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十七回
婉瑤微微一笑，淡定道：“癸姑娘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能吸引男人是好事，比那些明明沒真本事卻叫嚷的庸脂俗粉要好得多。”
“撲哧”一旁的希夫人掩着嘴角終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婉瑤一手勾在希夫人臂彎上，笑吟吟道：“此處悶得慌，希夫人還是與婉瑤一同去觀看比賽吧。”話盡，拉着希夫人沿着長廊徑直走去，早已将身後怒目而視的癸鳳繭抛之腦後。
“聶婉瑤、聶瑤姬，我定讓你們這兩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不得好死！”獨自站在長廊中的癸鳳繭殺氣盡顯。
入夜，天際是絢爛的煙火，然而，本該在至高點——卧雲閣觀賞煙火的瑤姬，卻言身子忽感疲憊想早些歇息，向慕容夜讨了間偏僻院落作為休息之地，獨自一人待在屋裏，又将門外守衛趕至院外把守，計劃着離開欽闐城的事情。
坐于窗邊仰望璀璨奪目的煙火，瑤姬神色複雜難解，心想：“這煙火綻放蒼穹，如果估計得沒錯，欽闐比試已過半，再過半個來月，待比試結束，來此比試的豪門世家也該啓程返回，那時的欽闐城定比往日容易出入。”想着想着，神色竟是黯然神傷，不知是因為不可預知的出城逃亡神傷不已，亦或是為即将的離去感到戀戀不舍？
夜風吹拂着紗織窗幔飄飛而起，窗邊的幾案上印着一輪明月灑下的月光，此情此景甚美，只是瑤姬神色忽然異常正經，眸子驟然一睜，冷眸轉身望向梁柱邊，冷冷道：“什麽人？”
梁柱上挂的紗簾被風吹得翻飛，隐在紗簾後的身影若不注意，往往會被人忽略。
見此人不言，瑤姬神色淡定地盯着那人所在的梁柱，卻未高聲向院外的守衛求救。只因其一、來者武藝定比院外慕容夜精挑細選的守衛要高出許多，否則如何深夜闖入房內不被守衛發現；其二、來者沒有惡意，否則瑤姬恐怕早已命喪黃泉；其三、來者既然主動散發氣息讓瑤姬知道屋內有外人，定是有事相告。所以，瑤姬不急，因為，來者比自己更急，會一五一十相告究竟所謂何事三更半夜闖入自己屋裏。
沉默對視片刻，來者果然如瑤姬所料，先開了口，低沉的嗓音似乎是為壓制原聲，徐徐道：“你想離開欽闐城？”
一雙柳眉緊蹙，瑤姬冷眸盯着那人：“是否離開欽闐城實屬個人私事，似乎與閣下毫無關系？”
瑤姬的話聽在來者耳中，在明白不過，無非是讓自己表明身份，若是相關之人瑤姬定會斟酌給予何種回答，若是自己仍然遮遮掩掩，瑤姬當然可以選擇無視問題。來者緩緩由紗簾後走出，卻見此人一襲白衣，容顏被白紗鬥笠遮掩早已看不清，修長的手指至懷中取出一塊令牌，亮在瑤姬眼前，卻見那漆黑的令牌中刻着一個‘樓’字，随後道：“在下乃是聽雨樓之主。”
瑤姬已是滿臉疑惑，自己與這神龍見尾不見首的聽雨樓主素不相識，此人怎會夜闖我屋裏找我說事？
樓主見瑤姬滿臉疑惑，解釋道：“鳳隐乃是聽雨樓副樓主。”
話剛止，瑤姬果然如樓主所料，睜大着眼睛，臉中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追問道：“鳳隐若是聽雨樓副樓主，怎會在呂馨蕊手下任職？這江湖中誰人不知，神秘的聽雨樓處處與飛天堡做對，樓主這話恐怕圓不了謊！”
“因為鳳隐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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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姬滿臉訝異驚呼道：“什麽？！”
“聶姑娘與慕容夜大婚那日，鳳隐身受重傷被癸鳳繭所擒，癸鳳繭意圖用攝魂繭篡改鳳隐的記憶，讓他成為忠實的傀儡殺手，只可惜癸鳳繭的驅繭術未練到家，攝魂繭最終只讓鳳隐喪失了記憶。”
瑤姬內心的疑問似乎尋得答案，神色恍惚地喃喃着：“那他……”頓了頓，眸子似恢複了神采，急切道：“那他？！”
“鳳隐只是忘記了過去，又被飛天堡灌輸了新的記憶，若是以往的鳳隐，又豈會對聶姑娘做出違背常理的事情。”
聽見樓主親口所言，瑤姬兩靥一紅，低着頭，許久似乎想起什麽，驚道：“此時，鳳隐失去記憶，不止被飛天堡利用，還會成為飛天堡對付聽雨樓的籌碼！”
樓主點了點頭，嘆氣道：“聶姑娘說的很對，正是因為此事，在下才不請自來深夜到訪。”
瑤姬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樓主，似早已将眼前樓主的心思看穿，淡然地正色道：“樓主有話可以直說，鳳隐對瑤姬有救命之恩，這份恩情即使讓瑤姬舍命來還，也是應當的。”
兩廂沉默許久，樓主沉重的話音道：“在下希望聶姑娘前往飛天堡做細作，有姑娘在飛天堡幫襯着，想必鳳隐不至于再如此糊塗。”
瑤姬滿臉驚訝，怎麽也未曾料到會讓自己前往飛天堡做細作！滿臉訝異詢問道：“瑤姬不能明白樓主所指細作一事究竟是何意思，還望樓主明示。”
“待欽闐比試一結束，參賽的各大世家小姐、公子也會陸續返程，那時的欽闐城想必是熱鬧非凡，讓聶姑娘混進飛天堡的隊伍中定比往時要容易許多。”深深地看了一眼滿臉寫滿不解的瑤姬，緩緩道：“聶姑娘的新身份是飛天堡的小姐。”
“什麽？！”瑤姬驚得從椅子中站起身來，這話瑤姬聽明白了，就因聽得明白，才覺得不可置信，滿臉不确信地追問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假扮聶婉瑤？！”
樓主點了點頭，解釋道：“你們是雙胞胎，除了姑娘甚喜紅衫，聶婉瑤喜着白衣，若兩人着裝打扮都一樣，外人根本尋不出端來。”
瑤姬神情恍惚地一手扶着幾案緩緩坐回椅子上，好似還未從此事中回過神來，許久眸子瞧着眼前的樓主不确信道：“我與聶婉瑤見面的次數可謂屈指可數，讓我假扮她，這能行嗎？”
樓主胸有成竹地安撫着：“在下會于欽闐比試結束前，将聶婉瑤的一切習性告知姑娘，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以姑娘的聰慧想必定能很快學會。”
瑤姬眉梢緊鎖，張着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樓主，心裏對于做聶婉瑤替身這事完全沒底，可是一想到能救鳳隐，想反駁的話語又強壓了回去，最終，只是贊同地點了點頭。
銅鏡中一身白衣似雪的女子讓瑤姬恍惚，似真似假，瑤姬已經分不清了，只覺得那銅鏡中的女子即是聶婉瑤，而聶瑤姬早已不複存在，玉手撫在銅鏡上，似要解開內心的疑惑……
“聶姑娘果然聰慧，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就已模仿得惟妙惟肖，如若不是在下本知姑娘即是瑤姬，真會誤以為站于眼前的即是聶婉瑤。”樓主立于瑤姬身後眼睛亦不眨地注視着銅鏡中的影像，話語透着欣喜，只是容顏掩在鬥笠的紗幕後看得不真切。
瑤姬神色中一絲黯然稍縱即逝，自我催眠道：“從此刻開始聶瑤姬将不複存在，與她相關的恩恩怨怨将随風而逝，眼前的女子只是一名前往飛天堡報答鳳隐救命之恩的細作，将為他而生。”
“明日聶姑娘可用觀看世家離城作為借口，讓慕容夜領你一同前往觀看各大世家離城。那時，聶姑娘想法子擺脫慕容夜到觀魚臺彙合，我會安排多年潛伏在飛天堡的細作——青鸾，接應聶姑娘，有青鸾在，聶姑娘在飛天堡絕無人膽敢懷疑姑娘不是真正的聶婉瑤。”
“青鸾。”瑤姬喃喃念着，這名字深深記在腦海中，又道：“那我如何确認她即是青鸾？”
“青鸾的脖子處挂着一條玉雕鳳凰，你見了她一定能一眼認出。”頓了頓，再道：“時辰已不早，姑娘早些歇息。”話盡，身影一閃竟不知去向。
翌日，欽闐城為世家踐行果真氣派非凡，瑤姬一早便相邀慕容夜一同前往觀看踐行，本該高興、欣喜的慕容夜，竟不知為何總覺得胸口堵得慌，看着身旁相伴而行的瑤姬，又覺得內心得到一絲平靜。
各大世家未曾料到慕容夜會親自前來踐行，一時之間競相攀交，受世家牽絆的慕容夜一時脫不開身，瑤姬卻道：“你讓守衛跟着我，我四下逛逛，一會再與你彙合？”
慕容夜看着含笑央求的瑤姬，想回答不好，可是看着身旁圍繞的各大世家公子、小姐，卻是不能拒絕他們的攀交，只能點頭道：“那你別走遠了，一會我忙完了再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