顯。“真不知道範大人是怎麽教養的女兒。我可記着呢!當初是她推的我!阿月,我就說要讨回公道的!”
“有什麽關系。”董曦月笑笑。“上學院走了幾個學生了,我們稍微收斂一點。賣上學院一個面子,讓謝先生別因為大考的事情插手為難。可劃算了!”
現在在董曦月眼裏,什麽事情都不比她的任務重要。同時,什麽任務都不比初峰論道這個任務大。一切能換來初峰論道順利進行的讓步,都是值得的。
蕭括一張俊臉陰郁得可憐。“阿月,我被她推下水了,你竟然說值得。阿月,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命特別的值錢,特別的重要。”
“那有什麽關系,你不也被救起來了。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聽說過沒?”
蕭括頓時紅了耳朵,耳朵上的緋紅,并以極快的速度蔓延到臉頰。
沈逸、張家揚和安遙兒,紛紛停下手上的動作,仿佛靜止一般的默了。
“阿、阿月,這麽多人,你、你……”蕭括的緋紅,轉移到了脖子,仿佛被人放入滾水中煮沸騰了一樣。
董曦月咬着雞腿,眼睛看着蕭括,眨巴了下眼睛。“你怎麽了?魚刺噎着了?”
“阿月。”沈逸開口解圍,他放下筷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董曦月如此坦蕩,想必一定不是他們認為的那樣。但阿括不同,阿括性子蠻橫,很少和姑娘家的親近,性子上也要更較真一些。董曦月說的,阿括肯定當真了。“你不要說讓人誤會的話。”
“誤會什麽?吃魚?”
“咳咳……”剛停止咀嚼的張家揚,聽到沈逸開口,正放松警惕想要咽下飯,卻又被董曦月重傷,以至于咳嗽個不停。
安遙兒連忙給張家揚遞去自己的手帕。
要不怎麽說重色輕友,自己兒時同伴,多年摯友,就在身側半臂距離,咳得都快大出血了,蕭括本人,還光顧着看董曦月紅脖子。
“你沒事吧……”董曦月略帶嫌棄的看着張家揚這個,吃頓飯都能嗆到的人。
蕭括這才反應過來,看了眼自己兄弟。
董曦月又接着道。“不是這個嗎?那我說錯什麽了?救命之恩?我是救了阿括啊……阿括!”董曦月冷臉看着他的萌寵。“你不會是決定翻臉不認人了吧?”
“我怎麽會是這樣的人!”蕭括一下子就激動起來。
安遙兒是個遲鈍的,沒大能辨別出氣氛。她歪腦袋看董曦月,好心解釋。“阿月,阿逸說的是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有什麽問題?”
這個是她的萌寵。神仙掉落給她的獎勵,為了這個萌寵,她還落了一次水……
難道需要在萌寵的臉上刻上歸屬人的名字,才能宣誓所有權?
以身相許,不過是說來玩笑而已。
這本來就是她的人!
董曦月這人特別的執着,認定了蕭括是神仙掉落的獎勵,便說什麽都認定蕭括。
蕭括昏昏沉沉的回答:“沒、沒問題……”
沈逸發現,自己兄弟快要被煮熟了。“阿月,你的以身相許,和我們理解的不大一樣。”
“這有什麽不一樣的?你們真是奇怪啊!阿括這條命是我救的,我不過是為了初峰論道放範雅芳一馬,給謝先生一個面子。阿括,你不會這麽小氣吧?”
多虧董曦月竟然還能這般面無表情的把話題拉回來。
張家揚咳得有點暈。
“不會!”蕭括頓時變得特別的仗義。“我的命是阿月救的,不過是一個範雅芳,放了就放了!”
“兄弟!”
董曦月把自己碗裏最瘦最大的一塊肉夾給蕭括,蕭括頓時更加激動起來。
“兄弟!”
蕭括把自己沒喝的湯,端給董曦月。
為什麽這個場景這麽的熟悉!
默默在遠處觀望的學生心裏同時産生了這個疑惑。
果然,這兩人的思維,非常人可以理解。
沈逸忽然放棄了對‘以身相許’這個說法的解釋。
“不過,阿括你也放心!”董曦月忽然喝了口蕭括端來的湯,那模樣,特別的豪邁,像喝了烈酒的跑江湖一般。董曦月壓低聲音。“那範雅芳應該過得也不好,你的仇間接也算是報了。”
“你怎麽知道?”
蕭括又轉頭正大光明的看了一眼範雅芳。一直怒視着董曦月的範雅芳被蕭括抓了個正着,就像偷食的老鼠一般,渾身忽然一哆嗦。
“這怎麽看得出來。”蕭括一邊打量一邊給出評價。
沈逸默默的扶着自己的額頭。他兄弟跟董家小姐真是天生的一對,兩人湊到一起,配得不得了。
“看臉色。”董曦月告知了自己的看人技巧。
沈逸嘆了口氣,悠悠解釋道。“範雅芳如今原先的幾位好友鬧翻,現在或多或少因為我們的關系,都已經被趕出了明書,唯獨她可以幸免。如此,她自然得遭受好友的指責。另一方面,阿括落水的事情鬧得怎麽大,傳出事情和範雅芳有關,學院裏的學生又該如何看待她。”
“還有、還有!”張家揚積極的補充。“範雅芳得罪了我們,我就不信誰敢和範雅芳明面來往,誰敢我弄死誰!”
“那,我們因為謝先生放過範雅芳,會不會有人謠傳謝先生和範雅芳之間有什麽……”場面安靜了下來,安遙兒紅着臉,覺得自己自以為聰明的說了句蠢話。“我、亂說的。我只是跟着猜測。”
沈逸搖了搖頭。“不,并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也許真的會有人這麽想。”
安遙兒更加害羞了,頭低得不行。
忽然,她發現自己的碗裏被人夾了一塊瘦肉,安遙兒詫異的看向筷子的主人。
董曦月舔了舔自己的筷子,略有不舍的模樣。“小姑娘,見解很獨到,看問題的眼光與衆不同,值得表揚和鼓勵!”
安遙兒本來就崇拜董曦月,這會握着筷子的手,都有點發抖。
“啊,痛!”正看着的蕭括忽然感覺小腿被人踢了一腳。蕭括木愣愣的看着作案人董曦月。
董曦月自以為耐心的教導,希望自己的萌寵能夠聰明一點。
“阿括,你要學着多動動腦筋,你看大家多聰明,你落伍了,要努力啊!”
一直在兄弟陰影下過活的張家揚抽搐了一下嘴角。
董家小姐開玩笑的吧?阿括可是個面善心惡,扮豬吃老虎的典型啊!
想想那些年被坑害了的人。張家揚抖了抖身子。
沈逸似乎也想到了什麽,柔和的臉忽然緊皺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肯定有蟲,胖媽沒時間也懶得抓。就這樣吧。
有什麽要說的呢?作者有話說這麽短,胖媽有點不習慣啊。
哦,就是,胖媽回家了,連評論都沒什麽時間回複,所以如果晚了一些,大家就裝作胖媽回複了吧。
☆、找茬的小郡主
總而言之,蕭括是個危險的人物,大家都不要随便招惹他,萬一他忽然想跟你玩呢?
沈逸和張家揚這時候拎得還是很清的。唯獨董曦月,不大在意的模樣。
因為一天只考一門,考完下午就沒事了。董曦月一個人出了趟書院,來到了董家某處的私下資産,懷因樓。
懷因樓什麽沒有,就是出些上等的衣料,許多官商大戶都會在這裏挑選衣料做衣。董曦月看上去也只是順路而已。
今日街上有許多人,偶爾還能看到幾個穿着明書書院院服。
董曦月這一身學院服,也是很引人注目。就算人不認識她董曦月,看到她穿着明書書院的院服,都要多瞧她兩眼。
因此,董曦月進了懷因樓,換身衣服,也沒有人懷疑。
實際上,董曦月是去送書稿的。話說,《百鬼轶事》原來的故事已經結束,理應送上新的稿子。最近因為幫着蕭括等人複習,她根本沒時間寫稿子,後面沒辦法,就用了神仙給的法寶。
這也是這個法寶目前最大的用處了。
董曦月量身做衣的時候,就把書稿交給了繡娘,順便還上原先訂制的新衣裳,在這人靠衣裝的年代,忽然就漂亮了不少。
董曦月這才準備出門,就被一小姑娘攔下。小姑娘年歲看上去不大,十二三歲的樣子,身邊一個随從都沒有。穿着倒是華貴漂亮,一身粉色羅裙,再有幾串鈴铛手鏈,顯得活潑可愛,非常吸睛。
小姑娘圍着董曦月轉了一圈,撐着下巴,饒有興致的模樣。“唉,你這身衣裳漂亮!我要了!”
話一說完,小姑娘就從腰間掏出幾顆小金子。“呢!給你了。衣服脫下來!”
董曦月忽然發笑。
她一看就知道這個小丫頭非富即貴,腦子裏就開始揣摩這是不是什麽新任務。“小姑娘,你看本小姐,像是卻銀子的人嗎?且不論這身衣裳你的身板穿不了,這衣裳可是訂制,全天下就這一個花紋樣式,僅此一件。你這幾顆小金豆子,也想買下來。”
“你!你!”小姑娘頓時生氣了,她在自己腰間摸索了一下,什麽都沒掏出來,覺得丢面子的她忽然指着董曦月的鼻子大罵。“你別想坑騙我!我、我,我大堂哥跟我說了,這些金子可以買好多東西,一顆能讓普通人家用好久呢!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坑騙、坑騙我!”
“小姑娘,這不是坑騙。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不缺錢,這點金子,都不夠我吃一頓的。我這衣裳是在這做的,他們家的東西不錯,你若是感興趣讓他們給你訂做一件。我身上這身,你就別打主意了,你也打不着。”
董曦月幫着自家生意打廣告就要走,小姑娘不肯,拉着董曦月把她扯回來。“你不賣也得賣!本、姑娘想要的東西,還從沒有得不到的!你最好識相點,否則我讓人把你身上的衣服扒下來!”
掌櫃的看着情況不對,怕董曦月出事,連忙過來勸和。“這位姑娘、這位姑娘,你若是喜歡這種樣式,這就讓繡娘給您量身子做。您莫生氣莫生氣。”
“你來得正好,把她給我扒了!回頭我再賞你!”
董曦月略略有些煩躁,怎麽這些人,一天兩天的,都惦記扒她衣服?上次她跳水救人,聽說,已經出了些畫冊,那些人面上不敢畫臉,但劇情和肩膀露得都恰到好處。
董曦月知道自己仇家多,也懶得理,她爹也放話,不許任何人私下買賣傳授這些畫冊,甚至舒王府也裝模做樣查封了兩家鋪子。她爹雖然不想讓她知道,但董曦月還是聽到風聲,知道她爹又私底下買了許多燒了。
本來董曦月是想不管他們的,可後頭又想,對于董家來說,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算事。所以,就由了去。
不過,私底下,還是有些人私藏了這些畫冊。畢竟,董曦月的仇家很多。
董曦月開始懷疑,小姑娘是不是裝的,故意拿衣服說事,好找她麻煩。
“小人可不敢,小人可不敢。”掌櫃的連忙擺手。“姑娘,這位可是董家小姐,董老爺的親閨女,小的怎麽敢放肆呢。”
小姑娘聽到掌櫃的話,忽然上下打量董曦月,然後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她雙手交叉置于胸前,很是高傲的模樣。
“哦,我還當是誰呢!原來,你就是董曦月。”
“小姑娘,你有什麽事嗎?沒事我還有事,我得先走了。”
有事的話就快說,什麽任務快點亮出來,還得監督阿括他們讀書呢。
“站住!我乃南王郡主,你好大的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