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實世界（一）
我替嘉洛哥整理桌面的時候，發現了一個金色的魔方。它的造型有點類似傳統的鏡面魔方，但其本身卻是四階的。我會玩鏡面魔方，也會玩四階魔方，但四階的鏡面魔方卻沒見過，忍不住拿起來轉了兩把。
出乎意料地沉。這玩意是鐵做的麽？我怕轉亂了複原不了，又沉得舉着好累，便匆匆又放回了原位。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時間卻剛剛好夠。我準時在視網膜語音打卡機前道了個早上好，擡頭就遇上了嘉洛哥。
“早！”他難得穿了件正式的西裝，我記起今天有個重要的視頻會議要開。
“早，嘉洛哥！對了，昨天我已經把今天開會要用到的材料放在……你等下我傳給你。”我匆匆奔向辦公室，還撞了一下路過的人。
“慢點，十點鐘才開會呢，不着急！”嘉洛哥笑着說。
昨天下午嘉洛哥又早退，我寫完材料都沒機會問他意見。現在他雖然說不着急，但我還是會緊張自己的工作要是準備得不夠充分，耽誤了要事怎麽辦？
會議持續了一整天。我這種見習生當然是沒機會旁聽的，庸庸碌碌打了一下午雜，已經下了班過了飯點他們還沒散會，我有些坐立不安了。走嘛，沒跟嘉洛哥打聲招呼就撤是不是不太好？不走嘛，萬一會議上我們部門出了什麽岔子留在這兒豈不是撞槍口？正猶豫着，散會了。
我站起來，迎面而來的嘉洛哥滿臉是笑。
“嗯……還順利？”
“林凡你還記得上周你跟我提過的‘五感家政機器人’嗎？”
嘉洛哥一句話沒有斷點，我愣了一下才點點頭應道：“怎麽啦？有問題？”
“沒問題！”嘉洛哥的眼睛亮得都快發光了，“我剛剛在會上提了你的幾點想法，投資方非常感興趣——雖然具體的細節我們可能要找時間加個班好好商量一下，不過基本是差不幾幾了。”
我的內心是狂喜的，“真的？”
嘉洛哥扯了領帶，正裝立馬變便裝的即視感。“當然了，老大還誇你來着——還沒吃飯吧？走，我請你吃一頓！”
看他興致那麽高，晚上我也沒什麽事，就笑嘻嘻地跟上了。誰知到了門口，迎面撞上了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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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洛，晚上跟我去——”
貓還沒說完，嘉洛哥就打斷了她：“今天不行，我已經約了林凡吃飯。改天有空再陪你去。”
我有些驚訝，被嘉洛哥拉着走了一路，剛開始還邊走邊回頭看貓失望的眼神，半晌說不出話來，後來就紅着臉跟着走了。
“我相信，見習期結束你一定會留下來的！”幹杯時，嘉洛哥對我說。
“明天周末，你先好好一覺睡到自然醒，然後我們約個時間一起讨論一下設計細節。地點再商量，或者來我家也可以。”分別時，嘉洛哥對我說。
所以我一定是笑着入睡的。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我踩着點打了卡，擡頭就看到了嘉洛哥。
“早！”他的西服正裝格外帥氣，這就是昨天下午早退專門去找人借的衣服麽？簡直跟量身定制的一樣。
我想起上午十點就要開的會，昨天寫完材料還沒給嘉洛哥過目，匆匆奔向辦公室，差點撞上路過的文理。
嘉洛哥跟着走進來笑話我，“慢點，不着急！”
會議開了一整天，不知怎麽我有點緊張，總擔心哪裏出錯了。下班的時候文理來招呼我一起吃晚飯，我想想還是決定等嘉洛哥，于是拒絕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們散會了，嘉洛哥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把我給說愣了：“林凡你還記得上周你跟我提過的新創意嗎？”
“那什麽五感？記得啊，怎麽啦？”我擔心是出事了什麽問題。
嘉洛哥看着我眼裏好像有星星，“我剛剛在會上提到了你的創意，投資方非常感興趣，老大葉誇你——走吧，晚上我請你吃飯！”
誰知剛到門口就迎面撞張了貓。
“嘉洛，跟我去——”
嘉洛哥打斷了她并且拒絕了她，拉着我真的去吃了一頓好吃的。臨別時說：“明天是周末，你就睡到自然醒，然後我們倆再約個時間讨論一下設計細節。辦公室就別去了，找個咖啡廳，或者來我家。”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到公司剛好趕上打卡，然後我就擡起頭來看見因為上午要開會所以穿了正裝的嘉洛哥，為了把準備好的材料提前給他看一遍，我是小跑着去辦公室的。但在拐角的時候我穩了穩步子，和擦肩而過的文理打了個招呼。
一直到晚飯時間他們才散會，嘉洛哥說投資方和老大贊了我的創意，晚上他請我吃飯。誰知剛走到門口，就迎面撞上了貓。
我看着貓，貓看着嘉洛哥，嘉洛哥拉起我。
“嘉洛，我——”
“我約了林凡吃飯。有事改天說。”嘉洛哥直接打斷了她，語氣裏竟有些不耐煩。
然後我猛地一下就甩掉了他的手。
卡普格拉妄想症，也稱為冒充者綜合症，該症狀一般是由于視覺信息從梭狀回到杏仁核至邊緣系統的線路受損而産生，患者會認為自己身邊的人被另一個長相完全相同的人所冒名取代，是一種臨床上較為罕見的精神分裂症。
我看着這張和嘉洛哥一模一樣的臉，我知道我沒有精神分裂。他的聲音與身形也與嘉洛哥一模一樣，可我知道他不是嘉洛哥。
“你是誰？”
“林凡，你怎麽了？”他愣了一下，上前又要拉我，我警惕地後退了兩步，他無奈地笑笑，“我、你部長，秦嘉洛。”
“屁！你別用他的聲音別用他的名字！你絕對不是嘉洛哥！”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我的憤怒大過恐懼，不過這樣也好，憤怒是一種力量。
“我不是他？”那個人露出一副真的很無奈也很無語的表情，“我不是你嘉洛哥我還能是誰？別鬧了，走，我請你吃飯啊！”他無視一邊的貓，徑直向我走來。
我一步步後退，“你不是他……因為在嘉洛哥心目中，貓永遠是最重要的，他絕對不會無視她，不會拒絕她……”
這句話一說完，心裏的憤怒立刻被悲哀所代替。原來無論他怎麽看着我笑，無論發生多少事，我都不能忘記他在我來的第一天所說的話：“她是我喜歡的女人。”哪怕有種族隔離的存在……
後背忽然撞上了一個人，回頭一看竟然是文理。他不是早就去吃飯了麽？怎麽又回來了？
“林凡，你怎麽了？是不是秦嘉洛欺負你？我替你教訓他！”
我見他一臉怒氣，心裏忽然移動，拉了他一把。“文理，我問你一件事情，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你說。”
“我們大三暑假在秦嶺實習的時候，我有一次差點從坡上摔下來，你拉了我一把但自己被滾石砸了，你記不記得當時砸傷的是左手還是右手？”
文理撓了撓後腦勺，“左、左手吧……”
我心一沉，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文理又向我走近了一步，“又好像是右手？我記不得了，反正已經好了，你別擔心！”
我搖搖頭把手擋在我們中間。“你也是假的……根本沒有這件事……別過來，你們都是假的！”一股無助的恐懼湧上心頭，我的大腦開始放空，就好像被無邊的黑暗吞噬了一般。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貓忽然跳起來拉了我就開始跑，“他們都是外星人冒充的！快走我就是來救你的！”
她的掌心有點暖，微微皺了眉頭，一直拉着我跑到再也看不見公司影子的地方才停下來。我一邊喘氣，一邊打量她。
“你真的是貓？”我當然沒有辦法立馬相信她，但是至少先讓我遠離那兩個冒牌貨。
她看着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有沒有覺得，你在不斷重複着某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