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誤診成婚》作者:響萍
文案:
李絕是名優秀的外科醫生,從業八年,只有一次誤診,而恰恰是這次誤診,讓她成了小痞子秦盛的妻子。
被稱為“臨終關懷”的婚姻,卻用時間證明了它的完美。
秦盛的狐朋狗 友都對他表示不理解:那李絕冷得跟塊冰似的,你成天狗搖尾巴似的跟着,有意思麽?
秦盛眼梢上挑,表情不屑:你們都懂個屁。
只有他自己知道,老婆就是外冷內熱的保溫杯,那揭了外衣的熱乎勁,想想就令人熱血沸騰。
備注:故事前期在山村,後期回到都市,我比較喜歡寫後面部分,敬請期待哦!
內容标簽: 情有獨鐘 邊緣戀歌 因緣邂逅
搜索關鍵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金牌編輯評價:
因為一次支援山村衛生建設的活動,身為醫生的李絕和痞裏痞氣的秦盛在生活中有了交集,而一次陰差陽錯的誤診,讓秦盛以為自己命不久矣。正是這次誤診,讓彼此并不對盤的兩人走入了婚姻的圍城。他們一起面對生活中的是是非非,慢慢相知相守,改變了最初那種“臨終關懷”式的婚姻狀态,真正的滲透到了對方的生活裏,寫下了一段婚姻的佳話。本文行文平淡樸實,風格輕松語言簡潔,人物的成長和變化自然又流暢。用平淡的語調敘述戀愛和婚姻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在平淡無華裏,刻寫生活的真谛。其中男女主在情感變化過程中的一些細節描寫比較樸實,可以從中提升自我,感悟生活。
第 1 章
山路崎岖,一行四人正拖着箱子艱難的爬坡。
李絕和小衣落後,何主任和尹剛在前。兩個大男人各手提一個箱子,又共同擡着一個挺大挺重的箱子,兩人行進的腳步異常蹒跚。
李絕和小衣只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已經累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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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歲的小衣再也受不了這份苦楚,一屁股蹲在了地上,行李箱随意的往旁邊一丢,忽然就扯開嗓子嚎了起來。
“何主任,這路走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兒啊,我不去了,打死也不去了。”
面貌清秀的李絕,看了眼鬼哭狼嚎的小衣,也把箱子往旁邊一放,輕輕的坐了下來。
累,實在是太累了。
此行四人都來自仁義醫院,何主任、尹剛和李絕都是醫生,只有小衣是護士。他們是到守望村支持山村衛生建設的,時間是一年。
來之前,醫院為人選名單讨論了許久。
何主任是主動請纓來的,尹剛是他的徒弟,師傅要來,徒弟也跟着提了要求。
李絕和小衣,則是被動的人選。
其他人都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拒絕了。而李絕和小衣合适的理由很奇葩,因為兩人都是單身。
無牽無挂的,省卻了不少麻煩。
名單一公布,李絕沒什麽反應,小衣當時就苦到不行,前思後想,迫于領導的壓力,還是跟來了。
可這路走到一半便想打退堂鼓了。
守望村,是地地道道的山村。車子開到山前便只能停下,幾個人拖着箱子,浩浩蕩蕩的沿着羊腸小路繼續前行。
起先,四個人還有說有笑的。正值秋天,山野裏随處可見盛開的花兒。小衣興奮的拿出手機拍照。
景色優美,空氣新鮮。四人新奇了很久。
随着步行時間的延長,新奇的情緒便慢慢消散了。
步行到一個多小時的時候,小衣便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
她是真沒想到山路如此漫長。
她問了何主任好幾遍,這路還要走多久,何主任就是不吱聲。
她有些絕望,幹脆坐下來放聲大哭。
兩個大男人聞聲停了下來。
何主任摸了把頭上的汗,低沉着嗓音斥了句:“別哭了,小心把狼給嚎出來。”
小衣被唬住,止了聲,東瞅西看的,吸着鼻子抽咽。
周圍山林茂盛,綠葉幽幽的,止不定背後會藏着什麽樣的危險。
想到這點,小衣的臉色垮下來,憋着嗓音低低的哭,臉上眼淚流成了河。
李絕也累了,她不顧形象的坐在地上,也不管是否有垃圾或者塵土,長長的羽睫蓋下來,掩住了眼睛裏滿滿的疲憊。
稍頃,她忽的睜開大眼睛,朝前面立着的男人喊了句。
“何主任,還要多久?”
有個确切答案,也好有個盼頭。
兩個大男人将箱子放下,也順勢坐在地上歇息。
平常都幹淨到不行,有根草屑都恨不能清理半天,這會兒了,都全然不顧了。
人累到極致,啥啥講究沒有。
何主任終于粗喘着給了個準信。
“一共三十四裏路,估摸着不用兩個小時就到了。”
還要兩個小時?
小衣哭得更歡了。
李絕瞅了眼自己的行李箱,秀氣的眉頭皺了皺。
空手走上幾十裏路都難,更何況這些個東西。
因為要住一年,李絕整理了結結實實一大箱子的東西,如果滑輪能用還算輕便,可山路彎彎的,滑輪早失去了作用。
背負着四五十斤走這麽遠的路。
要人命的節奏。
“沒人來接接我們嗎?”李絕又問。
醫生下鄉支援衛生建設,村民肯定歡迎,出來接接也在情理之中的。
“村長說是來接的。”
何主任的話說了一半,李絕和小衣的眼睛都不由的一亮,可他接下來的一句,讓兩人的臉垮得更厲害了。
“但是我們更改了計劃,提前一天過來,忘記跟村長溝通了。”
“現在打電話。”李絕不由的催促。
守望村有固定電話,肯定能聯系上人。
“打了,沒人接。”
越口渴越給鹽吃。
李絕認命的站起來,瞅眼小衣:“走吧。”
開弓沒有回頭箭,路走了半截,你總不能倒回去。
小衣也明白這個道理,擦幹眼淚,爬起來,拎着箱子,繼續走。
四個人都沉默無言,漫漫山路裏,只有幾人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如此又走了一個小時左右。李絕和小衣是完全沒有力氣了,沒什麽形象的坐在地上歇口氣。
兩個男人其實也快虛脫了,只是說不出口。在離着李絕和小衣兩米遠的地方也坐下來休息。
又累又渴,嗓子都快冒煙了。
小衣頭發披散着,眼睛很無神的看向李絕:“李醫生,我肯定熬不了一年,我想提早回去了。”
“來前簽了合同,真提前回去,你的工作可能會受影響。”李絕沒什麽表情的說道。
她的頭發挺長,在腦後梳了個高高的馬尾,臉上皮膚很清透,襯上大大的眼睛,整張臉很耐看。
這會兒她的眼睛沒什麽神采,因為疾行,頭發也有點兒散亂。不過清麗的氣質還在,沒有因為疲憊而有半分的消散。
“大不了這份工作不要了。”小衣氣呼呼的說道。
可說完,便陷入了沉默。
仁義醫院是市裏最大最有勢力的醫院,人們都削尖了腦袋往裏擠,能在這裏當個護士也是挺惹人羨慕的。
出去容易進來難。
李絕知道她只是說氣話罷了。
她随手拽了把路邊不知名的草,無意識的在手裏撚了撚,扔掉。
她們休息的地方,是個下坡,所謂的路很窄,也就容一個人行走。路兩側是密密麻麻的山林,路側旁的草叢比較矮,高度及人的小腿,再往遠處的花草樹木便很高大。
如果現在從裏面竄出只大灰狼或者是老虎,李絕完全不會奇怪。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會有,什麽獸也會有。
忽然,李絕身側的山林裏傳出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接着便聽到一聲口哨,她順着口哨的聲音望過去。
只見側旁的草叢裏慢慢坐起了一個男人。
不對,是一群男人。
男人身後先後又坐起了四個男人。
他們在李絕的注視下慢慢站了起來。
為首的那個,個子挺高,一米八五左右,身材很矯健,穿了件背心和長褲,裸,露在外的長胳膊上,可以見到強勁有力的肌肉。皮膚卻不似尋常山裏人的那種黑,明顯可以看出,他比身後幾個男人要白淨一些。長得濃眉大眼,很帥氣。尤其那雙眼睛,利利的掃過來,李絕心底感覺有點兒冷。
男人眼神在李絕四人及行李周圍掃了圈,然後忽然一咧嘴,很痞氣的笑了。
“要進山?”他向着李絕的方向問。
聲音很渾厚,帶着股說不出的痞勁。
李絕不喜歡男人壓迫性的凝神,她微垂了垂眉眼,低低的“嗯”了聲。
這忽然冒出五個大男人,還都是年輕小夥子,跟群盲流似的,小衣有些恐慌,她手按着地面,爬到李絕身旁,很警覺的看着對面。
前面的何主任和尹剛也發現了,停在那裏往後看。
秦盛後面的大壯盯着年輕嫩白的兩個姑娘笑呵呵的裂開了嘴,他捅捅秦盛的胳膊:“哥,這倆妞長得挺正。”
的确挺正的,二十歲的小衣正值青春妙齡,長相一般,但架不住青春逼人的年紀,皮膚嫩得象能掐出水來。李絕雖然近三十歲了,但膚白貌美,不但人長得漂亮,渾身還透着股莫名的氣質,很吸引人。
李絕不喜大壯的語氣,拍拍手掌站了起來,拎起箱子,朝地上的小衣喊了聲:“走了,何主任和尹剛還在等我們呢。”
這群人痞裏痞氣的,大白天的不幹正事在山裏轉悠,止不定想幹什麽壞事,還是離遠點兒好。
小衣茫然無措的直起身,非常艱難的提起箱子。
箱子仿佛重若千鈞,兩個姑娘臉上的表情都是呲牙咧嘴的。
何主任剛才說了,還有七八裏路,堅持堅持就到了。
“喝水嗎?”
李絕經過秦盛身前的時候,秦盛盯着她欲開裂的嘴唇忽然問道。
聽到水這個字眼,前頭的何主任和尹剛俱是表情一亮。
渴得嗓子都快冒煙了,能喝上口清透的泉水,簡直比睡了大姑娘還爽利。
李絕頓住腳步,淡淡的看了眼秦盛:“喝。”
言簡意赅,目标明确。
秦盛挑着唇角笑了笑,随手抓了根草葉送進嘴裏,邊嚼巴着邊問。
“想讓人替你們拿行李嗎?”
誘惑一個接一個的抛出來,想想都挺誘人的。
“想。”李絕回答得很幹脆。但她也只是這樣回答罷了,她沒期望得到什麽想要的結果,她只不過想看看眼前這個痞裏痞氣的男人還能說出什麽來。
小衣、何主任和尹剛,三人的表情卻都振奮起來,象是看到了美好的曙光。
“噗”的一聲,秦盛将嘴裏的草屑吐到了一旁的草叢裏,輕輕扯了下嘴唇,看着李絕的眼睛說道。
“喊我聲老公,上面兩個要求,立馬實現。”
第 2 章
大壯笑着咧開了大嘴巴,露出一口黃黃的牙。
“哥,你都23歲了,是到想媳婦的時候了。”
後面大山幾個都跟着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在空空的山谷裏回蕩,樹梢草葉似乎都在跟着晃悠。
李絕和秦盛對視着。
李絕眼神冷,秦盛眼神邪。
在秦盛眼裏,仿佛一切都不重要般,他很無所謂的等待李絕的答案,好象她怎麽回答都在他意料之中一樣。
他甚至悠哉悠哉的吹起了口哨。
哨音悠揚,透着歡快。
大山往前走了幾步,站到秦盛跟前,朝他梗了梗脖子:“人城裏來的姑娘能管你叫老公,盛哥,你就別做白日夢了,咱們還是去烤野兔吃吧。”
大山長得胖,平常最大的愛好就是吃,他們幾個今天是上山打獵的,剛才捕到了幾只兔子,正準備着找個地方把它們給烤了。他嘴饞得緊,催着幾個人趕緊走。
那姑娘不叫老公更好,省得哥幾個浪費力氣了。
秦盛也覺得無趣,眼前姑娘眼神冷冷的,一看就是那種性子剛烈不好相與的,讓這樣的女人喊自己一聲老公,估計跟殺了她差不多。
他止了哨聲,準備轉過身子走人了,恰在這時,一直安靜的李絕,忽然聲音很輕很輕的喊了句。
“老公!”
喊完,李絕噤了聲。
她眨巴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自己怎麽鬼使神差般的喊了這兩個字。
可能是男人的側顏太帥氣,一時蠱惑了自己。
只是她沒發覺,自己這聲喊得太柔了,一向大大咧咧慣了的秦盛有些不适應,略微愣了愣神。
一直做壁上觀的何主任在遠處咳嗽了聲:“李絕,別麻煩人家了,咱們走吧。”
“可......”小衣臉上顯出無奈狀,這李醫生連老公都喊了,難不成白白讓人占了口頭便宜?
“既然是我老婆了,哪裏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秦盛冷不妨一把扯過了李絕的箱子,很輕松的吹了聲口哨,“大壯,能不能憐香惜玉了,幫這小姑娘拎箱子。”
大壯很聽話,“哎”的一聲就上前抓小衣的箱子。
小衣膽怯的把箱子讓給他,跟小兔子似的躲到李絕身後,聲音軟軟的叫了聲:“李醫生——”
這拎箱子的架式不象是幫忙,倒象是搶劫的。
秦盛走出去兩步,回頭甩了眼李絕:“愣什麽,帶你們去喝水。”
幾個大小夥子忽拉拉湧上小路,本來就窄的路面越發顯得擁擠了。
何主任和尹剛見狀,把手裏的大箱小箱都放到地上,何主任還客氣的朝着秦盛說了句:“謝謝小兄弟幫忙。”
秦盛“嗤”了一聲,流裏流氣的來了句:“不用客氣,我們只幫嬌軟易推倒的,虎背熊腰的,不歸我們幫助範疇。”
意思很明顯,何主任和尹剛的忙絕對是不幫的。
把何主任氣得灰頭土臉的,尹剛氣不忿,剛想頂兩句,被何主任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好賴是幫了點兒忙,真杠上了,說不定真撒手了。
幾分鐘後。
秦盛和幾個兄弟坐在遠處的草叢裏,望着天空無聊的嚼草葉。
李絕四人則在泉眼邊,興奮得眼裏冒泡。
捧着幹淨的泉水喝了個飽,李絕這才擡起頭來望天。
山村的空氣就是清新,天空也是湛藍湛藍的,遠處山林裏傳來啾啾的鳥鳴聲。
單純就景色而言,這裏真的是極适合人們居住的地方。
尹剛往李絕這邊湊了湊,低聲問她:“你怎麽就管那小痞子叫起了老公?”
就不怕他賴上?
只是後半句話,他沒敢說。
李絕撩了撩頭發,随意的說道:“叫聲老公又不當什麽的,要不然你上哪兒喝水去?”
不識路不知道東南西北的,估計走到守望村,幾個人就暈了。
尹剛不好意思的嘟囔了句:“沒他,我們也累不死。”
那意思是,不喝水也能堅持到底。
李絕笑笑,沒再說話。
其實尹剛說得對,就是沒有秦盛那幾個人的幫忙,他們也能堅持到守望村,橫豎二十幾裏路都堅持了,也不在最後這七八裏路了。
只是叫都叫了,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也是沒辦法往回收的。
李絕也不象表面上說的那麽灑脫,其實她心裏也隐隐得有些後悔。這世道,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誰知道秦盛這幫小痞子是什麽來頭,她在心裏暗自嘆了口氣。
雖然泉水好喝,但事情重來一遍的話,她一定不管他叫老公。
解了渴之後,幾人的精神頭明顯回來了。尤其李絕和小衣還兩手空空的,這後面的路相對好走了些。
可令李絕奇怪的是,走在前面的秦盛竟然沒有油嘴滑舌的說話,只悶聲的朝前走。她還以為怎麽着,他也會回頭撩撥撩撥自己和小衣的。
一行幾人順利抵達了守望村。
當看到刻着“守望村”這三個大字的石碑時,何主任和尹剛差點兒給跪了。
這一路翻山越嶺的,簡直比西天取經都難。
秦盛熟門熟路的進去了。
村頭有個腰彎得近九十度的老太太正在慢騰騰的挪着步,秦盛經過她邊上時,輕輕摸了把老太太挽在腦後的發髻,吹了聲口哨:“李奶奶,我愛你喲。”
李奶奶擡着胳膊掐了把秦盛的屁股:“這死小子,又去哪兒惹禍了?哪麽老長不大。”
小衣趴到李絕肩膀上,悄悄的嘀咕:“這小痞子,連八十歲的老太太也不放過。”
大山耳朵尖,回過頭來瞪了小衣一眼:“說什麽呢?再說,當心閃了舌頭。”
大山虎背熊腰的,眼睛一瞪,跟要吃人似的,吓得小衣脖子一縮,乖乖的躲到了李絕背後。
秦盛領着幾人到了一間屋子跟前,把李絕的箱子往門口一放,低嘎着嗓音說了句:“村長在裏頭等你們,進去吧。”又扭頭朝屋裏喊了一嗓子,“村長,人給你接來了。”
說完,打頭,領着大壯幾人走遠了。
李絕四人俱是一愣。
尹剛率先反應過來:“和着,他們是村長派去接我們的啊。”
何主任不悅的“哼”了一聲:“村長也是,派了些不三不四的人,這算哪門子的接。”
他和尹剛也就賺了口水喝,這拿箱子的苦力活,半分也沒人替。
大壯那幾個小夥子,就那麽空手看着,想想就氣人。
歸根結底,責任還是秦盛那個領頭的,何主任在心裏給這小子深深的記上了一筆。
村長聞聲從裏面走了出來。
他面膛發紅,典型山裏人的膚色,穿着一件灰色褂子,喜滋滋的迎出來。
很熱情的和幾人握了握手。
“歡迎啊,非常歡迎。”
這出山的路太遠,路又不好,這守望村的幾百戶住民,能不出山就不出山了。有個病有個災的,基本是用些偏方土方,要麽就是咬牙扛,實在扛不過去了,才被人擡着出山看病,可往往到這時候,病情基本無法控制,也就是等死的命了。
仁義醫院的醫生能來,村長比誰都高興。所以提前跟秦盛幾個小夥子打了招呼,讓他們見天上午在山上溜達着,見到城裏來的四個人,就好生的接回來。
這是守望村天大的造化,他恨不能敲鑼打鼓的迎接。可何主任說了,完全不用,就平平淡淡的來,本本分分的工作就可以。
當然,各人存着各人的心思。
這何主任也怕工作條件太艱苦,有個什麽萬一的。犯不着開始就大張旗鼓。
村長看出幾個人疲态明顯,頗需要休息,簡單寒暄了幾句,就領着各位去了住處。
來前知道是兩男兩女,所以村長給安排了個三間屋。
一左一右的屋裏,都是方方正正的一鋪大炕。中間那屋是兩口大鍋,留着他們幾個做飯用。
村長搓搓手,對着四人挺不好意思的解釋:“村裏條件差,只能騰出這麽三間屋,你們別嫌棄,再是住得近了,你們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李絕和小衣左右兩屋轉了轉,臉上都沒什麽喜色。
普普通通的山村大炕,除了炕,就是個簡單的大箱子,跟戰争片裏的農村差不多。可戰争年代過去多少年了,這些個場景竟然還在。
只有一點,李絕感覺還是滿意的。
大炕上的被褥,看起來都是新蹭蹭的,跟灰蓬蓬的屋子比起來,特別的紮眼。
“挺好的。”
面對艱苦的條件,何主任從牙縫裏擠出句。
想到差,沒想到這麽差。
尹剛嘆了口氣,低聲問何主任:“要不先歇歇?”
“對,對,累了這麽久,你們好好歇歇,回頭來接你們吃飯。今晚老張家準備了簡單的飯食,算是歡迎你們。”
村長前腳走,幾人後腳就忙活開了。
說是歇歇,可東西都拿進來,怎麽着也得簡單收拾下。
屋門口有口水井,是老式的,需要卷着繩子往裏打水的那種。
尹剛費了半天勁,卷了桶水上來,招呼何主任洗把臉。
李絕和小衣選好屋子,把行李簡單放下,又找了個臉盆出來,端了盆水,拿到屋裏,簡單擦拭了下,水都沒來得及倒,就脫鞋上炕,放開被褥躺了下來。
疲憊勞累了一路,乍一躺下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 3 章
兩個女孩一覺睡到擦天黑。
李絕先醒了,睜開眼睛,旁邊的小衣睡得四仰八叉的,薄被踢向了一邊,鼻翼輕輕的動着,臉上的皮膚倒是睡得粉裏透紅的。
李絕打了個呵欠,坐起來。下意識看了眼透明的玻璃窗,才後知後覺的想到,這連個窗簾子也沒拉,挺沒私隐性的。
她看眼窗外,何主任和尹剛正坐在水井邊聊天,兩人看着遠方,嘴唇翕動着,不知說了什麽。
掏出手機看眼時間,李絕忙推了推睡得跟死豬樣的小衣:“快起來吧。”
從中午睡到了晚上,這睡得可夠久的。
肚子适時的發出了咕嚕聲。
午飯還沒吃,這眼看着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小衣呵欠連天的坐起來,捂着嘴巴問:“李醫生,幾點了?”
“快六點了。”
“哇。”小衣驚訝得睜大眼睛,“那豈不是要吃飯了。”
“老鄉請客,換換衣服準備下吧。”
李絕在炕上站起來,瞅眼窗戶裏側,竟然有窗簾,她抻開看了眼,是很俗氣的大紅花圖案。
不過沒關系,有就比沒有強。
女孩子睡在這裏,隔壁屋又睡着男人,多少得注意下私隐性。
想想一年的時間裏,再也沒有了個人空間,李絕心裏有些空落落的。
可山村條件就這樣,既然來了就要努力的适應。
兩人收拾好,來到院子裏。
“睡得好嗎?”何主任扭頭問她倆,“餓着肚子也能睡這麽久,真是服了你們倆了,我和尹剛特意吃了點兒東西墊墊肚子,充其量才睡了一個來小時。”
“何主任,你們太不夠意思了,竟然瞞着我們吃飯。”小衣撅了撅嘴巴,有點兒不高興。
“你們倆睡得跟豬似的,怎麽叫?”尹剛怼她。
“好了,別吵吵了,現在去老張家吃飯,去了都表現的得體點兒,再餓也得把握分寸。”
何主任站起來,頭前帶路,其餘三人在後頭跟着。
“何主任,你知道路嗎?”小衣不放心的在後頭問。
“你睡成豬樣的時候,我們已經探過路了,保準不會把你帶溝裏。”尹剛朝小衣做了個鬼臉。
小衣也回敬了個翻白眼吐舌頭的鬼樣。
李絕走在最後頭,看着前面兩人打打鬧鬧的,唇角露出一絲微微的笑來。
有這兩個活寶也不錯,這一年的時光興許能過得快樂點兒。
路程不遠,拐了兩個彎就到了。
這位張大叔院子裏已經擺開了一長溜桌子,有十幾個人已經坐在那裏等待了。院子角落豎了根長杆子,杆子頂上挑着一個燈泡,滿院子的光輝就來自于它。
“快進來,快進來。”村長從人堆裏站起來,熱情的上前招呼。
他引着幾位到前頭的位置,然後一一給他們介紹,這是張三這是李四,那是王二麻子。
老鄉無一例外的稱呼他們:“醫生好。”
李絕幾個則一率回以“老鄉好”。
冗長的寒暄結束,村長安排四人一溜坐下。
李絕站在最後,就勢坐在了最後面,小衣想把她往前謙讓一下,她拒絕了。
坐在哪裏都是吃飯,位置先後的無所謂。
何主任做為四人組的領導,和一村之長開始了熱烈的讨論。
何主任問:“是不是明天讓我們着手開始工作?”
“着什麽急?你們先緩緩,慢慢來。我們守望村可大着咧,有你們忙活的時候。你們來是為大家造福利的,不用你們急,自會有人找上門去的。”
村長這說得可是大實話。常年沒有醫生大夫的,這乍生來了醫生,有什麽不舒服的,肯定會巴巴的上門請教。
村長提前跟村民們講好了。
這何主任四人來村裏就是義務奉獻的。
診費藥費什麽的全免。疑難雜症,可以直接出山到仁義醫院治療。
說白了,純粹是義務服務。
知道情況的村民,心裏跟喝了蜜似的甜,都争着搶着請客。村長斟酌再三,把這“頭功”給了張老三家。
張老三女兒張曉花瞅眼鬧哄哄的四周,悄悄坐到了李絕旁邊。
她殷勤的給李絕倒了杯水:“李醫生,您喝水。”
李絕回頭愣了下,忙笑着點頭:“謝謝,你是......”
“我叫張曉花,是這家的大女兒,今年21歲。”
張曉花很實誠,上來就竹筒倒豆子般的介紹了自己。
曉花不象山村孩子那麽土氣,頭發披散着,上身穿了件蝴蝶袖的短袖衫,下身是條高腰的大短褲,看起來蠻有都市女孩的時尚味道。
李絕對她的打扮挺刮目相看的,她贊賞的打量了她幾眼,誇贊道:“你真漂亮。”
聽到誇獎,曉花有點兒害羞,也暗自得意。這是她最喜歡的衣服,今天下午特意打扮了下,不想輸給這些城裏人。
反觀李絕的打扮,就随意多了,簡單的短袖襯衣搭配七分黑褲子,簡單但不出彩。
李絕肚子咕嚕了聲。
身側的曉花也聽到了。
李絕有點兒尴尬的捂了了捂肚子,感覺這肚子挺不給自己長臉的。
曉花了然的笑了:“您稍等,我先去找點兒東西給你墊墊肚子。”
說着,她不由分說的站起來,噌噌的朝屋裏走去。
李絕想攔也來不及,只能尴尬的看着她的背影。
小衣聽到動靜轉過頭:“李醫生,她去拿吃的了?”
李絕點點頭,表情無奈的說道:”其實不用,這馬上就開飯了。“
說着話,張老三端着兩個大碗就過來了。
何主任和尹剛中間放一碗,李絕和小衣跟前放一碗。
碗挺大個的,裏頭是滿滿的一碗肉。
小衣低低的“哇”了一聲,這山裏人太實在了。
頭盤上來全是肉啊。
又一個大嬸也端着碗出來了,依次擺放在下首幾個位置上。李絕特意掃了眼,別人碗裏的肉明顯比自己的少,好象這頭兩碗肉多,後面幾碗骨頭多。
村長坐在何主任旁邊,率先拿起筷子:“想必都餓壞了,今晚都別客氣,敞開了吃。”
村長先伸了筷子,其他村民也都忽拉拉開吃。
李絕瞅眼遞上來的筷子,黑乎乎的顏色,看不出來幹淨與否,她喜潔的性子上來,悄悄瞅眼四周,發現大家都埋首在吃,飛快的把筷子伸進杯子裏轉了圈,然後拿出來,若無其事的開始夾肉吃。
曉花去而複返,手裏端了碟面食,輕輕放置到李絕旁邊。
“這是我媽炸的果子,挺好吃的,你嘗嘗。”
膩膩的肉進了空空的肚子,李絕正難受,看到色彩讨喜的果子,很開心的說了聲謝謝,拿了一個遞給小衣,自己又拿了個填到嘴裏。
哎哎,這才叫飯哪。
餓狠的李絕,吃得分外的香。
曉花看着也挺高興的。
“對了,今天是盛哥把你們接回來的吧?”曉花忽然問。
李絕停止咀嚼,有些莫名的問:“盛哥?哪個是盛哥?”
一群大小夥子,誰能分得清是誰。
“秦盛,就是,就是長得最帥的那個。”曉花不好意思的轉了轉身子,有些羞澀的說道。
“哦。”李絕想起來了,那個痞裏痞氣的小子,好象是被人叫做“盛哥”的。
可看眼曉花滿面含春的樣子,莫不是對他有意思?
李絕替姑娘不值,這麽好看的姑娘,怎麽眼瞎看上了那麽個損貨?
“我不喜歡秦盛,”她直截了當的說道,“跟個流氓痞子似的。”
“你怎麽能這麽說盛哥?”曉花臉色唰的變了,“盛哥什麽時候跟流氓痞子了?他跟那些人可不一樣,他是讀過大學的人,要不是,要不是,”她跺跺腳,“要不是嬸子前年去世了,我盛哥現在還在城市裏待着呢。”
原來是死了娘才這樣。
李絕心下有些明白,少了親娘的教導,難怪歪了。
可吃人的嘴短。李絕吃着曉花端上來的面食,也不好把她心目中的“情郎”貶得一無是處,只好含糊的補充了句:“是大學生啊。”
“那當然。”曉花頗為自豪,“以後我嫁了他,一定和他離開守望村,去大城市生活。”
“結婚?”
李絕大眼睛瞪着,遲疑的問了句,“他是你男朋友?”
早知人家是男朋友,李絕才不說上面那句話。
曉花小臉羞得紅紅的,悄悄貼近李絕耳邊:“我們倆打小訂了娃娃親,要不是他娘去了,我們早結婚了。”
“呵呵......”李絕尴尬的笑笑,“他長得真是蠻帥的,你們倆,特別般配,特別般配。”
這句話說到了曉花心坎裏,她樂得合不攏嘴。
過了會兒,她挨近李絕,輕聲說道:“李醫生,等你有空的時候,我想問你點兒問題。”
職業感上來,李絕放下筷子,很正色的說道:“有什麽問題,現在問吧。”
她把吃飯這種場合都給忽略了。
曉花顯得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遲疑了半天,忽然貼近李絕耳邊,悄悄說了句話,又縮回原處坐好,頭微微的低垂着,就着燈光,李絕可以看到她的耳垂都羞紅了。
可是,李絕的臉色以微不可察的速度,也在慢慢慢慢的變紅。
曉花這個問題,太,太羞人了。
她剛才問李絕:“男女第一次做那事,需要注意什麽?”
第 4 章
這個問題太敏感,繞是已經活了29年的李絕,也是頭一回聽到這個問題,因為她不是婦科醫生,所以沒接觸過這樣的問詢。
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