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問：被現男友抓到單獨跟男性朋友吃飯，該怎麽辦？
整齊統一地答：樓主渣女無疑。分吧，別禍害你的好男友了。
其實就是她故意給于勤打了個電話，再次确認一下時間地點，也是為了給彭沿找到這裏來的線索。
“你在看什麽？”估計是盯的時間久了，于勤好奇地跟着她的視線望過去。
彭沿不進來也不動，如同一座奪目的雕像立在那裏，進進出出的客人無一例外地盯着他的臉看，飯館裏的更是肆無忌憚。
逐漸就吵了起來。
周圍年輕一些的小姑娘叽叽喳喳。
“卧槽，門外站着一個驚天大帥哥。”
“哎哪裏哪裏……卧槽真的帥！”
“除了卧槽我想不到其他形容詞，先拍為敬。”
“媽耶，怎麽會有那麽逆天的顏值。”
……
“boss在等你？”不清楚事情緣由的于勤轉回頭，問她。
她低着頭，“應該是吧。”
“為什麽不進來？”
因為老子鴿了他卻約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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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跟他說一下。”拎起包又想了想，放回原處，她說：“菜上來了你先吃，我十分鐘後回來。”
邁開步子艱難地走，一步步走向他。
“我們去那邊聊。”出了門，指着附近的休閑公園對他輕聲說。
“怕什麽。”彭沿淡漠開口，低頭看她的眼神有點冷。
“……這裏人多。”
他不說話。
“可以嗎？”她頂着他恐怖的氣場，重問一遍。
“擡頭。”他說。
不明所以地稍微擡頭，她眉毛郁結着，正思考如何開口提分手，然後被突如其來的一吻吓得後退，又被抱住腰吻得暈頭轉向。
……算起來他們已經三周沒見面了。
意識到這點的她，掙紮得更厲害。
心算時間還剩七分鐘。
“……彭沿，我有件事要跟你說。”她退到離他一米遠。
他說：“離這麽遠幹嘛，你到底在怕什麽。”
“沒，”她說着往飯館右側挪了挪，“那就在這裏說吧。”
瞄了眼手機，五分鐘。
他的桃花眼靜靜地盯着她，等她說，又像等她解釋。
眼前忽地閃過表姐痛苦的表情，前表姐夫冷漠無情的神色，常教授對她失望至極的厭惡。
一咬牙，她說：“我們分了吧。”不忘将表現的情緒降到最低。
“……”
緊握手機盯着屏幕時間的流逝，如此漫長，才等來他冷淡的兩個字：“原因。”
“不喜歡了。”還有四分鐘。
“前一分鐘還回應我的吻的人，後一分鐘說不喜歡我了？”他略帶諷刺地說。
“嗯。”沒有一點兒底氣。
“那你喜歡誰，于勤？”
“嗯。”
他笑了一聲，“就因為我三個星期沒跟你見面？”
“嗯。”
“我哪裏做得不夠好？”
唉，這種逼着發好人卡的問題。
“培訓和報名的錢我給李鵲了，由他轉給你，那幾件你借的衣服我洗幹淨了，也放在他那兒，還有——”
“用得着這麽快撇清關系嗎。”他盯着她始終低頭的腦袋，棕黑色的頭發半紮着，發圈純黑，與發色融合為一體。
“是我的問題，對不起。”心髒酸澀得跳不動，還有兩分鐘。
“什麽問題。”
“……我們和平分手，好聚好散行不行？”
“不行。”“好了我說，跟你在一起真的好沒安全感，我時刻都在擔心你什麽時候會像當初看上我那樣看上另一個，擔心你哪一天就先提分手了，擔心現在飯館盯着你看的女人們分分鐘搶走你。”
一分鐘倒計時。
“你真懂我，”嘴在笑，眼睛裏毫無笑意，他說：“懂得該在哪裏插刀最痛。”
她終于擡頭起來與他對視，維持着面上的冷靜将最後一句刺進他的心——
“畢竟你床技那麽好，從來不缺女人。”
一時間，她分不清他臉上露出的表情究竟是憤怒還是悲傷。
十分鐘過了，她調頭就走，他任由她離開，走進飯館，去和另一個男人吃飯。
他将目光收回來，也走了。
“你……”于勤為難的神色，不知所措地抽了好幾張紙巾遞給挂着兩行淚的她。
“沒事。”她說着，鼻涕也流出來了。
連忙把紙巾蓋住出醜的臉，她假裝若無其事：“哦，菜上來了，那我們開吃吧。”
目睹全程的吃瓜觀衆不像于勤見到接吻就移開了視線，他們可是關注到底，根據男女主的表情揣測從頭到尾将瓜吃足了。
“勁爆，分手現場！”
“肯定是男主先提的！雖然說女主長得也不差，但感覺就是缺了點什麽。”
“別逗了，男主還親女主呢，你們瞎了沒看見她推開了男主嗎？”
“卧槽你這麽一說！沒天理，這麽帥的男朋友去哪兒找啊，這都舍得分？？？”
“女主肯定不是人類……”
“贊同加一，替小哥哥不值。”
“贊同加二，你看她還有心情跟別的男人吃飯。”
“贊同加三，哼渣女。”
……渣女張思曉耳朵沒聾，倒是于勤聽不下去了，問她：“你去跟boss說什麽了？”
“分手。”紙巾掩住鼻子，即使說兩個字也止不住流得不要錢似的眼淚。
“……”于勤一時之間找不到什麽話來接。
“來，我們來吃飯。”她有心轉移話題。
于勤猶豫良久，終究還是沒出聲，陪着她沉默無聲地吃完這一頓。結賬的時候她搶着來買單，眼睛腫得通紅，不知為何，他看着那雙眼睛就沒跟她拗下去了。
“我送你回去。”于勤與她并肩走出飯館。
“嗯，謝謝。”她答應了。
貌似看到了對街那部車是彭沿的。
堅持住，不能漏風。
于勤為她開車門，手護在她的頭上以防她撞到車頂，她坐進去忽地對他笑了笑，湊近他的耳朵。
她低聲說：“于勤，你這麽好我真想給你介紹對象。”
耳朵紅透的于勤拉開距離，打開另一邊車門，“……謝謝你的好意。”
像評估一塊豬肉是否合格的張思曉竟心有所動，“把你的發型弄好了，保準大批小姐姐投入你的懷抱。”
“……”
“不用的，遇到合眼緣的再說吧。”
她透過後視鏡見到那輛車開走了。
“嗯？”她反應慢一拍，“你說合眼緣？”
于勤點點頭，吃飯時的頭箍還未取下來，目不轉睛看路況的側臉有種奇異的吸引力，她望了幾眼發現眼睫毛比她長。
瑪德。
T_T不知為何突然喪氣了。
“所以說營銷部的小姐姐沒一個合你眼緣？”她也不想問出送命題的。
真正的勇士，他，于勤再次毅然而然地點了頭。
“……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我幫你留意留意。”
于勤認真地想了想，回答：“你這樣的。”
？？？
她沒預料到這個答案，一臉驚訝貓加懵逼狗的表情，喉嚨卡住了聲音。
“……好的，我會幫你注意的。”擠出一個官方的回複。
于勤全神貫注地開着車，嗯了一聲，表情沒什麽變化，仿佛沒發現她驚訝揚眉的神情。
***
“I'm crying,missing my lover,I don't ha/ve the power.”
臺上的駐唱歌手撕心裂肺地唱着，蓋不過臺下酒吧人群湧動的嘈雜聲，彭沿戴着鴨舌帽坐在吧臺已經有兩個小時了，一直喝酒點酒。
“帥哥，你再把帽子拉低一點吧，不然有得我們忙了，來搭讪的美女太多了，都想靠你這邊坐呢。”趁着沒什麽人圍觀，調酒師放下剛調好的酒，讨好地說。
調酒師是男的，也有女調酒師，不過那是在見到彭沿之前的事了，狀态心不在焉，只會盯着彭沿看，老板看不下去讓她提前下班了。
于是唯一的僅剩的男調酒師忙得轉不過來。
彭沿聽完，依舊不吭聲，喝着自己的酒。
調酒師聳肩，這種男人就是被女人寵慣了的——
“Blue，打電話叫我來，想我了？”一個婀娜多姿身材妖嬈的女人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唇形飽滿，卷發大波浪，指甲豔紅，調酒師眼睛一亮。
這個夠水準，之前的貨色跟她都沒法比。
“身體需求。”彭沿開口，被酒燒得嗓子有些啞。
“就知道。”女人呵了一聲，身體自然地貼緊他的後背，“不過沒關系，老娘嫖了你也值。”
調酒師自覺離開了他們的位置，去吧臺另一邊晃動着讓人眼花缭亂的花式調酒手法。
這話卻讓彭沿想起了另外的一些東西。
“是挺值的，心理醫生嫖了自己的病人。”
成熟富有魅力的女人早已過了臉紅的年紀，她哼笑着，“不僅值，還刺激。”
“今晚想玩什麽play？”女人柔若無骨地蹭到他的脖子，對着他的耳朵輕輕呼氣。
彭沿穩如泰山，擡頭喝酒時眼神冷靜得過分，将酒喝完，他才回：“我前陣子被甩了。”
女人以為他講笑話，配合地笑了笑，見到他俊美的臉又冷又臭，訝異地掩起嘴。
“不會吧，Blue，還真是被甩了？”女人了解他上床激烈，拔吊無情的性格，現在聽到這個難以置信又喜聞樂見的消息，她笑得越來越大聲，壓抑不住的笑聲。
“是哪位天仙甩的？想認識一下。”
過了會兒女人才意識到更重要的一點，“怪不得你有一段時間沒找我，原來是交了女友，怎麽樣，有照片嗎？”
“沒有。”彭沿冷漠如冰。
“上過床了吧。”女人輕問。
“嗯。”
“啧啧，看你這表情，動心了吧，沒想到Blue你有一天會栽在別人手裏啊。”
彭沿又喝了半杯酒。
“很漂亮吧，比我還美？見過家長麽？”
彭沿：“比不上你，但看着順眼；沒見過，都分了還見什麽家長。”
女人笑：“差點忘了你喜歡文靜乖乖女型，但心裏不一定老實的，我當初還感概你這個條件不好找呢，再說你不是高中被一個這種類型的傷過麽，現在又找到這種的？好了傷疤忘了疼，你看看，同一坑掉進去兩次，Blue你沒救了。”
“人家為什麽要甩你？你不是器大活好的麽。”
彭沿瞟了女人一眼，“不是每個人的擇偶标準都像你一樣的。”
“那你說說。”
女人一副賜教的表情。
“同一個理由，沒安全感。”
話音剛落，女人就不可抑止地笑了起來，白亮的牙齒和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一樣突出，她笑到岔氣，“哈哈哈哈真是同一個坑摔兩次啊。”
“再笑明天讓你下不了床。”他淡淡地說了句。
女人挺巴不得的，但還是正色起來，“作為你的心理醫生，我可以再給你闡述一下那些女生到底怎麽想的。”
“自卑心理在作怪，而且你越對她們好就越有這種心理，覺得自己不該擁有這麽好的男人，在一起久了就越發不安，最終走向分手的結局。”
彭沿冷淡地聽着，抿着嘴，手在捏玻璃杯。
“Blue，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嗎，我配得上你，而且我們的性關系很和諧，這一點挺難得的，何苦找那些看似乖卻不正經的女人呢，人家指不定喜歡壞到骨子裏的，你啊，還不夠壞。”
說着女人挽他的手，精心呵護的蔥白手指順着線條流暢的手臂摸到他握酒杯的指尖，輕輕劃着。
她還摘下了他的鴨舌帽，一經露相，即使是側臉也分外勾人，更別說自帶加成buff的桃花眼，酒吧裏打扮熱辣的女人們蠢蠢欲動起來。
但沒有一個人上前來。
女人咬着他的耳朵，“瞧，你的外貌是致命的毒/藥，每個只要稍有姿色的女人都會窺伺你，幻想着跟你在一起，但只有我站在你身邊，她們不敢靠近你，因為我足夠與你相配，從相貌到頭腦無一不是，不然你也不會只找我這麽一個床伴對吧，不像那個甩了你的前女友，因為沒有安全感就抛棄你這麽優秀的男人，多不懂珍惜。”
他聽着，聽進耳裏，每一句都聽進去。
腦海裏卻是她分手那天說的最後一句話——
畢竟你床技那麽好，從來不缺女人。
再次從心口插了一刀貫穿。
“你說得有道理。”半響，他這樣說。
“說起來，如果你不向那個老姑婆說我跟你□□的關系，就更完美了。”女人有些怪他的意味。
“遲早要面對的。”他說。
這話一語雙關，女人聰明得緊，一下子領悟到他暗含的意思。
“這麽說，你答應跟我正式交往了？”女人眼裏浮現笑意，不禁心情愉悅。
彭沿回想着那天她沖于勤笑的眼睛，哭腫了還能笑，真是。
他說：“試試。”
女人摟住他的脖子親了他一口，被他及時躲過嘴唇。
“怎麽，是情侶了也不能親嘴？”女人對他從不接吻顯然耿耿于懷。
“沒那麽快。”他說。
相比女人上揚的情緒，他猶如一潭死水，嘴角也不見翹一下。
女人特意忽略他的冷臉，心想，老娘就當你還沒走出被甩的陰影，等在一起久了，自然讓你誠服于我的魅力之下。
至少身為心理醫生的珍妮是這麽美好地想着的。
“Where is my lover,I got no power,I'm standing alone.No way.”
——我的愛人在哪兒，我沒有了力量，我茕茕孑立，毫無退路。
——我永遠不會離開你，除非……
——除非你先離開我。
彭沿喝着酒，有一股沖動，想返回那個時間點把自己立過的flag抹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