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白的煩惱

第26章 Chapter.26

我呆坐在角落，目光死死地鎖在梅淺和時浩兩人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奶茶店的冷氣太足，我忍不住哆嗦着渾身打了個顫，恍然間我想通了一些事情，同時又增添了更多的疑惑。

遠遠看去，梅淺和時浩兩人相處得似乎并不那麽好，他們兩人也和我一樣，緊蹙着眉不知道在争論什麽。

“你好！歡迎光臨！請問需要喝什麽，這裏有……”

店員的聲音把我揪回現實，我腦子裏有兩個想法正在打架。

上去問清楚。

不能着急，現在要冷靜下來。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奶綠，冰涼的感覺從嗓子眼滑到心坎之間。

終究我還是沒有上前去對質，想來想去，我可能是突然間獲得了名叫心虛的東西吧。

我心情不怎麽好地回了家，坐在沙發上默默地回想，那些完美碰巧的事：每次時浩和我有接觸，梅淺總會有各種理由避開。

現在想一想，不明白究竟是圈套，還是梅淺口中所說的“小秘密”呢？

我就像是在看電影一樣，在腦海裏把從去年家長會開始，到今天上午的無意撞見，每個畫面都重新播放了一遍。

原以為自己會厭惡起這些回憶，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竟然感覺不到一點被欺騙和受傷。

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等我被手機鈴聲拉回現實時，外面已經是夜幕垂臨了。

我瞥了眼來電信息，是時浩打來的。

沒有多少猶豫，準确的來說是我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把這一切問明白。

“喂？”

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沒發生任何事。

時浩那邊靜得出奇，我甚至聽見了他喉頭吞咽口水的聲音。

“我想和你說一件事。”時浩難得的說話斷斷續續：“如果可以的話，我們能見面說嗎？”

我頓了頓，拒絕了時浩的提議，“就電話裏說吧。挺好的。”至少在電話裏我能壓制住自己的脾氣。

“那……行吧。”手機另一邊傳來砸吧砸吧嘴的聲音，時浩似乎是在糾結怎麽組詞造句，好半天才開口，卻是抛下一個流彈：“其實，我和梅淺，也就是你的妻子，是發小。”

我沒想到梅淺和時浩竟然這麽早就認識了，一時無言回答。

“我知道你肯定會很驚訝！真的——”時浩拔高的聲音逐漸低落，如同從雲端墜到塵埃一樣，他聲音低低地說道：“真的很對不起，瞞了你這麽久。”

我以為自己會很生氣，但事實上我從接起時浩的電話開始，除了震驚之外，并沒有多餘的感覺。

我站起身，緩緩地踱步到陽臺上，趴在欄杆邊看不遠處的燈火通透的小湖，開口打破了我和時浩之間的沉默：“你們是為了我假裝不認識的對不對？”

都這個時候了，我還在說這樣的話。

笑我自戀也好，說我自欺欺人也行，但我心底深處就是有着這樣的信任，梅淺和時浩不會做傷害我的事。

——正因為這份信任，我在奶茶店也沒有選擇去當面對質。

時浩聽到我的話，重重地嘆了口氣，“梅淺說的沒錯，你們兩果然是心意相通。”

我不知道時浩是懷着什麽樣的心境說出這句感慨的，但他接下來的話，卻足夠讓我無法去思考這個了。

“今天我和她去見面，難得我們吵起了架。梅淺說要繼續‘欺騙’你。”時浩把欺騙這兩個字咬得重重的，他語氣中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已經帶上了濃濃的悲傷：“但我不想再做下去了，梅淺應該告訴你她的事，她……”

一陣悶熱的夜風吹來，我下意識地挂斷了電話。

我到如今才後知後覺，和我朝夕相處的梅淺究竟遇到了什麽事。

手機鈴聲又響起，這次是梅淺打過來的。

“……”我接起電話。

“……”梅淺那邊也是沉默的，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對不起。”

我擡手捂住雙眼，緩緩地說道：“沒關系。所以，能告訴我所有的事嗎？”

“好啊。可是你怎麽聽起來像是要哭了？”

梅淺不愧是她，這樣還有心思打趣我。

“你不也是嗎？”

我反問她。

“我突然不想說了。”梅淺哼了一聲，吸了吸鼻涕，使着小性子說：“你來見我，我就告訴你。”

我咧嘴無聲地笑了笑，放下捂着眼睛的左手，早已經是淚流滿面。

“等着我，馬上來見你。”

我沒挂斷電話，也許梅淺那邊一直能聽到我重重帶上門的聲音，按下電梯的聲音，還有跑出小區淡淡的喘氣聲。

“別把門摔壞了，還挺貴的！”

“心不在焉的話，小心被電梯夾住了。”

“跑慢點啊，大晚上的。”

梅淺就這樣不停地三言兩語叮囑我，到最後，她咯咯笑出了聲。

唉，也不知道她在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