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這日陳天賜剛剛走出禦史府後面的小巷,立刻被人喝住了,“陳天賜!”
陳天賜吓了一跳,不過看到來人之後還是換上了笑臉,和聲對吼自己的人說話,“六姑娘,你喚我?”
張瑩瑩對上陳天賜的笑臉,眼波一轉,滿是怒氣的小臉瞬間被天真爛漫的笑顏替代。卻見她如一只蹁跹的蝴蝶一般,飛到陳天賜身邊,拉過他的手甜甜地喚了一聲,“天賜哥哥!”
今日的張瑩瑩着了一身黃配綠,大大的蝴蝶袖,衣擺層層疊疊,款式活潑又輕盈,大膽的配色更襯出她的生動和獨特,真真好看。
陳天賜看着她身上的裙子止不住有些羨慕,低聲感慨,“你穿這身真好看。”
張瑩瑩聽到這話高興極了,忍不住在陳天賜面前轉了好幾圈,“這是今春最流行的款式了,我特別喜歡這個顏色。”
陳天賜微笑着朝她點頭,“我也覺得這個顏色特別适合你。”
“天賜哥哥!”張瑩瑩轉完圈,又上前将陳天賜挽住了,嬌聲撒嬌,“今天天氣這麽好,你陪我去放風筝好不好?”
“不行。”陳天賜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我還得去學堂上課。”
陳天賜話音未落,張瑩瑩已然扁起嘴,大大的眼睛也在瞬間蓄滿淚珠。
“真的很抱歉。”然而陳天賜并不吃這一套,和聲道過謙後,按住她的手想将自己的手臂從她的手中掙出來。
別看小蘿莉才十四歲,她可是天天跟着自己的哥哥騎馬射箭,那手勁哪裏是孱弱的陳天賜比得過的?
“陳天賜!”軟的不行來硬的,張瑩瑩幹脆沉下臉,低聲威脅,“你要是不陪我放風筝,我就纏你一整天!”
軟柿子陳天賜死活掙不開她的手,權衡再三之後只好轉向阿定,“阿定,麻煩你到私塾替我向岑夫子請半天假。”
“不行呀,少爺。”阿定聽了這話立刻堅決搖頭,“上次少爺甩開我,自己跑去跟林少爺騎馬,才會出了這麽大的事。要不是少爺你又活過來了,我估計已經給你陪葬了。這一次不管少爺說什麽,我都要寸步不離地守着少爺。”
“這……”陳天賜聽他說得這般堅決,也不好再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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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算好陪過小蘿莉就回私塾向岑夫子請罪後,陳天賜轉向張瑩瑩,柔聲問她,“你想去哪裏放風筝?”
張瑩瑩聽說陳天賜松口,止不住喜上眉梢,歡快地回他道,“相國寺後的空地上風大,最适合放風筝了,我們去那裏吧。”
“恩。”陳天賜只想早去早回,答應得幹脆。
于是陳天賜便上了張瑩瑩的馬車,同她一起來到了相國寺後面的空地上。
日光正好,春景繁盛,只是新春的風中還夾帶着幾許冬日裏遺留下來的輕寒。
“天賜哥哥,快過來呀!”張瑩瑩拿着一只大大的彩燕,高興地朝陳天賜揮手。
陳天賜攏了攏衣襟,下了馬車,一路小跑着跟上了前面歡快的張瑩瑩。
很快張瑩瑩選好地盤,将手中的風筝塞到陳天賜的手中,“天賜哥哥,我們一起把風筝放起來吧。”
“好。”陳天賜點頭應下。
張瑩瑩于是拿着線往在前面跑,陳天賜舉着風筝在後面跟着。只是張瑩瑩跑得實在太快了,陳天賜一下跟不上,足下一個趔趄,臉着地地摔在了地上。
“天賜哥哥?”張瑩瑩發覺有異,趕緊回來看望陳天賜。
于此同時,一旁守着地阿定也緊張地跑了過來,一邊将陳天賜扶起一邊焦急地問,“少爺,你還好嗎?摔到哪裏了?哪裏疼了?”
陳天賜吐了吐嘴裏的泥土,對上一臉關切的張瑩瑩和阿定,有些羞赧地笑出聲來,“抱歉,我一下沒注意。這裏的泥土松軟,我并沒有摔傷,就是吃了一口的土。”
張瑩瑩聽到這話松了口氣,阿定卻還是不放心,“少爺,你的身體剛好,可不經摔。你要是哪裏疼了,可千萬不要瞞我。”
“我真的沒事。”陳天賜再次向阿定保證,而後對他吩咐道,“我去一旁擦擦臉,你幫瑩瑩把風筝放起來。”
阿定見陳天賜神态自然,這才放心,依着吩咐去幫張瑩瑩放風筝去了。
陳天賜則從衣襟裏拿出手絹,擦了擦臉上的泥。擦了好一會,感覺臉上還是有些泥渣子。陳天賜于是左右望了望,看見不遠處有條小溪,于是走過去,蹲在溪邊拿手絹洗了臉,可算把臉擦幹淨了。
清爽地站起身來,正巧一陣涼風吹過,陳天賜止不住打了個噴嚏,“阿嚏!”
“天賜哥哥!”另一邊,張瑩瑩已經把風筝放起來了,正揮舞着手招呼他過來,“天賜哥哥你快過來呀!”
“來了。”陳天賜收了手絹,快步走回張瑩瑩的身邊。
風筝高高地挂在天上,張瑩瑩一邊扯着線,一邊拉陳天賜的衣袖,“天賜哥哥你看,我的風筝飛得高不高?”
陳天賜仰頭去看,風過臉龐,涼涼的有些不舒服。
“天賜哥哥你也來。”張瑩瑩将手中的風筝線塞到陳天賜的手中,興奮地看着他,“放風筝很好玩的,你也試試。”
“好。”陳天賜和聲回她,接過了她手中的風筝線。
風筝被手中的風筝線牽引,時高時低地飛着,突然一陣強風吹過,陳天賜沒反應過來,放線晚了,居然被風筝帶着往前跑了好幾步。
“天賜哥哥……”小姑娘見陳天賜動作笨拙,在一旁看得哈哈直笑,“我是讓你陪我放風筝,不是讓風筝放你的。”
陳天賜扭頭看她,卻覺得她的聲音聽來有些不真切。
“天賜哥哥!”迷糊中又聽她大聲呼喊,“風筝掉下來了,你快收線呀!”
陳天賜只覺呼吸困難,周身熱烘烘的,怎麽也反應不過來。手中的風筝線被風的力道一帶,脫手而出。
“我的風筝!”張瑩瑩急得跳腳,跑過去追她的風筝,等她發現為時已晚的時候,立刻氣沖沖地轉回頭來對陳天賜喝道,“陳天賜,你賠我的風筝!”
陳天賜剛想點頭,奈何雙腳一軟,竟是站不住了。
張瑩瑩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見他面色泛紅忙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有些不可思議地問,“天賜哥哥,你怎麽燒起來了?”
阿定聽到這話哪還了得,趕緊過來把陳天賜背了起來,“張小姐,少爺病了得趕緊回家請大夫,還請張小姐讓馬車帶我們回去。”
陳天賜迷迷糊糊地讓阿定背着,耳邊還能聽見張瑩瑩的嘀咕聲,“明明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說病倒就病倒了?”
回了陳府自是好一陣折騰。
陳天賜的意識有些模糊,不過大抵知道大夫來過了,知道父母就在床邊。
禦史夫人見陳天賜病倒,自然最心疼。看着病床上的陳天賜,她轉向剛剛趕回來的陳長平,堅決道,“老爺,我不同意張家姑娘嫁進我們陳府。天賜自小體弱,哪裏經得起她這般折騰?”
張瑩瑩還沒走,聽禦史夫人這麽說自己自然不高興,“我可什麽都沒做,天賜哥哥說倒就倒,我有什麽辦法?”
禦史夫人聽她頂嘴,火氣更大了,“今日風這麽大,你還非拉着天賜放風筝!若不是吹風受了寒,天賜怎麽會病倒?你還有理了!”
張瑩瑩沉默了一會,似有些猶豫,“陳伯伯,陳天賜的身體真的這麽弱,風一吹就倒?”
陳長平的神色裏倒是辨不出喜怒來,只是和聲解答張瑩瑩的問題,“六姑娘,天賜前陣子墜馬,身體還沒恢複過來,不能吹風。”
張瑩瑩垂下眉,繼續問,“他這身體底子,以後能陪我騎馬射箭嗎?”
陳長平聽到這話,對張瑩瑩的語氣明顯疏遠了許多,“六姑娘,我兒墜馬之事你想必也聽說了。你覺得我還會許他騎馬嗎?”
“我不嫁了。”思量許久,張瑩瑩大聲宣布,“陳天賜一點也不好玩,我決定不嫁給他了!”
“婚姻之事本就不能勉強。”陳長平不氣也不惱,只沉聲回她,“今日謝謝你送我兒回家。想必你也累了,我讓人送你回家。”陳長平說完,将張瑩瑩請了出去。
奈何剛剛請走一個小閻王,又迎來了一尊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