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瘋狂的愛
深夜的小巷子裏, 突然冒起一陣火光,不多時便燃成了熊熊大火,照亮了黑夜。
齊豐宇看完報紙,眉頭越皺越緊, 回頭看向沙發上的莫紹蘅,他将報紙丢回桌上道:“今天一早鋪天蓋地的新聞報導, 火災發生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三點, 人都睡着了,火勢迅猛,水哥的人一個都沒逃出來, 但是我派去的人回來說, 那些死去的人裏并沒有水哥。”
莫紹蘅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沉默半晌問:“火災原因呢?”
齊豐宇突然嗤笑一聲:“抓到了一個瘋子。”
莫紹蘅平靜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對這個答案并沒有感到多意外。
齊豐宇不以為意地聳聳肩:“你也知道那塊地方素來魚龍混雜, 別看人家穿得邋裏邋遢破破爛爛, 指不定這人就是個頂尖殺手, 我不是開玩笑,那地方說不定還真有這樣的人存在。當年蘇聞天就是在那個巷子裏撿到了關翼, 不過那時的關翼還只是個失去父母的孤兒, 不過反過來想一想,蘇聞天為什麽要去那條巷子裏?所以那條巷子裏多的是背景複雜的人。”
莫紹蘅沒心情聽他閑扯,淡淡地道:“然後呢?”
齊豐宇見莫紹蘅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窗外,順着莫紹蘅的視線望過去,正是莫宅的正門, 果然不出所料,莫紹蘅就是在等某人出現。他咧嘴一笑,如此看來,不用多久,莫寺源的願望就能達成了。
不過齊豐宇心裏這麽想,嘴巴上自然不敢調侃莫紹蘅,他收斂心神正色道:“聽住在那條巷子裏的普通居民說,那個瘋子就是個好吃懶做的酒鬼,有點錢就去賭,輸了就回來喝酒發酒瘋。之前和水哥的人發生過争執,被水哥的人狠狠教訓了一頓,昨天他又輸錢了,買了酒喝得酩酊大醉,還有人聽到他在巷子裏破口大罵水哥的人,之後火災就發生了。”
“他承認是他放的火?”莫紹蘅皺眉問。
齊豐宇再次聳了聳肩:“那裏本就是個破院子,院子裏堆了很多雜物,要點火實在太容易了。巷子裏到處都是垃圾,随便點燃一些東西丢進去,天幹物燥,很快就燒起來了,何況警察已經找到他的打火機了,還有他從垃圾堆裏翻出來的汽油桶,再加上他和水哥的人本就有矛盾,連動機都有了。”
“汽油桶?”莫紹蘅看着齊豐宇問。
齊豐宇點了點頭:“我也曾懷疑過,不過那種地方本就肮髒雜亂,垃圾堆裏什麽都有,有幾桶丢棄的汽油也很正常。何況那種地方就是地痞流氓的聚集地,哪有清潔工敢去那條巷子裏打掃?住在那條巷子裏的普通居民,也都是社會底層的勞動者,但凡稍微有點錢或有更好的選擇,他們也不會住在那種地方。”
齊豐宇說着也嘆了口氣,每座城市繁華的背後,總有普通人看不到的陰暗之地。
“不過這只是警方的初步調查,那個人酒醒後,記憶也模模糊糊,只記得自己确實想燒死他們,連怎麽點火和潑汽油都不記得了。”齊豐宇看着莫紹蘅道,“這件事還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警方那邊也不可能那麽快得出結果,我會讓人繼續盯着,帶走水哥的人還未找到。”
莫紹蘅點了點頭:“不太可能是蘇聞天和付則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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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豐宇也有同感,水哥對蘇聞天而言不過是小打小鬧,蘇聞天這個人素來傲氣,根本不會跟一個小喽啰計較。而付則成既然會把水哥和他的人一并趕走,就是為了向莫紹蘅和覃桓昔表明他的态度,不可能在他們動手前,就先行将人解決了。
“對了,你讓我調查寧莘的事,已經有眉目了。”齊豐宇說着,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莫紹蘅,“寧莘這人警惕心很強,我們也不能明目張膽地調查,若是引起他的警覺,恐怕會惹來很多不必要的事端。”
莫紹蘅點頭,不由得想起寧莘看覃桓昔的眼神,不悅油然而生。
齊豐宇沒有察覺莫紹蘅的些許走神,臉色有點凝重,若不是莫紹蘅突然讓他調查寧莘,他真不太願意接觸寧家的事。莫紹蘅對寧薛的感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覃桓昔,他實在不想莫紹蘅繼續惦記着一個已經去世的人,反而錯過了身邊值得擁有的人。
但是莫紹蘅的命令,齊豐宇也不得不執行,不過這次還真讓他查到了很多寧家拼命掩藏的秘密。只是現在他又有些為難了,這些秘密不僅關系着寧家的聲譽,還牽扯到了寧薛的去世,等于是要狠狠剝開莫紹蘅好不容易愈合的傷疤。
“怎麽?”莫紹蘅見齊豐宇欲言又止,微微勾了勾嘴角道,“說吧。”
齊豐宇猶豫片刻,答非所問:“老大,在說寧莘的事前,我能确認一個問題嗎?”
莫紹蘅看他:“問!”
“你……”齊豐宇像是豁出去般,一臉認真地道,“你已經放下對寧薛的感情了嗎?那覃桓昔呢?”
莫紹蘅似乎早就料到齊豐宇會這麽問,面色十分平靜:“他會是小源的另一個爸爸。”
齊豐宇松了口氣,對于覃桓昔他倒是十分欣賞,雖然拿覃桓昔和一個已經去世的人比較不太妥當,也有些不道德,但是這關系到莫紹蘅的一輩子,他不得不多一點關心,覃桓昔比起過去的寧薛,在他看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或許覃桓昔更适合莫紹蘅。
“說真的,紹蘅,寧薛确實很好,但是他已經不在了,我和賀璟逸,包括姍杉和小源,都不希望你深陷過去而錯過了更适合你的人。小源很喜歡桓昔,他曾經和我說過,他想要桓昔當他的媽媽,如果你真的已經放下了寧薛,我覺得覃桓昔很适合你。”
莫紹蘅是他的上司,但同時也是他最重要的朋友,作為朋友,他自然希望莫紹蘅能多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總不能抱着過去的回憶孤老終生吧?別說他們這群大人會操心,連莫寺源一個小孩子都知道替爸爸找媽媽了。
齊豐宇以為莫紹蘅會像往常一樣冷着臉,卻突然看到莫紹蘅竟然笑了。
“我知道,我說了,他會是小源的另一個爸爸。”莫紹蘅的口氣十分堅定,夾雜着一股揮之不去的溫柔,心頭的愉悅比自己得到他人的肯定還要來得驕傲,他看上的人,無論變成何種模樣,依然耀眼奪目。
“既然你能這麽想,那我也就放心了。”齊豐宇看到莫紹蘅說到覃桓昔時眼中的溫柔,相信莫紹蘅是真的喜歡覃桓昔,便放心地道,“寧莘的事恐怕連寧薛也不知道,他并不是寧老的親生兒子。”
這個結果莫紹蘅的确很意外,他皺眉問道:“寧家其他人呢?”
齊豐宇搖頭:“我也不敢确定他們是否知情。”
大世家的恩怨情仇也不是三言兩語能夠理清,寧老一生娶過兩位夫人,寧薛的父親和他的大伯二伯,都是第一位夫人所生,不過他的這位夫人生下寧薛的父親沒多久就去世了,去世的時候還不到三十歲。
差不多過了五年,寧老就娶了現在的這位夫人,據說還是寧老大學時期的學妹,女神級人物,寧老當時還很傾心于她。只不過心目中的女神嫁給了別人,後來又離婚了,離婚之後沒多久就嫁給了寧老,生下了寧莘,之後又給寧家生了兩個女兒。
不過有一點齊豐宇十分在意,那就是寧莘的母親之所以離婚,是因為她前夫的公司遭遇破産,她的前夫一蹶不振,變得生性暴躁,喝醉了還會動手打她。就在她深陷人生的澡澤之際,遇到了寧老,對比寧老的溫柔關懷,她很快就選擇了離婚,順利嫁進了寧家。
“寧莘是她和前夫的兒子?”莫紹蘅問道,“她前夫公司破産,是寧家從中作梗?”
齊豐宇莫名覺得自己很沒成就感,他揉了揉臉道:“的确如此,至于她知不知道內情,有過這麽多人生經歷的女人,就算當年傻白甜,現在也已經身經百戰了。事實上說得直白點,他的前夫雖然破産後變成了人渣,但是她也算婚內出軌,沒有離婚就已經和寧老在一起了。”
齊豐宇說着看向莫紹蘅:“寧莘這個人陰晴不定,我想他應該知道很多事情,如今寧家算是落到了一個外人手裏。而且……我始終覺得寧莘雖然不是寧老的親生兒子,到底是他一手撫養長大,本質上如出一轍。”
當年寧老為了心目中的女神,搞垮了一個公司和一個家庭,寧莘在寧家潛藏這麽久,養精蓄銳,報複自然談不上,畢竟他一直是寧家高高在上的少爺。寧莘恐怕就是為了心目中瘋狂又變态的暗戀,只不過出手過于猛烈,非但沒有得到想要的人,還把人給弄沒了。
齊豐宇無法理解這種病變的愛,為了得到一個人不擇手段,寧可折斷他的羽翼,企圖把他圈養在只有自己才能看得到的地方,讓對方的一生只能以自己為天。
寧莘的所作所為,不就是為了阻斷寧薛所有的退路,讓寧薛只能永遠生活在他張開的羽翼下。可惜寧薛畢竟不是女人,不能像寧老當年的做法,将人娶回家。
寧薛的人生本就光芒萬丈,是寧家未來的繼承人,在寧莘看來,只能讓寧薛失去所有的光芒,才能完完全全地将寧薛禁锢在自己身邊,否則他永遠也得不到這個人。
齊豐宇甚至想過,寧莘當年突然變得如此瘋狂,會不會就是因為知道了寧薛和莫紹蘅有過那麽一夜。小心翼翼珍視的白月光朱砂痣,突然被一個陌生人擁有,本就因為求而不得的不甘心,一下子就變成了極端的偏執。
寧薛不是普通的聰明,能夠和莫紹蘅成為朋友的人,豈會是普通人?寧莘對寧薛的感情即使藏得再深,寧薛也已經有所察覺,甚至不着痕跡地慢慢疏遠寧莘,哪怕是最落魄的時候,寧薛也沒有接受寧莘的幫助,住進寧莘給他打造的華麗牢籠。
不過有一點齊豐宇想不明白,按照寧莘對寧薛偏執的感情,怎麽會容許別的女人生下寧薛的孩子?不過他是正常人,自然無法理解寧莘這種對感情如此變态的思想。
“對了,寧莘最近似乎一直在找什麽人的樣子,當初寧薛去世後,寧莘徹底陷入了瘋癫的境地,找了很多情人,這些情人不管是長相還是言行舉止,總有一處和寧薛有些相似。據說寧莘去年在國外遇到了一位小提琴演奏家,氣質很像寧薛,但是最近失蹤了,寧莘估計是在找他。”
齊豐宇話音剛落,突然感到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了,他狐疑地望着冷了臉的莫紹蘅,剎那間的愣怔過後,心頭忍不住爆粗口:卧槽,說好的已經放下了對白月光的念想呢?怎麽又吃醋了?
“盯着寧莘!”莫紹蘅面無表情地道,半晌又道,“別讓他靠近桓昔,這件事也別讓桓昔知道。”
齊豐宇懵了:“你該不會懷疑水哥是在寧莘手裏吧?話說這和覃桓昔又有什麽關系?”
莫紹蘅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人!
齊豐宇更加懵了,驀然想起了什麽,轉頭看向落地窗外,果然,去接覃桓昔的車子到了,心裏當下冒出了一句粗口:我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前一秒還在吃白月光的醋,下一秒又歡歡喜喜興高采烈地奔向現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