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前女友,現任女友,若以正常的情況來說,前女友是過去式,已經和現在沒有關系,一般而言大可以不要去理會,但是,在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時任則實在沒辦法轟前女友走,姜秀旼也沒法對侵門踏戶擁着自己男朋友的前女友發親。
如今的情況有些尴尬。
前女友一直道歉,那模樣看起來楚楚可憐,更讓姜秀旼有種莫名的錯覺,好像她才是不該存在的第三者。
因為生病,不想讓所愛的人看見自己奄奄I息的模樣,也不想拖累對方,遂而選擇假死,那是需要極大的勇氣,所以,她一點也沒辦法讨厭占據了時任則所有注意力的李賢英。
如果李賢英沒生病,他們應該還會恩愛的在一起吧……看到時任則對前女友關注的模樣,姜秀旼很自然地起了這樣的想法。
她不想吃醋,不想當個無理取鬧的女朋友,但又不能不承認,當她看到時任則那樣專注照料着前女友,她的心還是有些受傷。
時任則其實沒有太多的兒女情長,他只是擔憂前女友的身體狀況。以前,賢英就很體弱多病,知道她曾大病一場,他更是憂心,時不時詢問她需不需要進醫院做檢查,更是茶水、食物事必躬親,從前他便常卷起衣袖下廚,為她烹煮一頓美味料理。
李賢熙躺在沙發上,享受着時任則的照料,還時不時拉住他的手,假意詢問,“我在這裏真的不會打擾到你嗎?”
“不會。”他拍拍她的手安撫。“我可以去飯店的……”
“放你一個人住飯店我不放心,這裏有房間,你先住下來,一切等你身體好些再說。”
姜秀旼感覺這個家突然沒有她立足之地,所以拎着包包跟時任則說要出去買東西,時任則正忙着照顧前女友,無暇顧到她,只嗯了一聲。
他的反應過度冷淡,讓姜秀旼更覺得心冷。
拎着包,她走出公寓,下了電梯,再度踏入夜色。
自從和時任則住在一起後,她鮮少一個人晚上出門,就算要買東西,時任則也會跟着,嘴上說他也有東西要買,但其實是不放心她。
今天她落單了,不只現實,連她的心也落單了。今晚,時任則眼裏沒有她的存在,她就像是多餘的。所以她才選擇出來晃晃,可憐的是,她忽然發現,這臺北自己竟然無處可去。
最後,她只能選擇到附近的超市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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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買了一瓶水,坐在面窗的位置,對着窗外的車水馬龍發呆。
原本打算去找時任則的曲向東看見她神情落寞的坐在超市內發呆,忍不住也進了超市,并且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了下來。
一開始姜秀旼并未發現他,直到曲向東跟她說話,她才回神看他。
“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和任則吵架了嗎?”
時任則和姜秀旼被狗仔偷拍後,時任則就對外宣告兩人交往的訊息,當然,曲向東一點也不意外,因為他一開始就看出來了。
“曲大哥來找任則?”
“來讨杯酒喝,歡不歡迎?”他确實是特地來找時任則喝酒的。
“可能不太方便。”
“真的吵架了?為何吵?”
能吵或許還比較像情侶,偏偏她感覺自己沒有吵架的立場,她和時任則的戀情來得很意外,她至今還有種在作夢的不真實感,李賢英出現之後,她更覺得自己在時任則眼中的存在感很微弱。
“不是,他有客人。”
“客人?誰?”
“李賢英小姐。”
這名字自姜秀旼口中冒出時,讓曲向東吓了一大跳,他從椅子上快速站起,激動萬分地問:“你剛剛說誰來着?”
姜秀旼望了他一眼,又把視線轉向窗外,悠悠地說:“看來你也認識任則的那位前女友。”
曲向東懂了,他知道姜秀旼為何一個人失魂落魄的坐在超市裏了。
但他還是不解。據他所知,李賢英已死,已經過世的人怎會突然冒出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剛剛說李賢英是任則的客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她不是已經……”
“她還活着。”
這答案真的讓曲向東十分意外,他和時任則一樣,都以為李賢英已經離開這世間很久很久了。
姜秀旼又在超市坐了一個多小時,才在曲向東的陪同下回到時任則的住處,一進門,看到的是一對有說有笑的男女,在姜秀旼看起來,時任則和李賢英更像一對情侶。
一旁的曲向東看了,也覺得事情變複雜了,一個屋子住着兩個女人一個男人,兩個女人又分別是男人的前女友和現任女友,怎麽看都覺得怪。
曲向東身為旁觀者最是清醒,他和時任則情同手足,一直都知道時任則的心思,以現在的情況看來,時任則是不可能放着生病的李賢英不管的。
但他也深信,這種狀況持續下去,對他們三人都不是好事,至少目前看來,姜秀旼已經受傷了,他在姜秀旼眼中看到茫然,甚至是絕望。
李賢英的出現,時任則的某些決定與表現讓姜秀旼覺得自己的位置是随時可以被取代的,所以她的眼中才會出現茫然與絕望。
身為旁觀者,他卻不覺得姜秀旼的存在是可以被取代的,就算時任則一時迷失了,但他終究會醒過來,只是他擔心時任則清醒得太慢,會造成無法挽回的遺憾。
姜秀旼不想再多看時任則與另一個女人的互動,轉頭向曲向東道了聲晚安,就迳自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并且快速的隐沒在門內。
門開了又關,姜秀旼的落落寡歡,時任則是看在眼裏的,他本想去找姜秀旼聊聊,但還沒舉步,手就被李賢熙拉住了。
李賢熙怯怯地躲到他身後,因為她被曲向東的審視給吓到了。
她雖然可以假扮李賢英接近時任則,憑藉日記對時任則與李賢英的過往了如指掌,但她對時任則身邊的人并不熟悉,而曲向東對她的審視目光又太銳利,讓她不免憂慮自己是不是露了馬腳。
曲向東和李賢英是認識的,因為他和時任則、李賢英是同社團,加上常玩在一起,所以他和李賢英十分熟稔。可他發現,眼前的李賢英似乎對他很陌生,甚至害怕,這讓他納悶不已。
“賢英,你不記得我了嗎?”
曲向東話語方落,李賢熙就假裝暈眩,身體往外傾倒,但她的一只手卻抓住時任則的臂膀,所以并沒有真的倒下,只是制造一個快昏倒的假象。
時任則緊張了,“賢英,人不舒服嗎?”“我頭很痛很暈……”
時任則聽了自然憂心如焚,撇開男女感情不談,李賢英就像是他的親人,她有病痛,他沒辦法置之不理。“我送你去醫院。”
“不!我厭惡醫院的味道……我想回房間休息。”
原本應該死去的李賢英再次出現就令曲向東覺得意外,她剛剛的反應更讓他覺得莫名其妙,有那麽巧?他才開口問她問題,她馬上就頭痛頭暈,實在巧得令人不免生疑。
他不發一言,等時任則送眼前的女人回房後,他才開口,“你都不覺得有啥地方不對勁嗎?”
時任則睨着他反問:“你想說什麽?”
“你真的覺得她是賢英?”
“學長為何那樣問?她不是賢英能是誰?”時任則覺得曲向東的問題很奇怪,以他和李賢英的關系,他不可能認錯那張臉。
“她不記得我,你覺得合理嗎?”曲向東繼續問着。
“她并沒有說不記得,只是恰巧人不舒服。”
慘了,時任則的思考力果然下降不少,真的是當局者迷啊!
“好,那我問你,你打算照顧她到何時?別忘了你現在的女朋友是姜秀旼,當初可是你自己要和她交往的,不會因為賢英出現了,你就打算把人家甩了吧?當然,當初你也是因為她的笑容很像賢英笑的時候才注意到她,或許你根本就只是拿她當賢英的替代品。”擔心房內的兩個女人聽見,曲向東刻意壓低音量。
“我沒有拿她當替代品,你不要胡說八道。”時任則嚴厲否認。
沒錯,一開始自己會注意到姜秀旼,是因為她笑起來很像賢英笑的時候,但很快他就知道,姜秀旼不是李賢英,也永遠不可能是李賢英,因為她們是兩個完全不同類型的人。李賢英很聰明,姜秀旼卻笨得可愛,可她們同樣善良,只要看見有人需要幫忙,總會不假思索上前幫忙。
“沒有的話,你就更應該想清楚接下來該怎麽做,一個屋子裏有兩個女人,遲早會出問題,這是我給你的良心建議。”
這一點,時任則自然比誰都清楚,但現在賢英需要人照顧,她大老遠飛來找他,他總不能把她趕回美國。
而在一扇微啓的門內,李賢熙正在偷聽兩人的對話,聽着聽着,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她發現到,曲向東方才說的那段話裏有一些對她是極有利的,她打算好好的利用那一點來達成她的目的。
時任則的時間幾乎都被李賢熙占據了,她身體欠安,即便上班時間,時任則也會打個電話詢問她的狀況。甚至為了滿足她對臺灣的好奇心,他一下班就帶着她到處玩,吃好吃的,看美景。
逛街看美景三個人,吃飯三個人,氣氛很怪,一路上,姜秀旼都笑不出來,倒是李賢熙笑得花枝亂顫,一點也不像個病人。
逛街專挑她喜歡的,昂貴的珠寶,昂貴的衣服,啥都挑最貴的,她掏卡付錢,但時任則都已經先行替她結了帳,她更樂得四處采購。
搭車的時候,她總說她會暈,所以姜秀旼只能大方的讓座,把駕駛座旁的位置讓給她乘坐。
結果姜秀旼像個小跟班似的坐在後座,不想看前座兩人有說有笑的畫面,就只好看着窗外飛逝的街景。
時任則不是感受不到姜秀旼的不快樂,偶爾他會透過後照鏡看着她,他發現,笑容從她的臉上隐去了,她的極端不快樂與賢英正好成反比。
他也覺得賢英變了很多,變得令他感到陌生。
以前的賢英不喜歡那些昂貴物品,她寧可把那些錢捐給慈善機構,覺得錢捐出去比花在自己身上有意義。
他又想起了曲向東說的那番話,所以在路上他忍不住說:“你變了很多,以前你都不喜歡這些。”
李賢熙愣了一下,但很快找到了藉口,“你知道我病得很嚴重,差點就下不了床,略好起來以後,我就想通了,趁着還活着要對自己好一點,想要什麽就買什麽,想要去哪裏就去哪裏,這樣不好嗎?”
“沒有,你開心就好。”
車上有三個人,姜秀旼卻讓自己處于一種不存在的狀态,她不懂自己為何要陪同,更不懂自己為何要坐在車內聽自己的男朋友和他的前女友有說有笑?
她感覺自己像個笑話。她甚至想大聲喝止他們夠了,卻又不能翻臉。
也許該說夠了的是她自己,他們兩人之間根本沒有她介入的空間。
受不了這樣的氣氛,當車停靠下來,準備要去餐廳吃飯的時候,她忍不住開口,“對不起,我人不舒服沒胃口,想先回去休息,你們吃吧。”
她還沒舉步,手就被時任則拉住。“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搭車回去。”她想甩開他的手,卻怕自己會哭出來。
“我說我送你回去!賢英,我已經訂了位,你自己先到餐廳吃飯,我等下過來接你。”
時任則說完話,就拉着姜秀旼轉身走回車子,并拉開車門将她安置到副駕駛座上,自己再走向駕駛座。
可他還沒來得及開車門,姜秀旼又開車門下車了,且忍不住發飙,“我想自己回去,想自己走走透透氣,想去買自己想要買的物品,想去見見我的朋友,不可以嗎?難道我二十四小時賣給你了嗎?為何我非得這樣每天陪着你們到處游山玩水?”
“姜秀旼你在發什麽瘋?你不舒服,我想送你回去有錯嗎?”時任則也被惹惱了。
他之所以要送姜秀旼回家,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太勉強她,讓她一直陪着卻無暇顧及到她的感受很對不起她。
但一個是他曾經深愛過的女人,一個是他現在交往的女人,他處在兩人中間也很為難。
他想,至少在送李賢英回美國前,他可以陪她做些她想做的事,如此而已,他是希望姜秀旼可以理解他,體諒他一下。
但也許他太苛求了。
女人畢竟是很敏感的動物,他勉強姜秀旼當個氣度大的女朋友,卻忽略了她脆弱的心靈,是他的錯。所以他想試着理解她的感受,想送她回家,卻沒料到她會突然發飙,以至于他的脾氣也失控了。
看戲的李賢熙心底在偷笑,他們吵得越兇她獲利越大。
當然表面上她還是得扮扮和事佬,“抱歉!你們不要吵了,都是我的錯,我看我飯也不要吃了,我們都回去休息。”
因為她的出現,他們吵架了,但她卻扮起好人,無形中,姜秀旼又變成不懂事的女孩。
姜秀旼突然覺得,這個李賢英其實很會耍心機。不過,她就是不想分分秒秒都是三人行才要自己走開,如果時任則和李賢英又跟上,這架吵得豈不是沒有意義。
“誰都不要跟着我,我想自己靜一靜!”她轉身朝李賢熙大聲喝道。
壞人就壞人吧,無所謂了。
李賢熙有些被吓到,步伐自然停頓下來。然後下一秒,她又再度裝死,假裝暈眩站不住腳,還發出一聲“啊”引人注意,時任則自然轉頭注視,看見她快倒下,連忙上前攙扶。
“賢英,你還好嗎?”
“好暈……”
“我送你回去吧。”時任則把她攙扶進後座,準備走向駕駛座時,又停下腳步,“上車。”話是對着姜秀旼說的。
“我還不想回去。”
“你到底想怎樣?”
“我說了,我想自己靜一靜,賢英小姐既然不舒服,你就送她回去。”丢下話,姜秀旼便轉身自己往前走去,把時任則和李賢熙丢在腦後。
不是她想鬧別扭,而是她想好好的想一想,接下來的路到底該怎麽走。
望着她的背影,時任則突然感覺無奈,他完全不知道該拿姜秀旼怎麽辦。
走着、走着,淚水就滑落雙頰,想着、想着,心覺得好累,姜秀旼覺得,這場戀愛談得很不真實,唯一真實的幾次,就像昙花I現,瞬間就沒了。
以前,她覺得時任則說的話是可信的,他或許真的想給她依靠,但是自從李賢英出現之後,她就越來越覺得,時任則是不屬于她的,他和李賢英複合或許是遲早的事。
她心裏很苦,卻不敢找親近的人訴苦,怕他們擔心,只能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她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晃,坐在花臺上發呆,沒想到,卻遇見熟人。
郝帥,他們有一陣子沒碰面了。
自從時任則在郝帥面前幫她演了那出戲之後,郝帥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銷聲匿跡,她隐約可以從一些同學群組聽同學說,說他變得更桀骜不遜,不理人,不讀書,成天打架鬧事。
看起來傳聞是真的,他現在臉上還挂着彩。
是她的錯,為了讓他死心,竟然用最傷人的方式來逼他放棄。其實說起來,郝帥對她真的挺好的,從高中追到現在,非常有毅力,換成石頭也該被感動的。
她到底是啥心腸?竟然比石頭還堅硬。
“郝帥,你和人打架了是不是?”她瞅着他臉上的傷痕問。
“對。”郝帥沒有遮掩,直接點頭,然後深深望了她片刻才又開口,“你又是怎麽回事?瘦成那樣,是都沒在吃飯嗎?”
和知名集團大總裁交往,不是應該容光煥發,甚至珠光寶氣?可是,他在姜秀旼臉上看不到一絲幸福快樂。
他的目光再往上,發現姜秀旼眼神刻意閃躲,他忍不住伸手用力扳住她的下颚,強迫她和面對面,然後他看到了一雙兔子眼睛。
“你哭了?幹麽哭?時任則欺負你了是不是?”他越問越氣憤,額頭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姜秀旼用力揮開他的手,搖頭否認,“沒有,你想太多了,是剛剛風沙跑進眼裏,我一直揉、一直揉的緣故。”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那瞥腳的謊話嗎?你姜秀旼,考試不及格還是哈哈大笑說再來一次的人,現在卻哭喪着臉,你說沒事?騙肖維丨”
“說說你自己,書不讀卻到處打架鬧事是怎麽回事?不是要考醫學系,打架傷了手,以後怎麽幫人開刀動手術?”
“醫生百百種,誰規定一定要當外科醫師,再說了,你又不當醫師娘,管那麽多幹麽!”
“那你管我那麽多幹麽!”她從花臺站起,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準備走人。
郝帥抓住她的臂膀不讓她走,還把她往自己的機車方向拉。
“幹麽?”
“帶你去吹吹風,風一吹,煩惱都散了。”
這次姜秀旼沒有拒絕,任由郝帥拉她到機車旁,任由他将安全帽往她頭上戴,然後跨上後座,任由他騎車帶她在街道上奔馳穿梭。
就這樣,郝帥帶着她上山看海,風一吹,果然煩惱散了不少。
直到日落西山,他們才又回到臺北市區。
下了車,她遞還安全帽,“謝謝你,郝帥,謝謝。”
“記住,天塌下來都有高個子頂着,有問題馬上打電話給我,我二十四小時随傳随到,要我打架鬧事我都不會皺眉頭的。”
郝帥就像弟弟,她怎麽會希望弟弟為了她去打架鬧事。
“郝帥,別孩子氣了,不要為了誰,為自己好好想想未來。如果你對醫學真的有興趣,就好好的去考;如果真的沒興趣,就跟你媽把話說清楚,人生是你自己的,要好好想想未來要走什麽路。還有,不要再打架鬧事了,這樣我會有罪惡感,會覺得你不上進是因為我引起的。”她語重心長的勸道。
以前郝帥總會反駁,但這回他沒說話,是因為他也感受到了姜秀旼的好意和壓力。
喜歡一個人,是不該把壓力帶給對方的。“你放心,我說到就會做到,你等着看我考上醫學系吧。”
“一言為定,屆時我會買鞭炮去你家幫你慶祝的。”她承諾。
“現在就可以買起來放着。”“太臭屁了你!”
兩人相視後忍不住笑開。很久了,他們很久沒這樣輕松的對話過了,第一次是高中迎新會相遇那日的事。
眨眼間,他們都已經長大,都有各自的理想,但願未來他們也能像今日這樣,如老朋友般無負擔地輕松閑聊。
今天,李賢熙說她想參觀時任則上班的地方,時任則就像土地公一樣,有求必應,很爽快的就答應她的要求,帶着她進公司參觀。
結果她就像是來踢館的,姜秀旼翻譯不好的文件,她統統接手完成,英文能力吓吓叫,害得姜秀旼一時沒事可做,只能當泡茶小妹。
姜秀旼拿着水壺特意到別的樓層的茶水間泡咖啡,甚至多待一會,因為她不想回去看另一個女人在時任則面前大展身手。
就在她拿着咖啡站在窗旁喝着的時候,兩個其他部門的助理秘書走進來,一看到她,就走過來和她攀談。
其實在公司裏,也不是每個人都對姜秀旼有敵意,有些人對她還不錯,雖然大部分的人仍然覺得她能力不足,但有些人看到了她的努力。
她是有進步的,英文程度從一開始的不及格,如今算到了及格邊緣,這得歸功于時任則的魔鬼訓練,每天背單字和片語還是有用處的。
“姜秘書,你在這裏正好,我們有件事情想向你求證。”
“向我求證什麽?”
“聽說今天總裁帶來的那位小姐是總裁大人的前女友,是不是真的?”
消息傳得真快,人們果然是天生的廣播電臺。“那是總裁大人的私事,我不清楚。”
“那問有關你的你就清楚了嗎?那我問你,聽說當初總裁看中你,是因為你笑起來很像那位前女友,有沒有這回事?”
姜秀旼還在驚訝中,另一個助理秘書突然誇張地嚷着,“那你豈不是替代品!”
替代品這個名詞深深的傷了姜秀旼,她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第一次談戀愛,卻被當成了替代品,叫她情何以堪?
她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只能雙手死命地緊握着手上的陶瓷杯,把散發不了的情緒發拽在茶杯上,只有這樣握着茶杯,她的心情才能稍稍得以平複。
她臉色慘白地回時任則的辦公室,因為李賢熙在場,她沒能問時任則有關傳聞的事情,但她一直忍不住朝對方瞄去。
她們的笑容像嗎?她一點也不覺得,但是,她的感覺并不代表所有人也那樣覺得,她更不清楚時任則的想法。
“你有話要跟我說嗎?”
她心裏有個疑問,李賢英為何中文說得那麽流利?不自覺的她就脫口問出口,“我很好奇賢英小姐的中文是在哪裏學的?講得很好。”
她的問題也讓時任則提高了警覺。
他最近講中文習慣了,又因為周遭的人都講中文,不自覺就覺得每個人講中文都是很正常的。
但這情況不該發生在李賢英身上。她長年生活在美國,身邊的同學朋友大部分是來自世界各國的人,所以很少有講中文的機會,再說,她說自己病得很嚴重,何時把中文學得那麽流利?
此時,他不自覺地想起曲向東的問題,眼前這女人真的是李賢英嗎?
他沒有問出口,只是暫時把問題擱在自己心底,然後靜靜地聽着兩人的對話。
李賢熙遲疑了一下才說:“我的親生父母都是華人,為了以後有機會能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我高中就開始學中文,只是為了不讓我的養父母難過,我是偷偷學的,平常都不講。”
察覺到時任則在看她們,李賢熙刻意解釋,還好她姊姊在日記上有提到這一點,要不然她還真怕說錯了會露出馬腳。
看到時任則露出恍然的表情,她大大松了口氣。
“抱歉,我沒別的意思,因為你的中文真的說得很好,所以我一時好奇,因此觸及到你的傷心事,我很抱歉。”
“沒事的。不好意思,我要去一下化妝室。”怕多說多錯,李賢熙假借尿遁暫時逃離了時任則的辦公室。
終于讓姜秀旼等到了獨處的一刻,她等得實在有點久。
“任則,我有話問你。”她起身走向他的辦公桌,一臉沉重肅穆。“感覺是不太好的問題,我能暫時不聽你的問題嗎?”
“不能。”
“那就說吧。”她都決定了,他也只能見招拆招。
他如此直接,反倒令要提出問題的姜秀旼有點說不出口,這問題一旦問出之後,接下來呢?如果時任則說是,叫她情何以堪?
“如果那麽不好開口,何不就別說了,我知道最近讓你辛苦了,情況特殊,請你多擔待一些。”
如何擔待?她是替代品的傳言都出籠了,接下來呢?會不會她莫名其妙就變成第三者?很難講。
或許時任則覺得他和李賢英已經是過去式,但從李賢英的眼神來看,她從不覺得自己和時任則是過去式。到時,時任則真能狠下心把李賢英送走嗎?或者最後被送走的人是她?
不想到那難堪的地步,姜秀旼決定快刀斬亂麻。“外頭在傳,說總裁是因為我的笑容和賢英小姐很像才會錄用我并且和我談戀愛,這是真的嗎?”
這問題讓時任則啞口。
他表情錯愕,好像她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由他那瞬間轉變的表情,姜秀旼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原來傳言是真的。
她竟然還傻傻地以為時任則真的喜歡她的笑容,真的以為時任則是被她的笑容所吸引,搞了半天,他是藉着她的笑容在緬懷心裏想念的人,她真是蠢啊!
知道自己被當成了替代品,姜秀旼的心很痛很痛,卻還是無法對時任則發飙。
說起來,時任則也挺可憐的,他對愛情稱得上忠誠,只是忠誠的對象不是她罷了。
她很清楚,這樣下去三個人都會受傷,即使她得到了時任則,也得不到幸福。
總得有個人放手,而怎麽看,她都是那個該走開的人。
“時任則,我成全你們。”
“你別說傻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時任則莫名不安起來。
的确,他曾經把姜秀旼的笑容和李賢英的重合在一起,但相處久了,他很清楚,姜秀旼和李賢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他未曾把她當成替代品,他為她的一颦一笑心動了,所以才決定要和她交往。
“那就馬上送李賢英走,你做得到嗎?”
“你不要胡鬧!”本來他就決定那麽做了,但他不喜歡有人逼迫他,而且,他也不能馬上将李賢英送走,所以當姜秀旼這樣說的時候,他不自覺的武裝起來駁斥她。
他的态度令姜秀旼很受傷,她苦笑宣告,“你不用做決定,我來做決定,時任則,我要和你分手,我要離開LC集團。”
管她會不會被要求钜額賠償,她再也不想成為誰的替代品!而事實上,也不需要替代品,因為本尊已經出現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