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周末
陸懷生沒看他:“您有什麽好處,我就有什麽好處。”
呂輕山沉着臉思索了一陣,陸懷生也沒打擾他,好整以暇地等着。
過了半晌,呂輕山終于又開口:“好。”
“我答應你。”
——
住進陸家好多天,夏矜安一直沒見過陸懷生,每天早出晚歸看到男人的房門永遠是關着,她都開始懷疑陸懷生根本不住這裏。
星期五。
夏矜安睡到半夜,起床上廁所時聽到樓下有響動,下樓一看,廚房裏的燈亮着,男人回來了,穿着襯衣,在切菜。
襯衣的袖子挽到手肘處,修長的手指在案板上活動,一塊牛肉在鋒利的刀下被均勻分解開。夏矜安沒見過陸懷生這麽居家的樣子,忍不住走了進去。
男人看見女孩進來,沒做聲,繼續忙自己的。
夏矜安走到案板前,看着砧板上厚薄一致的肉片,抿了抿唇,問道:“你會做飯?”
陸懷生沒擡頭:“嗯。”
切完牛肉,男人又拿起兩顆青椒放到水池裏沖洗,夏矜安穿着睡衣,順手洗了個盤子遞過去。
廚房的燈光明亮,陸懷生看她一眼,接過盤子,把切好的牛肉放進去。
原料全部準備好,男人擰開竈,側頭看一眼,女孩還站在旁邊,他拿過油壺,動了動唇:“站遠點。”
菜下進鍋裏,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夏矜安聽話地退後幾步,看着陸懷生身姿優雅地站在鍋前,利落地炒着菜。襯衣松散,穿在男人身上像居家服一般,平日冷硬的側臉在廚房的煙火氣裏平添了許多溫柔。
動作迅速地炒完兩盤菜,陸懷生把菜盛出來擺上桌,就往廚房外面走。
夏矜安站在原地,對着男人的背影叫了一聲:“诶……你不吃嗎?”
男人腳步頓了頓:“嗯。”
再次邁步前又說了一句:“你想吃就吃吧。”
夏矜安下班回來已經吃了王嫂做的晚飯,此時完全不餓,她看看眼前的青椒牛肉和番茄炒蛋,忍不住想嘗嘗男人的手藝,各夾了一筷子放到嘴裏,味道好到驚豔。
女孩放下筷子,想不通男人大半夜奇怪的舉動,翻出保鮮膜把菜封好,放進了冰箱。
第二天是周末,夏矜安起得早,閑得沒事拿了本書坐在別墅後面的庭院裏看。
陸懷生下到一樓客廳,第一眼敏銳地掃到了後院裏的身影。
院子裏種着各種花草,搭了個葡萄架,十月末趕上最後一茬葡萄成熟,中秋之後的陽光開始南移,角度斜斜地照着碧綠的葡萄葉和绀紫色的果實,又被葡萄架切出一半灑在女孩身上。
葡萄架,陽光,女孩。所有的景致毫無保留地落入屋內的人眼中,男人眸子動了動,這個庭院他早習以為常,今天認真看過去,似乎風景還不錯。
推開玻璃門走出去,女孩穿着簡單的白色長袖和休閑褲,專注地低着頭。有片葉子從上面飄下來,落到夏矜安頭上,陸懷生伸出兩根手指,把葉子夾了起來。
感受到頭上的動靜,夏矜安擡起頭,男人正看着她,目光深邃。
兩人難得白天都在家,确切地說,是陸懷生難得周末有空,夏矜安看着陸懷生,男人穿着拼色的T恤,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把玩着樹葉,此刻才像個青春潇灑的少年。
陸懷生擡眼望向女孩膝上厚厚的大部頭,随意問道:“在看什麽?”
夏矜安順着男人的目光看向自己面前的書,告訴了男人書名。
那是本業界有名的金融理論,陸懷生在上大學之前就被陸隐江找人教過,他看一眼女孩柔婉文靜的臉,挑了挑眉:“你喜歡看這個?”
夏矜安回答:“江老師推薦我看的。”
陸懷生想起當初江沉在書房教自己的情景,看向女孩的眼神變得莫測,他問夏矜安:“你跟江沉很熟?”
男人的語氣似乎一下子淡去很多,夏矜安聽着這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問話,似乎能從中窺探到對方的主動,她努力想讓男人感受到自己回以的真誠:“他從大一開始就教我,同學們都很佩服他。”
“嗯。”這是陸懷生的回答。
有風吹過,空中又零零星星飄了幾片葉子,陸懷生松手,手裏的葉子落到地上,他對女孩道:“起風了,進屋吧。”
陸懷生轉身,先走了進去。
夏矜安坐在藤椅上,剛剛關上的玻璃門還有輕微的晃動,陸懷生已經轉上了樓梯,女孩收回眼神,低頭看看眼前的書,合上,也起身走了進去。
女孩走進客廳,一回頭,外面太陽的角度偏了幾分,徹底地照在空無一人的藤椅上,看着比春天還暖。
今天應該算是他們第一次正經的閑聊,雖然簡短又寡淡,到底是沒生出什麽波折。
夏矜安回到房間,放下書,看一眼封面上金融理論的大字,想起往事,掏出手機,找到駱揚的電話打了過去。
——
飯店。
包間裏,剛過四十的男人頭發梳得整齊,用了發膠,看着油光水滑。
駱揚坐在夏矜安對面,滿臉痛惜:“回來之後就想去見見你們,卻因為事多耽誤到了現在。”
夏矜安看着他:“您現在過得怎麽樣?在忙什麽呢?”
駱揚嘆口氣:“我現在在嚴氏待着,老總看我有點經驗,安排我跟着他幹點雜活。”
這句話透着有意無意的暗示,夏矜安在心裏繞了一圈,不知道這個“老總”具體指誰。
“那恭喜您了,當初您就是我爸爸的左膀右臂,我爸早就說過,您這樣的人才都到哪兒都能有一番作為。”
提起舊事,駱揚臉上換上悲戚:“唉,夏總對我有知遇之恩,誰能想到一夜之間會出那樣的事,夏總自己受難還拼命保下了我,我心裏有愧啊。”
駱揚适時地往女孩身邊移了移:“如今想起這事我就傷心,這麽多年,矜安你長大了,也變漂亮了,簡直跟你母親當年一樣美……”
大手慢慢摸上女孩的腿。
夏矜安一個激靈,當即站起身退開兩步:“駱叔叔,您傷心過度了。”
駱揚坐在椅子上,笑得別有深意:“矜安,叔叔現在進了嚴氏,可以替你爸爸照顧你了。你聽叔叔的話,保證讓你開開心心的。”