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李絕不知不覺睡着了,早上起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占了大半鋪炕, 而身高腿長的秦盛只占了一小溜, 長長的身體側在炕沿邊, 看看就難受的緊。
他側身朝外躺着,一只手還把在炕沿, 尚在睡夢中。
李絕穿好衣服, 小心翼翼的從裏面出來, 輕巧的跳到地上。
她站在地上,看了看秦盛的睡顏,他眉頭緊皺着, 好象有什麽難言的心事。
她把手觸在他的胸口,輕輕往裏推了推他。
他睡得很沉,沒有轉醒。
李絕懸着的心終于是放下了。
李絕去幫大嬸做了早飯, 幫襯着燒了燒火。
大嬸在揉面, 邊揉邊觑眼李絕的神色。
“你要是覺得累,就別在這兒撐了, 大嬸都是過來人, 知道秦盛那個愣頭青是不知道心疼人的。”
估摸着在炕頭上是可勁的造, 李絕細皮嫩肉的, 保不齊身上就有不少的疼處。
女人嘛, 誰沒年輕過,誰沒經歷過男人跟饞嘴的貓兒似的年代?
男人剛吃肉那會兒,第一次知道女人的妙處, 當然是百吃不厭,恨不能把肉一直叼嘴裏合适。
山珍海味吃多了也會膩,更甭提肉了。
等過了這種蜜裏調油的時期,再美的婦人在老公眼裏,那也沒什麽吸引力。
大嬸特羨慕李絕這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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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燦爛美好的年紀,正是男人親一口便回味無窮,再吃一口便推倒炕上的鮮嫩期。
李絕知道大嬸說的是什麽,可她沒法回答,只好故作不好意思的笑笑。
冷不丁的,她忽然記起昨晚手指的觸感,腦中電光一閃,恍似錯過了什麽。
她不由得琢磨,該不會,該不會秦盛有反應了吧?
腰背胸腹的肉,不會突起那麽歷害。
要不然大半夜的沖什麽涼水澡?
越想越覺得對,她的臉色慢慢的紅了。
看在大嬸眼裏,就是說中心事的感覺。
大嬸愈發的高興。
小兩口好,比什麽都好。
飯做好了,秦盛也起來了。
坐到飯桌前,他淡淡的看了眼李絕,接受到李絕微微的笑臉,他忙又轉開了視線。
四人安靜的吃飯。
早飯還未吃完,院子裏便響起了吵吵嚷嚷的聲音。
秦盛把碗裏的粥一飲而盡,起身出去看情況。
原來是大壯大山那一幫子來了。
擱院子裏就不依不饒的吵吵。
“盛哥,你當我們都死了麽?結婚這麽大個事兒,都不帶通知一聲的,是不是瞧不起我們,估摸着我們給不起份子錢?”
秦盛擺手:“說什麽屁話呢,昨兒個送喜糖就說了,簡單辦辦,不擺酒席。”
“你不擺,可以,那讓不讓我們哥幾個擺?”大壯搶在前頭,又拍胸脯又瞪眼的。
他是真生氣,跟秦盛好得跟一個人似的,簡直比親兄弟還親,秦盛叫往東,他從不帶着往西的,秦盛叫往西,他比村裏的旺財反應都迅速,從不用過腦子。信盛哥,永遠不變。
可就這種關系,還是第二天才知道結婚這件事兒,而且秦盛就打算給兩塊糖就了事了。
他們哥幾個湊一塊堆開了個小會,全特麽的嘔氣。
這不,都不請自來,齊唰唰殺到了家門口。
秦盛撓撓頭,一臉的妥協:“成,成,你們說怎麽樣就怎麽樣,都依你們。我反正是無所謂。”
“你無所謂,我們有所謂啊。”大山一梗脖子,“哥幾個,盛哥發話了,趕緊的!”
後面的小夥子哄的一聲散了。
秦盛莫名其妙的。
不是要擺酒?怎麽都跑了?
“擺酒是擺酒,不得讓我們準備下啊?”大壯解釋,“哥幾個去準備吃的,中午和晚上都在這院裏擺酒,不用村長和你花一分錢,你就服從大夥指揮就行了,平常你指揮咱們,今兒個,您受累,聽聽我們的指揮。”
“不就吃頓飯,有什麽好指揮的?”秦盛沒好氣的哼了聲。
李絕吃完飯,也出來了。
大壯、大山本來站姿吊兒朗當的,一見李絕立馬站直了,無比恭敬的叫了聲:“大嫂!”
“太客氣。”李絕拉出一旁的凳子,挨個給他們擺出來,“站客不好侍候,都坐下吧。”
“還是嫂子好。”大壯朝李絕翹起大拇指,“嫂子真好。”
給各人都安排了椅子或者凳子,李絕又回屋找了幾個盤子,分別放上花生和糖果,拿到院子裏,讓大家吃。
都是一幫年輕人,湊在一起說說笑笑的,特別熱鬧。
李絕收拾完了,坐到了僅有的幾個女孩旁邊。
其中一個拉拉李絕的衣角下擺,低聲問她:“頭兩晚,能捱住吧?”
李絕水潤潤的大眼睛瞪着,滿面羞紅。
真不知該怎麽回答她們,說自己不疼,這些人肯定會懷疑秦盛的能力。可若說疼,李絕又不知道怎麽裝才好。
裝疼,也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見李絕光是笑,小姑娘用手捂着嘴巴直樂:“跟你說吧,我跟他頭一次,連入口都找不着,費了半天勁也沒成事,現在想想,老有趣了。”
李絕還是傻呵呵的樂。
關于結婚這件事,怎麽大家夥都關心下半身那點事兒?
是不是結婚就是男人的福利?有了這張證書,男人就可以合法的脫女人衣服了。
李絕坐在那裏,渾身上下都在往外冒尴尬的泡泡。
過了沒多久,那些剛才一哄而散的年輕人,陸陸續續又都回來了。
拿菜的拿菜,端鍋的端鍋,就連油鹽醬醋茶都帶來了,準備得還真是齊全。
本來還算寬闊的院子,一時變得擁擠不堪,到處都是人。
大家臉上都是喜滋滋的表情。
小夥子們都嫂子長嫂子短的來跟李絕打招呼。
李絕笑靥如花,橫豎都不認識,只要笑就對了。
人多力量大。
11點鐘的時候,酒菜已上桌。
小夥子們都興奮勁滿滿的。
大壯忽然爬到凳子上,朝大家擺手:“大家安靜下,在吃飯之前,咱們先來點兒飯前甜點,好不好?”
幾乎是齊唰唰的聲音:“好!”
李絕還扭頭四顧,不知道大壯嘴裏的甜點在哪裏。
她只看到了菜和酒,沒見有甜食的影子。
她正四處找着,幾個女孩子忽然一架她的胳膊,在她的驚呼聲中,把她擡到了當中的一張空桌子上。
這張桌子上沒有擺任何飯菜,當時李絕還奇怪,為什麽別的桌子都擺酒菜就空着這桌?她還以為要把最特別的菜放在這裏。沒曾想是自己。
她手摁着桌子,表情特別不安:“你們鬧騰什麽?”
“嫂子,別怕。”大壯意味深長的笑了兩聲。
秦盛接着就被一幫小夥子也給架了上來,跟李絕并排坐在桌子上。
秦盛比李絕曉事,一頭黑線。
“他們要幹什麽?”李絕低聲問秦盛。
“鬧洞房。”秦盛的話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他以為只是擺酒,沒想到這一幫子夥計都憋着勁要整他。
他自己倒沒關系,可李絕不一樣,她肯定沒經歷過山村鬧洞房的習俗。
更可怕的是,青天白日的,讓他倆在桌子上表演。
秦盛有點兒想掀桌子了。
大壯他們沒有壞心,也就圖個樂。
若是真媳婦,這都不是事兒。
可關鍵,這媳婦不真。
秦盛擱桌子上騰的一下站起來,高高的俯視下面的人群。
他臉色暗沉,說話聲音有點兒冷:“鬧可以,我媳婦是城裏人,她不習慣,你們記得适可而止。”
底下的大山吐吐舌頭,跟身旁的兄弟嘀咕:“看見沒?這就護起媳婦來了。人家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咱盛哥是有了媳婦忘了兄弟。”
大壯率先妥協:“好,好,我們本來預備了六個節目,這樣好了,為了嫂子考慮,我們壓縮成兩個,行不行?”
秦盛眉頭緊着:“再減一個。”
大山不樂意了,從座位上站起來:“盛哥,你這就不對了,好事成雙,好事成雙,我們從六個壓縮到兩個,已經夠意思了,你不能太不講情面,再說,都讓你摟着美嬌娘先睡了兩晚上了。你跟嫂子之間肯定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有啥節目不方便表演的?”
不鬧不熱鬧。
李絕見不得他們劍拔弩張的,忙出來打圓場:“行了,行了。兩個就兩個。”
她悄悄拽秦盛的褲腿,特別小聲的勸他:“別動不動的逞威風,快下來吧。”
秦盛瞅眼腳下一臉無事人樣的李絕,無聲的嘆了口氣。
這可是她自己答應的。
萬一到時候羞惱了可不要怪自己。
看到秦盛乖巧的坐下,大壯帶頭鼓起了掌:“嫂子就是大氣,來,給我們的大嫂鼓個掌。”
眼看有好戲可看,小夥子們興奮極了,可勁的鼓起掌來。
都等着重頭好戲開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