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潘總有了兒子的這種自豪感特別強烈,他現在忽然就覺得自己腰背挺直了。
以前每每看到差不多年齡的人, 身旁有子有女, 他內心裏特別羨慕, 甚至嫉妒, 但又不能表現出來,還得故作潇灑的裝作渾不在意的樣子。
全天下都知道老潘缺什麽, 但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
這麽多年以來, 孩子成了老潘的話題禁忌。
如今, 這個禁忌終于可以解除了。
雖然秦盛對自己始終淡淡的,沒有任何親近感,但對老潘來說, 這完全不是問題,他相信血脈的吸引,早晚會讓父子之間的感情親近起來。
為了秦盛的身體着想, 潘總安排秦盛在美國多休養一段時間, 甚至把自己的貼身秘書老侯留在了秦盛身邊。
在此之前,他特意對兒子做了細致的調查。包括他的課業, 人際關系等等。
兒子課業成績出色, 若不是母親的離世, 他一定可以很好的畢業。
老潘對兒子的智商還是挺滿意的, 他把這歸功于自己優質的基因, 潘家的子孫怎麽可能會笨?
這一點他頗為自豪。
老潘特別重視子嗣問題,在他的概念裏,家業一定要傳給自己的至親。
傳給其他人, 他們可能會感恩你一段時間,可久而久之,他們會把感恩變成理所應當。
在老潘資助的學生裏面就有這樣的孩子,你每月給他五百元,開始的時候,孩子感恩戴德,痛苦流涕,可幾年過去,這個孩子會拐彎抹角的跟你提更高的要求。言下之意裏,你是有錢人,并不在意這些。
這種不知滿足的人,讓老潘明白,有時候你的給予也會是一種傷害,因為你會讓一個好人生生的變成一個需索無度的壞人。
這些微小的經歷更讓老潘明白,血脈相連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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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家業,要麽留給自己的子孫,若實在沒有,完全可以捐獻給整個社會。
老潘臨回國之前,秦盛拜托他解決守望村的電話問題。他承諾過,所以必須實現。
但前提是,安裝的時候不要提秦盛只字片語,就當是潘氏集團的為民工程了。
這麽簡單的事情,老潘沒有什麽好猶豫的,立馬吩咐下面的人去實施這件事情。
至于仁義醫院的副院長人選,畢竟還離着近一年的時間,秦盛決定自己親自回去處理。
老潘走後,秦盛跟侯秘書一起住在別墅裏。
白天,侯秘書會拿出幾個小時對他講解潘氏集團的事宜。
講解完,又特意找了老師來給他灌輸管理知識。
秦盛是潘氏集團的接班人。
侯秘書盡職盡責的從各個細節之處來培養他。
秦盛白天學習,晚上便是自由時間,他可以随意聽聽歌,打打游戲,或者出去閑逛。
實在沒事了,他會早早趴到床上睡覺。
自從離開守望村,每每入睡時,他總會做一個相同的夢。
夢裏,他抱着一個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極盡纏綿,那銷魂蝕骨的滋味讓他飄飄欲仙,可每每快要看清女人的臉了,便會從夢鏡裏猛然醒來。
夢鏡太真實,仿若曾經發生過。
可秦盛搜遍記憶,完全找不到這樣的可能。
這輩子還沒嘗過女人的味道,怎麽可能随便摟着一個女人颠鸾倒鳳?
這個夢出現得太頻繁,秦盛都懷疑自己到了思春的年齡,對女人的身體産生了強烈的渴望。所以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身體完全康複後,秦盛除了學習之外還會去健身房健身。
經這一事,他覺得健康是人生的頭等大事。
他需要一個健康的體魄來面對以後的人生。
計劃不如變化,秦盛原本打算在美國待上九個多月就回國。
可因為課業的問題,他被迫在美國多逗留了兩個月。
這期間,老潘跟秦盛經過多次溝通,終于讓他同意更改名字。
秦盛認真考慮過了。
自己是潘家的兒子,老潘如此迫切的希望自己繼承家業,肯定不會讓自己以一個外姓人的身份進去。
到時候徒惹世人非議。
秦盛用了很長時間,才慢慢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
潘秦盛。
雖然名字改了,但他對老潘還沒有産生那種濃厚的父子情。
因了母親離世的緣故,他甚至對老潘頗有成見。
但秦盛能從老潘的眼睛裏看到特別的關切之情。
老潘對秦盛是真的好,吃的用的,經常會親自過問。
每天都會跟侯秘書通電話,問他身體怎麽樣,問他是否習慣,問他有沒有什麽特別的要求。
老潘給秦盛沒有額度的信用卡,跟他說他想怎麽消費都可以,多買幾輛車玩玩,或者做點兒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秦盛一直沒有消費。
多少年的習慣,他一時半會改不了。
那些富二代肆意消費,大把揮霍的特質,他并不喜歡。
他一直記得母親的話,錢只是人類的工具,你可以用它做喜歡的事情,卻沒必要浪費在無謂的地方。
回國的那天,秦盛戴上了一副墨鏡,踏上了歸國的飛機。
那副墨鏡還是他生日時,李絕送的生日禮物。
這是他離開守望村帶走的唯一一件東西。
當飛機穿過雲層,他心裏竟有一種莫名的激動。
很快,他就可以見到那個人了。
那邊秦盛,哦,不對,是潘秦盛逍遙自在着,這邊李絕卻在山村裏盡職盡責的工作着。
她漸漸适應了山村生活。
不知不覺間度過了冬天,送走了春天,然後陪伴着炎炎夏日,終于走到了離開的那一日。
一年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曾經她覺得365天特別難熬,可到最後,她卻嫌時光走得太快了。
因為大叔大嬸象家人一樣,她真舍不得離開了。
可她知道,她離開之後,會有新的醫生過來接替她。
萬般不舍,也終有一別。
因為秦盛一別再無信訊,村子裏流言四起的。
都說李絕這個新媳婦真真是在守活寡。
明明結了婚,還是每夜每夜的獨守空房。
李絕對流言渾不在意,她心裏清楚就好。
況且因了秦盛媳婦這個名頭,村裏的大小夥子對自己都是恭敬有加的,若是在路上遇到自己提個重物什麽的,都會主動出手來幫忙。
還有那些個不三不四的男人,因了秦盛媳婦的名頭,從不來與她為難。
秦盛是誰啊,兇起來,天皇老子也不管不顧的人。
不管大家喜不喜歡他,可起碼都不願去惹火他的。
村長出面壓制住了那些流言。
他說,秦盛為了給媳婦一個更好的生活,出去打工去了。為了多掙點兒錢,逢年過節的也不休個班,只等着李絕回了城裏,他們就可以和和美美的住到一起了。
有村民問:“不見人難道還沒個電話?”
村子裏有出去打工的人,也有那過年都回不了家的,但都會順着長長的電話線,把那份問候傳達回來。
村長眼睛一瞪:“你怎麽知道沒有電話?李醫生見天的在家裏接電話。”
現在村子裏拉起了兩部電話,村長辦公室有一部,村長家裏有一部。
村長辦公室那部,村民逢着事情都可以去打,話費是全免的。
因為潘氏集團拉電話的時候,順道負責了電話費。
村長這麽說,大家無法考證真假,誰也不會閑得去聽聽人家小兩口煲電話粥。
村民還是好奇:“光給媳婦打,就不給光屁股長大的夥伴們打?”
大壯和大山可是經常念叨秦盛,可見是想得不輕。可就是沒聽到過任何消息。
他們也拐彎抹角的跟李絕打聽。
李絕卻從不透露一星半點,她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等你們去城裏的時候,我們請你們吃飯。”
可她說話那會兒,離回城還遠,大壯和大山聽了也沒往心裏去。
村長沒好氣的朝村民嚷嚷:“電話費不是錢啊,你們就是閑吃蘿蔔淡操心。”
村民們自讨沒趣的散開了。
有村長的庇護,李絕在守望村過得還是挺開心的。
走的那天,李絕簡單收拾了行李,在往行李箱裏裝東西的時候,有個小物件骨骨碌碌的掉落到了地上,李絕彎腰去撿,竟然是秦盛生日會上,自己送出去的“生日禮物”。
當時惹得大家浮想連篇的震動環,不知怎麽,兜兜轉轉的,還是回到了李絕手裏。
李絕聽大壯提到過這東西的來歷。
秦盛領着一幫小夥子去城裏開眼界,他自掏腰包請大家住酒店,當時酒店裏擺放着這些用品,以備客人的不時之需。
出于好奇,秦盛花了幾十塊錢買了一個揣到兜裏,說是等有女朋友了好好實踐一下。
沒曾想,無意間掉落,被李絕給拾到了。
李絕看着這個震動環,忽然就悲從中來,抽抽咽咽的哭起來。
自秦盛離開,再也沒有聽到過他的消息,自己頂着秦盛老婆的名頭,在這個守望村生活了近一年。
可秦盛倒底是生是死,她卻一無所知。
那樣重的病情,想必已不在這個世間了。
李絕一想到這種可能,她就特別特別的難受。
她會記起他的各種好,記起他幫自己的種種,記起他背自己,記起他幫自己洗腳,記起他說,他會幫自己解決何主任這個麻煩,等她回到仁義醫院,只好好做自己的醫生就行。
他說了那麽些大話,都還沒實現就沒影了。
她甚至記起了最後一夜的纏綿。
那樣柔情蜜意的缱绻,秦盛這個混蛋竟然完全不記得,她都沒來得及告訴他,他沾了自己的大便宜,把自己最珍貴的第一次給消耗了。
若是他死了,自己的初夜豈不是只有天知地知自己知?
越想越委屈,李絕悶在屋子裏哭了好久。
最後,她把那張兩人簽了字的“結婚證明”裝進了箱子的最底層,然後拖着箱子,跟何主任一起,步行下山。
這九個多月的時光裏,何主任和李絕相交甚少,李絕對他不喜,不是非找他不可的情況,李絕都是自行解決的。
可能何主任也是被秦盛給打了兩次,估計心裏多少是有些怕覺的,所以日常他也是裝鴕鳥,自掃門前雪,不惹額外事。
但回到仁義醫院就會不同了,兩人之間的關系會有另一種形式的呈現。
照何主任的說法,他會在極短的時間內當上副院長,而李絕,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醫生。
到時候,誰讓誰難過,可就不言而喻了。
兩人各懷心事,相對無言的走了兩個多小時,早有同事在山下等着。
因為走前給仁義醫院打了電話,定好了時間。
同事幫襯着兩個疲憊不堪的人把行李提上車,拉着他們返回久違的都市。
李絕倚在車窗上,看着街邊風景一晃而過,內心五味雜陳的。
在守望村,生活單調簡單,沒有任何的爾虞我詐和彼此傾軋。每天的心情都是平淡而快樂的,可以後,生活會翻開新的篇章。
迎接她的,将會是怎麽樣的風霜雨雪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蘇七的地雷哦。
我這急脾氣,着急男女主的重逢了。
各位看官別急哈,我加油寫,努力寫到男女主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