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生氣
覃桓昔将請帖放到桌子上, 蹲下|身整理行李箱,此時房門突然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一邊叫着“桓昔哥哥”,一邊朝他飛撲而來, 直接将他撲倒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小源,你是不是又重了?桓昔哥哥就快抱不動你了。”覃桓昔輕笑着, 正要扶着身上的小身影坐起身, 身後一雙堅實的臂膀已經托住他的腰,将他扶了起來。
覃桓昔回頭看着莫紹蘅,含笑道:“謝謝。”
莫紹蘅摸了摸他的發絲, 就着摟腰的姿勢, 直接坐在了地毯上, 将人抱在懷裏。
莫寺源轉身垮坐在覃桓昔的腿上,不滿地嘟起小嘴:“才沒有胖, 我在減肥, 沈宇叔叔說我只是比标準體重重了一公斤, 只要少吃幾次點心就能瘦下來了,肯定是桓昔哥哥剛才沒有接住我。”
覃桓昔哭笑不得, 掐了掐莫寺源柔軟的小臉蛋:“小小年紀減什麽肥?好好好, 是桓昔哥哥力氣小,沒有接住你。”
莫寺源這才滿意地笑了,湊到覃桓昔面前,給了覃桓昔一個大大的麽麽噠,站起身摟着覃桓昔的脖子, 一邊磨蹭一邊問:“桓昔哥哥,我們明天就要去德國了嗎?爸爸說,我們可以和桓昔哥哥一起去。”
覃桓昔将他抱起來放在腿上,安撫着道:“那你想不想和桓昔哥哥一起去?”
莫寺源用力點頭:“想,小源不想和桓昔哥哥分開,爸爸說桓昔哥哥要去一個禮拜,如果小源不和桓昔哥哥一起去,那就要一個禮拜見不到桓昔哥哥了,小源才不要和桓昔哥哥分開,小源必須要每天和桓昔哥哥、還有爸爸在一起。”
“我的小心肝!”覃桓昔用力摟住莫寺源,在他的臉上親了好幾口。
覃桓昔逗了莫寺源一會兒,轉頭對莫紹蘅道:“對了,我想讓小叔和我們一起去德國,把他一個人留在家裏,我不太放心。雖然你一直派人盯着寧莘,可寧莘也準定時刻關注着我們這邊的動靜,我擔心等我們走後,他會趁機把小叔帶走。”
莫紹蘅摟着覃桓昔的手微微一頓,低頭親吻着他裸|露的脖子,最後将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低聲道:“你決定吧,讓他離開T市也好,不過……你似乎很關心他?”
“你該不會連小叔的醋也要吃吧?”覃桓昔笑了一會兒,有些感慨地道,“在整個覃家大宅裏,能找到一個彼此關心和欣賞的親人已經很難了,爺爺雖然很疼我,但是他總想着一碗水端平。老人家也不容易,手心手臂都是他的子孫,我父母過世得早,爺爺就對我多一點關心,這點關心已經讓很多人心生不滿和怨恨了。”
覃桓昔說着仰頭靠在莫紹蘅的肩頭,笑問:“你知道我為什麽那麽在意小叔嗎?”
莫紹蘅摟了摟他的腰,沉聲問:“嗯?”
覃桓昔直起身,面對着莫紹蘅道:“他說,他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堅強,留在覃家不管遭到多少諷刺和排擠,但是絕對不會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他們不敢的,生活也有很好的保證。但是他還是選擇了離開,因為他害怕繼續留在覃家,連本心和初心都會失去,變成自己最讨厭的那一類人,怨天尤人,善妒,嫉惡如仇,滿腹仇恨。”
這也是覃桓昔最欣賞覃嶼的一面,生在這樣的大世家,又是以私生子的身份,還能保持一顆平常心,覃嶼着實不容易。對比覃從安和覃斯語,覃嶼已經算得上出淤泥而不染了,也不知道覃從安和覃斯語究竟經歷了什麽,如此痛恨他和覃嶼。
莫紹蘅擡手撫摸着覃桓昔的臉,眸中帶笑:“你也一樣。”
覃桓昔先是愣了一下,随後低低地笑了起來,望着莫紹蘅的雙眼移不開視線。
原身背負的是整個覃家的未來,也不能責怪原身父母對他過分嚴厲,音樂世家不是只有覃家一家獨大,但是輝煌了幾十年的大世家,總不能毀在子孫後輩手裏,總是需要一個人站出來承擔這份責任,而這份壓力不是普通人能夠想象和承受。
覃桓昔轉頭望着在一邊獨自玩耍的莫寺源,作為父母有時候真的很矛盾,一方面不想孩子小小年紀就背負太大的壓力,連一個快樂的童年都沒有,整天處在上課、補習和學習才藝之間。
可是如今的小孩子都是這樣,尤其是生在普通人家的小孩子,你在享受童年的時候,別人家的小孩子在拼命努力。等長大以後呢?有一張好的文憑和多一份技能,總比什麽都沒有,什麽都不會的強上太多了。
莫寺源的起跑線雖然比別的小朋友高出太多了,但若是莫寺源自己不夠努力,遲早有一天會被超越,一味地縱容只會害了他,所以莫寺源該學的,覃桓昔還是會毫無商量餘地地教給他。
覃桓昔搖搖頭抛開亂七八糟的雜念,起身将莫紹蘅拉起來道:“先幫我收拾行李,收拾完了去找小叔。”
莫紹蘅站起身,摟過覃桓昔,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別,小源看着呢。”覃桓昔推了推莫紹蘅的胸膛,轉頭去看莫寺源。
小家夥正用兩只小手捂着眼睛,從張開的指縫中偷偷看着,小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覃桓昔上前屈指刮過小家夥的鼻尖,拉下他的小手道:“行了,別耍寶了,來幫桓昔哥哥整理行李,整理完了我們去找覃嶼叔叔,讓覃嶼叔叔明天和我們一起去德國好不好?”
“覃嶼叔叔也一起去嗎?好啊好啊,小源喜歡覃嶼叔叔。”莫寺源非常高興,摟着覃桓昔的雙腿一個勁地撒嬌。
在莫紹蘅帶着莫寺源來找他之前,覃桓昔已經收拾了一些衣物,這次要去德國住一個星期,他還給莫寺源準備了很多東西,要一并帶過去,小家夥第一次出遠門,總要多做一些準備。
收拾完行李,覃桓昔帶着莫紹蘅和莫寺源去找覃嶼,覃嶼回來後一直住在別館,本來他想讓覃嶼和他一起住,不過覃嶼還是選擇了住別館,別館離得比較遠,覃嶼更喜歡清靜一些,也不需要和其他人碰面。
“覃嶼,你別得意得太早,你以為找了覃桓昔這座靠山,就可以在覃宅翻身了嗎?我不會承認你是我們覃家的人,更不會承認你這個小叔。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做的那些龌龊事,爺爺要是知道你的真面目,你以為爺爺還會認你這個兒子嗎?”
覃桓昔剛走出別墅不遠,就聽到覃斯語憤怒尖銳的吼聲,他立刻皺起了眉頭,快步走上前去:“覃斯語,覃家的教養就是教你肆無忌憚地威脅別人嗎?一個人并沒有權利選擇自己的出生,你出生在名門世家,那是上天給你的垂憐,而不是讓你用來炫耀的資本。這個世界上多的是白手起家,通過自身努力讓自己成為名門望族的人,你又有什麽資格傲慢自大?名門的教養是讓你學會珍惜,但是你如今的言行舉止并不會讓人覺得你高人一等,只會讓別人懷疑覃家的教導。”
“覃桓昔,那你又有什麽資格教育別人?”覃斯語氣得渾身發抖,尤其是看到抱着莫寺源的莫紹蘅時,更是羞愧得無地自容,對覃桓昔的怨恨幾乎達到了頂峰,恨不得上去撕了覃桓昔。
覃桓昔低笑一聲:“教育?不,那是二伯和二嬸的責任,就算你是覃家人,我也只是你的堂哥,沒有這個義務教育你如何做人。但是小叔是長輩,你出言侮辱長輩,我就不能坐視不管,何況你還是當着客人的面出言不遜,你把覃家的教養放在何等位置了?”
覃桓昔沒有給覃斯語反駁的機會,接着道:“你若真對小叔的出生持極大的意見,不妨去找爺爺商量商量,小叔雖然沒法選擇自己的出生,但是爺爺可以啊。”
“覃桓昔,你……”覃斯語是真的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那場車禍雖然沒有奪走覃桓昔的生命,卻徹底奪走了他的沉默寡言,如今這個能言善道的覃桓昔,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可以任人擺布的天才了。
覃桓昔撇頭看了一眼強忍笑意的莫紹蘅,眯起眼睛道:“我有說錯嗎?”
“不,你說得很有道理。”莫紹蘅輕咳一聲。
莫紹蘅話音剛落,莫寺源也用力點點小腦袋:“桓昔哥哥說什麽都對。”
覃桓昔被逗笑了,揪住莫寺源的臉扯了扯:“鬼靈精,怕是跟你老爸學壞了。”
莫寺源捧着臉揉了揉,桓昔哥哥生氣的樣子好可怕,以後絕對不能惹桓昔哥哥生氣,不過那位兇巴巴的大姐姐欺負覃嶼叔叔,更加不可原諒,桓昔哥哥教訓得好,所以桓昔哥哥說什麽都對。
“小叔,我正有事要找你,去我那兒談吧。”覃桓昔無視覃斯語,回頭對覃嶼道。
覃嶼笑着點了點頭,其實他并沒有把覃斯語的态度放在心上,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小少爺……”此時管家匆匆走了上來,見這麽多人在,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面上不動聲色地道,“小少爺,老爺請您去一趟主院,後天的音樂會,老爺有件東西要給您,這件物品十分貴重,小少爺必須親自過去一趟。”
覃桓昔微微眯起眼睛,心下已經有了些許了然,點頭道:“我這就過去。”
覃斯語站在原地望着一行人走遠,垂着的雙手緊握成拳,眼中的恨意逐漸加深。管家口中這件十分貴重的物品,不用猜也知道是什麽,爺爺難道真的要把黑色鑽石給覃桓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